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楚风和秦瑶早已穿戴整齐,坐在雅间里。
秦瑶拍手唤来紫儿,一边饮下茶水一边问道:“苏公子醒来了么?”
“不知,芸娘房间还是紧闭,清晨之时还有动静,现在没了声。”
“清晨还有动静?”
“是啊,苏公子可是厉害呢,奴和红儿路过房门时,那声音可大了。”
秦瑶掩面吟笑,双眸有些戏谑的看向楚风,抬了抬下巴,有些骄傲说道:“看吧,楚公子,妈妈选的人还不算差吧。”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一会红儿便来禀告:“秦妈妈,苏公子醒了。”
少顷,苏衡走进雅间,寻了二人对面坐下。楚风见到苏衡可是满脸红润,昨夜是滋润不少。
“师弟,喝茶。”楚风亲自为其倾茶。
苏衡拿起滚烫的茶盏一口饮尽,几个深呼吸后,开门见山说道:“师兄,秦妈妈,我要为芸娘赎身。”
“等等,你说什么?”楚风忽没方才淡然神态。
身旁秦瑶听到,更是放声吟笑停下来:“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师弟——哈哈哈——”
苏衡坚定的说道:“我说,我要为芸娘赎身。”
“你可知道你说了什么?师兄我带你来寻欢,师弟,你对女子用情,是否不妥?”
“哈哈哈——你这个师弟太可爱了”秦瑶笑容满面,笑的花枝乱颤,胸前起伏荡漾,很快神色恢复,拍了下楚风的手臂:“楚公子,你怎知苏公子心思呢,男人遇到喜欢之人也是正常,苏公子想必也是情窦初开,见到喜爱的女人难能可见。”
苏衡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便将芸娘身世娓娓道来,当然,中间抹去了兔妖的身份。
两人沉默片刻后,秦瑶说道:“赎身可以,要银子。”
楚风劝解道:“青楼女子赎身,银子自身不菲。”
“银子我有。”苏衡从储物袋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置于桌上。
秦瑶亦毫不拐弯抹角,眼神示意紫儿清点银子。
紫儿轻轻将银子倒出在桌面上,不一会便说道:“苏公子,多了。”
“多便多了吧,秦妈妈,我有一事请求。”
“说罢”秦瑶捏起茶杯抿了一口。
“能否让芸娘先在风雅涧暂住两日,请不要让她接触客人,待我为芸娘寻到住处后便接她出去。”
秦瑶不禁发笑:“哎呀,苏公子啊,芸娘也在我们风雅涧住了一段时间,秦妈妈早将她当做姐妹,怎可再为客所纠缠。当然,既然是苏公子请求,我们风雅涧哪能拒绝?”
苏衡见秦瑶如此爽快,心中块垒落下:“多谢秦妈妈。”
接下来三人相谈甚欢,时至中午,回到芸娘房间。
见到苏衡回来,芸娘表情有些焦急,等待苏衡的归来。
“芸娘,这是你的赎身契,我已经为你赎身了。”苏衡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掏出赎身契递给芸娘。
芸娘捏着那张契约纸,顿时眼眶通红,肩膀有些颤抖,这真是自己的卖身契。
抛下纸张,踉跄跪地,大滴的泪珠洒落地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何必如此?”苏衡拉起芸娘抱在怀中。“芸娘,你不必跪我,你本不属于这里。”
“承蒙公子大恩,芸娘今生便属于公子之人矣。公子勿虑,芸娘定不会为公子前程带来负担。若公子有了娶妻之意,芸娘必定离去,决不耽误公子。”
“芸娘,我与秦妈妈说好了,今日你先在风雨涧暂住一日,不会有人来找你,毋须担心。因为我出来有些时候,太晚回去恐家人有所猜疑,我先回到家中。刚好也为你寻找住处。”
芸娘如一位顺从的妻子,微微颔首:“公子勿忧,芸娘将在此等待公子。”
……
“那好,师弟且先归去,待我调查明了此地,方可保障百姓安宁。”
苏衡向楚风与秦瑶告辞后,往归山书院方向飞奔而去。至归山书院门口,稍事整理衣冠,确保没有异样,方轻脚进入书院。
步至前堂外,便听见沉稳有力而又悦耳柔和的声音传来,苏衡倚在门后探头望去。
水墨佳人端坐于讲堂,依旧穿着白地青花半袖襦裙,领上围了圈雪纱细绉领巾,墨染般的长发轻盘在后脑勺上,露出美丽的耳垂和光洁的额头,眸珠乌灵亮闪,微微扬起秀眉。
此时温寒玉恬静温婉,眼正鼻直的端庄样儿为台下学生们讲课。整个讲堂在她的熏陶下充满书声气。
