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爷爷、赵奶奶赶过来了,无语,伤痛,等待!
李栋赶过来了,无语,伤痛,等待!
韩鱼赶过来了,无语,伤痛,等待!
肖大民兄妹赶过来了,无语,伤痛,等待!
怀揣着同样心情的众人都有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成小天能够醒过来。
赵爷爷从B市请来的专家团已经开始了对成小天的最终手术,随着手术室灯的亮起,走廊里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赵爷爷站在走廊的尽头,透着玻璃看着窗外苍白的建筑,脑中不断的闪现那抹调皮的身影,摸索着从兜里掏出早不知道戒了多少年的香烟,伴随着一声脆响,一缕轻烟飘进了眼中,随着不适的咳嗽,飘落了几滴愁绪。
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经湮没在滚滚红尘中,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个担心孙子的老人而已。
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不久前的惊慌,同样是在医院里,同样是抢救自己的孙子,和这一次是多么的相似,但愿结果也一样,活着,毕竟是最重要的!
赵奶奶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轻扶着丁叮的背,低声在丁叮的耳边叙说着什么,不经意的低头,有晶莹的心滑落,时而看下走廊尽头的老伴,在那缭绕的烟雾里,嗅到了浓烈的担心。
此时心里忽然想到,假如去年的自己没有被撞,成小天也没有好心的上前搀扶自己,那就不会认识成小天,更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那么,重来一次的话,自己会如何哪,答案无疑是很明显的,在重走一遍了!
赵奶奶坐着的长椅旁,木然站立着丁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偶尔担心的看看赵奶奶怀里的丁叮,又或者是瞄瞄明亮的手术灯。
在这里的许多人,丁威无疑是和被抢救中的成小天关系最为淡薄的一人,关系淡薄感情自然不深,感情不深,心情自然淡薄,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丁威。
丁叮木木的靠在赵奶奶的怀里,也不知道有否在听赵奶奶的话,偶尔抬头的时候,则对关心自己的人送上勉强的微笑。
但大部分时间,却是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栋则是蹲在离丁叮不远的地方,灰白着脸,不时疑惑的挠下头,直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成小天受伤的事实,但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却由不得他不信。
同丁威一样,时而担心的看向丁叮,时而看看明亮的手术灯,只是两人的心情,怕是有天壤之别。
丁叮曾经开玩笑的说,李栋对她这个干孙女的喜爱,比之李栋对成小天的喜爱,应该是稍有不及,李栋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没有想到到此刻,李栋才发现,没有什么及不及的,两人对他来说,均是生命一样的存在,和身份无关。
韩鱼的表情,在众人中稍显平静,只那握着韩冰的发白的手,泄露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成小天十二岁的时候不幸成了孤儿,可老天毕竟还是公允的,没有遗漏他的这个子民,使得他意外的得到了韩冰、丁叮两位红颜知己,在这样的现在,真可谓是最幸福的人了。
上一次为了救楚嫣然,已经经历了一场死亡游戏,本以为他们三个,自这个大祸后,就算不能大福,也应该快乐幸福的生活,又哪能想到会再次经历更加严重的死亡游戏哪。
老天也真是太不长眼了。
韩冰微眯着眼睛,只是靠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只是脸色,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有些发白。
西暮雪独自坐在走廊里另一边的长凳上,扑扇着眼睛,打量着走廊里其他表情各异的人。
发现在场的和成小天关系最为密切的韩冰,表情却是最平常的,平常的有如抢救中的成小天只不过生了场感冒一般的小病。
出于医生的直觉,这种异常的情况,反而使得西暮雪更加的担心。
楚嫣然紧抱着赵灵无声哭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的嘴唇,倔强的发泄着心中的无边的悲哀。
赵灵感觉到被楚嫣然眼泪浸湿的衣襟,就有如自己那颗同样潮湿的心灵。
肖大民、肖小雨两人死死的瞪着明亮的手术灯,仿佛那里寄托着自己这一生最大的眷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偶尔路边的护士们看见走廊里的人,如若不是那低沉的呼吸,怕真的当成巧夺天工的雕塑了。
随着手术室灯的熄灭,平静的湖面骤然翻起了波涛,走廊里或站或立或坐的人全都涌了过来,但也只是凌乱的脚步声,说不清楚为什么,还是没有人说话。
专家团的焦教授走了出来,随手摘下口罩,掩不住满脸疲惫,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对于如此年纪的他,还是很吃力的。
