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家要搬到A 市去？”我惊讶地看着江雪，此时我们正站在房间的阳台上聊天。

　　“嗯，S 大挖我爸过去，手续都办好了，下学期就要到那边上班了。”

　　江雪解释道，“我妈也会过去，S 大给我妈也安排了岗位……她也没什么职务，比较好办。”

　　S 大虽然不是985 名校，但也在211 之列，在我们省算是数得上的好学校了，比XX学院好太多了，有机会去S 大那自然是要去的。

　　江雪父亲今年不到五十岁，作为一名学者正是黄金年龄，他的学术成就对S大来说也是一笔财富，这可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

　　“那我们以后就都在A 市了……”我觉得这真是一件好事，江雪离家这么多年，最后总算是能和父母在一个城市生活了。

　　“嗯，这也是我想回A 市的一个原因，”江雪边说边靠在我怀里，“等叔叔阿姨退休以后，咱们把他们也接到A 市来，我们就都能在一起了。”

　　“嘿嘿，你真好……”我搂紧江雪，心里感叹她真是一个善良体贴的好女孩，我真是有福气。

　　这里位于半山上，视野不错，俯瞰下去，小半个B 市尽收眼底。

　　我们互相依偎着，看着山下的景色。再过几年，我们就要永远离开这个承载了我们少年时代美好记忆的城市，去追寻新的幸福生活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搬家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江雪很快就要搬家，那我们岂不是没法天天见面了。

　　“放心，等我走了他们才搬呢，最近才开始收拾东西。”江雪回答。

　　“那就好……那你……什么时候走……”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真的不想问到这个会让我们难受的问题。

　　“你过来，我跟你说。”江雪拉着我回到房间。她让我坐在床边，然后跨坐上来，两腿跪在床上，摆出一个极尽暧昧的姿势。

　　“你……干嘛啊……”我有点紧张地说。

　　“你别多想，”江雪有些严肃地说，“要说的是让你不高兴的事，这样方便我安慰你。”

　　“好吧……”果然江雪也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好的答案。

　　“八月十八号我就要走了……”江雪的表情很不开心，“去荷兰的飞机是十九号，十八号我要先去北京，第二天就要去荷兰了……”

　　看到江雪的样子，我赶紧安慰她：“别难过，那我们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能待在一起呢。”

　　“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江雪为难地说，“明天我就要和我爸妈回浙江了……”

　　“啊……”我感到刚才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你也别着急，我这次回去的时间很短，”江雪看到我失望的表情，又开始安慰我，“我预约了十五号到北京办签证，今天都七号了，我们回去待不了一周就要去北京，十五号办完签证，晚上我们就回，十六号肯定能见到你。”

　　“那又要有一周见不到你了……”我还是难掩失望之情。

　　“高兴点么，还有好事呢。”江雪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

　　“什么好事？”我又精神了起来。

　　“我准备就在出去这几天，把咱俩的事告诉我爸妈。”江雪认真地说。

　　“这是好事？不会变成坏事吧……”我还是有些害怕江雪母亲。

　　“不会的，我能给他们说，肯定是觉得有把握，你放心好啦。”江雪拍拍我的头。

　　“那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呢？”我还是没信心。

　　“陈阳，你已经是武汉大学的研究生了，在任何人眼里，你都是个很优秀的男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江雪捧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他们真不同意，那我就不去荷兰了，我就去武汉找工作陪你读书，以后我们就在武汉生活。”

　　“不行不行，你必须去荷兰……”我赶紧说道，虽然江雪的话让我很感动，但是那样真是耽误她一辈子了。

　　“嘿嘿，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他们肯定会同意的。”江雪笑着说。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我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了。

　　“然后……还有一件事，”江雪又露出犹豫的表情，“我有点不敢说……”

　　“是坏事还是好事啊？不会又是坏事吧……”我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

　　江雪盯着我看了半天，带着一副抱歉的笑容对我说：“我也不知道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凄凉，我不禁为她心痛。

　　我隐约觉得江雪要说的是那天晚上那个电话的事，就赶紧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对她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现在不想说，咱们就不提它了。”

　　“嗯……”江雪也抱紧我。

　　“你不会是想说不要我的话吧……”我突然有些担心，江雪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又和我分开。

　　“不是的，我不会不要你的，我就怕……你不要我了……”江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放心吧，我也不会的，我这辈子都要缠着你了。”我认真地对江雪说。

　　“嗯，我也是。”江雪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原本我还期待着和江雪有一些亲密接触，但现在的气氛和她的状态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让她能感受到我身体的温度。

　　我们又待了一会，就离开了这里。路上吴睿又发信来找我踢球，我们商量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应邀前去。

　　“我可不想当那种啥都不让你干的女朋友，而且我喜欢看你在球场上的样子，特别自信。”江雪这么说。

　　于是我们还是先去我家取了足球鞋和足球，又赶到XX学院的操场。今天时间比较紧，江雪也没有心情，在我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

　　还是和昨天一样，踢完球我们一起吃了饭，聊天到很晚才各自回家。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晚和江雪分别时，我看四下无人，没等江雪开口就先拥吻了她，江雪连连夸奖我变勇敢了。

　　江雪要在第二天下午出发去浙江，所以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来见面。

　　我们在路边的小店吃了早餐，等到那家咖啡厅开门以后，就去里面坐着说话。

　　我搂着江雪坐在一起，她问我把《草样年华》看了没，高三暑假时没讲成，正好这会给她讲讲。

　　毕竟是四年前看的了，虽然当时印象很深，但还是有些情节记得不太清楚，只能尽量边回忆着边讲给江雪听。

　　文中的女主角周舟有一次迟迟不来大姨妈，非常害怕，她的男朋友邱飞，也就是男主角，从同学那拿到一些试纸，让周舟测一下，结果在测的过程中，周舟的大姨妈突然来了，两人才逃过一劫。

　　我讲到这里时，听到怀里的江雪在小声感叹：“真好呀……”