苏衡情不自禁地停留在门外听温寒玉讲课,让他回想起八岁前,自己也是姨的学生,坐在台下念书,感慨万分。
台下学生学生们衣着整齐,端坐于案前,欣然聆听温寒玉讲授,目光灼灼,神情专注。可见温寒玉讲课水平不错。
良久,课毕。
学生们纷纷涌出书院之门,他们或拎着书包,或手捧笔墨纸张。
苏衡眼见此景,也感到一丝羡慕,自己也只读了那几年书便上山修炼了。
见到人陆陆续续离开,苏衡抬腿进门,见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也跪坐在案前,温寒玉纤指指着书卷内容为她念叨着什么。
少女认真倾听,可不知为何,看似有点傻气。
“谢谢先生。”少女站起身来,弯腰一鞠,然后走回自己的案几收拾书本。
温寒玉幽叹口气,一手扶额揉捏了会,看似有些疲乏。
“嗯?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少女撅起鼻子闻来闻去,找寻这股气味“好香好香,是不是什么好吃的啊。”
灵动的大眼睛锁定苏衡方向,兴奋说道:“大哥哥,你身上好香啊,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咦,不对,又好像是花香。嗯,真的是花香,大哥哥,你身上带着什么,这花香味真好闻。”
苏衡忽感疑惑,自己身上哪来的香味:“我身上哪有什么香味,我怎么没闻到。”
摸了摸脑袋,抬起头来时碰上了温寒玉的目光。
反应过来之时,神色骇然,心底十分紧张,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离去时与芸娘接触沾染上的,这怎向姨解释。
苏衡保持冷静,强撑起笑容,紧张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哦,我,我想起来了。哈,我说呢,就是一些胭脂水粉味道而已。”
“大哥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啊,不知羞。阿爹说,就是胭脂水粉就是女人用的,羞羞脸。”少女腰摇曳苏衡的手臂,嬉笑说道。
苏衡不停地吞咽口水,眼神闪烁不定,他强颜欢笑,但是看起来非常勉强,仿佛随时会被姨知道自己昨日去了青楼。
脸颊更是泛红,眼睛不敢看向温寒玉,他能明显感觉到姨那审视的目光。
“梅儿,我方才告诉你的事情忘记了吗?明日来上课我还要提问你,若是答不上来,可是要抄写五遍的。”温寒玉开口说道。
“呀,先生,梅儿告辞。”
“你先回去吧。”温寒玉点了点头,嘱咐梅儿注意安全。
梅儿听到先生的话,逃跑似的飞奔离开。
“姨,嗯……那个,我回来了。”
温寒玉淡淡说道:“坐吧。”
苏衡在温寒玉对面跪坐于案几前,用余光观察温寒玉的神色,并不是惧怕,更多是担忧温姨的说教,感到坐立不安。
温寒玉双眸看向苏衡,用未带任何感情的口吻说道:“昨天去哪儿啦?怎么一夜未归。”
“昨日我与师兄查案去了……”
然后勉强解释:“我们二人先是去到衙门……最后在案发地点蹲守一夜,可还是没捕捉到狐妖的踪迹。”
温寒玉此时却不说话了,气氛冰冷到了极点,苏衡也知道完蛋了,女人天性敏感,怎会不知自己身上的香味。
温寒玉看了几眼,嘴唇轻抿,微微蹙眉蹙眉:“你可知姨提心吊胆了一夜,真是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看着苏衡目瞪口呆,清秀的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恼火:“傻了?今儿有个学生没来,问其他与他一同上学的学生才得知,他爹昨夜因狐妖遇害了。你昨夜未归,又知姨有多担心?”
苏衡听了心中有愧,也没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苏衡酝酿片刻,摸着脑讪讪笑道:“姨,对不起,没有事先跟姨说明,让姨担心受惊。不过衡儿修为还算了得,衙门高手众多,怎会出事,哈哈。”
叹了口气,温寒玉满怀幽怨:“修为了得?如今这京城里,又有多少人在狐妖、鬼怪之手中丧命呢?”
苏衡连连点头认错。
温寒玉终于问:“身上香味怎么来的?”
“在衙门有一件妖女穿过的衣裳,可能是在调查时候沾染上的香味罢?”
