“关于南乾国结亲的真正目的,小羽儿不敢妄下猜测,或许真的与内政更迭有关…”
炉香袅袅的寝室中,白纤羽端坐在如深色琥珀的精致木椅上,静静陈述着对于南乾国结亲的见解。
女人虽然语气平和,但眼眸深处却时而闪过一丝焦虑。
她内心有些后悔。
若早想到要进宫汇报,就先不给夫君喝药汤了。
也不知道时间拖久了,夫君的身子会不会出现问题,不过有‘天外之物’应该不会有大碍。
只希望自己汇报完尽快回去,好好补偿夫君。
“南乾国这位太子本事还是有的,在各方面算得上是出众,但军事能力相比于二皇子,终究还是要弱几分。”
慵懒斜躺在秀榻上的太后淡淡说道。
也不知是因为养病或是昨夜处理公务太晚的缘故,白纤羽明显感觉到太后精神不佳,细眉间显见乏疲。
而太后也一直躺秀榻上,声音都缺乏平日里的力道。
“南乾国皇帝特意将军权分于二皇子一部分,一方面是为了制衡他的哥哥亘王爷,一方面也是希望给太子制造危机感,更好的磨炼太子,只可惜…”
太后唇角划过一抹嘲讽。“二皇子竟与亘王爷勾搭在一起,而太子骆文海又整天不忘花花世界,形势出现危机。
皇帝这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在如今战事焦灼的情况下,军权又不能擅自收回,也只能给太子找到一门后盾,保证继任时无夺权异变。”
白纤羽静静听着太后的分析,一颗心儿却已经飞向了自己家里。
什么结亲政变对她而言无所谓。
她只想和夫君造孩子。
白纤羽努力压下焦躁的心绪,蹙眉道:“那以目前的情况,这结亲我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况且,舞衣郡主那边…也需要商议。”
“大炎目前最适合结亲的,便是舞衣郡主。”
太后笑了笑道。“这丫头无论是才思或是品貌皆是上等,嫁她过去不算辱没了双方面子,只是陆家愿意,这丫头未必会听话。之前在青玉县,她利用你夫君摆了皇家一道,足见其个性。”
“当时她有那胆子,终究是有陆家在背后默许。若陆老将军同意结亲,她不想去也得去!”
白纤羽美眸闪烁。
听到太后提及青玉县这女人与夫君的事情,女人心中不免起了疙瘩。
好在两人最终没发生什么。
虽然那件事过程中夫君确实没考虑周全,但在护夫狂魔白纤羽心里,对这个陆郡主全无好感。
“陆戈会同意吗?”太后幽幽道。“这人的心,变幻莫测啊。”
白纤羽心下一动,抬头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太后的意思是…”
凉爽轻柔的风儿穿过寝室半开的窗牖,吹入了房间,将垂挂在秀榻前的帘幔轻轻拂动。
仅穿着雾露轻纱的女人,此刻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偶尔帘幔拂动时,可以看到女人莲尖似的娇玉纤足并于薄纱之下,透出那细雪般的皙白。
伴随着寝卧之内明珠的映衬,泛着一抹柔和的光泽。
就连身为倾城大美女的白纤羽看了,也不由心动赞叹,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拥如此顶级尤物。
“这老家伙的心思哀家也猜不透…”
太后将支撑着后螓的玉手放下,勉力坐起身子,轻舒了个懒腰,将曼妙曲线显露无疑。“不过正好可以借这件事探探底。”
女人眉眼间藏着一抹阴谋与狡黠。
见白纤羽时不时瞥向窗外,一副焦虑难耐的样子,太后青黛细眉微微扬起:“这么了?身体不舒服?”
“啊…不是…”
白纤羽俏脸一红,随意编了个借口。“小羽儿离京太久,朱雀堂内堆积了不少案件公务,黑菱那丫头也处理不了。如果太后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小羽儿就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正好哀家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太后抿了抿艳润的唇瓣。
白纤羽虽然焦急,但既然上司发话,也只能继续耐心待着:“不知太后想问小羽儿什么事?”
太后此时脸上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
她轻咳了一声,随意披上一件外衫走到桌前坐下,示意门口的侍女先出去,朱唇轻启:“一些私事。”
私事?
白纤羽一头雾水。
难道是关于天命女的事情?
正想着,太后柔声道:“你跟陈牧已经行过夫妻之事了吧。”
白纤羽一怔,忙道:“太后,我——”
“行了,这些事情便是傻子都能看的明白。”太后抬手止住对方的话语。“哀家也不会询问为何天命珠没碎,或关于天命女的一切。哀家只是想知道…”
女人似难以开口,腴滑柔腻的肤光如被抹上了一层桃色霞光,说不出的女人味,最终咬了咬唇问道:
“你与你夫君…是如何行房的?”
嗯??
白纤羽有些懵。
太后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情?
况且这个行房…还能怎么行房?就那样呗。
显然白纤羽没料到对方询问这种私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红着娇颜说道:“就是…脱了衣服…行房。”
太后皱眉。
这不是废话嘛。
哀家问的是这个吗?
太后有些失望小羽儿的理解能力,于是稍稍说的直白了一些:“就是除了平常之外,有没有…别的什么的…比如屋外…”
“啊这…”
白纤羽被吓了一跳,目光怪异的看着很不对劲的女人。
太后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被对方瞧的有心虚,太后随手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几口,故作平静的淡淡道:“这里就你我二人,放开说便是。”
这种事情能放开说吗?