　　“什么真好？”我不解地问她。

　　“啊？哦，我是说……周舟运气真好啊，只是虚惊一场。”江雪看着一旁的放着的饮料说道，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是呀，大学里怀孕是挺麻烦的。”我也随口说道。

　　江雪突然怔住，她又慢慢垂下双眼对我说：“陈阳，你是不是觉得大学里怀孕的都是坏女孩？”

　　“嗯？没有啊，我没这么想啊……干嘛问这个？”我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嘛……”江雪小声回答。

　　“我觉得还是因为不懂吧，都觉得安全期就无所谓了，其实就没有所谓的安全期，那都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我使劲回想着林楠的话，好像没有说错吧。

　　江雪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怎么会懂这些啊？”

　　“啊？哈哈……这是林楠给我讲的，她给我说让我注意安全措施，不要让你意外怀孕了，做人流很疼的……”我转述着林楠的话。

　　“确实是很疼啊……”江雪若有所思地说。

　　“你也知道啊……”没想到江雪也知道这些。

　　“我……我同学也说过，她……好像做过，她说很疼……”江雪有些慌乱地解释着。

　　“林楠说要用一个金属的东西……”我准备把林楠讲过的也给江雪科普一下。

　　“好了，别说这个了。”江雪打断了我的话，她眉头紧锁，好像很不开心。

　　我赶紧闭上嘴，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陈阳，如果……如果一个女孩做过人流，你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江雪一下一下地摸着我手说道，她的动作很快，好像有些紧张。

　　“我干嘛要想和别人在一起的事？我要跟你在一起啊……”我对江雪的问题感到不解。

　　“……我是说如果……”江雪有些无奈。

　　“没有如果，我从来都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的事，你让我怎么如果啊……”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我根本没法想象江雪所说的如果。

　　江雪怜爱地看着我说：“唉……好吧……那如果……如果我……”

　　“你就别如果了，”我打断了江雪的话，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只会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如果。”

　　江雪摸摸我的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她安静地靠在我怀里，听我讲完了《草样年华》的故事。

　　在这里吃过午饭，我送江雪回家，他们很快就要出发了。

　　大白天的，我们肯定不敢再在单元门口告别了。

　　江雪带我来到我们熟悉的那栋教学楼里，我们在一侧的楼梯拐角处热吻了一番。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我好奇地问江雪。

　　“我小时候在这楼里乱跑碰到过……”江雪小声回答着，今天她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

　　“那我们也要小心有没有小朋友……”我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四处张望，想逗江雪开心。

　　可是江雪并没有被我逗笑，她抱紧我说：“我不想走，一离开你我就觉得心慌……”

　　我完全理解江雪，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感受，但是这会我必须安慰她，我轻轻摸着她的后背说：“就一周而已，很快就能再见到了。”

　　江雪默不做声，好像在思考什么，等了一会，她又小声说道：“陈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这里说过的结婚的事……”

　　我想了一下，那是初二寒假前的事了，我便回答道：“记得啊，当然记得。”

　　“现在已经是八年以后了……”江雪接着说道。

　　我的思绪随着江雪的话一下回到了2000年初的那个冬天，两个懵懂的少男少女在这里发愁着还要八年才能结婚，现在八年已经过去了，当年的他们一定没有想到，这八年会过得如此艰辛……

　　江雪一定也想到了这些，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对我说：“陈阳，你真的会和我结婚吗？”

　　“当然是真的啊，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刚才的回忆让我的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我了……我……”江雪说着低下了头。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是我爱的那个江雪。”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她还在介意自己不是处女的事。

　　“就算你不想和我结婚了，我都会缠着你的。”为了让她安心，我又补充道。

　　“我没有不想，我天天都在想……你要是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江雪真诚地看着我，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我信，我肯定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我想和你结婚都想了十年了，我们肯定会结婚的。”

　　我抱着江雪，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瑟缩在我的怀里。

　　今天的江雪和昨天很不一样，当时我以为她是因为要和我分开一周，才会变得心情欠佳、怕这怕那，并未太在意她的异常。

　　后来等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时，才一一回忆起了她今天有些奇怪的举动。

　　或许潜意识里，当时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出于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我的大脑却不允许我去做那样的联想。

　　虽然不舍，但我还是安慰好了江雪并把她按时送回了家。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这次是坐飞机回去的。

　　今天的晚些时候，他们顺利到达了老家绍兴。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江雪还是在短信和QQ上保持着频繁的联系，有时她也会出来给我打个电话聊会天。

　　虽然我们依旧很思念对方，但是方便的联络和毫无压力的生活已经将相思之苦降到了最低点。

　　江雪在QQ上给我发来他们出去游玩的照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江雪的父母。

　　江雪父亲戴着眼镜，瘦瘦的，感觉应该和我差不多高，面色和善，似乎就是我想象中学者的形象。而江雪母亲的形象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在接到江雪母亲的那个电话之后，江雪母亲在我印象中就是一个刻板、认真、严厉的老师形象，江雪后来关于她母亲看管她的叙述更加深了我的这种想法。

　　可是照片里的江雪母亲看起来漂亮又温柔，除了个子比江雪低一些，面容和体态是中年女性之外，她几乎和江雪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亲的母女俩，光看外形根本想象不到这是电话里那个严厉的声音。

　　我忍不住在QQ上对江雪说：“你真是继承了阿姨的美貌和叔叔的才华。”

　　“那你意思就是我妈不聪明，我爸也不帅了呗，哈哈哈哈……”江雪回复我，我仿佛看到了她开怀大笑的样子。

　　这几天江雪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我也放心不少。

　　除了游玩，江雪这几天并没有闲着。对于留学国外的学生来说，做饭是一项必备的技能，因此，江雪必须在这个暑假里学会做饭。

　　像江雪和我这样的独生子女，虽然家庭情况各有不同，但都是被娇惯出来的，平时别说做饭了，长这么大几乎连厨房都没进过，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于是江雪就跟着她母亲从买菜开始，择菜、洗菜、切菜、炒菜一步步地学。