温寒玉见苏衡还算实诚,也不计较这么多,见到平安便好。她双手抚着案几,想要起身:“口渴了罢,姨去给你倒茶。”
苏衡自知有错在先,而又欺骗温寒玉,他连忙起身:“姨,衡儿去倒茶罢,姨早晨一直讲课,想来口干舌燥。”
喝茶过后温寒玉神情舒缓,然后就是碎碎念念,不停地说教,苏衡如同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哪敢说一个不是,怕不是会招来姨更大的幽怨。
“姨乏了,先去歇息了。”温寒玉有午睡的习惯。
温寒玉连连打哈欠,伸出交迭的双腿,站起身子来,白色棉袜包裹着娇腴如雪面团子一般的小脚,不难看出温寒玉的双脚肉乎乎的,教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握着揉着。
走过苏衡时,襦裙卷起一阵香风,直扑他的鼻腔,幽香随风轻漫扑面而来,不禁令他陶醉。
转身看向温寒玉离去的背影,襦裙柔软,裙摆随身轻轻飘动,宛如水波荡漾,真的好美。
突然想起芸娘的事情,收回目光,再次离开归山书院。
芸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面色焦急又欣喜,看来是苦等情郎久矣,包裹行囊早已收拾完毕。
见到苏衡推门进来,欣喜雀跃飞奔而来:“苏,苏公子,你来啦。”
“久等了,我们走吧” 因为自己身份敏感,他带着芸娘从后门离开。
风雅涧后巷寂寥无人,气氛宁静,苏衡牵起妇人的柔荑。
被少年郎牵着,好似与情郎私奔,如嚼蜜糖般欣喜,笑意挂上眉目,嘴角勾起羞怯的微笑。
“公子,芸娘今后就是你的人了。”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厚实而有力度的手掌捏紧了些,然后又稍微放松。
二人穿过幽径,到了梨园巷。行走片刻,在一院落门口停下。
这里离归山书院不远。
门面上的涂料早已剥落,露出了暗淡的木质纹理。门钉铁锈斑斑,门把手也显得有些陈旧
门板上有着几道深深浅浅的划痕,可能是岁月的风霜和雨打所致。
苏衡拿出一把铁钥匙,插进门锁,并轻轻地推开门。门吱呀一声响,显露出里边的模样。
先是一片充满杂草的院落,围墙的砖块已经泛黄发旧,并且表面被风沙侵蚀得不太光滑。
在阳光的照射下,整面墙散发着微弱的暗影。
有些砖块已经掉落了下来,露出了深红色的砖心。
墙上布满了苔藓,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了。
地面古老陈旧,由方形的石板铺成。石板已经被岁月侵蚀,表面不再平整,中间凹凸不平,有些甚至已经裂开。
苏衡面色一沉,紧接着拉着芸娘踩过石板,来到一间屋子前,紧接着推门而入。
光线射入房间内,显露出里面黑暗的模样,苏衡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充满了浓重的灰尘,墙上的涂料已经剥落了大半,只有几个斑驳的图案还残留在那里。
苏衡见到房间内的样子有些愤意:“奸商,怎么卖给我这样的房子。”
“芸娘,我们走。怎么可以住这样的房子,如若不行,你便来我家居住”
芸娘见到男人转身离开,上去拉住男人手臂:“公子没关系,这间屋子不过久了些,稍微打扫便能居住。公子为芸娘赎身,还为我寻找住处,芸娘万分感激。”
“芸娘,这个房间真的不是人能居住的。”
“公子,你听我说。”
“芸娘是不干净的女人,若被他人发现,会给公子招来闲言秽语,芸娘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可公子年轻还有大好前程,芸娘不愿害了公子。”
然后芸娘捏了捏苏衡的手指:“这间房子虽是简陋,可环境还算幽静,芸娘其实挺喜欢这里。而芸娘兔妖之身,也可掩人耳目,若是公子日后想来找芸娘……服……服侍,想来也方便……”
说完又羞红了脸,芸娘容易脸红,每次脸蛋通红看起来十分可爱,苏衡见得心肠酥软。
“那好罢。”苏衡点了点头。
苏衡陪着芸娘在屋内聊了会天,便向芸娘告辞。
离开屋外,他往衙门方向行去,近日沉迷于芸娘之怀,贪恋女身之欲,竟忘却了狐妖之事,思及正务,急匆匆而行。
师兄此时想必应该在哪个女人肚皮上,他不愿再回风雅涧,便独自一人前去。
当抵达衙门之时,只见林大人俯首倚案,不断翻阅文书,眉头深锁,口中不断地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而一众衙役站在两旁,他们的头戴箭嘴帽,脚踩厚底靴,腰间佩刀。
见到苏衡,林大人赶紧走上前来,笑脸相迎:“苏公子来了,快坐快坐。”
苏衡踏步而前,见林大人亲至,脸上展颜一笑,恭敬拱手回礼:“林大人,尔等辛劳,这两日调查案发地点,有无发现?”
