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听到敲车窗的响声,在车里眯着的序礼一下子清醒了。
母亲隔着玻璃说道:“路上再睡,帮我把东西放到后备箱。”
序礼抹了把脸,哦了一声,就忍受着季春的艳阳给母亲做苦力去了,“就去一天,至于拿这么多东西吗?还有这么多水果……姥姥他们又打算去了?”
“他们还是去看你大姨姥姥。”
女人一边指挥一边念叨着家里的琐事,本来今天说好了老太太和大女儿儿子一家都一起去郊区踏踏青,序礼的老妈还在怀柔的乡间订了个小别墅,据说旁边就有条河,能烧烤能喝茶。
说得很好,大家热情高涨,没想到昨天姨姥姥,也就是老太太的老姐姐病了,儿女说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老太太,想妹妹了,实在没办法,老太太只能带着长子长女去探望,串门探望带着男孩的舅舅大姨这也是多年来的惯例了,结果就剩下母子二人和最小的女儿去了,想换个日子可是订金都交了,再者本来这次出行也有为家中小女儿病愈庆祝的意思,就这么取消太过扫兴。
“小姨呢?还没下来。”
放完行李,关上箱盖,男孩掸了掸身上的飘絮,想起她就想起春节时候的暧昧迷乱,而现在已经到了三月杨花飞满空的时节。
“别管她,死丫头出去住就变得开始臭美了。”
“说得好像你不臭美一样……”
很奇怪,男孩被母亲瞪着也毫不畏惧,他不喜欢她被人那么说,即使是母亲,“五十步笑百步,还不是都让我等着。”
“你这什么态度,虽然你现在小,你以后交了女朋友要是还这样——”
“谁交了女朋友啊?!”
她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姐姐对外甥的说教,一边拂着刘海一边小跑过来。
“在学校招惹小姑娘了?”
姑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今天的她脸上是那么明媚,任谁都不会觉得她有丝毫指责之意。
她摆动着梳得柔顺利落的马尾,撅着小嘴在男孩面前左看看有看看,“几天不见,能耐了啊?”
他知道小姨是在调笑,可脸上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蹩脚地否认着,“没……没有,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真穿裙子了,”母亲有点看不过眼,不禁埋怨着,“郊区那边可蚊虫多,没准还要到野路上走……”
姑娘背过手挺着她靓丽高挑的身姿,那淡色的半截袖毛衫和蓝色及膝裙是那样和谐融洽,她晃着裙下的长腿,展示包裹在细长解释小腿上的棉质过膝袜,“没事,我穿了袜子的。”
母亲撇了撇嘴,“到时候别怪我没说,我可没带花露水……”
“哼!我愿意!”
男孩的眼里她还是如以前那么叛逆,一点没有因为工作了而丧失那种灵劲儿。
而他的欣赏马上就被小姨发现了,她对他的目光是那么敏感,“小坏蛋,你说呢?”
“啊?”