　　她把每天的成果拍照，晚上在QQ上发给我看。

　　不得不说，学霸学什么都快，才几天功夫，江雪炒出来的菜已经有模有样了，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就时不时地自己一个人去看望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顺便蹭个饭，下午再和吴睿踢踢球，其他时间都在家和江雪发信或者聊QQ. 但也就在这几天，我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告诉了父母我和江雪的事情以及我们对未来的规划。

　　那天得知江雪要向父母坦白之后，我也就一直盘算着和父母说出这件事。

　　从未和父母就这类事情有过沟通，一想到要在他们面前突然说出：“爸，妈，我有女朋友了。”

　　我觉得还挺尴尬的。

　　然而这样尴尬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一个完全的意外帮了我大忙。

　　那天，父亲的一位在高中时关系很好的同学回B 市来探亲。

　　听父亲说，他的这位同学相当厉害，现在在北京某公司的外事部门工作。

　　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他的这位同学以为我是个女孩，就准备了一个女式钱包送给父亲，说是给我的礼物。

　　于是这晚父亲回家的时候就带回了一个粉红色的皮质女式钱包。

　　我们都不懂这是什么牌子，我看包装上的英文，原产地应该是意大利。

　　以这个包装和这位同学的为人来看，这应该是个颇为值钱的礼物。

　　这个款式和颜色决定了我和父亲不可能用这个钱包，于是父亲就让母亲拿去用，母亲拿去看了看说：“还是留着吧，以后可以给阳阳的女朋友。”

　　父亲便开玩笑地对我说：“阳阳，那你拿去给你女朋友吧。”

　　此时，我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坦白的好机会，就接着父亲的话说：“那我就真给我女朋友了啊……”

　　父亲本来是开玩笑，听了我的话突然愣住了，母亲笑着说：“阳阳，你有女朋友了？”

　　“嗯。”我点点头。

　　“你大学同学？”父亲好奇地问。

　　“哎呀，肯定是江雪嘛……”还没等我回答，母亲就先猜出了答案。去大学前，母亲提到过江雪，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

　　“可以呀陈阳，终于追到人家了。”父亲也笑了起来，“长什么样给我们看看。”

　　我把手机里江雪的照片给他们看。

　　“挺漂亮的，大眼睛……”母亲说。

　　“不如你妈年轻时候……”父亲笑着说。

　　“哈哈哈……”母亲也笑了。

　　“其实……我俩一直都在一起，就是没给你们说。”我边拿回手机边说道。

　　“你们英语老师那时候说的其实是真的，对吧？”母亲一副早已知晓一切的表情。

　　“嘿嘿，我们从初一就开始了，一直都好着呢，没有变过。”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至于这些年我们遭遇的坎坷，我想也没必要给父母一一解释了。

　　“那你们这算青梅竹马了吧。”父亲说道。

　　“呃……青梅竹马应该年龄再小一点吧……”我觉得父亲说得有些夸张了。

　　接下来，我告诉了父母从初一开始江雪对我的各种帮助，包括学习上她给我的指导和鼓励、高考时她告诉我的猜到的题、大学时她教给我的学习习惯，还有地震时她不顾艰难险阻去成都找我的事。

　　我很坦诚地告诉父母，上初中后我的成绩突飞猛进，都是因为江雪，如果没有江雪，我根本不可能考上B 中，更不用想以后的四川大学和武汉大学了。

　　听完我的讲述，母亲感叹道：“我们儿子真是有福气啊，碰上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父亲也对我说：“爸爸支持你，绝对支持。”

　　我又告诉了他们江雪要出国的事，以及我们对未来的打算。

　　“人家小姑娘考虑得这么周全，比你靠谱多了。你一天傻不拉几的，啥心也不操……”父亲虽然是趁机数落我，但也是满脸笑意。

　　“傻怎么啦？傻人有傻福……我儿子肯定对人家也好得很，要不然能让这么优秀的姑娘死心塌地这么多年……”母亲赶紧为我说话。

　　“不过你们还年轻，不能整天光想着谈恋爱。人家要出国，你也要读研，假期里放松一下，等到开学了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母亲又转头对我说道，“特别是你，要想和人家结婚就要有个好工作，起码能在A 市立足才行，研究生这三年千万不敢松懈了。”

　　我连连点头，父母的态度有些让我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不算意外，毕竟江雪的条件在那摆着，哪个男孩的家长能不同意呢？

　　这事的关键还是在江雪父母那里。

　　晚上，我激动地把和父母坦白的事告诉江雪，江雪也表现地很兴奋，她高兴地回复：“太好了太好了，叔叔阿姨真好，你也很勇敢，回来奖励你。代我谢谢叔叔阿姨送我的钱包，哈哈……”

　　我们的喜悦一直延续了下去，没过两天，江雪就带来了好消息。

　　十四日下午，他们到达了北京，晚上，江雪在他们住的酒店的院子里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赶紧关上房门接听，电话里江雪给我详细叙述了她给父母坦白的事。

　　江雪并没有直接就给父母说，她先是找机会单独给她父亲说了我们的事，她父亲表现地很开明，甚至还开玩笑说：“那以后你俩的孩子可以叫『阳春白雪』嘛……”。

　　于是江雪就拜托她父亲先给她母亲提一下这事，让她母亲有个心理准备，然后她再去说，她父亲也爽快地同意了。

　　他们出发去北京前一晚，江雪母亲主动找江雪说起了这个事。

　　有点出乎江雪的意料，她母亲的态度非常好，一开始就和她开玩笑说：“你还先给你爸说，不给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江雪告诉父母我们从初一时候就开始了“早恋”，高中时不得不分开，大学时又在一起，她怕她母亲还对高三的事耿耿于怀，就跳过了那一段，她父母也没有多问。

