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之中,烟雾蒸腾。
随着水波微微荡漾,慕青君那曼妙的胴体在清澈的水波中若隐若现,立于她身后,正为她轻轻擦拭秀发的春香,目睹此景,不由得露出羡慕不已的神色。
自家小姐不仅长得貌美如花,身材也这般凹凸有致,难怪她们沈姑爷自打见到小姐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迷恋着她,无法自拔。
沐浴过后的慕青君,疲倦一洗而尽。
她换了一条典雅的深绿色斜襟长裙,脸上呈现着一丝丝沐浴过后的红晕,令她看上去更显容光焕发,美丽可人。
刚走出屋子,慕青君就看到冬香从里边走出来,似乎正准备到外边去,慕青君叫住了她。
“冬香,你不是带天胤弟去用晚膳么?”
“啊,小姐,您沐浴好啦。”冬香连忙走过来,“我正准备到后厨呢。”
慕青君讶然问道:“去后厨做什么?”
冬香掩着嘴,笑着道:“小姐,您不知道,秦公子胃口好大呢,三人份的晚膳给他一下子全吃光了,还不够。”
慕青君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笑意:“那你赶紧到厨房,让下面的人多做一些给天胤弟。”
“好的,小姐。”
冬香赶忙匆匆地去了。
在灾地里,秦天胤带着她一路逃亡,沿途采摘到的能够果腹的野果颇为有限,而且相当一部分都被慕青君吃了,如今想来,秦天胤在灾地里推脱他已经吃饱,完全是安慰她的话。
想到这里,慕青君芳心不禁一暖。
冬香前脚刚踏出院子,沈岸平后脚就来了,在院口处打了个照面。
“沈姑爷。”
“嗯,青姐在吗?”
“小姐在的。”
沈岸平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他看到慕青君换了一身深绿色的对襟裙,刚刚沐浴过后的秀发,如云般地垂披在香肩处,肌肤温润如玉,红唇娇艳欲滴,飒爽的英姿之余不失女性的妩媚。
沈岸平真个是越看越爱,眼中炽热无比。
“青姐,你真的……好美。”
他忍不住说道。
慕青君斜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一会功夫来好几趟?”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青姐当然是有事情。”
慕青君没好气地道,“你又要做什么?”
沈岸平看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他神神秘秘地凑近慕青君身前,道:“当然是惊喜想要给青姐你啦,青姐,跟我来吧。”
“什么惊喜?”
“跟我来青姐就知道了。”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慕青君秀眉轻蹙,“我尚有几件事情要做呢。”
“说出来那还能叫做惊喜吗?”沈岸平软磨硬泡地道,“哎呀,青姐,你就跟我来一下嘛,不会多久的,反正如今都已出了灾地,什么事情不能慢慢做的。”
“我保证,这个惊喜一定让青姐你喜欢的。”
面对沈岸平的再三保证,慕青君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
沈岸平见她终于答应,不禁大喜过望:“我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青姐,我们即刻便出发吧。”
“等一下。”慕青君叫住了他,道:“我让冬香去跟天胤弟说一声,免得他一会儿来找我看不到人。”
“这点小事,我交待一下下边的人去说就行了。”
沈岸平冲着守在院子外头的张绰吩咐道:“张护卫,一会儿若秦小兄有来找青姐,你就与他解释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张绰闪了一下眼角。
后者会意,不动声色地恭声回答道:“是,少爷。”
“青姐,我们走吧。”沈岸平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慕青君本来打算沐浴后用过晚膳,便带秦天胤夜游一趟不周城的,但架不住沈岸平的软磨硬泡,当下便勉为其难地随他一道出了园宅。
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前,在前拉着车子的正是沈岸平那头背生双翼的天马。
慕青君轻提裙摆,轻移莲步登上厢车。
沈岸平意气风发地跃上了天马的背上,亲自驱策马车缓缓地前行。
他胯下的天马通体雪白,一望便知非是凡物,沿途的行人旅客,纷纷朝着沈岸平投去各种异样的目光,其中自是以羡慕仰望居多。
沈岸平十分享受这些目光,神采飞扬地策着身下的神异天马,朝目地的进发。
另一边厢,一番大快朵颐的秦天胤,在吃完了足足十来人份的晚膳后,终于满足地拍了拍肚皮。
他自小在山海秘境中长大,胃口也跟秘境中的各种异兽看齐,远超寻常人。
时隔十年,如今再度重返人世,面对这轮番呈上的人间美食,自然吃得不亦乐乎。
“秦公子,您吃得还够吗?若尚不够的话,我马上叫后厨的人再多端些来。”一旁的冬香细心地问候道。
“够了够了……”秦天胤一听,连忙摇头,“已经很饱了,谢谢冬香姐,我要去找君姐姐了。”
秦天胤心里还惦记着慕青君答应过他的,今晚要带他夜游不周城的事,满心的期待。
“小姐刚刚沐浴出来,我带秦公子过去吧。”
冬香吩咐下人进来收拾碟盘,领着秦天胤走出房间,往主楼走去。
远远的,冬香望见沈家护卫长张绰的身影站在院子处。
两人走过去,冬香略感讶然地道:“张护卫,你怎么在这里?”
