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境台州内,烟云楼上。
一个有倾城之色的女子,她面无血色,身穿白色素衣,手持青玉长剑,一脚踹开房门,把里面床上的苟合的男女惊吓得慌不择路,连忙高声呼救,她蹙眉凝神一看,却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这女子清冷秀丽,美得不可方物,如诗言: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看那女子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皓腕凝霜雪,荷花羞玉颜,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想雍州城主言:若得此女子一诺,是以指城相赠又有何不舍?
于是雍州城里人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是为倾城宫主。
她不远千里来到扬州,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男人。
此时妓院里的打手已然围了上来,只是慑于女子手中如冰般寒冷的玉剑不敢上前,女子冷眼张望,正要动手,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间房里传来男子的歌与琴声。
“我正在楼上饮酒取乐,耳听得屋外轰鸣,白刃空影泛刀光,却原来是女子来寻我的情,我也反思是哪里招惹了母老虎,不想是上月窃了她的玉,好嘛好嘛,你来便来了却要请我吃剑,且就请进,我与你聊心,我这里只有琴酒人三个,既无埋伏又无兵,来来来,快来快来,听我抚琴……”
还不等男人唱罢,女子的剑就悬在了男子的喉咙上,只消轻轻一划,男子便只怕华佗在世,神仙也难救了。
女子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想怎么死。”
男子嬉笑道:“谁说我想死?”
“哼,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油腔滑调,真是愚不可及!”
男子谈笑风生,怡然自若:“我打赌,你舍不得杀我,三……二……”
眼看就要数到一,女子大怒就要杀他,男人往后一闪惊讶道:“凝儿,你来真的?”
凝儿嗔怒骂道:“登徒子,我今日必要取你性命!”
说着径直往男人身上刺去,男人躲闪几次都惊险万分,险些被划过。
女子恼羞成怒,空中划过一道剑气将柜子切成两半,那男子跳下柜子坐在凳子上笑道:“凝儿,这柜子又不曾惹你,你砸坏了可是要赔的!”
“正好,杀了你拿这柜子当你的棺材。”
凝儿又是一招刺去男人的胸膛,却被他侧身两指按住,手中握着的剑居然动弹不得,凝儿又气又羞,抬起粉腿就往男人身上踢去,趁男子翻滚过后站立不稳奋力一刺,只听得噗滋一声,仿佛万事皆休。
美人神色一惊,正手足无措,男子顺势往凝儿的娇躯身上撞去,凝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压在地上,她云娇雨怯,正要发怒却见男人一脸痛苦,口吐鲜血,似乎这一剑将他捅了个透心凉。
凝儿惊吓得花容失色,惊惶万状,自己吃了多少苦头寻觅他一月却落得这个下场,不觉泪水就溅出了眼眶,她流着泪骂道:“淫贼,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作践于我……呜呜……”
忽然男子眉开眼笑,朝她做了个鬼脸,原来方才剑只是穿着衣服一侧而过,而他咬破舌尖故意吐出一口鲜血以作自己中剑的假象。
“原来你哭得样子也这么美啊……”
凝儿见他无事又惊又喜:“你……你这贼子……”
正还要动手,男子笑了笑,扼住手腕取下她手中宝剑,嬉皮笑脸地说:“刀剑不可胡乱示人,恐有失身之险。”
凝儿听得娇羞万分,又对他心生嗔意还是要杀他,又待挣扎之时却被男子点了穴道,顿时动弹不得,男子拦腰抱住她娇柔的身子掀开床幔,轻轻放在床上。
“淫贼,你除了趁人之危还会什么?你这淫贼,放开我!”
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别杀我行不行?”
凝儿嗔道:“痴心妄想!我绝不放过你。”
看着这倾城倾城之貌的美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男人叹了一口气,她一心只想杀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自己跑了这么久还不是被她给追上了?
男人看着凝儿心想着:这美人外冷热内,况且不难看出对自己有情意,若是跟她较真反而和她处不好了,他索性咬了咬牙,想着赌一把,于是将地上的宝剑捡起,横在了两人中间。
凝儿触目心惊,心惊胆颤道:“你……你想做什么?”
她以为男人想要杀她以绝后患,但没想到男子解开了她的穴道,主动将宝剑放在了她手里,然后闭目凝神,引颈就戮。
“既然你不肯原谅我执意要杀我,那你就动手吧,我绝无怨言。”
凝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男人慷慨赴死的模样她愣住了,但是她忽然愤怒地叫骂:“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我这辈子还不了你的债,只能任你处置了,你要杀要剐,随你了。”
凝儿一时怔住了,这一个月来她都在干什么,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本想见到他时只希望他说几句好话,却没想到男人是这个态度。
她不禁所有的情绪都转为委屈涌上心头,瑶鼻一酸,苦楚就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凝珠瞬间溢满了眼眶,只听得仓啷啷一声,宝剑被她丢在了地上,凝儿大放悲声,声泪俱下。
“你怎的不杀了我?你杀了我罢!你这恶人啊,为何要这般折磨我……呜呜……”
男子一见美人发慈悲不杀自己了,喜得连忙将她拥在怀里,却被她推开了,男人又搂住她又被推开,反复几次她也不再挣扎,靠在了男人的怀里如诉如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叫人心碎。
“凝儿,唉呀,何苦这样子,你这傻丫头……”
在外边看热闹的众人一开始以为是哪家女子寻仇,看到这才明白原来是一场闹剧,于是哄散了人群顺便帮他们把门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