“好看吗?”姑娘用短根凉鞋踢了踢他贪凉穿短裤的毛腿。
“哦……哦,恩。”
“哟,又脸红了,”母亲笑了起来,“就他这样,还交女朋友,人家都知道和女孩儿出去玩去,他看自己的小阿姨都能脸红。”
“真是的,姐你教儿子什么……这不是挺好吗,多省心。”
知道他依然内向,姑娘心里说不出的窃喜,但她和男孩对视中的特殊默契绝不会让家长省心。
不过他们都拒绝不了向人偷偷展示,看他们蒙在鼓里、毫不怀疑的样子,那种只有二人懂的罪恶感是那么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女人唤他们上车才让二人从那个隐秘缠绵的世界中清醒,她拉着他就坐上了后排。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把我当司机啊。”
“我又不敢开——”“我又不会——”
他和她的目光碰了一下就莫名立刻分开了,这种同步让没有和异性亲近经验的他们有些不敢适应。
“哈——啊。”男孩顺从身体打了个哈欠缓解尴尬,不料又被母亲缠上,“说你还不听,昨天晚上就是不睡。”
男孩【是是】、【嗯嗯】地应付着,又忍不住看向了身旁玩弄裙边的小姨。
她知道,其实他都是在陪她,他们就像以前那样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电视。
其实没聊什么,晚上也没有了白日的沟通热情,可就是那平淡才让人不舍,让人想一辈子活在那一刻,互相闻着对方湿润清香的味道,看看电影纪录片的内容,再看看对方的脸,什么都不说,却怎么看都看不腻味,就这么待着都是那么令人享受令人愉悦。
她又想到了那天,自己还病着的那天。
【还不是赖他!】
姑娘的病和搬出去后的生活没规律有很大关系,没了人照顾提醒,还要上班做饭,上花轿头一遭的她真的可谓手忙脚乱;再加上心里惦记的人也不来看自己,电话打来也支支吾吾,好像当那天什么都没发生。
身体上的疲劳和心里得不到回应的相思也没法不病。
但她还是原谅了他,谁让他那天是脸上是那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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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咚咚咚地急躁敲门,她就知道他来了,他的味道他的脚步他的音容相貌那样她不熟悉?
哐啷——!
在厨房的她也顾不上碰掉了什么,踉踉跄跄地跑去开了门。
他喘着跑上楼的粗气,看着那个发烧还这么拼命跑来开门同样喘着气的她,那个在他面前一直都干练时尚的小姨此时穿着邋遢的印花睡衣睡裤,里面套了个圆领的白背心,头发随便扎着,平时的隐形眼镜也变成了书呆子的圆框眼镜——他很心疼,想也没想就摸上了她红晕的颊。
她的脸因为外甥的手更红更烫了,还抱恙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把已经比自己高出快一头的大男孩拽了进来,用力关上了门。
“干嘛,在门口就不老实。”
女人半是责备半是羞涩,两只小手拿开了脸上的手却握住不放,好像怕他跑了一样,还在病中的她因为这一连串运动气喘更甚,楚楚可怜。
他这时也忘记了矜持腼腆,居然搂着小姨的肩膀把她带到了沙发上。
她靠着他坐,近乎蜷在男孩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感受他的臂膀,刚才还在吸鼻涕冲药的姑娘顿时感觉自己已经好了一半。
他边问她的病情边环顾四周,看着还算整齐的房间,没有乱扔的垃圾、没有乱放的衣裤,轻轻松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出了他的担忧又不满他的不信任,想让他明白明白自己小姨的威严,可话从嘴里出去就变得娇弱无力,撒娇的意味十足。
“……没什么,只是不放心。”
“哼,你这么跑过来,好像我就要死了似的——”
她的话停住了,看到他瞳孔放大,小臂上的手掌用力,她就知道他当真了,“真是的,开个玩笑,我就是发烧,医生药都没开几天的……你小笨蛋啊!”
虽然表面嘟着有点苍白的唇,嫌弃男孩傻里傻气,她心里却那么热乎,渴望他更伤心一点,她再次觉得自己真是个坏女人。
是的,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恬不知耻,喜欢他这个外甥就算了,明明可以藏在心里,却还忍不住老去挑逗纯情的他,希望他关注自己,关爱自己,甚至……
她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幼稚,不仅渴望着不应该存在的情爱,想让他来看自己,她真来了自己又不给他好脸色,穿得也这么笨拙粗陋。
她纤长嫩白的手指戳着男孩的脸,腿弯折着搭在男孩的大腿上,光裸的脚丫磨蹭着他,“序礼——~”
这声呼唤悠长玩转,让男孩打了个激灵。
“别丢下小姨好吗。”
“怎么会呢!”
男孩即刻表明立场,激动地表示背后蕴藏的心情,让他也有些害怕,似乎又开始揣度尺度,“我上书法课回来才听我妈说你病了,这不是立马就过来了吗。”
“嗯?吃饭了吗?”
