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的阴云已经低低地压得胡家的女人们几乎喘不过气来。黄家二虎走后,胡家女人们开始围坐在一起商量没有对策的对策。
大花和小花都眼睛里含着泪水一语不发。
梁银凤和儿媳李二芸这两个主心骨也面面相觑。
李二芸提议把胡二田叫回来一同想办法,梁银凤摇头坚决不同意,理由是,二田和双十一样的脾气爆躁,做事不顾后果,倘若二田和他哥哥一样再把天捅一个大窟窿来,那就更没法弥补了,双十已经锒铛入狱,要是二田再出现一差二错的,那胡家就彻底垮了,还不如咱们在家担着,就算是下油锅入地狱也咱们先赴吧;再者说了,就算他回来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他能想到的咱们也一样能想到。
李二芸觉得也是那么个道理,二田回来,除了过激的冲动以外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反倒他不回来安全些。
之后李二芸又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向派出所报案,说黄家人威胁咱们的人身安全,请求公家出面保护。
梁银凤想了一会儿,还是摇着头说:“那也并不管用,你是知道的,咱乡派出所的所长是人家黄家的姑爷,会替咱们消灾解难吗?”
“那我们也可以去县里的公安局报案啊!他们黄家还能把整个天都遮住了?总会有说理的地方吧!”
李二芸不相信天下会这样黑暗。
梁银凤凄惨地摇着头。
“黄老五和黄老六只是口头上说了那样惨无人道的话,并没有付诸实现呢,没有证据的事儿,人家公安局会相信吗?关键是那二十万是法院判的,人家来要,是名正言顺的,合理合法的!黄家能承认他们拿刀来威胁咱们吗?”
李二芸的目光更加阴暗下来。“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呢?”
“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啊!还是想法凑钱吧!人家要的是钱!”
“这不和没说一样吗?我们要是能凑够四万的话,不就一天云彩都散了吗,关键是我们已经求借无门了,别说四万了,就是四千也没处讨弄啊!”
李二芸当然最清楚胡家的状况了。
梁银凤万般无奈地说:“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井里无水四下掏呗!我是这样想的:要是咱们能想法凑上一万,然后再托一个能和黄老大能说上话的人,去帮助求求情,说不定就能容缓一段时间呢!天无绝人之路,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呗!”
“可就算是一万,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了,不晓得怎么能凑够呢!”
李二芸愁绪万千地摇着头。
梁银凤沉重地垂下头。
她当然比李二芸还清楚这一点了,这个家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根本想不起还能去哪家借钱了。
倒不是亲戚朋友都看笑话,而是先前已经欠着人家的了。
她男人胡有山那一场病,花了几万元,几乎把所有能刮边儿的亲属都拖累遍了,至今还都没还上人家的钱,现在怎么能再向人家张口呢?
就算张了口也是白张,谁愿意把钱往你这个无底的深渊里投呢?可眼下又确实无路可走,也只能再厚着脸皮去乞讨了,哪怕一家挤出一点点,如果能凑上一万,那说不定也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呢。
梁银凤抬起眼睛,祈求地望着李二芸。
“二芸啊,妈不好意思开口,也得开口了,这次你还得回你娘家那方面帮助讨来点儿,我知道你也没有脸面再去了,因为这些年欠你们娘家那方面的钱够多了,一直欠着也还不上,可这次事情太大了,没脸去也得去呀!就算妈求求你了,能求来一分是一分啊!我再去四处想想办法,说不定就能凑个万八千的呢!”
李二芸咬着嘴唇低头想了很久,眼睛澎湿着抬起头。
“妈,我会去借的!你就不要说求我的话了,我是胡家的媳妇,就是再为难,我也会和胡家风雨同舟的!我妹妹小芸刚结婚不久,我想她应该有点彩礼钱,我去和妹妹说说,没多还有少呢!”
梁银凤热泪盈眶地一般握住李二芸的手,动之以情地说:“孩子啊,我这辈子能娶到你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儿媳妇,我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我心里愧疚啊,从你嫁到胡家那天起,就没有过上一天消停日子,一直跟着我们吃苦受累忧愁着,真是对不起你呀!”
“妈,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啥!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患难与共了!”
李二芸的眼睛里当然闪着泪花,那是千百种滋味纠结在一起的泪水。
整个一上午,梁银凤一边做家务一边过电影一般筛选着自己有可能借到钱的去处。
猛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外号叫齐老K的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和她无亲无故,但她觉得好像有希望能帮她一把。第一个前提是这个男人有钱。
第二个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