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妍秋正在老公病床前听刘护士长交待术前家属注意事项。

　　就见公公丁武急慌慌地跑过来说“妍秋：那个苏医生……”他看有护士在场终于聪明了一次把嘴巴闭上，眼斜嘴歪连连给何妍秋使眼色。

　　何妍秋见他进了步梯间，暂时没搭理他！

　　继续和刘护士长说话。

　　期间公公几次探头出来使眼色给她，内心觉得公公真是没眼色，还好意思给自己使眼色，没见正有人说话吗！

　　正腹诽公公时苏医生来了。苏纨没有像别的医生那样前呼后拥陪同人员一大群。她就带了一个助手两个人一起来的。

　　冲何妍秋点点头，就嘱咐助手开始对丁书峥进行彻底检查。交待清楚后就走了，留助手一个人带何妍秋去做磁共振CT等。

　　丁武几次想张口说话，都被何妍秋瞪了回去！他只能跟着乱转干着急！

　　等快中午时，终于做完琐碎事情可以松口气了，丁武立刻见缝插针过来给何妍秋说“妍秋啊：那个苏医生……那个……她名声不好啊！听老乡说她和她病人大厅广众之下做那事……”

　　“好了！整天就知道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去打听别人的私事！她和谁有事碍着你什么事了！有那时间不如多想想你儿子病情，别整天……”何妍秋说着说着也实在不想再说他了，就摆摆手说“行了！不要再提了，她就是真如你说的，现在也晚了！当务之急是钱！姐把钱汇来了吗？”

　　“汇了，汇我卡上了，卡还在你那里。”丁武忙说到。

　　丁武还是不死心，踌躇半天说“妍秋：老乡说了，苏医生还治死过人。病人家属来闹过好几次，最后她自己掏钱了的。你看……”

　　听说苏纨医治死过人，何妍秋也犹豫不定了！

　　寻思了片刻说“爸！你没事再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解清楚再说吧！我现在去交费，然后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租间房子，老住旅馆不是常事！”

　　说完她就走了。

　　丁武“哎”一声低头去找老乡去了。

　　交完费用，何妍秋按刘护士长说的来到医院后街那处公寓楼。

　　住旅馆肯定不方便也不合适。

　　刘护士长说：病人家属好多都租住在这里，房间虽小但租金便宜。

　　物业人员听说租房子的，就介绍现有空房三处，一处六层的单间能洗澡能做饭每月1800元，两处地下室的单间能做饭没有卫生间不能洗澡每月1300元。

　　如果租半年以上可以每月便宜100 元。

　　问她想租那种？

　　何妍秋听刘护士长说了老公的病要想恢复正常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出院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决定租半年能洗澡的单间，不能洗澡的地下室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物业给了她两把钥匙，带她到房间一看，比昨晚住的招待所单间大不了多少。

　　门口卫生间靠墙有个短短的平台，平台上有个单灶用来做饭。平台下有个煤气罐子。物业管理人员说可以代购代送煤气罐，不过要她注意防火。

　　卫生间里是个蹲便，上方有个电热水器用来洗澡。

　　房间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茶几两个小塑料凳子，一个小台式电风扇。

　　物业人员让她在物品单上签完字就离开了。

　　何妍秋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就不急着打扫房间。决定先去把房间退了，下午再来收拾。

　　下午五点多了还不见公公丁武的面。

　　何妍秋有点急了，东西都在车上，收拾完房间还要把半车各种生活物品搬到楼上，老公丁书峥已经搬到正规病房了。

　　护士看护的非常尽心，她留在医院也没啥作用。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公公拨了过去！

　　“滴滴”几声后，话筒里传来一声“喂……妍秋啊！我在看房子！这里的地下室很便宜！老乡就住这里，一个月1200元，要不咱们也租个吧！”

　　何妍秋还没开口说话，丁武就先说了一通。

　　“爸！你快回到车边，房子我租好了，就等你回来搬东西了。不要在那里耽误时间了，快点啊！我去车旁等你。”

　　何妍秋说完不等公公再说话就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超市，她进去买了点菜，油盐酱醋，挂面鸡蛋提着出来，晚上就可以做饭了！先少买点儿其他的以后再说！

　　等丁武气喘吁吁跑过来时，何妍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语气生硬地说“这里是陌生地方陌生人，不要再乱跑乱说了！书峥马上就要动手术了，也不知道手术后会是个什么样子，没事多去看看他，他到底是你儿子。”

　　丁武听的一愣，本来有话给儿媳讲，看儿媳冷着脸语气不善，他现在也不敢说话了。他觉得儿媳是看不起他。内心更加自卑胆怯。

　　他默默地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位，等儿媳坐进来在儿媳指挥下启动车子向租住的小区开去！

　　丁武来回上下搬东西，何妍秋在房间收拾，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完。

　　何妍秋打开电扇对着身子吹起来，她浑身上下都是汗难受的要死。

　　天气太热致使电扇吹出来的风都是黏糊糊的。

　　丁武洗完手又把头伸进卫生间水龙头边冲洗一下，然后出来对何妍秋说“妍秋，我去车里睡觉去了，天太热你也冲冲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出去了。

　　何妍秋本来想留他吃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话。这么小的房间，自己要冲洗身子，公公在这里待着确实不方便。