林大人闻言,额头冷汗涟漪,急忙伸袖擦拭,面露焦急之色:“呃,公子,狐妖狡猾异常,吾等虽带领手下寻遍里里外外,却是一无所获。”
“如此说来,案情可谓是陷入了僵局。”
林大人忽而一愣,回过神来,疑问道:“苏公子,楚公子是否有发现线索?”
苏衡不禁脸红,他们二人不误正事,先是卖画,后又去青楼寻欢作乐,把捉妖之事早已忘在一旁。
不过此事虽怪师兄,不过自己也是没禁得住诱惑。
苏衡连连咳嗽:“嗯~我们二人也是……”
“苏公子寻妖想来疲乏,不如先入座歇息片刻。”林大人微微弯腰,献媚道:“来人,上茶!”
苏衡摆摆手道:“不必了,茶水暂且不需,正事要紧。我想去案发地点看看。”
“好,好。”
林大人遂招呼侍从,持刀前行,带领苏衡一行,向东方的青宁镇进发三里有余。
不久,到达柳园村,看见一片荒芜的院落,两名衙役倚门而立,手持帽子打风。
忽见林大人引着苏衡走过来,两衙役顿时神色紧张,战战兢兢地戴上帽子,站得笔直。
林大人见状,上前怒斥二人:“你们两个饭桶,真是没用的东西。”两衙役不敢发声。
苏衡也没理会,推门而入,林大人跟了上去,示意手下在屋外等候。
只见屋内漆黑墙壁漆黑,沾染着溅撒在上的血迹,而屋内正中的地板大片血污,散发着刺鼻而又腐烂的臭味,令二人皱眉屏息。
林大人更是捂住嘴巴,好似要呕吐。
“好臭。”
林大人示意一名高大的衙役进来:“苏公子,他就是那日发现死者的衙役。”苏衡见到后让他将发现死者的情形告诉他。
“禀告林大人,苏公子。”高大衙役合拳俯身:“五日前,也就是正午这个时候,我与老李两人搜寻柳园村,路过这间破院的时候,却闻到浓重的腐臭味,冲进来一看,便在房间正中发现一具微微腐烂的尸体。”
“下人让老李去衙门带人过来,然后我就寻了几个柳园村民询问得知,这间破院十几年前就已经无人居住,听说先前住在这间屋子的人,不知何种原因,突然消失不见,后来房间内的东西也被窃贼洗劫一空。”
苏衡疑惑道:“人不见了,难道那时没有报官?”
“据村民说,他们一家少于人接触。后来其他村民也懒得理会此事。”
“嗯~这案子也是蹊跷。”苏衡摸了摸下巴:“看来,妖物是发现了这个藏身之地,躲藏于此。将人杀死后把尸体丢在屋里。”
“可见妖物仅只是啃食人肉,却没吃完,剩下尸体丢在屋内任由腐烂。”
“有检查过下身吗?”
高大衙役听了,即向门外传唤一人,口中喊道:“老李,你进来,公子有所询问。”
老李回答:“下人已经有仔细检查过死者的……阳具,长宽与常人无异,没有男女交合后的泄物……”
苏衡推测道:“那么确定不是狐妖了,是其他妖类所为。那邻近村民是否遇袭?是否有见到妖物踪影?”
老李紧接着回答:“村民们并没见到妖物的模样,不过他们在夜里常听恐怖的嘶吼声,吓得他们这几日搬离了此地。”
苏衡与几人讨论,想来线索不明显,便与林大人说道:“林大人,这几日要留意附近村子,不仅是这破院。”
高大衙役突然说道:“苏公子,长石村离柳园村不远。”
“嗯?!长石村?”苏衡精神一振,心中暗自思量,这几日衙门只是派人搜查柳园村还有青宁镇上,而长石村就在长石山下,山林繁茂鸟兽众多,妖兽也可能藏匿与此,或许能在长石村寻得端倪,遂言道:“林大人,长石村是否有去过。”
“这,苏公子,吾等确实不曾至长石村调查,是我稍有疏忽矣。”
“林大人,调查案件想来辛劳,林大人先回衙门,不必跟随苏衡。”
林大人托起宽大袖袍擦着汗珠,好像如释重负,露出笑容:“好,好,苏公子小心。”
苏衡对着两名衙役说道:“劳烦二位,能否带我去长石村看看。”
“苏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