白纤羽苦笑。
心下犹豫了半响,最终张了张红唇羞涩道:“也有。”
“具体怎么个过程?”
太后边喝茶边追问,胸脯内的一颗心儿也跳个不停,努力让自己保持很平静的样子。
过程??
白纤羽脸颊僵硬,难以启齿。
这过程还要描述吗?太后是不是病傻了,为何忽然关心起这种事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问的太直接,太后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语气委婉的说道:“比如…被绑住什么的…”
“…”
白纤羽瞪大了水盈盈杏眸,整个人傻了。
不对劲!
太后真的不对劲!
她紧起青眉坐直了身子,下意识握住了桌上的茶杯,指甲轻轻扣着瓷器表面,努力思考眼前的情况。
以太后一向的正经精明,是不可能突发奇想询问的。
一定发生了什么!
忽然,白纤羽眼睛余光落在了旁边书案上的几本古籍上,仔细分辨,竟是被禁的一些风月之书。
女人心下震惊。
太后怎么会看这种书呢!?
是太寂寞了?
白纤羽惊愕望着眼前似乎变得有点陌生的女人。
披着的外衫遮住了太后大半曼妙的身躯,依旧有部分显露,喝茶时衣襟斜落,浑润的香肩皙嫩白柔。
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无上魅力。
尽管对方三十来岁,但依然处于百媚光艳之中,万种风情不减。
恍惚间,白纤羽渐渐的似乎明白了什么。
寂寞!
一定是寂寞和孤独!
试想一下,深宫之内独自一人,无人陪伴,没有可倾诉的对象,没有可思念的人儿…
唯有冰冷的皇宫。
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太过枯燥残忍了。
而且太后一生本就唏嘘。
当皇后时,皇帝却独宠许贵妃一人,对她不管不问。
成为太后,为了权力无暇涉及儿女私情,更何况文武百官都盯着,稍有不德之事,便会成为抨击对象。
太后这一生从未有过恋情,从未有过亲近的男人。
这些对她而言太过遥远了。
遥远的就像是一场梦。
可太后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女人,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的上位者境界。
终归是对男女禁忌之事产生好奇…
以前白纤羽以为自己会孤身终老,并未有任何在意。
可真正尝到了与夫君的男女情事后,才发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才是世间最美好的。
而太后却永远品尝不到这份美好。
身为女人,这是很悲哀的。
想到这里,白纤羽看向太后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与难过,原本生疏的感情也终化为亲近。
这个世界,也唯有她才算是太后的‘亲人’。
太后真是太可怜了。
太后可不知道白纤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见对方久久不回答,有些失望:“如果不想说,那哀家就不问了。”
白纤羽看了眼那些风月,内心挣扎片刻,红着脸道:
“夫君他…他确实喜欢玩一些新奇的,绑起来什么的…在妾身看来也都正常…只是…”
听到这话,太后眼睛顿时亮了。
原来小羽儿也是这么玩的。
那哀家就放心了。
昨日她被陈牧一通忽悠后,虽然内心并不抵触,但总觉得对方在刻意的羞辱她,看轻她。
尤其影暗卫也说陈牧在故意作践她。
对自家娘子可不会这样。
女人回宫后心下颇不是滋味,特意找来风月翻看。
虽然也从书里看到了一些古怪行房之事,但比起陈牧完全是小巫,心里愈发郁闷。
她喜欢陈牧,不代表可以卑微的去喜欢,被男人看轻。
她可是大炎的太后。
非青楼女子。
如果在陈牧心里她是那般的卑微不在意,那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于是才有了刚才对白纤羽的询问。
得知白纤羽也跟陈牧那么玩时,女人内心的重担终于落了下去,唇角不由扬起弧度,颇有些欢喜。
毕竟她骨子里,似乎对陈牧的游戏有点上瘾。
“对了,你夫君今日也在家吗?”
心情大好的太后亲自为白纤羽倒了杯茶水,笑着问道。
还在为太后难过的白纤羽点了点螓首,老实回答:“其他人都有事情,夫君在家休息。”
听到这话,太后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嗯应该好好休息,过两天要让他上朝,届时朝堂又会起一些波澜,你夫君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麻烦?”
白纤羽芳心微微一沉。
听太后这意思,夫君的平静日子过了太久?
“行了,私事哀家就不问了。”
太后走到书案前,取出一份精致的空白懿旨卷轴,在上面提笔写了几句话,递给白纤羽。“接下来办公事吧。”
“这是…”
白纤羽看着写给陆郡主的懿旨,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后微微一笑,上前轻抚着对方的秀发,柔声道:“就劳烦小羽儿送一份懿旨给陆家,送完懿旨后先别急的回家,等上三个时辰,看他们的反应。”
啊?
还要等三个时辰?
白纤羽顿时一副苦瓜脸:“太后,小羽儿这边还有…”
“这是懿旨!”
“…小羽儿知道了。”
尽管万分不愿,但白纤羽也只能拿着懿旨离开。
夫君,小羽儿对不住你了。
白纤羽内心叹了口气,临走时回头看到太后又拿起书案上的风月,满腹怨气化为同情。
太后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