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忆（顾许初遇）

顾清则的车子不用扣留，王叔只把车开了过来，就匆忙赶去处理余下的事宜。

此时夜色正浓，街道上车辆三三两两，路上人影也不多见。顾清则不知不觉地就把车开到了A大附近。

夏曦焱和许暮以前便就读于A大。

在他出国之后，回S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不知道为什么，去A大的路他会记得那么清楚。

就连那段关于A大的回忆，他也记得相当深刻。

当时还是大二，他刚好忙完学校课程，得了空便打算回国一趟，除了看望亲友，也顺便看看这个在A大上学的好朋友。

刚好A大计算机系的系主任是顾清则的小姨夫，他先去办公室找小姨夫寒暄了几句，就顺便在教学楼找了个空教室坐下来等夏曦焱。

那天天气很热，他在门后面的位置研究空调开关，刚一弄好，就听到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他一回头，就被一个女生抱住了。

“嘘！同学帮帮忙别出声！”

声音软软的，毫无攻击性。

而且那个女生个子小小的，连他下巴位置都不到。

顾清则能清晰看到一小串细密的汗珠正挂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之间，害他莫名感到燥热。

这女生像是在躲什么人。

其实顾清则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自己，这种距离对他来说已然相当冒犯。但鬼使神差地，他默许了这个女生的行为。

应该不会是因为她看似翘软的睫毛，也不是娇甜的嗓音，更不是白皙细嫩的、紧紧抓住他双臂的柔荑。

顾清则认为，自己仅仅是乐于助人罢了。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只见女生大气都不敢出，抓住他的手也更用力了。

所幸门外的人没有进来，在门口往里看了两眼便作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女生终于如释重负。

此刻她好像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过近，于是赶紧松开顾清则。

也许是太过窘迫，她连头都不敢抬。

“同学抱歉了！”

说完她就往门外跑，顾清则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跑得没影了。

不过顾清则刚一抬脚，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瞥去，貌似是一张学生卡。

捡起来发现，是刚才那个女生掉的。

照片里，他看清楚了女生的样子，梳着利落清爽的马尾辫，眼睛圆圆亮亮的，和这夏日的葳蕤绿木一般，焕发出盎然生机。

——计算机系，许暮。

真是缘分。

他又跑了一趟教师办公室，把学生证给了他的系主任小姨夫。

系主任一看，哟，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许暮啊，这女孩子不错，学习沉得下心，又努力。”他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清则，你还没女朋友吧，要不要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顾清则连连摆手，赶忙逃出办公室。

中午的食堂人满为患，夏曦焱好不容易找到位置，立刻招呼顾清则过来坐下。

“来A大必须尝尝这里的红烧狮子头，来晚一秒都被抢空呢。”

“真有这么夸张？”

“不信你看看，现在窗口肯定有人垂头丧气地走开。”

顾清则一望过去，还真看到一个女生撇着嘴走向了隔壁窗户。

恰好又是早上碰见的那位。

顾清则看着餐盘里的狮子头，不禁失笑。

他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嗯，味道确实不错。”

S大的经历仅仅是顾清则漫长人生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顾清则也一如往常地生活，毕业，工作。

只不过从那天起，他经常会做梦，梦里永远有一个女生，但她像是蒙了一层面纱，或是隔了一层雾影，让顾清则看不清模样。

直至今夜，顾清则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其实他的心，早就落在了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