“是沈姑爷来找小姐吗?”
张绰点头道:“少爷跟慕小姐有事出去了,他吩咐我与冬香姐说一声,免得你们找不到人。”
秦天胤听到慕青君与沈岸平出去了,倒也没想什么,直接便问那张绰:“君姐姐她人去了哪里呢,我要去找她。”
面对慕青君的贴身丫鬟冬香,张绰言语之间颇为客气。
可在面对秦天胤的时候,他的态度却显得非常的冷漠,特别是在听到秦天胤如此不识时务,竟还说要去找慕家小姐,他的脸色更是冷淡。
张绰冷冷地回答道:“我这可不知道,我们少爷要跟慕小姐出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去过问。”
秦天胤似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之中的冷漠,听到张绰的回答,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冬香,对她说道:“既然这样,冬香姐姐,我们去找一下春香姐吧,她应该会知道君姐姐去哪里。”
他话音落下,张绰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他上下扫视着秦天胤,嘴角嘲弄地扬起,语气之中泛着冷笑:“别怪本人说话不客气,小子,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慕小姐对你另眼相看,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我奉劝你一句,做人最好就是要识相一点,慕小姐是我们沈家的未来少夫人,身份尊贵,根本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接近的。”
他这番毫不客气的嘲弄话语,立时令一旁的冬香面容一变。
她看着张绰,脸色极之不悦。
“张护卫,秦公子是我们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是我们慕家的座上贵客,我们小姐怎样对待秦公子,那是我们小姐的事,何时轮到张护卫在这里指手划脚?”
张绰神情一变。
他完全没有想到,冬香对这姓秦的小子竟是这般维护,甚至毫不客气地当面斥责于他。
张绰脸色一沉,不得不辩解道:“冬香姐,我们家少爷与慕小姐明年初便将完婚,如今他们未婚夫妻俩独自相处,増进感情,他一个外人插进中间,那算怎么一回事?”
“这不需要张护卫你操心。”冬香冷然地看着他,“待见到小姐之后,我必会把张护卫方才对秦公子所说之话,一字不漏地向我们小姐转述。”
张绰面色更是一变。
他狠狠地望了秦天胤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随即拂袖离开。
看着张绰的身影消失,冬香满脸歉意地对秦天胤道:“张护卫是我们沈姑爷的贴身护卫长,他最见不得有人靠我们家小姐太近,秦公子,刚刚他的那些话还请您别放在心上。”
秦天胤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在灾地里的时候,这个叫张绰的刀疤中年人对自己一直隐隐的有种敌意,而且一直不希望他待在慕青君的队伍里,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他抓了抓头,摇头说:“我没有放在心上的。”
秦天胤自幼跟着骆子晋在山海秘境中长大,生性纯良,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情便心生记恨。
何况他可能连记恨这种情绪都尚不了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他虽性情纯真,脑袋却并不愚笨。
从张绰方才对待他的态度看,沈家的人恐怕并不愿意他跟慕青君走得太近。
毕竟慕青君是沈岸平的未婚妻,听他的意思,似乎明年年初她就要嫁入沈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秦天胤的内心深处,忽然间十分地渴望见到她。
冬香见他满脸平静,似是真的没有把方才的事放于心上,内心稍松了一口气。
她自幼跟在小姐的身旁,可以说她与春香几人是她们小姐身边最亲近,也对她最为了解的人。
