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倾城宫主不愿让谢子衿深入险境,因为两人都知道那是九死一生,于是留书信独自远赴天水郡去寻刘正卿报仇雪恨,而谢子衿被昆仑玄女宁红夜挟持,两个从未蒙面的陌生人反倒过了一个除夕。
谢子衿也不知这女魔头找倾城宫主作甚,但是心里一直思念,想凝儿多年以来不曾踏入红尘,世间险恶,又逢寒冬,这浪子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天破晓了才渐渐入眠,却不想才睡就被炮仗声吵醒。
谢子衿倒了几下身子实在被这吵闹声弄得不安,实在没辙了索性坐起身来,往床上小心翼翼一看却空荡荡的,宁红夜也不知去哪了。
他心里烦躁地想:“这娘们心也真大,不怕我跑了么?”
自被这昆仑圣女打了真气之后谢子衿只觉身体酸痛,浑身毫无力气,恐怕自己到时候像个老头一样,走路都没力气了。
他叹了口气稍微洗漱一番,楼下已经有些许客人坐着吃早饭了,谢子衿见宁红夜也在下方,于是下了楼大大咧咧坐下,叫句小二上些粥食。
谢子衿一边等待一边偷偷打量着宁红夜,这美人怎么毫无倦意似的,明明也不曾见她妆容却唇瓣红得滴血一样,两腮冷如寒霜,叫人望着就觉清冷。
“仙子啊,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有些忘了,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你找倾城宫主到底要做什么啊?”
宁红夜只顾自己吃粥,全然不顾他说什么话,谢子衿本想诈她一诈,没想到她不上钩,谢子衿心里犯嘀咕:“可能也不会是坏事,说不定她们爹娘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难道是来帮她解毒的吗?”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歹,他旁敲侧击一边试探询问宁红夜关于昆仑山的事,又多献殷勤夸奖宁红夜的美貌,连带着她的母亲。
“哎呀,我听说昆仑主母年轻的时候和当朝先帝也有些情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呀?仙子你这么美,说不定还是公主呢,你说是不是啊?”
正当谢子衿夸夸其谈摇头晃脑的时候,宁红夜黛眉紧蹙玉手就按住了一旁纯白宝剑,谢子衿吓得一跳三米开外,面带惊讶之意。
他早见识过宁红夜的手段,这魔头向来动手是不留情的。
宁红夜哼了一声骂道:“贼子,再敢胡言我就剁了你的烂舌。”
“不敢……不敢……”
谢子衿虚汗满头,他向来滑头惯了,但是被这女子骂了一声也没了脾气。
这时听得一旁有人谈论近日的新事,一个粗布白衣的男子若有其事地对一桌众人道:“听说了吗?昨晚又死了三个,全是女的……”
“是啊,听说有两个特别漂亮,可惜了……”
谢子衿神色一紧,不由得心里慌乱,这时另外几桌人也看向那边,一个嘴角左边长了颗黑痣,上面还留着细长的毛的男人说道:“诶,你们说这到底是谁干的?四五天了天天都死人,搞得城里人心惶惶的,都死到家门口了,官府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诶!诶!可别瞎说……”
一旁人尽皆嘘声,指了指柱子上的几个字:勿谈国事。
那人干笑了几声连忙把嘴闭上,谢子衿好奇问道:“是什么意思?天天死人,还都是女的?”
穿着青布的中年男人喝了口茶打量着他说:“小兄弟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过来玩的?”
“呃,算是吧,怎么勇田死了人么?”
“嗨!你不知道,听说都是同一个人干的,从皋兰县杀到榆中又杀到勇田,专门找女子下手,那个死状啊……哎哟恶心……”
另一个年轻人道:“老黄头,你哥哥家不也有个女儿,你不得小心点?”
几人呵呵一笑,仿佛不当一回事,那老黄头骂道:“泼孙子,说到老子头上来了?你怎么不说你老婆呢。”
“哈哈,咱老婆丑的没脸了,那人咋会跟我们过不去呢。”
长着毛和黑痣的人正色道:“据官府说死的女子可全是不相干的,好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干的,猇亭村那儿的人说见过,长得可丑了,满脸都是血,都是吸的。”
一众人听得神色紧张,都觉害怕,又有人从中说几个传说鬼故事,惹得众人都好奇又畏惧,毕竟民间怪谈向来讨人津津乐道。
“掌柜的,那群挑夫又在那神神叨叨了,我看要不要把他们赶走?”年轻的店小二拄着柜台嗤鼻道,那掌柜人长得老实,听到他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说着:“去……去……”
那店小二悻悻地摇了摇头走开了,忽然见得门外走进来三个差人,进门就喊:“王老头!上茶上饼,饿死我了。”
那掌柜的殷勤招呼后厨连忙准备食物,几人坐下了歇息,各自捶背伸腰,一脸的疲倦。
“王掌柜,生意好啊,大年初一这么多人。”那其中一人呵呵笑道,“什么时候我也不当差了,到你这来做个店小二,怎么样?”
另一个差人骂道:“当差?当个屁差!天天通宵熬夜巡查,家里的母老婆还以为我在外面养娘子了。”
王掌柜端着茶和烧饼上来笑道:“哪里哪里,您看看这些都是做工等吃的人,我这店能赚几个钱,更何况您保护地方,不也好得很么。对了,最近怎么样了?抓到人了吗?”
长脸的差人骂道:“抓个屁!毛都见不到一根,这日子没法过了。”
“听说昨晚又死了三个女的?都是哪儿的啊?”
“什么三个?四个,后半夜了又死了一个,那个好像不是勇田人,都被吸成干尸了,妈的,晦气。”
谢子衿心中一惊,连忙竖起耳朵听。
那人喝了一口茶喷了一地,连声叫骂:“妈的谁给的这么烫的茶,有没有脑子!”
王掌柜看见小二躲在门角偷笑,他瞪了一眼连忙上前去换了,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提着刀的差人唤着几人:“武都头叫咱们了,快别吃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干!”
几人嘟囔了一声,胡乱把盘子里的烧饼揣进了怀里叫道:“王老头,记在账上,月底还你。”
“没事……没事……”王老头干笑了几声,想着今天才刚初一,他们上个月的债还没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