　　江雪母亲对我能坚持这么多年一直喜欢江雪还有些感动，她说我肯定是个痴情的男孩，应该会对江雪很好。

　　江雪父母又看了我的照片，说我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孩子。

　　她母亲说她当年和她父亲谈恋爱时候就是江雪现在这个年龄，所以她没资格说不同意，而且她当年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和江雪父亲在一起的，江雪这执拗的性格和她一样，就算他们反对肯定也是要坚持到底的。

　　江雪父母都表示，他们也都是普通人家，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能一路考上武大的研究生，也说明我是个上进的人，只要我和江雪的感情好，他们就没什么反对的，绝对同意。

　　她母亲甚至还说：“你还不给我说，你要是早点说的话，我们就不来北京了，让陈阳陪你来不就行了，你们还能在北京玩一玩。”

　　当然，他们也同样表示希望我们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

　　听到江雪这么说，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我庆幸自己在和江雪分开的那些日子里没有放弃我们的约定，不管是考上B 中，还是考上武大，我庆幸自己最终都坚持了下来，并且实现了目标。

　　这些成绩也都成了现在能让江雪父母同意我们的重要砝码。

　　能得到双方父母的支持，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路上已经再没有任何障碍了，那晚我兴奋地几乎没有睡着，一直憧憬着江雪回来后和她一起庆祝。

　　签证办得很顺利，八月十六日上午，江雪和父母终于回到了B 市。江雪说到家后洗个澡就出来找我，我早早就来到她家楼下的花园里等她。

　　没过多久，江雪就出来了。因为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半干的，她就没有扎辫子，随意地让头发披散在脑后。

　　一周不见，我们显得都很激动，江雪扑进我的怀里和我热吻。

　　从十年前我们第一次一起放学回家开始，担心被大人看到，害怕被父母发现，就一直是我们心里的隐忧，而这个原因也实实在在地对我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不用再为此担心了，我们不用再怕这怕那，遮遮掩掩。

　　我们紧紧抱在一起，不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

　　比起一周不见后重逢的兴奋，我们现在更像是宣泄着得到父母支持后的喜悦。

　　十年了，我们终于熬到了这一天。

　　原来得到父母支持的爱情，竟是这般美好。

　　我把那个粉红色的钱包给江雪，江雪非常高兴，拿在手里看来看去，她说：“我正好缺个钱包，你看我钱都是装兜里的，哈哈……”

　　“你看这里还有个专门的零钱包，可以放硬币，我看网上说欧洲硬币用的很多，应该会有用。”这几天我也在网上了解了一些荷兰那里的情况。

　　“那我更要谢谢叔叔阿姨了，还要好好奖励你一下。”江雪笑着说。

　　“什么奖励啊？我都等好久了……”我想的自然是那件事，毕竟我也是个正常男性啊。

　　“我就知道你又想坏坏的事情了，”江雪抿嘴笑着，“可惜这两天我来大姨妈，你再忍忍吧，今天先请你吃个饭。”

　　“嘿嘿，太好了，太好了。”我看到我梦想的事情就在眼前了。

　　我们又来到那家咖啡厅，这里环境好，价格便宜，吃的也不错。我们刚坐下，江雪就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艾娜打来的。

　　艾娜说她这几天回B 市来看姥爷姥姥，问江雪这会是否方便见一下。江雪看看我，我点点头。最后艾娜说她过来找我们。

　　放下电话，江雪有些抱歉地对我说：“本来还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的……”

　　“没事，刚好也见见老同学嘛，从初中毕业我就没见过她了。”我安慰江雪。

　　“大学时候她和同学去武汉玩，还找过我……后来我也就一直没见过她，偶尔QQ上聊聊天，她应该还不知道咱俩现在在一起。”江雪说道。

　　“那一会要让她大吃一惊了，哈哈……”我们相视一笑。

　　没等多久，艾娜就到了。七年不见，她瘦了一些，头发也由短发变成了长发，除此之外好像没怎么变化。

　　我们起身和艾娜打招呼，她也一眼认出了我。

　　“陈阳？你也在啊。好久不见。”艾娜好像对我在这里有些意外，刚才电话里江雪好像确实没来得及提到我。

　　我继续和江雪坐在一边，艾娜坐在江雪对面。刚一坐下，艾娜就迫不及待地问江雪：“你和那个谁还在一起吗？”

　　江雪一下懵了，问艾娜：“什么那个谁？”

　　“就是你男朋友嘛，上次在武汉见的……”艾娜笑嘻嘻地说。

　　“我男朋友在这坐着呢。”江雪边说边挽起我的胳膊，她的语气有些不悦。

　　艾娜有些傻眼，赶紧说：“哦……你俩现在在一起啊，真好，恭喜恭喜，哎呀我都不知道……”

　　江雪握紧我的手，担心地看着我，我冲她微笑一下，示意我没事，可江雪还是一副不放心的表情，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我赶紧问艾娜：“你现在是工作还是读研啊？”

　　“啊？哦，我又考回来了，下学期在A 市上研究生。”艾娜也赶紧接话。

　　江雪皱着眉头看看艾娜，艾娜也吐吐舌头。

　　聊天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开始了，好在当我们聊了很多初中时候的往事时，刚才的尴尬也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说实话，我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按照艾娜的说法，她应该是在江雪误会我的那段时间去了武汉，所以会见到江雪那时的男朋友，应该就是江雪在短信里提起过的，那个拿走了她处女之身的男朋友。

　　虽说我已经不在意江雪是否是处女，可是我还是会后悔当时让江雪误会了我，后悔没有勇敢一些早早去找江雪，我一点都不会怪江雪当时找了男朋友、甚至献出了第一次，我只是恨自己当时的自以为是。

　　一想到艾娜说的这些事情是发生在江雪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又回忆起了大二时和江雪交往的那三周多的感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虽然江雪就坐在我身边，虽然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虽然她不时地转过头来看我，可是这还不够，我想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不要离开我。