“……吃了。”
姑娘的手指用力刮过他的下巴,“骗人!”
“真的——”
“小骗子!”
她嘟着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男孩最怕小姨她示弱,那表明他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里,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逞强,才会有表露软弱的余裕,“你七点半才下课,别以为我不知道。”
男孩那副被看穿的表情实在让人好懂,她不禁又担心起自己和他关系能不能被能藏好。
“你怎么和家里说的?”
“我……你管这些干嘛——”
她白了他一眼,“小笨蛋,偷偷跑出来的吗,没告诉你妈你姥姥?”
看男孩心虚的样子她就知道,“小笨蛋!”
她捏着外甥的脸教导着他,“你直说他们会拦你吗?做贼心虚,你想来干嘛啊?”
“我……”
他变得语塞,心里想着是关心小姨,可这种出门不告让他变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要说没有其他期待是不可能的。
“等会家里肯定就找来了,所以说小笨蛋!小笨蛋!”
“他们怎么就知道——”
“那你能去哪啊?!而且你想让他们找不到你吗?你想……今天住这里?”
女人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脸蛋血色越深,手也从男孩的脸上拿了下来。
“……我,唔!”
还没等男孩说下去,她的唇就贴到了他的嘴边。
么,么,么……
一下,两下,三下……
女人轻啄不断,背直了起来,双手扶着男孩的俊脸,“就傻愣着,等会他们找来了就没时间了,么~”
没有思考也没有言语,男孩便扶上了小姨的腰肢,他似乎不用人指导就知道正确的应对,揉着姑娘屁股的同时啃上了那滚烫的面颊。
他们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们期待变成这样,女人的娇吟不听从中泄露出来,那坚挺的长棍形状也从男孩的裤裆浮现,女人再次明白了男孩自己长大了,已经完全可以掌握自己这个雌性的事实,忍不住腿部向那个鼓起轻轻靠去,想着自己如果能让男孩舒服是多么美妙的体验,看着他对自己喘气,对着自己的身体……
不,不行,女人骂着自己浪荡,想着外甥他还小,万一没准备好怎么办?
可被她认为是孩子的人,他正用舌头在女人的脸上粗鲁地摆动舔弄,居然戳向了她的双唇,就要冲破她的小口,女人匆忙抵抗。
“唔……呜呜,不行!”
她用力地拍着男孩的肩膀,要是平常那绝对会被认为是惩罚的力道,女人也被自己的力气吓了一跳,可坚持抿着嘴装出严肃的表情,“不行,序礼,小姨今天感冒,病毒性的,你会被传染的……”
这一番劝解并没有起到效果,既严肃又可爱的表情反而让男孩心动、发笑。
“我是贾宝玉啊,只啃丫鬟嘴上的胭脂。”
“你才是丫鬟!”女人娇憨地斥责,又用力拍了他几下,“贾宝玉还和丫鬟洗澡时弄得满地是水,还在秦可卿床上……床上……”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嘴上把门的一定是休假了,在和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天那个饺子嫂子的笑话其实她也是被气氛推着走说出来的,想起来就害羞,而今天自己说的话更加露骨。
她期望自己的外甥最好没听懂,她觉得他应该没看过红楼梦,不,应该没看全也不会看那么细研究大观园里的倒灶事。
可男孩的气息更粗重了,她知道他听懂了,他眼神中多了的不解和兴奋就能说明一切,她觉得那不解一定是对她为什么说这种荤段子的不解,他印象里的小姨应该更大家闺秀,更清高圣洁吧;那兴奋一定是对低贱的自己的兴奋,知道了能自己不是那种书里花里的人能侵犯自己的兴奋。
女人侧伏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觉嘴又贴了上去,双壁更是紧紧搂住了男孩的脖颈,“只……只能亲嘴哦,听到了吗,序礼。”
她颤抖地说着奇怪的话语,好像认定了男孩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了,不过她的感觉是正确的,男孩的舌头缠上她的香舌后,她就被他端着屁股抱了起来,那屁股上的大手不停对挺翘的臀肉施虐,而他裤裆的鼓起也顶上了女人的大腿根。
“唔……唔……!”