　　等公公出去关上门，她七手八脚把几乎已经湿透的脏兮兮的裤子裤头褪下去，脱去上衣乳罩！慌忙钻进卫生间开始冲洗……

　　下来的几天日子渐渐趋于稳定。苏医生告诉她再观察四天后可以进行手术。

　　这一下她算是放心了！因为不用老去医院，何妍秋有了时间开始整理出租屋。

　　买了几盆花草，挂饰简单装扮了一下，立刻使得小小居室内有了一丝生活气息！

　　从租住第二天开始，每天她都做好三顿饭，打电话让公公丁武上来吃。

　　丁武开头倒有点受宠若惊般扭捏做作。

　　何妍秋开导了他几次说以后一段时间会整天都是这样，不要让他太拘束。

　　两天后他做派基本就开始正常了。

　　早早起来主动去买早餐，顺路还去早市把一天的菜买回来，渐渐的俩人都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第四天早上起来，丁武吃早餐时对何妍秋说“妍秋：进京证到期了，我上午要把车开出城外找地方停好。中午估计回不来就别做我饭了，明天书峥就要开始手术了，你今天下午在屋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觉得肯定会忙”

　　何妍秋答应一声开始考虑到公公把车开走了他晚上住哪里？和自己住在一起？

　　她一哆嗦想都不敢想了。

　　不行还是让他住几天旅馆吧！

　　等书峥术后恢复期医院就可以去陪护了，到时再给公公买个折叠床两人换着回来住就可以了！

　　于是她“嗯”了一声说“晚上你还去那个旅馆住宿吧！等书峥术后能陪护了，咱俩再换着回来住”

　　丁武说“不用，我晚上就睡楼道里，现在天热那里不能凑合一夜”说完擦擦嘴起身离去！

　　下午时分何妍秋回到出租屋内冲洗完身子，打开电扇吹着风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百无聊赖。

　　随手拿起手机点开刚刚在县城流行起来的微信翻看。

　　她平常基本不和别人来往，也没啥朋友。

　　微信里只有两三个能说到一起的女同事还有姐姐书香及嫂子几个人。

　　翻了翻嫂子朋友圈里面的内容是她去海边旅游时拍的照片，穿着泳衣戴着墨镜，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散，摆着胜利的手势神采飞扬……

　　照片里没有哥哥的身影，估计拍照的是哥哥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们老公受伤的消息，只要哥哥过得开心，那所有的因果报应自己一个人扛吧！

　　正在这时姐姐的微信发来一条信息。打开一看写的是：舅妈：我舅舅咋样了？

　　我刚从南方回来心里很担心舅舅。

　　这是外甥军军用他妈手机发来的。

　　于是她回复到：军军，你舅舅明天就做手术了，下来就是恢复阶段了。

　　医生说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但是需要时间精心护理。

　　告诉你妈妈不用担心，你也不要紧张！还发了一个笑脸过去。俩人又发了几条关于女儿莉莉的消息就停下了互动。慢慢地她睡着了……

　　朦胧中觉得浑身发冷，她醒过来后发现变天了！中午还是火辣辣的大太阳，现在已经不见了，天空中漆黑一片，隐隐有雷声响起！

　　要下雨了！她起身关上窗户，去卫生间方便了一下洗了把脸，出来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不知不觉她睡了一下午。

　　简单下了一把面条，卧上两个鸡蛋，晚饭就这样随便对付过去了。

　　屋外此时已是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找出一条毛巾被慵懒地躺床上开始发呆！

　　她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的公公丁武正顶着狂风暴雨在街上艰难地前行！她以为公公早就去旅馆住宿去了！

　　丁武他迷路了！

　　上午开车出去不巧路上抛锚了，等到他东跑西跑买完零件换上后重新启动车子上路，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路又不熟悉磕磕绊绊到五点多才把车子放到了来时检查站不远处的僻静地方，那里有别的车辆停靠他也不用担心车辆的安全问题他不知道只要有证明，进京证到期后是可以重新办理的。

　　停好车他就问别人咋回医院，路人给他说了怎么坐回去！

　　中途倒车时他上错了车，被拉到到了距医院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觉得不对劲问别人后才狼狈不堪地下来。

　　这时开始下雨了，他觉得应该没多远就冒雨赶路。

　　越走越迷茫，问一个路边正收摊的老板医院怎么走？

　　正舍急慌忙收东西的老板不负责地随手指了个相反方向就继续忙碌。

　　随后他就在京城胡同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夜深了雨越发下的大了。路上行人渐渐少了很多。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他头上顶着一块破塑料片子踩着雨水茫然无措地只管前行……

　　他开始感到身上冷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饿。

　　透过稠密的雨幕没有见到周围有吃饭的地方。

　　他现在的位置在南城老旧胡同里，周围不可能有卖吃食的。

　　恐慌情绪开始在他脑海浮现，这可怎么办？

　　慌慌张张地又串进一条胡同，在拐角灯光照射下发现前面有个小卖店。

　　他哆嗦着跑到小卖店出货窗口，里面坐着一个老先生正悠闲看着电视里播放的京剧闭眼晃头，嘴里还哼哼着……

　　“大……大哥……问一下道，脑病医院咋走啊！”丁武大声冲窗口里的老人喊到。

　　“啥？脑病医院？脑病医院在西城，这里是南城。”

　　老先生倒是老京城人，有一股子老京城人特有的热心肠。

　　听到外面有人问道，就随手把电视机音量调小，热情地对丁武说到。

　　“那离这远吗？”丁武又问道。

　　“远倒是不算远，刚刚出这四九城不算太远，你打个”的“有个二十三十的就到了”老先生乐呵着说到。

　　丁武听说打车二三十块钱倒是吓了一跳。在县城里二三十块可以围着县城跑两圈，心说“乖乖啊！我咋会迷糊到这么远的地方呢？”

　　谢过老先生，又重新按着正确的方向冒雨前行！好容易走出胡同，来到一条相对宽阔点的大道上，他哆嗦着站在路边决定打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