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握了握手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方律师。”
“还有什么事吗?Grace。”
“方律师,我很好奇另一个信封里面的内容,就是如果我们答应不复婚会得到什么。”
我拉了拉心悦的衣角,“可以了,那样做没什么意义。”
她不再一脸呆萌,而是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一直说很了解她,我觉得我也了解她,我只是想印证一下我心里的一个猜测,方律师可以吗?”
方律师沉吟了一下,“嗯~~~梦芸没说不可以,而且从法律上来讲,那份没有宣读的协议已经作废了,应该没问题吧,而且,我也很好奇,哈哈哈。”
他说着打开了另一个牛皮纸袋,拿出里面的几张纸看了几眼,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梦芸这孩子,真是……唉,哈哈哈。”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直到我从方律师手里接过那几张纸,我才明白他发笑的原因,我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心酸,那只是几张白纸,上面空无一物。
初春的中午暖意融融,我们挽着手走在大街上,这几天我们经常这样散步,心悦笑称我们的心态就像是老夫老妻,没有激情,只有温馨。
“你记不记得,也就是大半年前,我们就是为了寻找逝去的激情,才一步步走到后来的境地的?”我问道。
“可是这件事让我们两人都变了不是吗?这件事情的本身是没有错的,就好像盐和糖一样只是调味,但是如果当成主食吃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知道你以前给我自由是信任我,宠溺我,但是人都是有贪欲的,心中的魔鬼一旦放出来就很难收回去了,我如果在其中的一两件事上面坚持一下原则,可能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了。”
“哟哟哟,我的小猫咪会总结了。”我勾着她尖尖的下巴。
“老公。”她一下抓紧我的手臂,“我们今天就去把手续办了吧,接下来我们要个孩子,等我们做了父母之后,如果还是觉得这是一件生活的调味品,我们就继续,但是我们相互提醒。”
“你就不怕再出现一个施力恒,再出现一个刘荻娜?”
“哈,有些东西如果躲着也会找上门,那就迎难而上咯。”
我们说干就干吗,取了一系列证件之后直奔民政处,还是原来的地方,可是心境已经大不相同,我们牵着手走进大厅,虽说隔了几个月,但我还是一眼认出管取号机的还是之前那位小姐姐。
“办登记吗?”小姐姐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也不等我们回答是来登记结婚还是离婚,直接塞给我一个结婚登记号,但是这次她没看错。
手续办理很顺利,由于我们是复婚,多了个《申请复婚登记声明书》的签署和注销离婚证的手续。
签字的那一刻,我的思绪飞回了多年前的那天,那时的我和现在一样,手有些颤抖,心突突直跳,再看身旁的心悦,手里转着笔,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见我望来,双眉冲我挑了挑,满是嘲笑和挑衅。
“快签,落了笔,你就又是我的人了。”她凑到我耳边,用诱惑的嗓音蛊惑着我。
“两位,破镜重圆呢只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如何让婚姻永远的存续下去才是你们接下去要面对的人生课题……”
登记员一边低头帮我们理着材料,一边吧啦吧啦地说着早就背熟了的辞藻。
“所以呢,离过婚不可怕,反而会是你们在爱情道路上继续前进的催化剂……呃~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哎?我觉得你们俩有些面熟啊。”
我很心悦相视大笑,那位唠叨的大姐终于想起我们来了,“哟!真的是你们,我就说我看好你们吧,这才几个月你们就来复婚了,你们这是没有放弃彼此啊,呵呵,要是每个月都能让我这么开心几次啊,工资少一半我也愿意啊,哈哈哈。”
我从心悦的包里拿出一盒godiva巧克力递到大姐面前,“谢谢你大姐,是你的话给了我们动力,才有我们今天的复婚。”
大姐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好,这个必须要收的,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兜兜转转几个月的时间,离婚证又变回了结婚证,陆家没有如期迎来新儿媳千金大小姐,却迎回了心悦的二进宫,老妈对于我的两次住院记忆犹新,一开始并不愿意给心悦好脸色看,我将我们两人离婚的原因挑肥拣瘦同老妈讲了一通,这其中自然隐去了那些不堪的内容,把心悦塑造成一个为了保护爱人和长辈甘愿牺牲自己的奇女子,老爸本就喜欢这个漂亮乖巧的儿媳妇,他自然是最先被打动的,再加上心悦执意向二老下跪奉茶赔罪,以及我们两个男人的联合攻势,老妈最终哭着和儿媳妇抱在了一起。