她挣扎的却让男孩更加兴奋,一个转身就把自己的小姨撩在沙发上,一面继续舔弄淫热瘫软的口腔,一面双手压着她的膝盖用裤裆磨蹭身下的软肉。
他感受到了了花园的繁茂柔软,感受到了守护花园的内裤的边界,他感受到了身下女人肚子小腹的火热和颤抖。
他的嘴离开了她被亲的红肿的嘴唇,到那嫩白的颈子和优美的锁骨上咬着,鼻息吹着黑亮的秀发,嗅着那闷在家里一天的酸甜体味,下体的膨胀比之前更胜一筹。
她试着反抗,却全身无力,他的身躯好似由钢铁铸造,全身就像刚从高炉里夹出的铁块坚硬滚烫,并且和自己一样浑身潮热,尤其是那个地方,那个之前她还没来得及关注的地方,不知不觉就已经有了那么巨大的成长,在她敏感的部位动来动去,而男孩的手也更得进尺的摸上她的乳房边缘摸上她的有些冰凉的脚掌。
他搓热那优美细长的美脚,捏硬那灵动粗壮的乳首,终于她哼了出声。
“哦~”
那平日里活泼多变、高傲娇蛮的声线变成了呻吟,只一声,就让男孩的气力又增加了十分,她感觉自己要被压散了,玩散了,却十分舒畅,病痛的沉闷晕眩一扫而光,“序……序礼,再,用点力,对,下面,哦!唔——”
“恩!!!”
随着女人腰腿的痉挛,双脚的蜷缩,指甲在他后背的抓绕,男孩也闷哼出声,最后一次按压后腹部紧绷长棍颤动。
他们回味了一会就反应了过来,对视着的两人眼睛里都是惊恐,“我们不算那个吧。”
“不算!”
男孩急躁的否定微妙地让她生气,“算吧!”
“不算吧……”
“你都那个了!”
女人说着说着回忆起了最后,自己水流潺潺的时候那话似乎也在噗噗作响,不禁抿起嘴慢吞吞地建议,“要不,先把衣服脱一下吧,脏——唔!”
缓过劲的男孩终究受不了身下小姨嘴巴叼着凌乱青丝和事后贤妻般的羞涩模样,裹着发丝吮吸起女人水亮的唇,不过女人很庆幸自己的嘴被堵了起来,要不然就要因为自己的蠢话被占更大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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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后用一副碗勺喝了她差点煮糊的粥,序礼还是被母亲接了回去,倒是没有对他多加责备,不过有点让人失望的是把她欺负了一溜够的臭小子居然没被传染,壮得像头牛一样。
“哼——”
她不时的鼻孔出去弄得男孩全身上下不适,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昨天夜里等家人就寝后他们还偷偷亲了两口,怎么转天就变了模样。
“没什么。”她手肘杵在车门的窗框上托着腮帮子上下打量着他,眸子里的赤裸直白让男孩不适。
车厢里再次变得沉默,只有车载音响在尽职尽责地播放他的cd。
“这谁选的啊,什么歌?”
“我,”男孩可算缓解了尴尬,“这张叫cafe blue,就是咖啡厅的蓝调,这人是很有名的唱爵士的女歌手——”
姑娘其实很欣赏他对音乐有品味的模样,不,应该说,喜欢他对爱好的认真。
就算自己不理解时断时续、忽大忽小、唱法迷幻的曲子有什么好,可他极力维护自己热爱的模样的确可爱。
他解释了半天,这张碟多么适合午后闲适时光,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换了下一张。
音乐就是这样,不喜欢就不喜欢,理解不了就理解不了,她和他的感觉不就是那样吗?