她如何能不明白,眼前的清秀少年在她们小姐的心目中,是何等的特殊。
纵然她们小姐在不久之后将嫁给沈岸平,秦天胤在她们小姐的心中,依然占据有特殊的地位。
冬香很清楚,张绰刚刚所说的言语,倘若对一些自尊心极强的人而言,将是何等巨大的伤害。
幸而眼前的俊秀少年并没有将此放于心上,令冬香暗中松了一口气。
她随后对秦天胤说道:“春香可能知道小姐去了哪,不若我去找她过来问一下看看。”
“没事的,冬香姐姐,不用麻烦了。”
秦天胤摇头道,“君姐姐既然出去了,那就等她回来吧,我到这四处逛一逛就行了。”
他人生地不熟,知道慕青君去了哪里,也必须找人带路。
像那张绰在内的沈家人,大概不会那么喜欢看到他去找慕青君。否则给沈家那边的人知道,也不知那个叫张绰的人又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秦天胤心想的是,他要找君姐姐?又何须过问别人呢,他自己一个人照样能找到她。
所以他朝着冬香撒了一个小谎。
“好的,秦公子,那您便四处逛逛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与春香。”
沈岸平买下的这座园宅,占地广,环境清幽雅致,确实是个极为不错的地方,否则也不会令慕青君第一眼看见便心生喜欢。
若不是她们身为下人,手头有太多事情要做,冬香也想跟春香到处走走。
待得冬香一走,秦天胤的小脑袋便活络了起来。
众人之中,只有慕青君这个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才知道,秦天胤有着过人的目力与听力。
不过,连慕青君也不知道的是,秦天胤除这两样之外,他的嗅觉也同样非凡。给他闻过一次的气味,不管经历多久,他都绝对不会忘记。
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追踪之术,可他的追踪能力可说几乎已成了深刻于他身体的一种本能。
在山海秘境里,他不知多少次依靠着敏锐的嗅觉,去追踪那些神奇的异兽。
更别提在灾地里,慕青君与他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无比的亲密,慕青君身上那淡淡的体香,早就已经深刻在秦天胤的心湖深处,想忘也忘不了。
就像此刻,他无需刻意地发现,便能轻松地在空气中辨别出慕青君那幽兰的一丝体香。
秦天胤像个大孩子似的,咧嘴一笑,身形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没有人发现秦天胤悄悄地离开了所在的园宅。
他身怀从山海神图中领悟到的神影身法,巧妙地避开了沿途的一些人,轻松地翻过了十余丈高的高墙,落到了大街上。
此时已经入夜,可是放眼望去,长街一片灯火辉煌。
大街的两旁商铺林立,商贩的吆喝揽客声此起彼伏。游人如织,年轻的男男女女擦肩相过,嬉戏笑闹,热闹非凡。
秦天胤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热闹繁华的景象。
他左右张望,这瞧瞧那看看,一时之间差点连他此行的目的都给忘了。
秦天胤在山海秘境中生活了整整十年,每日除至亲的师傅和小猴陪他外,其余时候打交道的尽是那些不通人言,生性凶猛的荒兽异兽,日子过得可谓是非常的孤单。
再往之前,则要追溯到他在洛城与爹娘一起生活时的幼年时光。
可那个时候,他记事之时起,他的身子便一直单薄孱弱,根本无法像同龄的孩子般到处嬉戏游玩,成天更多的是待在他的那间小木屋里。
偶尔东方秀霓牵着他难得上一回街,便是秦天胤最为开心的时候。
那遥远的记忆,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模糊得几乎快要忘却。
可当秦天胤踏足这繁华的长街,目睹着这灯火辉煌的繁盛景况,记忆中的景色又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他才能够再次与他的爹娘重新团聚。
想到这里,秦天胤狠狠地摇了摇头,似要把这股内心深处泛起的失落狠狠晃出脑袋。
他握紧双拳,目光坚定地想道:“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爹跟娘的!”
