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用口水解渴这个方法虽然很天才，但也很难说有没有见效。

　　正琢磨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格温侍忽然发现二人不远的地面上，有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不到三分之一的水。

　　格温侍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这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不是幻象。格温侍拿起杯子，里面的的确确有水。不会有毒吧？还是说有人来过这里、放下了这杯水？

　　真是见了鬼。

　　格温侍将娜塔莎抱起，将水喂她喝了，这一次效果显着，没多久娜塔莎便醒了过来，见抱住自己的人是格温侍。

　　并没有太多反应，而是扭头避开格温侍的视线，说：“抱歉，之前的我有些激动了。你不是她。”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她啦，所以还是抱歉了。”

　　娜塔莎重新回到了沉默。格温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很久才又听娜塔莎说：“还有水吗？”

　　“抱歉，没了。我也不知道刚才的水是从哪儿来的，在我……呃之后，它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附近。”

　　“我们需要尽快弄清这个世界的规则，任何线索都很重要，在这杯水出现前，你做过什么吗？”

　　“我……”格温侍有些难以启齿，“我……可能……为了救你……给你喝了我的口水……”

　　口水算什么。

　　娜塔莎黯然伤神，就连自己的子宫，都被那个邪恶般的格温侍射满了精液，就在此时此刻，一个生命正在自己的肚子里酝酿，而即便自己侥幸没死，十个月后，那个孩子也将在这一无所有的地方出生，可能永生都无法见到任何其他的风景。

　　“先不说这些了，那是什么？”

　　娜塔莎下意识地想用手指向空中，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废人。

　　不过格温侍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未来某一刻的场景，在复仇者大厦前，有钢铁侠、鹰眼和索尔。他们看上去很发愁。”

　　“这里是哪里？”

　　“漫画书的空白处吧，我不知道。”

　　“那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是未来邪恶版的我，把我们关进来的，我管她叫邪恶格温。”

　　娜塔莎久久不语，格温侍道：“我倒不是抱怨，但确实很希望进来的人能跟我打会儿扑克什么的……”

　　“你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娜塔莎忽然怒道，“你就像是一个玩弄枪支的婴儿，所有的这些能力。除了，惹下踏天的麻烦之外无一是处。你真是一个可悲的笑话，现在整个宇宙都可能因为那个更不正经版本的你陷入危机！我真该趁我还有机会的时候杀了你！”

　　格温侍耸耸肩，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不一定。如果她是未来的你，那么如果现在的你死了……”

　　“喂，你想干嘛，喂！”

　　格温侍还没来得及反应，娜塔莎已经将她撞倒，并咬住了她的喉咙。

　　抱歉了，我知道你罪不至死，但未来的你的能力实在是太具有威胁性，总要有人狠下心来弄脏自己的手。

　　根据娜塔莎的经验，在三十秒内，格温侍就该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然而娜塔莎咬了很久，别说致命了，连血都没咬出来。

　　格温侍挣扎了半天，总算是从娜塔莎的嘴里挣脱了出来，跳开老远，声音沙哑地说：“你发什么疯，我才刚救了你诶！再者，难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过死吗？难道你以为我很高兴看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大魔头吗？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便已经试过了，我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死去，我的身上永远不可能出现致命伤，最多出现流血的划痕，而就连这些划痕也会很快消失。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做出过多大的牺牲，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为了大义，娜塔莎牺牲过很多人，这也常有人侥幸活下来，对娜塔莎发出这样的质问，却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样让娜塔莎不知所措。

　　有可能吗，格温侍并不是一个疯子，也不是一个恶棍，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而这个女孩，可以为了阻止未来的自己伤害别人，而毅然决然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在这里不会死，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杀死我？”格温侍背对着娜塔莎，带着哭腔说。

　　“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关于你能力的事？”

　　“我没有说过，还是你们没有认真听过？”