　　我们在这里一起吃了午饭，又聊了一下午。

　　可是我对此没有一点心思，我完全沉浸在害怕失去江雪的情绪中，我希望艾娜赶紧离开，只有感受到江雪身体的温度，我才会感到安心。

　　四点多的时候，我们送艾娜坐车离开。艾娜坐的车刚一开动，江雪就转过身拉着我的手，皱着眉头问我：“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我感觉这也不是说假话，我的情绪似乎也不算是生气。

　　“还没有，我看你都快哭出来了……”江雪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拉着我的手摇来摇去，“都怪我，应该提前给她说一声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江雪，对她说：“江雪，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

　　江雪也慢慢抱紧我，她有些意外地说：“我没有要离开你呀，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干嘛突然说这个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反正听到艾娜那些话，我就好害怕……我害怕你不要我了……”我把江雪抱得更紧了。

　　江雪也使劲抱紧了我，好半天她才缓缓地说：“对不起，陈阳，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的……其实我今天就是打算和你说这些的，又被艾娜给打乱了……”

　　“我不想听，江雪，我不想听，我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害怕听到这些事又会陷入那种情绪。

　　“就是因为我们要好好在一起，我才必须给你说啊，那毕竟是我的一段经历，一直瞒着你，对你太不公平了……”江雪的语调很温柔，也很忧伤，“而且你放心，我讲这些不是想要离开你，正好相反，其实是我非常害怕你离开的，所以才拖了这么久都不敢开口……”

　　我抬起头看着江雪，对她说：“不管你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别离开我就好……”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江雪摸摸我的脸，“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江雪拉起我的手，向河堤的方向走去。

　　和两年前相比，河堤这里变化很大。干涸的河床面积越来越大，利用河床建设起来的各类休闲娱乐设施也越来越多，甚至都有了小型的游乐场。

　　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这里几乎没有人。

　　我们在一片固定在地上的桌椅处坐下，桌椅附近有一些简易的小店铺，是卖烧烤和各类小说的，现在都关着门，应该要等到再晚一些才会营业。

　　这里有大大的遮阳棚，坐在这不会被晒着；河道里也有一些微风，能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我和江雪坐在桌子的一侧，她拉着我的手说：“陈阳，我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难受，如果你听完以后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也都能接受……”

　　“不会的，我不会的……”我赶紧表态。

　　“你先听我说吧……我刚上大一的时候，有个男生从军训就开始追我，他是我们同班同学，家就在武汉。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消停了一段时间。大一国庆节我没有回去，我妈就来武汉看我，国庆节以后他又来找我，说放假都没见我男朋友来看我，我肯定是骗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了解到的，不过我还是告诉他我没有骗他，我有喜欢的人，我有男朋友，让他离我远点。”

　　“但是从那以后他就认定了我肯定没有男朋友，就总是对我示好，买吃的喝的，买花，甚至还送过包、首饰之类值钱的东西，不过我都没有收过，我觉得只要收过一次就是对你的背叛，我不能做那种事。”

　　江雪很坦诚地看着我。

　　“一直到大一第二学期五一节，我去成都找你，误会了你和林楠，这个你都知道了……我回武汉以后哭了好几天，不知道我们宿舍谁告诉他了，他就给我发了很多短信逗我开心……可是我怎么可能开心啊，我一点也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听到江雪说到这里，我又开始后悔自己当年的怯懦和无知，本来我只要再多勇敢一点点，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江雪继续说道：“到了六月份，有一天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就使劲呕吐，感觉把胃液都能吐出来，到最后吐得我站都站不稳了。半夜的时候我又开始发烧，我们宿舍的同学就联系了他，他就赶紧跑来把我背到校医院去看急诊，一检查是急性肠胃炎……”

　　“肠胃炎？是不是那天晚上……不对……”听到“肠胃炎”三个字，我忍不住打断江雪，可是一开口我就意识到不对，时间对不上。

　　“不是那天……你先听我说，”江雪满脸歉意地摇摇头，“因为第二天上午还有考试，我在病房打上吊针以后，他就让那几个女生先回宿舍了，他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我，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晚上应该是没怎么睡，因为要看着药有没有打完，要叫护士来换药。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以后，看到他坐在凳子上，趴在床边就那么睡着了，当时我心里特别难受，我觉得让他这样很过意不去，我多么希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你，可是那时候我觉得你已经不要我了……”江雪似乎又回忆起了那时候的心情，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江雪停了好一会，又接着说道：“那天上午就有考试，可是我实在虚得起不来了，我让他去考试，他说他要留在这照顾我，说我连喊护士的劲都没有，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走，最后我俩就都错过了那门考试。还好打了三天吊针，我的病也就基本好了，也没耽误其他考试。”

　　“我们去了解补考的事时，才知道武大就没有补考，只要这科成绩没有合格，就必须第二年重修。其实我是无所谓的，重修就重修，但是他说不行，他说我这么好的学生，留下一个重修的记录，不光影响评奖学金，还影响以后的保研。他就去找那科的老师说明情况，想让他给我们个机会再考一次，但是那个老师坚决不同意。后来他又去找辅导员，反正就是软磨硬泡，总算说服辅导员给那个老师做工作，最后终于同意用备用卷，在辅导员办公室单独给我俩考了一次，才总算没有挂科。”

　　“在这之后，他又对我表白，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他，我心里还是没法过去……暑假的时候我故意不回他信息，不接他电话，我想着我这么冷落他，他肯定也会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也就放弃了。没想到大二开学以后，他还是继续来关心我……”江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握紧了我的手。

　　“我当时确实是心灰意冷，我觉得连你都能背叛我，我对爱情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既然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找个爱我的人吧，我就答应了他……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可笑，但是我真的没有爱过他。我不想欠别人的，我和他在一起更像是补偿他。我没法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发自内心地主动去为他做什么，但是这种心理又让我觉得更对不起他，所以我只能学着别人怎么做，我也就怎么做……”