下一张碟还是不认识的外国女歌手唱的小调,母亲依然不喜,“天天倒腾你那些设备,耳机就花了多少钱,就没有中国的吗,一个都听不懂。”
他争辩道这些都是试音的,录音质量极好,甚至都是中国没有出版、从外国网站买的,可只得到要消减他零花钱的通知。
“为什么啊!”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她轻笑地说要给他的爱好出钱。
“你妈不买,小姨给你买!”
“别惯着他啊!”
“对……没事,不用小姨。”
司机的母亲没有怀疑,还道小子真实诚,人家说说还当真,可她妹妹却还坚持。
“你真别给他乱花钱啊,你刚上班挣几个钱,他之前要买那套耳机和cd还是什么——”
“那是功放!不对,解码功放一体。”
“对对对,两万多块钱,真是不知道心疼钱。”
谁知道听到了确切数额反而没让她退缩,“生日送你怎么样?”
男孩此时心情复杂,对于那套设备他是极其想要的,但是小姨的热情和透露着的占有欲让他有点心悸,他可不想让父母看出什么,“别了,小姨你——”
“哼,我送的都不要,不识好人心。”
姐姐劝着她挣钱关心家人是好事,但还是孝敬老母亲才好,“而且年轻的时候要多存点钱,少花钱,尤其为了男人,就他这种小白脸,别到时候被欺骗感情……”
女人嘻嘻笑了起来去掐男孩的大腿。
“他敢?!”
男孩确实不敢,但是脸越来越青,到底是年轻道行浅,心乱如麻,顾不得她玉手的嫩滑就往外推,虽然推开了但是脚还是没逃掉一顿踩。
他不顾女人无理取闹地虐待,尴尬地探身往前排,“有张崔健的,听那个吧。”
母亲打着方向盘驶向匝道。
“没蔡琴的吗?齐豫的?”
“事真多,有张蔡琴的,不过崔健不是挺好的。”
“对啊,”不甘被冷落的姑娘参与进话题了,伏在司机椅背后,脸使劲往前凑去瞪序礼,“花房姑娘有吗?”
“行行。”母亲终究是坳不过二人。
听着那当年还年轻的老男人唱着情歌,车缓缓驶入了乡间,远离了都市远离了喧嚣,远离了复杂的曾经的社会关系,她打开了车窗,深呼了口气,觉得心中的怨气,对自己和他都藏着掖着没有勇气的怨气,都一吐而空,大大方方地靠向了男孩,男孩正要挣脱被环住的手臂,就听到母亲呵斥。
“让你小姨靠回呗,小白眼狼!你小姨可最疼你——嗯~恩恩~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她听到姐姐的话就好像得到了尚方宝剑,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连穿着过膝袜的长腿都抵了过来。
“就是,小没良心的!”
“我不是去看你了吗?话,话说,妈你这不是会唱崔健的歌吗!”
“会啊,我们那年代听都听烦了,除了港台的也没什么别的流行歌曲。”
听姐姐又开始讲这些老故事她就无聊地玩起外甥的手臂,摸着挠着,看着他憋屈的表情又不是用自己柔软的胸脯撞撞他,“那会不是学生上街都唱他的歌吗,说《一无所有》就是那时候写的。你还老说我,你们当年不更叛逆吗?”
“哪啊?唱一无所有那可早了。”
当年男孩的母亲也算那代潮人吧,诗歌影视什么都懂点,不过说着说着就又绕回老故事了,“扯上他那就是瞎闹,那会工人职员什么的也都上街,很多人就跟着闹而已。”
“崔健,唔,”许是被摸得心里痒痒忍不住,他盯着反光镜终于出手摸了一把小姨的秀腿,“我那会大学老师还讲和伤痕文学关系,不是挺有思想的吗,经历了那时代没准人家就好苏联美国那口。”
“什么啊,你们现在那些老师,”男孩母亲其实平时表面很端庄,其实也有大侃的资质,“崔健他们家朝鲜族,其实就是当年跟了解放军的朝鲜人……恩?”
