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琪大眼睛里光彩熠熠。
“舅舅,你就不要和我们客气了,啥叫像亲人一样啊,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啊!这个家就是你的家嘛!这回可好了,舅舅可以每天住在这个家里了,我都高兴死了!这杯酒我都喝了!”说着竟然真的喝尽了那杯酒。
蒋云红的秀目里顾盼流光,语调亲昵而激动。
“哥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说啥感谢的话呢?要说感谢我们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也不是一句感谢的话就能了结的呀,我们一生也报答不完啊!今晚是哥哥出劳改队的大喜日子,我还有一醉方休呢!”
蒋云红也一饮而尽。然后脸色顿时桃花灼灼起来。
王二驴这一刻可谓是享尽了人生极致。
大难之后又重获人身自由,置身香艳的花丛间品味美酒佳肴。
但那一刻他没有忘记家里还在为他受辱受难的亲人们,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夙愿这一刻又不可抑制地翻腾着,他擡眼看着冯亦梅,祈求地说:“梅姐,我想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
冯亦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问:“怎么这样客气呢,有事就说呗,和我还说求不求的话?”
王二驴嗫嚅了一会儿,说:“梅姐,俺……想回家去一趟!”
冯亦梅凝神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意料到你会提出这个问题……可是你是答应过我,在保外就医这段时间是不回家的,你是一个守信誉的人啊!”
王二驴面露愧疚,说:“梅姐,俺知道我不该和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俺真的忍不住了,俺要回家看看啊。梅姐,俺现在已经有人身自由了,要是俺还不回去看看,那俺会良心不安的,家里人为我受了那么多屈辱和痛苦,俺总该回去看她们一眼吧!”
还没等冯亦梅表态,刘琪琪抢先说:“妈妈,你就让舅舅回家去看看吧,让他回家看看后,他才会安心的!”
又扭头看着王二驴,“舅舅,你不会回去就不回来吧?”
王二驴感激地看着琪琪,说:“不会的,俺一定回来,俺还舍不得你们呢!”
蒋云红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也支持说:“我也同意哥哥回去一次,那样他就有机会和那个白薇把离婚手续办了呢!”
冯亦梅低头想了很久,才擡眼看着王二驴。
“二驴,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情呢,我不是不让你回去,我是担心你回去又压不住火气惹出啥是非来。我现在首先要提醒你这样一点:你现在还是劳改中,你根本没有资格考虑报仇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帮你报仇。你应该知道,为了让你早一天出去,我已经使尽全身的解数。我答应你,等你真正出狱以后,我才能有办法帮着你把魏家六虎铲除了,现在无论如何还不到火候,所以我就是担心你回去会再次惹祸,那样的话我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你应该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啊!”
“梅姐,那俺驴年马月能报仇啊?俺家里的亲人可被饿狼折磨着……”
王二驴痛苦不堪。
“二驴,我怎么不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就算法办魏家六虎,也要等你真正刑满啊,你现在是保外就医,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我争取一年左右把你的刑期结束了,到那时候你可以回去,让你们家里人配合我们的行动,想让我给你报仇,就要走正当的途径,不能允许你胡来!你上次报仇得到了什么?是你进了监狱,你的家里人替你遭受报复,你这样的报仇很有意义吗?如果你再有这样鲁莽的想法,我也救不了你!”
“梅姐,俺理解,俺知道你是为俺好!可俺真的想见到家里人啊!俺向你保证,俺回去就是看看,绝不会去魏家报仇的!梅姐,俺真的不会头脑一热了,那一次的教训我已经记忆深刻了!”
王二驴期待地看着冯亦梅。
冯亦梅低垂着目光,目光的焦点落到面前的那半杯红酒上。
显然,她心里很矛盾:不放王二驴回去有点不近人情,放王二驴回去,唯恐他又闯出什么祸事,她心里十分清楚,王二驴是个火爆的嫉恶如仇的男人,仇恨会让他失去理智。
冯亦梅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斜对面的蒋云红身上,那时蒋云红正侧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王二驴,如同她的目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冯亦梅擡起头,看着正在焦躁等待着她回话的王二驴。
“二驴,我答应你回家去一次。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只能是晚上悄悄到家里,只在家里住一夜,天亮在悄悄离开;第二,不能你自己回去,我要派一个人和你一起回去!第三,此行只是回家看看,不准许有任何报仇之类的想法和行动。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王二驴的眼睛一直盯着冯亦梅,唯恐她不答应自己的要求,听冯亦梅已经应允,他感激地说:“梅姐,我只是想回家看一眼,没有别的要求,一夜就可以了,我完全会按你说的去做的。可是你说要派个人和我一起回去,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呢?”
“这样机密的事情,当然是咱们家里人了!”
冯亦梅有些神秘地说。
“家里人?”