　　娜塔莎无言以对。

　　“呃，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你浪费口舌！你不过是个愚蠢的花瓶角色，主要功能只有卖肉和黑苏联，没有感情，更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我怀孕了。”娜塔莎忽然说。

　　“你怀孕了？但这不可能啊，这不符合人设！”

　　“是啊，我也这么以为的。”娜塔莎自嘲的苦笑道，“我也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怀孕，偶尔想到自己做母亲的模样，都会觉得这个主意愚不可及。我是说像我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去养育后代吗，暴力、血腥、色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适宜未成年人观看的地方。我甚至有些感激红房子摘除了我的生殖器官，让我永远也不必去面对这个问题，去真正做出抉择。我是说你可以想象吗，我，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做着所有那些正常家庭会做的事，见鬼，我甚至无法举出一个正常家庭会做的例子。但如果我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呢。明明根本不在乎是否组建家庭，却依旧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这是不是代表，在我的体内，还依旧拥有着可以被称之为正常的人的性格？我会为孩子找到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父亲，正直，阳光，帅气，家境中上，然后把她放在她父亲的家门口，彻底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永远不让她和自己产生任何纠葛，只是偶尔远远的在阴影中望她一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婴儿成长为一个善良漂亮的女人，这便知足了。”

　　“当那个你折磨我的时候，那些不过是肉体上的疼痛，很难忍受，不过我经历过更糟的。但让我怀孕？这仅仅是……错的，不该发生的，这在一瞬间击垮了我。所有那些想象，而最后我真的怀孕了，竟然是被强奸的，而强奸我的人，是一个很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恶棍，”

　　娜塔莎忍不住笑了出来，“多么滑稽可笑啊，我是说我童年的经历，正是我认为自己无法养育孩子的原因，而现在我要么亲手将孩子扼杀在胚盘里，要么让她经历比我更加悲惨的童年。哈哈哈哈，这对于我这个习惯杀戮的人来说，难道不是很好做出的选择吗？不论是出于哪种考虑，我都不该让这个孩子出生不是吗？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只能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然后迎来那注定的、悲惨的命运。我很抱歉，我不该那样说你。你说得对，我无法理解你的感受，我不是那种有同理心的人。我只希望你能稍微谅解，毕竟在你眼前的这个人，她整个人都被毁的一点不剩了。”

　　格温侍知道她所言非虚，又想到娜塔莎平日里英姿飒爽，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实在跟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心中不禁升起些许歉意，也不再生气，对娜塔莎说道：“好吧，我承认你不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我也不是你会有好感的那一类人，但既然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不如先精诚合作，抛弃所有的不愉快，假装我们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好搭档，也好缓解这里的无聊生活。”

　　娜塔莎心中暗叹，不过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出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开始以为这里是漫画的空白页，但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地板比钻石还硬，我费劲力气也留不下半点痕迹。还有天空中的图案，我觉得那也许是我们出去的希望，可我也不会飞，所以根本摸不到它。”

　　娜塔莎看着远处的一些小物件，问：“那东西呢，一开始就在这里吗？”

　　“这个……有点难解释，我演示给你看好了。”

　　娜塔莎只见格温侍向自己头顶一抓，从虚无之处拽出了两根拐杖。

　　“这是我的能力之一，可以把想象中的东西拿到现实，不过很可惜，黑暗格温封印了我的部分能力，我无法将食物或者水带过来。这个给你。”格温侍呼扇着双臂，给娜塔莎比划，“虽然你没有……但你可以用腋窝夹住它们，借此来行动。”

　　娜塔莎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拐杖，很难言说自己的心情：“呃谢谢？那你刚才给我喝的水是从哪儿来的？”

　　“它就是……凭空出现了。”

　　“详细地跟我说一遍你做过的所有事情。”

　　格温侍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将上文又说了一遍。

　　偶尔有想要遮掩的地方，娜塔莎只是拿眼神略微一扫，便看得格温侍心里发毛，不得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