秦天胤环目四顾。
随后顺着他捕捉到的淡淡香气,朝着长街尽头的方向望去。
慕青君身上散发的清幽体香,似乎沿着大街的尽头一路往前,看样子无需刻意找寻,只须顺着大路往前追上去便行了。
想到这里,秦天胤脚下立时加快了步伐。
车子在笔直宽阔的大街上行了一路。
坐在车厢中的慕青君,一对素手撑着下巴,目光透过窗边的纱帘,投注在窗外那繁华的夜景之中,迷蒙的一对眸子有些茫然。
对于沈岸平兴高采烈说要给她某些惊喜,她芳心深处并没有多少期待。
此刻在她心湖中泛起的,唯有秦天胤那张俊秀青涩的脸庞,挥之不去,更令她芳心深处泛起阵阵涟漪。
不知是想起了何种无奈之事,慕青君那清丽无双的面容,罕见地泛起了一丝忧郁之色。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车子不停地朝前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未婚夫饱含兴奋的声音。
“青姐,我们到了。”
慕青君回过神来,目光飘往窗外,原来车子已经抵达了不周城中心最为繁华的区域。
一条宽达百丈的大河出现在眼前,将整座不周城一分为二。
河水缓缓流淌,沿着城外而去。
河岸的两旁,酒楼赌馆密布,沿街的花楼上,与散落在河面那大大小小的无数船只上,数不清的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
管弦之声在夜风中沸腾能耳,伴随着莺莺燕燕之声,与男人们放肆大笑之声,飘荡个不休。
此处是不周城中心最为繁华之处,自然更是无数游人修者消遣娱乐之地。
“青姐,你看。”
慕青君揭开帘子,莲足刚踏实车厢外,已经跃下马身的沈岸平已兴奋不已地过来牵她的手,朝前方指去。
慕青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一艘华丽无匹的画舫船,正静静地停泊在河岸边的码头上。
哪怕是对来此处消遣毫无半分兴致的慕青君,在望见这艘画舫之时,一双美眸也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这是一艘极之与别不同的华丽画舫。
画舫楼起三层,船首的四方亭飞檐翘角,造型古典雅致。
舫身的雕花栏杆,设计得错落有致,遍布舫身的每一扇花窗同样华美富丽,隐隐可见丝丝流光在逸动。
远远地望去,那不像是一艘画舫,反倒像座水上的华丽行宫。
慕青君的平日出行的座驾舫船虽也算得上价值不菲,但比之眼前的这艘画舫,便小巫见大巫了。
她愣愣地看着这艘富贵华丽,绝非一般寻常的画舫船,道:“这艘画舫,难道是……”
沈岸平张嘴一笑,自豪的一挺胸膛:“青姐猜得没错,这艘画舫不是普通之物,而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从星雨舫的手里重金购得的,我把它命为美人号,是我送给青姐的礼物。”
“怎么样,青姐,你喜欢吗?”
慕青君有些吃惊地瞧着他,美眸浮现起惊喜之色。
十洞天之一的星雨舫,坐落于遥远东海上的星雨岛,其先祖曾开辟过中土某一鼎盛时期的皇朝,是史前皇族的遗民。
其皇朝虽在历史的长河中覆灭,但余势仍在。
数千年来,星雨舫不仅仍控制着中土几乎过半的私盐与铁器,还垄断了中土几乎所有的造船业,以及最优质神兵利器的锻造方法,是中土当之无愧的顶尖势力,坐拥着外界难以想像的财富。
因其自身的特殊性质,星雨舫几乎与中土世界绝大多数叫得上名号的势力,都有生意上的来往。
星雨舫也是十洞天之中,少数一直在各种立场中保持中立的势力,这一点颇有些类似于彼岸天宫。
星雨舫现时的执掌者星雨夫人,还是中土赫赫有名的三大美人之一,芳名远播,且她与天宫神姬一样,同为世间有数的顶尖高手,修为深不可测。
不过近些年来,星雨夫人已逐步将手中大部分的权力,交由其女儿星雨公主之手,逐渐淡出门派事务。
星雨公主不仅天赋卓绝,据传其美貌犹在星雨夫人之上,钟天地之灵秀。
自其接掌星雨舫以来,其门派力量不仅壮大了许多,星雨舫也一改从前低调的行事作风,更加活跃于中土。
慕家在上宁虽也属名门望族,但仍没有资格攀交上十洞天之一的星雨舫。
倘若没有关系,纵然慕家出得起重金,想要买它一艘画舫也难如登天。
慕青君确是有些意外,甚至可说吃惊。
在她眼中性格懦弱,向来毫无主见的未婚夫,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竟然从星雨舫处买下如此贵重的一艘画舫给作礼物。
沈家在南境虽然拥有很深的底蕴,甚至数百年来一直都与十洞天也有某些来往。
可自沈家家主,沈岸平的父亲于多年前因旧伤复发,一直卧病在床,再无力主持家族事务。
而作为沈家独子的沈岸平,又是天赋与智谋皆平平,难担大任,沈家这些年其实已衰落得非常厉害了。
如今沈家的大权一直都是在沈夫人,也即是沈岸平的母亲手中,即便以他的身份想要买下一艘出产于星雨岛的画舫,也绝非容易的事。
此事必然得经过慕青君那位未来婆婆的首肯,方才可以的。
看着沈岸平那春风得意的骄傲模样,慕青君心想着,也不知他私底下究竟跟沈夫人说了多少好话,作了多少保证,他才如愿以偿地给她送来这份惊喜的礼物。
慕青君有些愣愣地看着跟前的未婚夫,芳心深处涌起些许复杂的滋味。
沈岸平性格软弱,遇事无主见,当初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在她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怂包。
每当他来慕家登门拜访,两人私下相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慕青君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慕青君也时常会想,自己当初答应与他订婚,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沈岸平纵然在她眼中有万般不满意,他对自己的好,却是连她自己都必须承认,无法否定的。
“青姐,我们别怔在这里了,上次来不周城的时候,你说有机会你想夜游不周城么,今晚不就是最佳时刻了吗?”