　　“后来他提出想……想上床，说大学里的情侣都会这样的，我想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他，我那时候觉得你都不要我了，那我还留着处女干嘛呢……第一次的时候我哭了好久好久，身体上的疼是一方面，心里的疼比身体还要疼，我觉得我和你彻底结束了，你肯定不会再要这样子的我了……”

　　江雪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我赶紧拿纸给她擦拭，她抱住我边哭边说：“陈阳，我对不起你，我好后悔，每次想起这些我都后悔地想死……”

　　我也抱紧江雪，对她说：“你真的不用自责，你没有任何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我完全能理解江雪的这段经历，我对她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职和无能造成的，我才是最该被指责的人。

　　好一会，江雪才平复下来，她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越来越受不了和他的这种关系，果然和自己不爱的人是没法在一起的。我不爱他，他对我好的时候，我感到非常愧疚，这对我是一种折磨；因为他对我好，我为了不亏欠他，还要极力做出对他好的样子，这对我又是一种折磨。”

　　“大二第二学期，四月底的时候，我就和他分手了，他应该挺恨我的吧，我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对不起他，但是这段关系我实在没法再忍受了，就是坚持下去，最终的结果也是两个人都受到伤害，”江雪无奈地说，“那个五一本来我没打算回去的，分手以后我想着回家换换心情才临时决定回去。还好我回去了，也解开了我们的误会，虽然听到你解释的时候我还是后悔地要死，可是最后你没有嫌弃我不是处女，我觉得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陈阳，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和做过人流的女孩在一起……”江雪突然问我。

　　我点点头，我好像已经知道了江雪要说什么。

　　“其实我说的不是别人，我说的……就是我自己……”江雪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我做过人流，就是在不回你短信的那几天……”

　　似乎不用江雪再过多解释，那几天的疑惑一瞬间就全都说得通了，然而我却没有一点恍然大悟的感觉，也没有任何一点嫌弃江雪的感觉，我的脑子里只有林楠告诉我的那些关于人流的痛苦。

　　我的心很痛，不是因为得知了江雪做过人流，而是因为得知了自己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女孩，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江雪继续说着：“我发现五月份我的大姨妈一直没有来，开始还觉得可能就是晚了几天，后来拖得太久了，我就自己买了试纸测试，发现是怀孕了，我不敢相信，又跑到医院去验血，还是同样的结果，我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你能接受我不是处女，我觉得你已经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根本没脸再告诉你我怀孕的事，我那两天特别崩溃，可是我还是得去做手术，我特别害怕，可是这种事我没办法告诉同学，我只能又找了他……”

　　“就是我一直没回你短信的那天，他陪我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做完手术，我的状况很不好，他就去宾馆开了个房间让我休息，我也怕回宿舍被同学看出来，就同意了。”

　　江雪突然着急地说道：“陈阳，你放心，我们住的是标间，各睡各的床，什么都没做，我睡觉连衣服都没脱……”

　　我点点头，我相信江雪不会骗我。

　　“那天我太难受了，晚上八点多就睡着了，第二天我很早就醒来，一看手机，发现你给我发了那么多短信问我为什么晚上有个男的接电话，我又看了下通话记录，发现一大堆你的未接来电里有个接通的记录……”江雪深吸了一口气，“我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把他叫醒问他，他就把接了你的电话的事给我说了，我当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本来怀孕的事我就没脸告诉你，现在这事我更没法给你解释了……”

　　“我疯了一样骂他打他，让他滚，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当时我真的想过从楼上跳下去……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再接受我了，我这样的烂女人、坏女人也根本配不上你，所以我就给你发了那条短信，我真的觉得我这种人不值得让你付出，你这么单纯的，就应该去和林楠那样单纯的女孩在一起……”

　　“当时我手机是静音，来电或者短信都不会有声音，他肯定是故意翻了我的包看我的手机，手机里有咱俩的短信，他应该猜出了你就是我给他说过的我喜欢的人。他应该很恨我吧，所以才会故意接你的电话……”

　　“之前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哪怕发现了怀孕，我也没有怨恨他，那确实是个意外，我也有责任，但是他做出伤害你的事，我是怎么都不能原谅的，我和他也算是两清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大三、大四我都没有谈恋爱，我还是一直想着你，只是我真的是没脸再去见你了……后来我看很多同学都在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我就想着那我也出国好了，离你那么远，你也就不会再想我了，就可以去找更好的女孩了……”

　　“然后我就考雅思、准备各种申请学校的材料，很顺利地就申请成功了。我也一直关注着你，你初试、复试的成绩我都知道，最后看到录取名单里有你，我高兴地都哭了，我为你激动，也为自己感到悲哀，我们本来应该有的幸福都被我给毁了……”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地震的时候联系不到你，我害怕你有事，就赶紧跑去成都找你，那会什么脸面我都顾不得了，我就想哪怕我去了你骂我、不理我都行，只要能看到你平平安安就好……”

　　“好了，我全都说完了，没有一句谎话，”江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如果想和我分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真的，陈阳，我一点都不会怨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孩……”江雪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但她还是使劲挤出一个笑容。

　　听完江雪的讲述，我心中的那种不安感全然不见了，所有的真相都摆在面前，我们不再有任何的猜疑，不再有任何的秘密，虽然这个真相对于江雪，对于我，都有些过于残酷了。

　　我无比地感谢林楠，感谢她给我科普了关于人流的那些知识，让我此刻能对江雪身体上遭受的痛苦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可是她精神上的痛苦，我是怎么都无法想象的，我为此感到羞愧、心痛和悲哀。

　　“江雪，我说过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爱你的，所以我肯定不会和你分开的，你就别再说那些话了。”

　　我真诚地看着江雪的眼睛，“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什么上B 中、上武大都不能比的，我怎么会和你分开呢？”

　　“陈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不是个好女孩了……我做过人流的……”江雪小声说。

　　“我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女孩，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和你相比……”因为凳子离得有些距离，又固定在地上无法挪动，我便起身过去，蹲在江雪的面前，拉住她的双手，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我都认真听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你绝对不是什么坏女人，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你不用为过去的任何事感到羞愧，羞愧的应该是我，不是你……”