愧疚的看了下眼前的众人,在赵爷爷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遂摇了摇头,无比遗憾的说道,“患者的头部由于受到硬物的多次击打,造成颅内出血,现在颅内的血已经清理干净,但由于脑神经受压迫时间过长,造成了部分功能的丧失,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三天内如果可以苏醒的话,就没有什么大碍,如果醒不过来的话,将会一直昏迷,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焦教授话音刚落,众人还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见丁叮轻轻的挣脱掉赵奶奶搀扶自己的手,走了上去,冲着焦教授恭敬的鞠了一躬,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教授,在丁叮看来,既然脑中的血已经清理干净,那手术还是很成功的,我相信天天一定可以醒过来的,你不知道,上一次因为救人,天天的头就被砸到过,看着比这一次可严重多了,当时医生说也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天天却在第六天就醒过来了,活泼的很哪,甚至有时候看,比被砸前还聪明了哪,许多人都说他皮了不少,却不知道就是那次被砸的。”话完后,甚至呵呵笑了两声,可能是想起成小天的“皮”了吧。
丁叮习惯的捋了下眼前的头发,准备招呼韩冰一起过去看手术后的成小天,却听的韩鱼一声惊叫,原来是韩冰在丁叮话完后,意外的晕了过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护韩冰,刚还正常的丁叮也自晕了过去。
刚从手术台下来的众专家们,就地对这两个突发的病号抢救起来,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来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了突然晕厥,休息下就好了。
赵爷爷看着紧急赶来的桃源医院的护士把韩冰、丁叮送到了病房里,这才转回头来,走到了焦教授的身旁,低声说道,“老焦,你和我说实话,我孙子醒过来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焦教授看了赵爷爷好久,才下定决心的说道,“老赵,你我交往这么长时间,我也不瞒你,刚才那位小姑娘已经说过,患者头部在不久前曾经遭受过重击,并且还很严重,我看过患者的病历,上一次和这次相隔不超过半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头部遭受两次重击,说实话,现在患者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苏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焦教授话完,发现身旁的赵爷爷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便有些后悔说了实话,担心的看向赵爷爷。
赵爷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但也没有说话,再次摸索着掏出一支烟,却怎么也点不着。
焦教授体贴的从赵爷爷手中拿过打火机,替赵爷爷把烟点上,赵爷爷只感激的看了一眼,便自低头吸起了烟。
与此同时,桃源镇一个低矮民房里,几个委琐的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其中的一人说道,“大哥,那小子什么来头呀,不就是被打伤了吗,现在怎么搞的咱们和过街老鼠似的,黑道、白道全盯着咱呀。”
那个被称做老大的人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也不说话,看其紧锁眉头的样子,似乎也在为这个问题不解。
其中的又一人说道,“我听在医院附近混的兄弟说,就那个小子,连B市医学界顶尖的专家团都动用了,治疗的时候,甚至把二号楼都封了,到现在也没有向外透漏任何的病情,就这阵势,该不是哪个高官的公子吧。”这人话完后,一阵骚动,如果真的被这个小子说对的话,他们哪一日打的是什么高官的公子,那他们以后的日子,真的就不敢想象,末日的感觉开始传播。
那个老大把手中的烟头摔在了地上,顺手给了刚才第二个说话的人一巴掌,后训斥的说道,“什么高官的公子,老子能那么傻冒的动那样的人,早打听清楚了,那小子就一孤儿,仗着几分可爱,勾搭了不少女人,那些专家一定是他相好的给弄的,害怕个鸟呀,这次他要是真残了,估计也没个什么折腾劲,在这世上,小白脸多的是,那些个女人应该是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多少时间的。咱躲他们一阵,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到时候老大我在桃源饭店给大家摆一桌。”
那个老大话完后,刚挨打的那个人有些不服气,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兄弟还告诉他,其中有两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应该就是被打的那个人的相好,就是为了孩子,怕也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但被那个老大一瞪,已到嘴边的话便咽到了肚子里。
其余几人听自己老大分析的有理,便也不在担心,本都是粗人,也没个什么脑子,又自嬉笑打闹起来,甚至个别的已经开始商量起到桃源饭店后吃什么菜,好象这个就是明天就可以实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