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十三妹和张小瑛离开了县城,在十里长亭再次分手,依依惜别。
女侠何玉凤一路望北,多日无事,这一日已到了河北地界,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女侠在一个小镇上吃过早饭,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十三妹特意买了一顶斗笠戴上,用一幅黑纱将自己绝代的玉容遮了起来,又选了一匹黑驴代步,沿着官道缓缓北上。
此时的侠女十三妹一身火红紧身衣裤,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腰系宝刀,虽然娇美的姿容被黑纱遮住,但苗条的腰肢和健美的身影仍然吸引了道旁无数的目光。
女侠正行间,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少女回头望去,只见管道尽头,十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者个个体形彪悍,黑衣黑裤,红巾包头。
道上的行人急忙四处躲闪着,十三妹不愿惹事,忙向道旁让开。
十几匹快马转眼到了近前,只见领头的一匹白马上端坐一人,神态倨傲,一身白衣,腰悬宝剑,长得倒也英俊。
女侠再一看他的身后,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两个黑衣大汉夹着的一匹马上,一个华服少女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上面,那少女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随风飞舞,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容,一团布料紧紧地塞住了那张樱桃小口。
十三妹不及细想,纵身跃到街心,拦住了马队。
领头的白马受惊,前蹄一抬,一声长嘶,立了起来。
马上的白衣华服公子不防,几乎跌下马来,好在他身手不凡,一扯缰绳,控住了坐骑。
那公子见有人拦马,登时大怒,扬手就是一鞭,向十三妹劈头打去,嘴里骂道:“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敢栏本少爷的马?”
十三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马鞭,回手用力一扯。
那公子没料到少女手劲如此厉害,身形一晃,几乎被十三妹拽下马来,他当即用力回夺,马鞭被两人一扯,登时断裂。
十三妹一个后空翻,稳住了身形,那公子却从马上掉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华服公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等他开口,两个黑衣大汉策马来到十三妹身前,也不说话,举起马鞭向十三妹打去。
十三妹双手齐出抓住了两根鞭梢,一扯一放,两个大汉当即翻身落马,摔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身。
华服公子扬手止住了其他几个正欲上前的大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沉声喝问:“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够胆量的,露出你的真面目,光天化日的蒙着脸,见不得人吗?”
“我从哪里来不用你管,我只问你,为什么将这个姑娘捆在马上?你们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这是我府中的一个丫环,偷了我家的财物私逃,被我们抓住了,你又是什么来路?”
“过路之人,路遇不平,便要管上一管。”
这时,马上的被捆少女听到了十三妹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来。
十三妹看得仔细,认了出来,分明是与自己分手已久的结拜妹妹孙彩凤,此刻她玉容惨淡,珠泪横流,华丽的锦服被撕破了多处,似乎在诉说着少女悲惨的遭遇。
十三妹心中大痛,纵身跃起,来到孙彩凤马前,伸手便去解妹妹身上的绑绳。
一阵凌厉的掌风从身后袭来,十三妹一惊,闪身躲开,原来是那华服公子起了恶念,出手偷袭。
若不是十三妹身手了得,只怕已经被掌力所伤,饶是如此,那凌厉的掌风还是将十三妹头上的斗笠击得飞了出去,露出了女侠绝美的姿容。
华服公子没想到管闲事的少女竟然如此美丽,不禁欣喜欲狂,嘻嘻地笑道:“小美妞,只要你跟本少爷走,我马上放了这个丫头,怎么样?”
“你做梦!劝你赶紧带着你的手下滚开,免得本姑娘兴起,摘了你的狗头!”
“妈的,本少爷看你形只影单,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有心成全,你既然不识抬举,莫怪本少爷辣手无情,左右还不与我拿下?”
