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森罗白骨地,孟婆联潇湘
燕楚交界之地,若非边境关塞,便多为崇山峻岭,仅有此地较为平坦,虽亦属山地,但可有百姓商贾经过之路。即便如此,此地亦是凶险万分,只因森罗殿总舵在此。寻常百姓若非常行此道,误入了森罗殿属地,必然是凶多吉少。
青珮虽森罗殿一众行至腹地,身遭环境显得越发荒芜,枯树,老鸦已然是随处可见,再往深去,依稀散落森森白骨更是让人心底不安。
只见众人行至一处半露于地面的古墓旁,古墓周围却是插着招魂幡与散落的纸钱。一旁的石碑上赫然写着“森罗殿”三个大字。孟婆驱动石碑下的机关,只见古墓地宫顶部一处缓缓打开,露出深入地宫内部的石阶。
“你们森罗殿总舵还当真设在地宫中,秦老怪还真是别出心裁。”青珮看了看通往地宫的阶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是地宫,但甬道内油灯依然照的是灯火通明,两侧皆是身配弯刀,戴着恶鬼面具的喽啰兵。
不知行了多久,便到了地宫大殿,大殿中央顶部有一通风口,透下来的光柱刚刚好照到大殿位于石阶上的正座,正两旁的偏座分别坐着衣着不同,颇有不同朝代官员服饰的十殿阎罗。正座两旁石阶下长明灯分别立着手持三叉戟与琵琶勾,戴着牛头马面面具的两名壮汉,而正座上坐着的,正是泰山君,得鬼道人秦轩。
见那秦轩乃是一知天命之年的男子,正斜身倚靠着石座,身着玄色道袍,头顶发髻却是有着白玉雕琢而成的头骨为饰,虽号为道人,但毫无仙风道骨之气。秦轩手捋髯须,不以为意的看着被孟婆及黑白无常带来的青珮。
进入大殿开始,黑白无常便立于大殿入口两侧,孟婆与青珮行至大殿中央,对着秦轩作揖道:“府君,秦姑娘已带到。”
随着孟婆话音落下,两旁的十殿阎罗也看向青珮,在这地宫之中,这么一群人在身旁看着自己,青珮多少有些说不出的压抑。
“秦姑娘,初到森罗殿,有些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秦轩最嘴上说着客套话,但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青珮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秦轩,不由得有些压迫感,不过还是镇定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得俗套话,倒不如说一说那么大费周折把我带来,究竟为何?”
“秦姑娘还果真是快人快语,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府君请你来,无非是想联手寻找《乾灵谬天诀》的下落,想必贵馆主应当是比任何人都知道玄天宫的消息。”一旁的孟婆对着青珮说道。
“还真是高看我们潇湘馆,只不过是一条花船罢了,哪里有什么玄天宫的消息。倒是你们森罗殿,四处派人打探,怎么会留意我们这一条小小的花船?”
孟婆笑了笑说道:“秦姑娘还真是不亏为儒家弟子,还是那么谦逊。不过谦逊过了头,可就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一条花船,馆主和管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这恐怕傻子也知道背景不一般吧?”
“你们深居地宫,自然不知道女人在外修习一些防身之术有多重要而已。”青珮依旧没有松口的打算,毕竟利害关系她再清楚不过。
孟婆轻蔑一笑说道:“防身之术?还真是自谦。好一个通脉化境的防身之术。怕是大家早已忘了曾经凭一人之力统一东瀛诸部的女帝了吧,还真以为仅仅因为花舫如同宫殿华丽就可以被称为女帝。”
听到这里,青珮不禁攥紧手中佩剑,想不到森罗殿调查的如此细致,竟把慕凝早年行走江湖游历至东瀛顺手统一其诸部,做了两年女帝的事查了出来,不过也正是那两年,东瀛再没有进犯中原。
泰山府君轻蔑的看着下面的青珮,依旧捋着髯须一言不发。
孟婆见青珮还未应答,便接着说道:“秦姑娘,军图明妃在武岐山遭遇深不可测的高手,想必阁下也有耳闻,要知道我大楚明妃可是元武上境高手,若你潇湘馆想上山寻觅玄天宫,怕也是不敌其人。我家府君也是希望能联手,才有希望寻得《乾灵谬天诀》不是?”
“呵,把我潇湘馆调查个底朝天,并且混元境的泰山府君也怕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吗?”青珮此言一出,泰山君由不以为意转而怒目圆睁。
孟婆见状作揖说道:“府君,既已知道秦姑娘是女帝派出来的,我们想要联手,不如秦姑娘在大楚的日子,就由在下协助,一是向女帝表示我森罗殿的诚意,二来也显得府君您深谋远虑,让她们明白自己有个可靠的盟友。”
泰山君听罢,点了点头,依旧是没有多言,摆了摆手示意孟婆带着青珮下去。
话分两头。苏媚儿随着紫玦来到潇湘馆慕凝房间,苏媚儿慵懒的靠在桌边,大大咧咧的顺手拿过盘里放着的一颗苹果咬上一口,边咀嚼边说道:“师姐,找我来什么事?”
“媚儿,之前让你查三师弟叛变的事,情况怎么样了?”慕凝从床沿站起身子,拿过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到苏媚儿面前问道。
“我早就说这人不靠谱,”苏媚儿咽下口中苹果,接过水杯说道,“魔教出身的人能有什么好,也不知道师父当初怎么想的。你想想,这人从进门开始处处跟我们作对,好歹还有师父镇着。如今师父不知所踪,他自己又一人守在天藏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他那个武功,恐怕你我,加上小师弟和小紫,能跟他打个平手都是烧高香了。”
慕凝略微思索,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不是真的,且不说消息来源。虽说三师弟向来看不惯玄狐宗,但在执法上却也是一点纰漏没有。像是不觉刚刚入门那会,满嘴胡言乱语,被三师弟抓个正着,但处罚也是有理有度。况且他的武功甚至在师父之上,若当真造反,也不用等师父下山了。”
“我的姐姐!”苏媚儿听到慕凝踢死胡不觉,一口水差点呛到,“不觉不觉,那么疼你这个徒弟,当初也没见你为他说过什么话,刚刚入门就扎马步两个时辰,都快爬着走了,紫玦真是命苦,摊上你这个师傅,还不如在三清门跟豆子好好待着得了。”
“那他现在不是到通脉化境了?又做了瑕英司主事,高手都是历练出来的。”
“行行行师姐,不跟你争,我找姬如烟喝酒去。总之凌啸天那人我劝你防着点。”苏媚儿说完话也不等回答,叼着苹果便闪身出了慕凝房间。
慕凝坐在桌前凳子上,双手托腮,思索片刻,虽说消息来源不该有假,但还是心觉凌啸天叛变一事有所蹊跷。便出门向紫玦简单交代几句,亲自走出花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