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在我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
我叫林大伟,是个四十岁的作家。为了写作,也为了逃避一直和我貌合神离的妻子而搬到了城中村的一栋公寓。隔壁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告诉我她叫可可,因为下面也长了两张嘴。等我们熟络之后,她才告诉我她的真名叫李显纯。我从没见过她的家人,但我理解这个独居的五岁小孩一定有不想和我坦白的苦衷,所以我从来没有过问。那天我带她去吃了一顿麦当劳,其实我也很喜欢麦香鸡。吃完麦当劳后,她想要用身体报答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睛,我只是给了她一笔钱。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去保护她。大概步入中年的无子雄性都会父爱大发,刻在骨子里去满足繁衍的天性。
在我和显纯各自沉默的时候,我们灵魂反而更热烈起来。我们一起去吃日料,喝清酒,喝醉了大吐苦水。这让我想起以前年轻的日子,夜夜笙歌的每一晚,清醒的受苦。我变得开始爱笑,开始听阿黛尔的《Lovesong》,开始对生活有了期待。她送给我一瓶だっさい 23,我能看到她稚嫩身体里沉重的灵魂。我拿出之前还留着的人肉,骗她是鹿肉。就着人肉,我们喝酒,她醉了就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和我说我们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她想去奈良看樱花,想去浅草寺祈福,她有好多的不甘心在她自称的三十岁里。我相信她的话,因为我见过那个被困住的灵魂自我撕扯。我抱着她入睡,在那一刻下定决心,要给她全新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在楼下抽烟整理思绪,遇到了睡不着的显纯。当时我就更加确定下午时分她脸上喷射状的血迹是来自哪里。等到显纯上楼,我拨通了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的号码:“爸,你看新闻了吗,对,初中生在厕所被杀的案子,你看能不能把它压下来...” 最后父子一场,他还是答应帮我在东窗事发后保下显纯。
隔天,更加恶劣的小德案爆发了。同我在一张床上的每晚,她都在梦游的时候,重复整场虐杀。我静静的看着梦游里显纯天真无邪的笑容,突然很犹豫,她是佛,还是恶鬼? 我打开了那卷被她藏在抱枕小猪里虐杀小德的录像带,那一晚,我枯坐到天亮,更加坚定了要把显纯拉出苦海的决心。这无关乎道德,因为我自己也吃人,是为了她在我怀里的羞涩,那双目光流转带着雾气的眸子,以及我告诉她想要成为她养父时她毫无遮掩的沮丧。
显纯,太阳未升,但必有太阳。
最后我们还是疯狂的做爱了,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自毁倾向,是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她的过去一定很糟,但她给我的感情却很漂亮,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给的起这样漂亮的感情。
显纯躺在我怀里,她对我说:“很多次,我告诉自己绝不能再过那样糟糕的生活,成为那样糟糕的人,但这不是反抗,而是恐惧。成为我最讨厌的样子是最顺理成章的选择。我看不起这个狗仗人势的世界,我被搞的狼狈不堪,无论多少钱都收买不了它对我的亏欠,但我心里依然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让我留在这个失望透顶的世界里。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我们在一起。可我是一个天生骄傲的人,我无法毋庸置疑的活在别人的恩典里,我需要一样东西告诉自己,我不是靠着惯性活着。”
该来的还是会来,我去保释显纯时,再次见到了高强。那一刻,我真以为显纯在劫难逃。最后父亲的电话让我们逃出生天,回去的路上,我和显纯坦白了我的过去,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介意,同样和我自首,告诉我本就知道的案情,我们在车里狂笑,那一刻的几秒钟大概就叫幸福,我会记得很久。
杀死顾贞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很久,我知道无论再怎么抵抗它,我还是会付诸行动。
那晚,我杀死顾后,我知道这是和显纯一起开始崭新人生的必经之路。就在我提着顾贞观的人头去找显纯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丢给我几大袋黑色塑料袋:“李显纯让我交给你的。” 我有不好的预感,打开后是被绞碎的人体,一袋袋粉红色的碎肉。我哆嗦着拿起手机,拨打了显纯的电话。铃声从另一个袋子里响起。那一刻,我才明白,显纯那天和我说的那句 “我要你最后吃掉我。” 是什么意思。
我的呼吸渐渐停止,思绪支离破碎。狂风呼啸着穿过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听到身体深处尖锐的鸣叫。
“显纯,果真如你所言,生命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徒劳。”
我叫李显纯,在面对面和小德父亲见面后,我递给他几袋碎肉,那是阿来最喜欢的一具尸体,是他自愿留给我的最后礼物,他认为我有朝一日能用得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赎罪吧。” 小德父亲没有杀死我,他的心已经死了,只是会活动的一具腐尸。他将把这几袋碎尸交给林,让我从他的世界里脱身。
如果我一开始就和宿命低头,那我大可永远低着头活着。但我选择了昂起头,至此,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放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了。荣辱只是一瞬的事,在不堪入目的惨败后,我依然能靠着对过去的恨意,兴致勃勃的和这个世界再度交手。我需要用仇恨去提醒自己,不是靠着惯性活着。我很感激遇到林,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过去,世界上能有这样一个人在意我的感觉和想法,尽管不理解也要尽全力维护,需要何等的勇气。
抱歉了,林,钱以外的东西,永远还不清。
因为短视,人注定无法跳脱出宿命。也许,正是因为无法预见未来,我们才没有对既定的苦难那么执着。我真的幻想过,秋天的一天,温度合适,阳光很好。我穿着蓝色碎花洋裙,别着山茶花和林面对面坐在那间我们躲雨过的咖啡厅。今天是和儿童福利署检查领养的日子,当着胖胖的中年妇女检查员的面,林亲吻我的嘴唇。女人将会若有所思的记笔记。“看来你们比很多领养家庭都还要幸福。恭喜你,林先生,你通过了儿童福利署的检查。你已经正式成为显纯的爸爸了。”
林,我幻想过在午睡尿床后,用稚嫩的童声喊着羞耻的 “爸爸老公” 把你叫醒。晚上在同一张床上睡着后,你在深夜把我舔醒,强制分开我的腿,用舌头让我高潮迭起。在麦当劳的母婴间里,我们偷偷的做爱。当然还是用屁穴肛交,因为小穴那里根本塞不进去。
在无聊的日子里,我有时候会刻意写一些情色的短篇小说,趴在你肚子上读给你听,感受你紧贴我小腹的肉棒翘起。我不给你口也不肛交,一连好几天,惹得你兽性大发,最后把我按在床上强行侵犯。我连续高潮两次就会失禁,但要让你满意的爆射一次,需要四十分钟,足以让我高潮三次,你会设定一个安全词:爸爸,我还要。我一边喊着 “爸爸,我还要。” 求饶,一边潮吹,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你怀里,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我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就是坐在你脸上,阴唇被你的嘴唇亲个够。
在每个被重新拉回深渊的日子里,我们疯狂的做爱,你指着那份领养文件,义正言辞的告诉我这些都是当父亲的职责所在。
我没有如期而至,那便是离别的意义。坐在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上,我留下了一滴眼泪,这和悲伤无关,疼痛无关。只是一个象征,我依靠它和这个世界建立更深刻的联系。
“或许人间道本身就是地狱道,我们在此唯一目的就是受苦,这是为什么人们总是在哭泣中来到这个世界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