“对对,我好像听我爸说过。”
男孩顾不得继续和小姨互相玩弄手指赶紧回答道。
“对,你爸他们当年住在部队大院,清楚那些混孩子和玩闹们。部队那些朝鲜人后来不少改了民族,而且看朝鲜韩国继续两班阶级那统治,朝鲜那会一年不如一年,韩国那边学生闹来闹去还搞什么暗杀,能喜欢美国苏联那套?当年回去和金日成的朝鲜多少人被清理了,我们小时候老一辈的净跟我们说朝鲜那些破事。你看崔健那些个歌,根本恨长征没进行到底,当年根本看哪派都是走资派。”
“是是,没想到老娘对这事研究者这么深。”
“那是,那会我和你爸在咱们家吃完饭,天天晚上还顺着北河沿那边过去看热闹,就六四那天,其实也要去,你姥爷生把我和你爸揪回来的。”
听到男孩的姥爷姑娘的父亲,两人都从亲亲碰碰地氛围里冷却了下来。
“爸?爸他把你们弄回去的。”
“可不是,那会你还小,他姥爷那天真急了,差点打我。不过后来看要不说姜是老的辣,经历事多了判断确实有道理。”
序礼默默在心里感谢姥爷,她也心里默默感谢,要当年真出个三长两短,就算没什么大事,估计就凭他爸带着他妈去的这事,对象也没法搞了。
但是想到父亲的脸,父亲的说教,她又开始自我厌恶起来,慢慢松开了男孩的手臂,他没有说什么,很理解自己小姨的心情,这种善解人意让她越发想去亲近男孩,但那不是辜负他的理解,而且正是这种感情才让她讨厌自己。
说起来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总能绕到他的姥爷身上,可能姐姐确实和自己年龄差距很大,一直把自己当做女儿,家里的事情,能和自己说的也只剩下父亲了吧。
“你姥爷关心政治的,那会老和邻居吴爷爷拿着报纸研究着研究那,小时候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喜欢学习的,咱们以前那些书差不多都是你姥爷买的。”
“是是啊,姥爷好学的,姥爷以身作则的,给你们讲旧社会的故事,告诉你们道理。”
“呵呵呵呵~”她被他不耐烦地陈述逗得花枝乱颤,笑声也有点放肆,“确实,爸就是那一套。”
“笑什么,真是的,爸那是真吃过苦,小时候——”
“小时候就给地主家扛活儿当长工——”
两人异口同声让年纪大的司机也都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歌播到了《一无所有》。
“别笑,哈哈,别笑了,”母亲的话并没有让后面的乘客熄火,他们发泄着听到那个死去的一家之主时憋回去的热情,“真是的,那会是真的苦,白面都吃不上,你爷爷做得最好的最拿手的揪面片、炝锅面那些,生活好了就研究吃面……不过谁都一样,你爷爷给地主家干活,地主也都——”
“是是,地主的儿媳妇大着肚子也要下地里干活。”
“嘿,这你们都知道,”女司机有些黔驴技穷,说不出新故事,“反正,反正就是你舅小时候特别懒,你姥爷就这么说你舅。”
“现在也不是吗,”序礼忍着笑,学起姥姥的腔调,“什么活都不干全给娘们儿”
“你不也一样吗。”
母亲的话使得意忘形的他无比尴尬,“那个……额,学习忙。”
两个女人都知道他回家作业写完根本就不复习,有时候在学校就和同学互相分工做完了,哪有什么忙的。
“就是,你也一样!”她挑着眉毛挑衅地瞅着他。
“不过无所谓,到时候像他舅一样找个好老婆呗。”
“啊?”姑娘一下声音就高了起来,腰也挺直了,“姐,你这到底都教他什么!”