十几个大汉跳下马来,将十三妹团团围住,女侠毫无惧色,指东打西,转眼便将一群大汉打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
华服公子一声唿哨,亲自动手与侠女战在一处,两个黑衣大汉趁机上马,挟持着孙彩凤飞奔而去,其余的大汉不断冲了上来与十三妹纠缠。
那华服公子武艺也自不凡,十三妹心中焦急,出手略显慌乱,一时间竟与他们打了个难解难分。
时间一久,女侠的体力便显不支,但那十几个大汉却也被打伤了好几个。
十三妹急于救人,伸手抽出宝刀,转眼又伤了两个大汉。
那公子眼见无法取胜,将手一抬,三支袖箭奔十三妹打来,同时急声唿哨。
十几个大汉趁着十三妹躲避袖箭之际,护着华服公子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十三妹追之不及,气得连连跺脚。
见道旁远远地躲着几个人,急忙上前打听那华服公子的来路,胆小怕事之人纷纷摇头躲开,直到十三妹举起刀来恐吓,这才有人战战兢兢地告诉了她。
原来,那华服公子乃是当地恶霸纪孝天之子,名叫纪青云,仗着舅舅在朝为官,整日里提笼架鸟,横行霸道,为祸一方。
十三妹打听到纪青云家的去处,也不寻找惊走的黑驴,沿着官道飞奔而去。
当天夜里,月暗星稀。
纪家庄的高墙外,一个矫健的黑影腾身跃上了墙外的大树,隐身在浓密的枝叶间,静静地注视着墙内的动静。
豪宅大院里,不时有一对对的家丁护院提着灯笼巡视而过。
那黑影观察良久,默默记住了家丁们巡视的间隔,趁着一对家丁刚刚走过,黑影轻轻纵上了高墙,如同一片轻叶飘然落地,伏在了假山石后。
远处的一幢阁楼上传来了一声少女的惊叫,黑衣人机警地躲过不时出现的巡夜家丁,渐渐接近了阁楼。
三楼的一间房外,两个抱着腰刀的大汉低声谈笑着,屋内不时传出了少女的怒骂和尖叫声。
一声微弱的响动引起了一个大汉的注意,他警觉地回过头去,四下察看着,见毫无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
赫然发现他的同伴竟然一声不响地倒在了楼板上,他刚要开口惊叫,一阵极轻的衣带风声响过,一个苗条的黑影落在他的身前,他眼睛一花,只觉得一阵微风吹过,耳根已遭到沉重的一击,跟着一支软绵绵的手掌捂在了他的嘴上,将他那还未来得及发出的叫声堵了回去,他沉重的躯体被慢慢放倒在了楼板上。
来人正是一身黑衣的女侠十三妹,她凭着惊人的技艺,灵巧地躲过了巡夜的家丁,来到了阁楼,出手将二人击倒。
十三妹贴近房门,伸出手指,沾着口水将房门上的糊纸弄破,向屋内看去。
只见装饰华丽的房内,纪青云裸着上身,正将一个华服少女按在床上,用绳子捆绑着。
十三妹大怒,抽出宝刀,沿着门缝向下一划,锋利的刀刃将门闩轻轻划断,十三妹推开房门,飞身跃起,持刀向着纪青云的背后狠狠地刺去。
纪青云听到响动,回过身来。
十三妹看得分明,哪里是什么纪青云,却是一个虬髯大汗。
那大汉见十三妹刀来,也不躲闪,伸手向刀面上轻轻一推,跟着手臂一长,捉住少女持刀的手腕向怀里一带,脚下一扫,跟着左掌一起,结结实实地劈在十三妹的肩头。
十三妹大惊之下,措手不及,被虬髯大汉一带、一扫、一击,当即站立不住,俯身摔倒在地。
后腰一痛,已被那大汉用膝盖顶住,右臂一酸,宝刀脱手插在了楼板上。
不等十三妹再有动作,秀发一紧,已被虬髯大汉一把扯住,紧紧地按在了地上,右肩传来的剧痛几乎令侠女叫出声来,无力的右臂随即便被狠狠地反剪到身后。
十三妹临危不乱,左臂在地板上力撑,欲将背后的大汉从身上甩开。那大汉松了十三妹的秀发,腾出手来,抓住少女的左臂,猛然向后一扯。
十三妹没有他的力气大,左手当即也被反剪到身后,双手手腕如被铁箍箍住一样,任凭女侠怎样挣扎也无法挣脱,腰眼之处更是被那大汉的铁膝顶得疼痛异常。
那虬髯大汉制住了女侠,大是得意,嘿嘿冷笑道:“我当你有多大能耐,敢夜闯纪家庄,却原来如此不堪一击!遇到我玉面李逵,算你倒霉!劝你还是莫要挣扎的好,乖乖地俯首就擒,免得大爷我废了你这对娇嫩的臂膀!”
十三妹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一招不到,便被双手反剪,按在地上,饱满的乳房被坚硬的地板紧紧地挤压着,胸前的几个衣扣随着她剧烈的挣扎而挣开,露出了少女迷人的乳沟。
十三妹累得精疲力竭,娇喘吁吁,依旧无法摆脱这不利的局面,被反剪的双臂渐渐变得酸软无力。
那虬髯大汉见十三妹无法挣脱,更是得意,索性骑坐在少女的背上,将少女纤细的双腕用右手握住,腾出左手从床边扯过一条绳索,就要捆绑。
十三妹大急,猛然腰部使力一抬一塌,跟着运力于腿,一招倒勾,那大汉不防十三妹有此一招,后背重重地挨了一脚,身子向前一扑,从少女身上跌落。
十三妹更不怠慢,一个乌龙搅柱,腾身跃起,跟着一阵连环鸳鸯腿,向着刚刚翻身站起来的大汉踢去。
虬髯大汉此刻真不愧“玉面李逵”这个称号,惊得脸白似玉,慌得手忙脚乱,气得暴跳如雷,被十三妹一阵旋风似的连环腿,踢得鼻青脸肿,连摔了四五交。
眼见得十三妹腾出手来捡起了宝刀,恶狠狠地向他扑来,刀未到,凌厉的刀风已经袭来,他哪里还有李逵的英雄气概,一声怪叫,翻身从窗户跃出,扑通一声落入了楼下的荷花池中。
十三妹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也不追赶,转身来到床前,扶起已经被绳捆索绑的少女,定睛一瞧,登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被绳捆索绑的却是那身穿女装的纪青云。
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
纪青云面带微笑,突然把口一张,一股青烟从他口中喷出,正喷在女侠惊愕的俏脸上。
十三妹头脑一晕,登登登一连退出了七八步,脚下一软,翻板起处,跌了下去。
“哈哈哈哈……!”纪青云得意的笑声回荡在阁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