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笑将房间骤然僵硬的空气调和了一些。
屈黎直接当场听笑了,以为杨骛兮开了个无关痛痒的荒谬玩笑来嘲讽恶心严是虔今天脾气差而已。
和他一样,柳茵茵也压根就没有当真,听到怀孕二字也只是以为杨骛兮话外的意有所指而紧张。
“真会开玩笑,你看我就说骛兮不会为难你……”
然而,他话音没落,一道亮光就从他的眼角直挺挺朝着杨骛兮飞了过去。接下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乱做了一团。
杨骛兮坦然坐在椅子上,他只稍稍侧过脸,朝他脸上砸过来的酒瓶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被砸了个粉碎,坚硬的墙面都被脆弱的琉璃瓶砸地凹陷了一大块。
而他的颈侧压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严是虔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当场暴起,翻身踏上桌面一刀将杨骛兮压在了椅子上。
不过房间里所有人的反应也绝对不慢,屈黎和斩狰第一时间一左一右压住了严是虔。
“啊……不是,我就随便一问?你这、难不成,是默认了啊?我去……”视颈上刃为空气,杨骛兮被迫压仰起头看着严是虔,故做吃惊,笑容愈加明媚了几分。
“那,你小心别动了胎气。”
“阿虔!”就连屈黎的声音都第一次听出来了情绪的紧张。
柳茵茵说是迟那时快启动了结界,压制住了严是虔身上暴走的灵力。
可就算有了结界的隔离,杨骛兮的颈子仍被割伤了,献血淋漓地流下来,浸透了他雪白的衣领。
可杨骛兮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同样也感知不到严是虔此时无声但绝对恐怖的威慑一般,看向了屈黎说道,“啊,不会就我发现了吧?”
“阿虔怎么了,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生气了!”斩狰已经快压制不住严是虔了,额头上的冷汗直滴。
“他发火是因为我猜中了。”杨骛兮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着严是虔。
“什么?”屈黎是最冷静的那个。
“不应该吧,屈哥见多识广,肯定比我清楚啊。我不是针对你们,但妖物原型千奇百怪,什么荒唐的特征习性都有可能。雄性怀孕在你们妖物里,也并不是那么特殊罕见的事吧?连我这个人类都能接受,你们怎么会吃惊呢?而严是虔是什么妖物,在座的几位都知道?这大概是他隐瞒的其中一个习性……”
虽然每一个字他们都能听懂,但带来的冲击却是巨大的。
柳茵茵震惊到犹如五雷轰顶,而就算是屈黎,也张了张嘴,死命地压住严是虔的同时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倒是斩狰愣了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妈该不会在说阿虔怀孕了吧?我操,你他妈别搞笑了,他怎么可能……啊哈哈哈!他是男的啊!你他妈侮辱我兄弟我真揍你啊?!”
“严是虔今天穿的衣服……是新买的吧?”杨骛兮说道。“他最近在天壤穿的制服,应该是你的吧,斩狰?”
“…………”斩狰的反应显然证明了他说的。
确实如此,严是虔前些日子突然问他借制服,说自己的制服突然变地变小了紧的不行,可就连斩狰的制服,好像也紧巴巴地箍在他的身上。
但斩狰从来没注意过,反而柳茵茵注意到了,不过他也只以为那是严是虔最近在外面猎杀上曦的以及又做了什么特训的成果。
“除了这个,严是虔最近很奇怪吧,从头到脚,行为举止?除了脾气变得更加易怒以外……”
几人心里仔细回忆了一番,严是虔最近奇怪反常的举止真的不少。
斩狰这会想起来,“阿虔,你这些日子一直好像背着我捣鼓什么。我们总是找不到你,不让我进你宿寝,还……”
“你让我在你房间里撤掉结界……”柳茵茵也想起。
“身上的味道也怪怪的,不是信息素的味道。”斩狰用力吸了吸鼻子,“像……噗咳!”
斩狰话还没说完,鼻子就被再次暴起的严是虔猛然抬起手臂,一记肘击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下一刻——
当啷一声,是屈黎不得不出手挡住了严是虔再次压向杨骛兮的刀。
说真的,他还从来没见过严是虔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
严是虔额头上青筋凸起,盯着杨骛兮总算挤出一句话来,“杨骛兮你他妈再乱说一个字,我就一寸寸活剥了你。”
屈黎和斩狰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严是虔给压回了椅子上。
但眼前这个情景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知范围,就连屈黎都觉得自己今天有点玩大了。
他第一时间把整个房间里所有的闲杂人等全都控制了精神力,这已经不是事后洗脑不洗脑的问题了。
“呃,都好像有点喝多了,不然今天就到这儿吧。”屈黎说道。
“嗯,好。”柳茵茵也回过神来,第一个赞成。
虽然到现在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一头雾水的斩狰捂着流血的鼻子,也点头,“回去吧,我也有事想问阿虔。”
“不好意思啊,屈哥,不小心坏了你的场。”杨骛兮拿出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颈子上的刀伤,“我没想那么多,谁能知道还真踩准了雷。回去吧……”他看着对面的严是虔,“正好,严是虔现在也得多休息。”
“我回你妈。”出人意料的,严是虔盯着杨骛兮缓慢的勾起笑容,“屈哥好容易攒的局,当然不能因为你一句玩笑逼话就散了。”
柳茵茵着实不想继续下去了,这开场就已如此惊雷,根本不敢想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尤其严是虔现在周身的气息愈加危险,明显是不打算今天简单放过杨骛兮。
他不得不再三给屈黎使眼色……
“别神识传音了,有什么当着我们面说。”严是虔随手拿过织管点了,“我说了继续玩。柳三席,你那个秘密,我也很感兴趣。”
他刚才那瓶酒被他砸杨骛兮了,旁边的女人还都各个沉与屈黎的幻境里痴傻着,他自己又去拿一瓶,还没倒满呢——手里的织管就被斩狰一把夺走掐灭,又按住他拿酒杯的手,认真地说道。
“阿虔,你不能喝酒也不能抽这个了。你一个孕……”
啪擦一声,严是虔生生捏爆了酒杯,暴躁地骂道,“去你妈的,谁他妈的再提这件事,别怪我今天翻脸了!”
半晌,屈黎也只能笑道,“那……看来只能继续了。不过,开始之前,我还是再加个规则吧。就,都是兄弟,不能动手,不能掀桌子……也不能用酒瓶。”
有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开场,接下来会发生任何事情,本不应该再让人惊讶了,几乎所有人都应该是这样的心态。
但……接下来的牌局,不管赢的是谁,输的却永远都是斩狰。
但他的心态着实太好了,整个房间从刚开始就沉默的可怕,只有他的笑声还算让人觉得能喘上几口气。
不过,似乎大家都没有心情问他什么,也不会指示他做什么,也就屈黎让他倒了几杯酒。
又一把,输的是斩狰,赢的是严是虔。
“阿虔你要问我什么!要我做什么!要喝水吗?腰疼吗?要捶腿吗?”
严是虔烦躁地扔下牌,“从现在开始,你闭上嘴。”
不过,很快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