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潇潇,小雪绵绵,一夜的寒意已是临近消散的界限,从破落石墙角窗射进来一束刺眼的阳光,晒醒了睡得香甜的俏佳人。
“嘤嗯……”
巧儿呢喃着从浅梦中醒来,只觉身上从肩到腿盖着男人的衣裳,上面还蛮是郎君的味道,再看谢子衿已然不知去向,篝火也踩灭了。
巧儿不禁有些失神,想到昨夜的那般疯狂,一时双腮如杏如桃,早年还做女儿家的时候,总是听得村口闲散的三三两两的流氓聚在一起胡沁,说男女之事如何如何快活,如今和谢公子试了果然真是人间美事。
一开始自己还略疼且羞,到过来反而自己竟觉得又痒又酥,恨不得把身子骨都融进他的身体,好求他的爱,还居然爬到他身上……
“哎呀……”
一想到这里巧儿不禁面红耳赤,又羞又赧心里忍不住骂自己放荡,可是骂完又心生向往,要是能和如意郎君多爱上三四十晚,那么自己就是冻死也快活了。
巧儿想着想着,却迟迟不见谢子衿进来,忍不住唤了几声外面却毫无动静,她忍不住害怕心想:“莫不是谢公子不想带我这个累赘,自己悄悄走了罢?”
想了之后小手也紧张地捏紧了谢子衿的衣服,望着衣服又想:“断然不会的,他若是想走,何必要将袍子笼在我身上?我早听说世上无情的男子,若是不爱女子,便是连她的衣服也要剥去,更何况这么冷的日子,他没了衣服去得了哪里?就是连要饭的也要穿两件破了洞的过冬。”
想到这里巧儿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想着想着心里又喜滋滋的,转眼就喜笑颜开,她大抵是穷人家的女儿当掼了,因此心思也十分单纯。
不过巧儿也没有这样一番躺着,而是趁着这会功夫爬起来,将身子下自己的衣裳穿好来了,只是在收拾的时候见到抹胸上滴着斑白和血渍痕迹,一时愣了一下。
她仔细想了想,聪明伶俐如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原来是子衿随意将她里面的衣裳垫在了她身下,恐怕她着凉,却将云雨之后的落红与男儿的精华也淋在了上面。
巧儿是羞喜交加,羞得是自己没有嫁人反而将处子也送了人家,喜得是好歹是自己所倾慕之人,这抹胸也好似娟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人,想必昨夜谢公子也知道。
少女的情意,单纯又绵绵,巧儿便小心翼翼折好,藏在胸口,想着此乃自己一生所要珍重之物了。
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得外边有脚步声,巧儿便立刻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谢子衿进来看了,笑道:“哦,巧儿你醒了,快来,我买了粥来你吃。”
巧儿答应一声,接过粥来只觉又甜又喜,可是脑海中又还想着昨夜云雨之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将手中衣服递给谢子衿,说道:“谢公子,你这么单薄去买粥,难道不冷么?快穿好衣裳来吧。”
谢子衿接过衣裳,边穿边笑:“哈哈,巧儿妹你有所不知,我们练功之人只消十几分钟前戏便不怕冷了,我跑个来回还不到半注香时间呢!”
巧儿听了更是面色羞红,听他说前戏只道是他还在像昨夜那般戏谑自己,一时也无以自处,只能坐在地上吃着早膳,而脸都埋进碗里了。
巧儿一边吃一边轻轻呢喃道:“你,你穿成这个样子,城里的人岂不笑话你,亏你还买得粥来。”
谢子衿笑吟吟说:“巧儿,你还在梦里呢!我们昨夜出了城,早已经不在城里了。”
巧儿一听顿时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那……公子你是在哪里买的粥?”
“你不知,我方才听见外边有人吆喝,原来是赶车的庄稼人去城里作买卖,我问他附近有什么村子,他随意指了指就走了,于是我跑了五里地,远远闻到有稻米味,于是我找了一户人家,给她买碗粥喝,你猜她说什么?”
巧儿好奇地问:“她说什么呀?”
子衿笑出声道:“那妇人将粥卖了我,又可怜我,说:我瞧你倒像个落魄的书生,怎么沦到这个地步,正好我屋里还有两个枣儿,你拿去路上吃罢。”
巧儿一听噗嗤就笑了出来,一手捂着小口笑道:“公子,她哪里是把你当书生?分明是把你当乞丐子了!”
子衿也笑,一边看着巧儿,忽然觉得她眉眼之间除了少女的娇羞竟然还有人妇的妩媚,春宵一夜竟然如此养人,又不禁想起凝儿来,于是笑了笑,低下身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巧儿正笑着,一时间又和心上人坐靠一边,瞬间就有些害羞,她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小手也无处安放。
子衿打量了巧儿几眼,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巧儿又羞又喜,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却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只见谢子衿从怀里掏出两个枣儿,放在她手心里,说道:“想必你还没有吃饱,这枣儿你吃了罢。”
巧儿皱了皱眉,难过道:“可是公子你还没用过饭呢,你吃吧。”
“哎!你身子弱自当你吃,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的,你吃。”
巧儿看了看子衿,不禁心神大动,以往郑老爷给她锦衣玉食,吃住无忧,她虽心里感激却总是闷闷不乐,原因自然是郑八贵年纪老迈,面貌丑陋,二来这些衣食都不过是当她为货物,给货物加一层缕盖加以包饰,仅此而已。
而面前的心上人全然关心自己,把自己当做人来看待,巧儿更感到自己是爱对了人,看他的眼神也逐渐崇拜起来,只觉甜丝丝的爱意在胸口处流转。
“我倒要看你吃,你若不吃,我就要生气看你了。”
谢子衿笑嘻嘻地对巧儿说,巧儿却只觉美滋滋羞喜在心头,于是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害羞得往嘴里吃,红彤彤软糯糯的红枣含在口中,甜在心口,正芳心挑动之间忽然外边雄鸡报晓,唱上日更头,原来已然是三更。
二人才收拾残余,出了破屋进城。
这正是:风萧雨冷残夜毁,温怀春宵恋不休。
金杵拱破玉花蕊,俊草佳人共风流。
一倒一颠二未眠,粉汗香津入仙舟,
云鬟枕上起犹作,坤声唱破日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