“没办法,跟你说,这就是命的,你哥这就是命,自己什么事都不会,但就是有人给他做。”
“哥是哥!你想让他变成那样!”
“他还真就像他舅,女人缘就是好,你还记得家里那些照片吗?”
男孩努力无视身旁小姨眸子里的熊熊烈焰,心慌且没有底气,“忘,忘了吧。”
“忘了吧是什么,那不就在书柜上吗,这小子幼儿园毕业的时候都有好多小姑娘来合照,有一张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小姑娘照的。”
“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那张,”醋瓶子打翻的女人声音变得尖利阴险,“序礼,真忘了?”
“忘……忘—”
他没来得及否认就被母亲拆了台,“什么就忘了,其中那个纪,纪雅什么的,不就是你舅妈同事的闺女吗,小学和你还一个班的,那会去景山遛弯不是还碰到过她和她爷爷。”
“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忘得干净才对吧?!小浪子?”
“这就浪子,还有呢,”十分了解序礼生活的亲妈终于找到了妹妹不知道且想听的话题,滔滔不绝,“咱们家邻居那个后来搬走的小姑娘就不说了,”
“那不是李爷爷家的那谁吗?我,我也知道的。长得不好看,他哪看得上?”
她努力表现得知情且豁达,却完全没让自己姐姐的嘴停下半刻。
“对,不过那孩子确实,她爸还是过继给她爷爷的……还有啊,序礼后来六年级重新排了班级,他和当时学校的大队长同桌,那孩子心高气傲的,学习数一数二,家里好像从江浙那边搬过来,说话啊身条啊都好,结果毕业的时候连他们班老师都知道那姑娘整天围着他转;考完试发毕业证前咱们家不是出去玩了几天吗,就没让他去学校上那半天自习,结果那孩子据说伤心得也不去学校——”
“妈,妈,你真是我亲妈!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跟你的那些老师尤其班主任熟啊,过年过节都送东西的。”
到达度假村的路途上他的罪行一件件被检举,她从没想到他在比自己要短了很多的人生却有那么多和异性的纠缠,听到后来她的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朱唇张张合合,脸色苍白,连行李都没力气去拿。
等姐姐去查看房间后,她才拉过他,盯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我……我也有人喜欢的!很多男生都偷偷给我写过情书,各种给送我东西,约我出去——”
从来没这么直接跟他说过这些事的姑娘,这次也是慌了神,觉得外甥真是个浪荡少年对自己也是玩玩,想气气她,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可说着说着越来越伤心,今天精心装扮的睫毛眼睑上都泛起了水光。
他本觉得车上的事完就完了,搬行李开窗户弄了一身汗,没想到这个丽人半天不说话一直惦念他那些连自己都记不住的旧事。
他不知道该不该窃喜,之前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可就是这么看他生气的,但真到她吃着自己的醋,却一点没感受到被重视的乐趣,也没有对双方禁忌情感的担忧,只是由衷感到心疼。
被枝叶繁茂地树丛挡住的阳光只有少许能有幸射到别墅的窗里,屋内就像三十那天黄昏一样暗淡。
那天是他一肚子心事事,今天他的双手坚定地扶上了对方的肩头,就像之前小姨顶着他的脑袋一样顶着她。
“我妈就爱乱说,别信她的,我学点什么都能给外人吹出花来。”
女人的两汪水眸的还是充满不安,撅着嘴一副讨要说法的样儿。
“阿姨,没亲过那些臭男人吧。”
“当然没,想什么呢!”
姆么——她红艳的脸蛋沾上了男孩的口水。
“我也没亲过她们。”
那一刻,她瞬间觉得晦暗的洋房明亮了,潮湿的空气清爽了,自己刚才和小丫头片子一样幼稚的行为是如此划算值得。
“你只能亲我。”
她用刚擦掉泪水的手指又揪起他的耳朵,“听到了吗,只能亲我。”
“恩。”
当她听到了他的承诺时,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