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的疼痛让小毛对坐牛车这件事彻底绝望;昨晚兴奋的幻想在现实面前一触即溃。
长途汽车,鸡笼鸭笼白菜框,呼爹喊娘鼻涕长。
偏偏桂兰阿姨还一个劲的剥白煮蛋跟红薯往他们三个小的手里塞;那味儿,壮壮握着看了老半天,他妈眼睛一瞪,后者吃药般的慢悠悠的放进自己嘴里。
阿芳跟小毛对望一眼,也只好乖乖的细嚼慢咽起来。
反正那滋味,多少年后小毛一晕机就情不自禁的‘忆当年’。
“呜哇!”壮壮还是没坚持住乡间小路的摧残,扒着木板就往外吐。
“啊呀,你这孩子。哦哦哦,没事,没事,哦哦哦……”旁边的桂兰眉头一皱,还想再说几句;见自己儿子难受那样,又不忍心,忙安慰起来。
“呕!”
“呕!”
要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本来那感觉还可以压住,现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另外两个小的也控制不住,为路两边,助力祖国真正的花花草草生长做出了自己最大的贡献。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等闲’了一小时后,小毛终于知道,能够‘脚踏实地’是如此的幸福。
“阿姐!”李家宝这架势,估计在村口巴巴等着有些时候,站起来小腿麻了,迈不动步。
“家宝!”好在他老姐心痛他。桂兰大包小包往地下一放,快步扑进了弟弟的怀里。
“阿舅。”
壮壮也抱着一个小包袱跟了过来。
见妈妈像撒欢的兔子般窜了出去,多少有些吃味。
小男孩嘛,都觉得妈妈是自己的,让别的男人抱着,心里怎么会舒服呢。
自己的爸爸都不行,更何况是舅舅。
“哦呦呦,壮壮啊,又长高了点嘛好像,哦呦哟。”
家宝一只手紧搂着自己的大姐,腾出另一只手来抚摸‘小侄子’的头,一幅父慈子孝,全家团圆的好场面。
“哎呀,快松开,孩子在呢,像什么样子!”感受自己弟弟手在自己腰间慢慢往下的趋势,桂兰脸一红,轻轻推开家宝,白了一眼娇嗔道。
“啊?嘿嘿,哦呦哟。阿芳也来啦,哦呦哟。这位小同志是?”
姐姐一离开自己,家宝的手忙缩回来。
屁股往后缩,双手插进裤袋,这样把裤子撑起来,好让有些地方没那么明显。
看向壮壮后面的半大小子问道。
“嗨,昨天电话里不是跟你讲过嘛。喏,秀兰邻居家的孩子,小毛。”桂兰笑盈盈的看向小毛,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小毛过来叫人。
“叔叔好!”小流氓今天老实了一路,连阿芳的小手都不敢牵。索性送佛送到西,好人装到底,规规矩矩的过来喊了声,还微微鞠了个躬。
“哦呦呦,好,好。哈哈,哦呦呦。”
家宝八竿子打不出屁来的人,这一回头一次有人朝自己鞠躬,反应不过来,只好摸着后脑勺傻笑。
心里对这小子的好感大增。
“小舅舅,热死了,我们快点到屋里头去吧。”
桂兰的理论是,阿芳是家里人,拿东西是应该的;小毛是客人,是不好叫客人拿东西的。
相比两手空空,连行李都被桂兰胯在肩上的小毛,阿芳身上还是有相当的负重的。
天又热,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多多少少都浸出了汗印。
“哦对,快,快!阿拉快进去,来,东西给我,我来拿。哦呦呦。”
家宝恢复‘平静’,忙上前帮侄子侄女拿了包袱,又要去拾桂兰放在地上的两大包。
“哎,你一个人拿不动的!瞎逞什么能,真是的。”
桂兰忙跑了上去,好说歹说自己拿一个,让宝贝弟弟身上挂一个。
桂兰阿姨带头,反客为主;干部下乡,趾高气昂,带着一行人进了村。
“嘁!”
走在壮壮后面的阿芳,对着前面的两大人露出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情;旁边的小毛好奇的看了看她,也没多问。
‘别人家的事少管!’这是临出门时他老娘银凤反复关照的话。
吴德很郁闷,工作组的人没来,吴文俊那么快就去了河南,现在张爱丽跟自己势同水火。
“哼,狠什么,还不是老子操剩下的。”
办公室门一关,还能听到杯子敲在门上碎裂的声音;张爱丽在里面泣不成声。
本来还想进去安慰几句,看看有没有机会再乘人之危的吴德躲在门外精神胜利,自我安慰。
“爱丽啊,小吴都走了,你要多保重啊。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嘛。”
吴德不死心,继续在门外‘劝降’,着重突出‘需要’二字。
暑假值日,本来还想着再将张爱丽压在身下,谁晓得一贯温顺的小绵羊,见到自己竟然变成了雌老虎;都是喝酒惹的祸,太急了。
“呯!”又是一声,这书本的撞击力,把隔着门板听动静的胖脸都震麻了。
“哼,臭屄,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骂了一声,吴德正直了身,快步离开,走下了二楼。
“站立店中用目洒,不由得叔宝怒气发。明明认得他是响马,江湖路上我也曾会过他……”吴德又想到自己给张军的戒指,心中懊悔,信了那狗东西的话,气的他唱《秦琼卖马》聊以自慰。
“嗯?有小偷?”正在吴德扬天长叹,自己霉运不断,‘壮志未酬’的时候;只见一楼走廊尽头,有道白影一闪,似是进了体育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