　　“是我的胆小和自以为是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才是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我在该消失的时候没有消失，在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江雪，是我对不起你。”

　　“江雪，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了，我不是觉得这些事值得羞愧，我只是觉得提起它们就像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说出这些就是为了好好地在一起，那现在说完了，我们就继续好好地在一起吧，好不好？”

　　我握紧江雪的双手。

　　“陈阳……我好害怕……怕你会离开我……呜呜呜……”江雪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站起来，让她抱着我的身体哭泣。

　　我摸着江雪的头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死都不会离开的。”

　　江雪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这些年她受过的委屈、心酸和痛苦从来没有人知道，现在总算能发泄出来了。

　　我看着怀里这个可怜又坚强的女孩，感到无比心痛，我也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不能辜负江雪，一定要保护好她。

　　快要落山的太阳从天边把阳光平射过来，遮阳棚已经没有什么作用，我们发现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很多时间。

　　我坐在凳子上，江雪坐在我的腿上，我拿纸给她粘着还留在眼角的泪水。

　　“陈阳，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你还可以选择和我分开……”江雪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不过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你又来了，不许再说这个了。”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让我说完嘛……如果你现在选择和我在一起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许和我分开了……好，你选吧，最后一次机会了……”江雪认真地看着我。

　　“那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也不要别的机会了。”我也认真地看着她。

　　“你想好啊，不能再变了……”江雪又说道。

　　“不变了，不变了……”我笑着说。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再也不能反悔了，记住没？”江雪终于笑了出来。

　　“求之不得，我都想让你给我盖个戳……”我开着玩笑，想让她更开心一些。

　　“其实……也不是不行……”江雪想了想，一把把我肩上的衣服拉到一旁，就伸头趴了过去。

　　“干嘛……这是……”我只感觉到她在我肩头使劲吸着，还稍微有些疼。

　　“好啦，回去小心被让叔叔阿姨看到啊。”江雪得意地对我说。

　　我拉开衣服，使劲转过头去看，肩膀上出现了一个红得发紫的印迹。

　　“这就是种草莓吗？”我问江雪。

　　“对啊，喜欢不？”江雪笑着问我。

　　“喜欢……那我也给你种一个吧。”说着我就伸嘴去吻江雪的脖子。

　　“啊……不行，不行，我妈看到会杀了我的……”江雪惊叫着跳下我的腿。

　　“太不公平了，我也想吸嘛……”我假装生气的样子。

　　江雪又跨坐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过两天，好不好？过两天让你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让你一次吸个够……”说着，她指指自己挺拔的胸。

　　“陈阳，你放心，不管你吸没吸，我都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江雪边说边吻了过来，我们紧紧相拥着，又是一番缠绵的热吻……

　　深夜，和江雪发短信互道了晚安后，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时隔两年，我终于知道了那三天的真相。感谢时间，也感谢林楠，让我可以坦然地接受和面对这个可能会让当年的我疯掉的真相。

　　我对江雪所说的话并不是为了哄她开心，完完全全就是我最真实的心声。

　　江雪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有错，那就是她爱我爱得太深。

　　正因为此，她才会在误会我之后对爱情如此绝望，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悲剧。

　　江雪遭遇的这些痛苦我难辞其咎，甚至说我是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我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但这四年我又为她做过什么，我甚至还没有那个男生为她做得多……

　　反而是江雪自己忍受着痛苦，忍受着可能的骂名，却不忍心告诉我真相伤害我，又在最危险的时候放下一切，出现在我身边……

　　和这个为我付出一切的女孩相比，我才是那个应该感到羞愧的人，我才是那个毁了我们早就应该有的幸福的人，我才是那个坏人、烂人，我才应该没脸去见她才对。

　　好在我还有机会去补偿江雪，能得到江雪的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不能再有任何的挥霍，我要好好珍惜，好好爱她，终我一生也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江雪哭泣的样子，有我见过的，也有我没见过的。

　　我看到初中时在放学路上哭泣的江雪，高中时在宿舍里哭泣的江雪，高三暑假时在家里哭泣的江雪，大一时因为找不到我而哭泣的江雪，因为找到了我又误会我而哭泣的江雪，初夜时趴在床上哭泣的江雪，得知自己怀孕时哭泣的江雪，做人流手术时哭泣的江雪，手术完第二天早上和我分手时哭泣的江雪，得知我考上武大时哭泣的江雪、地震时联系不到我而哭泣的江雪，还有昨天在我怀里哭泣的江雪……

　　我从梦中惊醒，心想还好只是个梦，突然又发觉不对，这些不是梦，都是江雪一一经历过的痛苦。

　　我再也无法入睡，我睁大眼睛盼着天赶快亮起来，我想赶快见到江雪，我要好好地向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终于熬到了天亮，父母一出门，我就赶紧爬起来洗漱。我刚收拾完毕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奇怪，是父亲还是母亲没带钥匙吗？

　　我疑惑地打开门，门外竟然站着江雪。

　　“江雪？”我惊讶地说。

　　江雪也不回答，只是眉头微皱、撅着小嘴。她进来把门关上，就一下扑进我的怀里，抱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胡思乱想了？”

　　“啊？想什么？”我有点懵。

　　“想你有多对不起我……想你特别坏……是不是？”江雪问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异于自己的想法竟然全被江雪猜到了。

　　“我就知道……昨天下午你给我说话的时候我光顾着哭了，晚上躺床上才越想越不对劲，我就知道你会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你是不是还觉得……还觉得他都比你好？”

　　江雪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嗯……这……这你都猜到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了？你不许乱想，他照顾我是因为他就在武汉，你要是知道我病了肯定会从成都来管我的，对不对？”江雪认真地说。