沈岸平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牵起未婚妻的手,迫不及待地向画舫的方向行去。
看着那艘停在河面上的华丽画舫,慕青君也是相当的心动,当下便没有拒绝。
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身后百丈开外的地方,一道削瘦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大街的拐角处。
秦天胤来到长街尽头时,远远的,便恰好看到那沈家大少沈岸平亲热地牵着慕青君的手,两人一道登上了一艘华丽无比的大船。
两人的身影隐没在船上后,秦天胤便见到那艘向很快便顺着水流,驶进了运河的中央,一路往前。
幸运的是,船行的速度并不算多快。
秦天胤有些惊讶,此刻已经入夜,君姐姐还跟着那位沈家大公子准备坐船去哪里?
他看着画舫远去的方向,略一思索,脚下步伐加快,也沿着河岸朝着同个方向快速的掠去。
秦天胤的心思并不复杂。
他仅仅只是纯粹地想要跟在慕青君的身后,以免她碰上什么意外的情况罢了。
不管是沈岸平的那些公子哥朋友也好,沈家人也罢,他们看起来都丝毫没有要与秦天胤进一步结交的意思。
秦天胤留在园宅中,横竖也没有事情可作,他所相熟亲近的人也只有慕青君一个,便索性跟着。
秦天胤一路随行。
今夜星光璀璨,天际不见一片云朵,皎洁的月光投注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宽敞河流之中,月影倒映,营造出一片如诗如画的美丽夜景。
秦天胤目力极强,借着皎洁的夜色,他很清楚地看到,慕青君与沈岸平正在画舫最上一层前头的一个小亭里,两人手挽着手,正凭栏眺望着美丽的河景。
看到慕青君与沈岸平形态亲密的模样,不知怎的,秦天胤心里泛起少许怪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感觉心里好像有一点点堵。
画舫在河面上轻轻前去,速度虽是不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早已远远地驶离了城中心,向着城外的方向毫不停留。
“怎么样,青姐,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沈岸平握紧慕青君的一只芊芊玉手,面上的神色便像一个迫不及待渴望得到嘉奖的大孩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婚妻。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尽皆落在后方远处岸上的一个少年眼中。
慕青君的目光从美丽的河面中收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只见她轻轻的一笑,道:“算是你今趟没有说谎,难得的给了我一个惊喜。”
沈岸平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就知道,青姐你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你不知道,为了买下它,我可是求了娘好久,还拜托了林少出面,才最终如愿以偿的。”
慕青君听得心中有些感动。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吃惊地道:“哎呀,都已经这么晚了么,我们该回去了。”
沈岸平“啊”了一声,道:“难得今晚的夜色如此美,青姐,你不是说要夜游不周城的吗,现在回去还早着呢。”
慕青君却是轻摇螓首,道:“算了,下次吧,我跟天胤弟还约好呢,今晚要带他到城里逛一逛的。”
沈岸平见她竟是打算回去,顿时急了:“青姐,不周城这才走了一大半,而且外城的河景更加优美,现在折回去岂不是大煞风景吗?”
见慕青君微微地蹙起了秀眉,沈岸平连忙道。
“我当然不是说青姐你不能回去,只是难得今晚夜色这么美,就这么走了未免太可惜。而且,你要带秦小兄逛城,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又不急于今晚。”
见慕青君脸色稍霁,沈岸平这才鼓起勇气,小声地说道:“而且……青姐。”
“我们俩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单独在一起了,这次听到你独入灾地,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如今你平安归来,我想独自跟你相处多一点时间,难道你一点都不肯吗?”
看着沈岸平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慕青君想起他对自己的好,不由得一阵心软,倒也不再坚持。
“好吧……”
“我就知道,青姐你心里是有我的。”
沈岸平高兴得伸出双手,一把将慕青君紧搂在了怀里。
“呀……”
慕青君轻嗔薄怒地轻推了他一下,但身子仍给沈岸平紧紧地抱着,推开不得。
或者说慕青君本身也没有坚决推开他的打算,便任由她将自己紧紧地搂抱住。
就在这时,沈岸平的上半身微微地朝前一倾。
接着,他的嘴重重地吻住了慕青君的香唇。
“嗯……”
慕青君发出了一声动人的轻吟。
她没有推开沈岸平。
红唇随即与未婚夫的嘴紧紧地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