我的岳父母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喜极而泣,岳父是个要强的人,他曾经说过女儿要是离婚就别进家门,这其中固然是恨铁不成钢,也有对于我的愧疚,如今见我们重归于好,真是比我们还要开心,他一手揉着女儿的头发,一手抹眼泪的场景也让我瞬间泪目。
很长时间了,我只能把最爱的那个女人称为心悦,现在我终于可以大声宣布,我要用回原先的称谓了——妻子。
苏展带着老婆再次来到上海,我们三个好兄弟以全新的心情聚到了一起,妻子和野狗因为某些原因曾经苟合过,他们的相见有些尴尬,野狗几乎全程不敢看我们,而妻子显然坦然得多,她主动向野狗问起他女儿苗苗的事,甚至想认苗苗做干女儿。
我们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我们没有搬进曾经我和梦芸生活过的小家,而是住在了原先的小区公寓内,梦芸的房子也没有出租换取一点租金,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去打扫一次。
车子成了问题,加上我原先就有的那辆,我现在一共有四辆车要照顾,有事没事就要换着拉出去溜溜。
刘荻娜的案子宣判了,她雇凶潜入医院杀死陆大刚证据确凿,但是她的律师团队也是厉害,认罪的同时硬是把陆大刚当时的状态一口咬定是脑死亡,这样一来,案件的社会危害性大大降低了,且她到案后还有检举揭发的立功表现,综上所述,原本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愣是被减到了一年。
在她服刑期间,我瞒着妻子去探了一次监。
隔着一道玻璃,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她的一头长发剪成了齐耳,原本身上职场女强人的气息淡了很多,现在的她更像是个邻家小姐姐。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看我。”她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脸上的笑意仍然忍不住绽放出来。
“我想了好几天了,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你。”我说道。
“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说,当她得知施力恒居然以和她一样的罪名也入狱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相反只是淡淡一笑。
“十多年了,我们两个相爱相杀,该到头了,我和他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何必为他再起波澜呢,我很早就觉得他对梦芸的改造不会成功,没想到我这个后妈比他这个亲爹还了解梦芸。”
“对了,梦芸通过方律师转达了她的意思,她希望你出来以后还是能回公司,因为你是真心为了公司好的,她说你不再是她的后妈,以后相见反而会更轻松,说不定还会是好朋友。”
刘荻娜转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她真是这么说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点了点头,“梦芸比你们,不,比我们想象的都更坚强,更理性。”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就在探监时间将到,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我。
“等一等,建豪。”
“还有事?”
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当然可以,你说。”
“我想知道……你,曾经,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她说完忙低下头,似乎很怕从我的神情上找到不想要的答案。
我沉思良久刚想开口,她却打断了我。
“唉!你先别说,你先听我说,有些事情我不想一直瞒着你,可能说出来我会好受些。”
“什么事?”
“其实……我们的第一次,是我对你下了药。”
“什么?”我大吃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是那壶柠檬水?”
她点了点头,我恍然大悟,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那晚的状况如此奇怪的原因,我已经不需要问她为什么那么做了,因为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再告诉我这些。
“也许是报应吧,我之后居然被陆大刚用同样的方法迷奸了,这也是我想让他死的原因之一吧。”
我又吃了一惊,“你说你被那混蛋……”
她苦笑一声,“我清醒后火气很大,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所以他才会迁怒于你吧。”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