　　我点点头，我没有撒谎，如果我知道江雪有事，我肯定也会抛下一切去看她的。

　　“还有……你是不是又想着自己害了我这么多，要和我……和我分开……”江雪使劲皱着眉头看着我。

　　“啊？没有，我一点没这么想，这个你猜错了……我想的是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害……还有向你道歉。”我真诚地对江雪说。

　　“真的吗？”

　　江雪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那看来你长大了呀，那我就放心了，嘿嘿……不过你不用向我道歉，你说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也觉得你没有做错什么，都是命运吧……重来一遍说不定又会有其他的事，我们现在能这样幸福地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我确实……”我还是觉得愧对江雪。

　　江雪用嘴轻轻堵住我的嘴，又说道：“不许再说这些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享受幸福呢，哪有空再去想过去的事。”

　　“好，我听你的。”我抱紧江雪，我们又是一番亲昵。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江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几天来大姨妈，不能和你……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所以……嗯……我一直在学一些新的东西……”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江雪在说什么。

　　“就是……就是能让你……舒服的……”江雪的脸红红的。

　　“怎么舒服？你还流着血啊……”我还是不太懂。

　　“那……那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嘛……”江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你想不想……想不想我用嘴给你……”

　　“啊？”我一下惊呆了，虽然我是个处男，但是在AV里可没少看过口交，江雪竟然愿意给我口交？！

　　“你别乱想啊，我之前可没试过，我这几天才在网上学的……还不是为了你……”江雪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再等几天……”我不是很懂，但是总感觉让江雪用嘴似乎有些不尊重她。

　　“你能等，我等不了了，”江雪决意已定，她拉着我就往我的房间走，“别废话了，到床上去……”

　　江雪让我在床上躺下，自己也爬了上来，抱着我先是一顿热吻。

　　这样的场面我怎么还能控制得住，我的手在江雪身上抚摸，我的下体也昂然挺立了起来。

　　我感觉到江雪的一只手伸了下去，摸向我的阴茎，我却下意识地躲开，江雪笑了出来：“哈哈哈，陈阳，你还害羞呢，不想让我动啊？”

　　我涨红着脸摇摇头。

　　“那你就躺着别动，姐姐会让你舒服的……”江雪的声音又变得魅惑起来。

　　她伸手隔着我在家穿的短裤和内裤抚摸着我硬邦邦的阴茎，随后又把手伸了进去，我感到江雪柔软又有些冰凉的小手轻轻地在我的阴茎上拂过。

　　妈呀，这感觉也太舒服了。

　　“陈阳，你下面好大啊，姐姐好想要你……”江雪趴在我的耳边说道。接着她就向下爬去，准备脱我的裤子。

　　“等……等一下，”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下面脏，我怕江雪讨厌我，“我先去洗洗吧，多脏的……”

　　江雪抿嘴笑了：“我不会嫌你的。”

　　“那……那我还是擦一下吧……”说着我伸手取来床头柜上放着的包，拿出里面的湿巾。

　　江雪一把抢过湿巾，说：“我来给你擦。”说着就脱下了我的短裤和内裤，我的阴茎一下蹦了出来。

　　江雪一边用湿巾轻轻擦拭着，一边笑着说：“小陈阳好有精神啊……好了，我要把它吃掉啦……”说着，江雪张大嘴一口含住了我的阴茎。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觉得下体一阵温热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忍不住说道：“好舒服……哎哟，疼！”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到阴茎上像被划了一下的疼痛。

　　“没事吧，没事吧，”江雪的嘴已经离开了我的阴茎，她慌乱地趴在那到处检查，“没流血，没流血……碰到我牙齿了……我的嘴太小了，你的有点大，嘿嘿……”

　　我突然想起吴睿曾经淫笑着说过的一个词“嘴大吃裤裆”，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

　　“要不就算了吧……”说实话，刚才的疼痛让我有点担心。

　　“不行不行，我才找到一点感觉，你让我再试试……”江雪现在的样子我再熟悉不过了，她在面对一道很难的数学题时就是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她决定要解出这道题，那谁都阻止不了。

　　于是我只能躺在床上，听天由命，祈祷我的小弟弟不要再被伤到，毕竟它还没有品尝过性爱的美妙，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幸运的是，江雪学什么都学得很快，我没有再感到疼，却感到越来越舒服。

　　我抬起头往下看，江雪正认真地吞吐着我的阴茎，她丰盈的嘴唇包裹着阴茎，一遍遍地上下滑动；她双手撑着身体，领口中露出一大片雪白的乳房，随着她动作不停地晃动；她的舌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扫过我敏感的部位……

　　“江雪，我……我忍不住了，我想射了……”这样的刺激我实在是扛不住。

　　江雪停下，对我说：“射我嘴里就行，我等会吐掉……”说着又开始了吞吐。

　　“这样可以吗？有点……恶心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下体怎么都控制不住了，一股股的精液猛烈地射了出去，江雪含住我的阴茎不再动弹，让精液都留在了她的嘴里。

　　好一会我的阴茎才平息下来，江雪的嘴慢慢地离开，又随手拿出湿巾给我擦拭起来。

　　“我自己擦吧……”我赶紧坐起来，接过湿巾自己擦。

　　江雪慢慢地爬下床，好像担心嘴里的精液流出来，她笑着指指自己的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快去吐了吧……”我边说边擦干净下身，提起裤子站起来。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我的房间，来到客厅，准备往厕所走去。正在这时，一声“喀啦”的开门声响起，母亲竟然推门进来。

　　我和江雪一下呆立在客厅里，母亲看到我们，也显得十分意外，不过她还是很礼貌地笑着说：“你是江雪吧？欢迎欢迎，欢迎来家里玩……”

　　“阿……阿姨好，我是江雪……”除了第一个字有些磕绊，江雪的声音清晰明了。

　　可是……

　　不对啊，她嘴里不是还含着我的精液吗？

　　她不会吃下去了吧……

　　虽然现在这个突发的状况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我只顾着咬紧嘴唇，使劲憋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