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五十年

　　“做什么去。”秦修竹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哑着嗓子。

　　“不早了，我得去上值了。”她试图直起身子，结果刚一起撑起身子，就倒嘶了几口气腰疼地要散架了。

　　秦修竹从枕上睁开眼睛，细长的眉眼挑开轻云一样的慵懒，“不给上。”

　　手指与笑容一起在她胴体上摩挲，“昨儿夜里上竹子哥哥还没上够吗？还有力气上什么劳什子的值。”

　　“呜！”和悠陡不起身一下就被用力掐了一下奶头，她几乎是本能地抬手就一巴掌打到他的手背上了。

　　打完她才回过神来，顿有些慌，不过秦修竹似乎半梦半醒没有太大反应，反而笑着搂住她的腰，“你不累吗？陪我在家里多睡一天，我不去管万物家，你也什么都不做，饿了给我做饭……不是，我叫人弄点饭送过来。”

　　“不行。”和悠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断碑馆最近也不安生，我还被莫名其妙波及进去了，这个关头我怎么也不能招惹太多是非了。”

　　“断碑馆那事儿……”

　　“我昨晚上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和我真没关系，是注石所的事把我们牵扯进去的。说了一遍又一遍了，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和悠有些无奈。

　　“你还不相信，还得让我怎么证明啊？”

　　“不是不信你，是不信北旵这烂到家的朝廷。”秦修竹下颌抵在她小腹上仰起脸，“万事都有因，没有平白无故的波及。尤其是和槃王还扯上关系了，你该不会信了他那个手下就这么巧地救自己妹妹顺手把你救了吧？那可是天晞府。而他那个手下，应该是叫杨骛兮的……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在天都……不，他在北旵朝中都挺出名的。”

　　和悠一下就顿住了，“哦？”

　　他笑了起来，“哦什么哦，这就不着急上值了？对别人‘哥哥’就比对竹子哥哥还感兴趣是吗？”

　　“别瞎说。”她嗔声，“只是你都说到这儿警告我远离他了，那不得说完啊？”

　　“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他祖上封侯，可惜后继无人几代都平庸无奇落拓下去，不过百足不僵，仍算是北旵有头有脸的显赫世家，北旵上曦这样发迹的世家不算少。一人得势，余荫后代么。他家这样已算是幸运的万中无一了。说起来，我们万物家之前算过一个有趣的账。别看这些显贵世家，非富即贵的，又大部分不是修炼就是丹药进补很是长寿，后代又多，人丁兴旺。可是……有趣的事，对这些权贵世家来说，五十年就是一道大坎。”

　　“啊？”

　　“是不是很惊讶。”秦修竹趴在她身上，慵倦的样子，但说话的兴致挺高的。

　　“基本五十年以后，这些世家就会出点事儿。再过五十年，就可能会看到这个世家落魄。而再过第三个、第四个五十年……你可能就只能在某处茶馆里听某个人吹牛逼他祖上曾是个什么什么人物了。”

　　“这是为什么？”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么。”秦修竹笑了起来，“人又不只是寿命会延长，欲望同样也会延长。可权势财富这个东西，随着时间推移，权势和财富分到每个人头上就会越来越少。你想一人提携氏族之人同你在朝中串联做大？你这样想，别人也会这么想。大家都是世家宗族，一山总比一山高，一心总比一心黑。再说了，你宗族世家再大，能大到哪儿去？能大过宫里吗？还有北旵和上曦一些特殊的朝制，根本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让你宗族串联在一起，只会让各个世族之间争斗，甚至世族内斗。”

　　“…………”

　　“于是一部分宗族世家被后世过多子嗣分家蚕食，一部分后代作死直接被灭的也不在少数。像杨家这种，能稳当当地撑过几个五十年到现在还能跻身与北旵上流的世家之中，也算屈指一数了。”秦修竹说道，“而杨家这些年里头，一个人才都没有出过，唯独到了这一代的长子杨骛兮。听说他少时和家中闹了矛盾隐姓埋名去了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荣归家中没多久，却突卸下戎装战甲，转而拜入了槃王这个闲散王爷府上……”

　　和悠听的有些愣。

　　“就不论他跟着的那个主子了，就从他自己这身世背景经历，他都不会是个驯善之辈。”秦修竹说道。

　　“所以，你还相信他去天晞府救你只是因为他妹妹？一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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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天晞府救了和悠，纯粹是误打误撞的巧合。”之贰看着参明，有些无奈，“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倒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也不能怪我，王爷是肯定知道了的。”参明苦笑，“所以，你等下见王爷也有点心理准备。”

　　“没事。”之贰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让你为难了。”

　　之贰垂手将那晚上去救自己妹妹顺便救了和悠一事，一五一十地与眼前的男人汇秉，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本来昨夜就想立刻回禀王爷，但是……王爷却似乎已经休息了。就……等到现在。”他解释道。

　　槃王却轻快笑着，“你跟着本王这么久了，零星小事，无需太过在意。参明谨慎惯了，有些多虑，不用太在意那个女人的事。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说，你送她回家，在门口遇见了万物家一系主座？你可有确认是他本人么？”

　　“他的手下给我看了腰匾。”之贰说道。

　　“就冲这个，你也是立了大功一件。”槃王颔首，并没有就这个事再多问一句。

　　等到之贰又把除此以外的一些杂事汇禀完离开，参明被召进来。

　　“做地不错。”槃王说道。

　　“谢……王爷夸奖。”参明说道。

　　虽是这样说——但，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安排人暗中操控，包括后来瞒着之贰安排人找了天晞府，将杨佩兮与和悠关在一起。

　　槃王一眼就看穿了他略带的迟疑，“别担心，本王并不是怀疑之贰不忠才设这个局。本王从来不疑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忠心。这个局，从来也不是针对他的。只不过，他正好能成一把火的其中一块木材。但和悠确实不反感之贰，他妹妹还正好和她认识，给之贰一个机会让他卖和悠一个人情顺水推舟深交深交，不也挺好。依本王看，他自个儿不是也挺乐得其中的么。”

　　“属下明白王爷良苦用心！”参明忙说道。“但……之贰，之贰有所隐瞒，也可能只是……”

　　“你无需为他辩解，他并不是蠢货。”槃王笑吟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