王二驴环视着身边的两个美女,又凝视着冯亦梅。
“梅姐,你想和俺一起回家乡吗?”
冯亦梅温婉地笑了笑,说:“我真想和你一起回你的家里看看,可是我这两天又脱不开身呢!成立建筑公司的事我要列入日程了,单等你回来具体筹措了。”
说着她看着蒋云红,有点意味深长地说,“我想让小红陪你走一趟,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呀?”
王二驴有些惊讶地看着冯亦梅,之后又看身边的蒋云红,又看着冯亦梅,说:“俺当然愿意了!”
但他又马上补充说,“梅姐安排谁去俺都得愿意的!”
蒋云红简直欣喜若狂,心里嗵嗵狂跳着,但她有些不相信似地看着冯亦梅。
“三姐,你真的让我陪哥哥回家乡?这是真的吗?”
冯亦梅深意地看着她。
“看把你兴奋的,脸都乐成一朵花了!我还会和你开玩笑吗?你一定巴不得和你哥哥一起回去吧?”
“三姐,不是你让我去的嘛,反过来又嘲笑人家,真是的!”
蒋云红更加面若桃花,目光喜悦得潮润着。
“我和你开玩笑嘛!你和二驴回去我放心!但你可要替我完成任务啊,事情办咂我可要拿你试问的!别以为这是游山玩水呢!”
冯亦梅半真半假地说。
蒋云红目色晶莹,兴奋着声音说:“三姐,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哥哥就交给我了!”
“嗯,以后就把他交给你了!”
冯亦梅有些一语双关地说,神态却是在开着玩笑。
蒋云红偷看着王二驴。
王二驴却是在凝视着冯亦梅,神态有些局促。
在王二驴另一边的刘琪琪突然窜起来,说:“我也要去!我也要陪着舅舅一起回家!”
冯亦梅嗔怪地看着女儿,呵斥说:“咋哪里都有你呢?难道你不上学了?”
“我和老师请假不就完事儿了吗?”
刘琪琪确实认真起来,她又晃动着王二驴的手,“舅舅,你说话呀,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呀?”
王二驴抚摸着她的头说:“宝贝儿,这次就回家一天,你去也没啥意思,等以后舅舅刑满了回家,我再带你去,好吗?”
“不好!我就要这次和你一起去!舅舅!”
刘琪琪可怜巴巴地看着王二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对着他。
王二驴无奈地看了一眼冯亦梅,但他知道要自己说服琪琪,于是又温和地说:“琪琪,舅舅这次是偷偷回去的,不能让外人看见的,所以不能去的人多,那样目标太大。以后舅舅一定带你回老家多住些日子,好吗?你要听舅舅的话!”
刘琪琪确实就听王二驴的话,尽管依然撅着嘴,但眼睛里却是默许的,说:“那舅舅可不要食言啊,以后要带我回去的!”
“一定的,舅舅记在心里了,迟早会带你回去的!”
冯亦梅似乎还有话没说完,看着王二驴严肃地说:“二驴,我可告诉你,这次你的言行都要听小红的,她不让你做什么事你就不能做,她可是代替我行事的呀!”
王二驴看着很得意的蒋云红,又对冯亦梅说:“放心吧,梅姐,俺一定听从你这个钦差大臣的命令的,她说往南走,俺绝不会往北走!”
王二驴嘴上虽然这样承诺,但他心底复仇的烈焰却不会消逝。
冯亦梅长出一口气,对蒋云红说:“小红,你明天就陪你哥哥去商店买衣服,他这个样子回去可不行的,要从里到外一身高档服装回去的!”
蒋云红喜悦地答应着,眼睛溜着王二驴。
晚饭后,冯亦梅把蒋云红叫到了二楼,似乎是向她交代一些什么事情,当然这些事情一定是与奉陪王二驴回家有关。
王二驴知趣地呆在楼下。
正好刘琪琪不失时机地把他拉到了楼下的客厅里,说是看电视,其实是想和他闲聊。
刘琪琪想解开这样一个谜团,那就是他为什么进监狱的?
当然,他伤了夺走他老婆和恋人的两个男人,她是知道了。
可究竟是怎样伤害的,她还像在雾里,每次问起妈妈的时候,妈妈总是含混其辞,似乎又难以启齿的事情。
于是她很好奇。
“舅舅,你是因为伤害罪才被判刑的,可你是怎么把那两个欺负你的男人给伤了的?你没有想杀他们吗?”
王二驴先是一惊,马上说:“俺伤了他们,比杀了他们还更让他们难受,他们活着比死了更悲哀,这就是俺想报仇的结果!”
刘琪琪还是眨着好奇的大眼睛。
“舅舅,还有活着比死了更悲哀的事情吗?你是怎么伤害他们的呀?”
“俺把他们变成了太监,他们连男人都不是了,以后就再也别想祸害女人了。”
王二驴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