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都会被鬼上身?”
丁小俊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慌,“也不想想我是哪个!”
丁小俊边说就边扯被子去捂身子,偏偏赵红兵淘气,一把将被子拉了开去。
“啊呀!”
赵红卫眼尖,“小俊哥哥屙尿在裤裆里喽!”
这真是糗死人了!
丁小俊当即就脸红了,生气的一把抓过衣服,往身上一套,“咚”的一下跳下床。
吴玉珍在那边屋什么都听到了,木板隔的房间,哪会隔音呢。
“小俊!”
吴玉珍忙喊住住丁小俊,“等下小俊,姨弄东西你吃再走嘛。你带弟弟们去学校哈。姨没时间哩。”
安顿好丁小俊之后,吴玉珍指着儿子骂了一通。
吴玉珍检查过床铺了,根本就是干的。
赵红卫不太服气,分明就看见丁小俊的裤裆是湿的嘛,怎么床上会没有呢?
听儿子这么一嘟嚷,吴玉珍突然就明白了。
“小卫,小兵,给我好好记清楚哈。”
吴玉珍直差拧两个儿子的耳朵了,“再敢乱说小俊哥哥,今后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们,可不要怨小俊哥哥不帮你们哦!今天妈妈没时间哩,你们吃了东西和小俊哥哥去上学吧!”
吴玉珍这话就说得很有水准了,既唬住了两个傻儿子,又还警告了丁小俊。
可不是么,那意思傻瓜都明白,你丁小俊不仅不能欺负赵红卫、赵红兵,还得给他们哥俩当保镖。
想起开学,丁小俊便是一脸的愁苦。暑假作业都还没做完,看来只有是厚一回脸皮了,让老师骂个痛快算啦。
丁小俊让赵红卫、赵红兵是门外等着,自己进去拿书包。
正好方蕾也要去学校,去拿通知书哩。
方蕾比弟弟丁小俊高两个年纪,方蕾这学期该上高中了,弟弟丁小俊上初二。
那时候从小学到高中,总共读10年,其中小学5年,初中3年,高中2年。方蕾是7岁上的学,丁小俊6岁上的学。
“姐。”
丁小俊怯怯的望着姐姐方蕾,“我,我和他们一道走。”
“要滚快滚哈!”
方蕾瞪了门外赵红卫、赵红兵哥俩一眼,“哼!我看你今天不被老师骂死!”
丁小俊不敢顶嘴,夹着书包便跑了。
“小俊哥哥,我们好怕姐姐哦!”
赵红卫哥俩心有余悸的瞅着丁小俊,“比怕鬼还要怕!”
“再说!”
丁小俊有些恼怒,但一想到暑假作业,便又泄气了。“红卫、红兵,你们暑假作业做完了么?”
“做完了呀。”
赵红兵抢先答道,“是我先做完的,哥哥赶我后。小俊哥哥,你没做完吗?”
“咋可能!”
丁小俊小声说道,显然是没有底气。于是索性翻开书包来看,“咦!”
丁小俊看完语文,又忙翻数学来看,“呵呵,原来我早就做完呐!”
作业不仅全做完,而且还是丁小俊的鸡脚叉笔迹。
丁小俊愣了愣,想起自己求胡小夭的事情,于是便释然了。
看来这个胡小夭还真有本事,这么难的事情她居然就办得到。
到了学校,没想到就一个假期,学校却发生了变化。原先的校长走了,来接替的是原先军管会的军代表叶高飞。
“这下太好喽!”
丁小俊兴奋得在教务处门前乱跳。原来这叶高飞是丁小俊亲爸的战友,这还不算,还有更让丁小俊感到意外的哩。
方蕾见弟弟又跳又闹,便跑过了过来。
丁小俊一见姐姐跑过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还敢乱跳。
不过看上去方蕾情绪很好,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弟!”
方蕾一把拉着丁小俊,“猜猜看,你姐我在哪里上高中。”
“哈哈,还用猜么。”
丁小俊狡黠的盯着方蕾的脸,“看你这么开心,肯定是安乐县一中喽!”
“鬼机灵!”
方蕾在丁小俊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就晓得瞒不过你嘛!走呀,回家!”
“回家?”
丁小俊不解的看着姐姐方蕾,“你不读书了呀?”
“你没看到通知?”
方蕾指着教务处门前的黑板,“10号才开学哩,全县都一样。我9号去报到。”
“那,姐,我这几天好好打几只野兔。”
丁小俊满脸讨好的看着方蕾,“你还可以炒成辣子兔丁带去学校吃哩。”
说到打野兔,丁小俊突然想起自己的手绢。山上追野兔,没个三两下是打不到野兔的。
“弟你咋啦?”
方蕾看出丁小俊脸上突然的变化,“是不是橡胶带没啦?没了我给你买去。”
“我……我手绢丢啦。”
丁小俊不敢说实话,因为磨子沟的奇遇说不清楚,直到现在,丁小俊都还没弄明白,当时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丢就丢呗。”
方蕾嘴一撇,“走呀,姐给你买一张去。”
方蕾明白,弟弟打弹弓就全得那手绢了,没了那手绢,弹弓的准头也就没了。
方蕾一回到家就忙着在手绢上绣上弟弟的名字,是用一段红丝线绣上去的,那个年代,能买到的,基本上也就是红的了,很相称哩,红色年代嘛。
因为还没开学,丁小俊便又帮后老爹放牛了。
原本想去磨子沟的,但丁小俊觉得那地方有点邪门,也就没有再去。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
不去磨子沟,那去哪里呢?
四方河也是个好地方哩,那里的草也很好,野兔又还多。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丁小俊想仔细看看,那些紫色鸡冠花到底有没有一朵是吴玉珍的。
把牛撵到四方河,丁小俊便躲到河坎边等野兔。
野兔们吃饱之后,常常会跑来河坎边,看河水里自己的影子。
野兔们边看还边做鬼脸,经常都会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