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琴雪心中冷笑,几个小妖不知死活,还要把自己抓回去?
“二当家,小的小的……”却听那猪妖说道“那个能不能抓回去给小的快活一会,自打咱们搬到这里,都用了几个月没开荤了……”
它所说的开荤跟豹精嘴里的开荤当然不是一个意思,不过豹子精也不在意,说道“好吧,不过你小心点你的猪蹄,上身不准碰,事后斩成两半给我送来,记得,若是我吃到一点猪骚味,下回再也没有这等事了!”
“是是。”猪妖满脸赔笑,说道“小的省得,若是当家您吃到一点臊味,您就把我的猪鞭割了下酒,嘿嘿。”
话音刚落,便走到盐车边上,准备把御琴雪扯下来捆上。
行山抬头,看着御琴雪要被猪妖扯下来,猛然开口说道“等……”
话没出口,嘴边便被身边的脚夫捂住,说道“行山,你不要命了?”
行山看着御琴雪,身子挣扎了几下,最终眼圈一红,无力的瘫在地上。
这时御琴雪已经被逼退的下了车,只是猪妖拉扯之间,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碰到了这女人便把她扯了下来,心中有些纳闷。
不过这人下来了,它也懒得想那么多,当下便对几个脚夫说道“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滚吧,再留一会爷爷的兴头来了,连你们都一块绑走吃了。”
“谢谢几位山大王饶命,我们这就滚。”脚夫们急忙起身,几人扯着行山,牵马挥鞭的往山下跑。
“姑娘……”行山被几个汉子拉着,无奈的转头看了一眼御琴雪,满脸的不舍。
御琴雪则是懒得再看他一眼,她一双凤目眯起,背后的琴匣中忽然传出一声嗡鸣。
“叮!”悠长的琴音一响,便代表着琴剑杀心已动,下一秒御琴雪便要动手了。
然而就在这个当儿,天上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妖孽岂敢伤人性命,看剑!”
天空中一道霞光直流而下,宛若一道迅雷,顺着那声的暴喝,眨眼间就淹没了御琴雪眼前的三妖。
两只小妖躲闪不及,瞬间被剑光击中,随着两声“啊”的惨叫传来,一闪过后,便已经成了两具倒地的尸体。
豹精实力不弱,剑光袭来时已经有所警觉,好歹躲闪了几分,并没有正中剑霞,只被余威波及了几分,御气抵挡之后,并没有收到多大伤害,只是警惕地看着天上。
飞剑拖着一尾霞光,陡然飞回天上,露出一个锦袍男子的身影来,见豹精未死,惊奇的“咦”的一声, 说道“呀,妖孽还有些实力,休走,再吃爷爷一招。定浪,兵凶,走!”
原本红色的剑光忽然蒙上一层灰色,带着滚滚的杀伐之气,宛若一柄夺命的屠刀般,直奔豹精而去。
“不好,碰上硬茬了。”
豹精心中叫苦,本想着不过是随手的一件小事,谁知道会碰上这么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眼下凶威赫赫的飞剑已经到了眼前,豹精也只能专心应对。
当下豹嘴一张,吐出一只小巧的铁牌来,铁牌迎逢见涨,眨眼间已经变成了三尺有余的一只厚重铁令,豹精持令在手,运足妖元,暴喝一声。
“嗨!”
铁令飞到空中,与宝剑交击,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之音“当”,豹精身形不动,稳如泰山,挡住一击之后,接过铁牌,反手就要奔着剑脊上砸去。
见豹精出手就要毁去自己的飞剑,天上那人一手掐诀急唤飞剑回手,身子从云中直落而下,口中怒声急呼道“尔敢?”
方才一见面就已经是生死相博,这里有何必说这等废话,豹精不依不饶,左腿一跺,脚下升起妖云,直奔飞剑追去,誓要断了那人的飞剑。
然而飞剑何其速也,豹精的驾云手段本就稀松平常,哪里能追得上疾驰的飞剑,迎上七八丈的高度那宝剑便已飞回了天上修士的手里,那年轻的男修持剑在手,却并不用的剑招,而是宛如莽夫一般,挥剑对着豹精就砍去。
御琴雪立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见到剑令再次交击,又一声嗡鸣之后,男修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坏笑,接着手腕微微一动,唰的一声从宝剑中又抽出一只细剑来。
细剑出鞘,势若毒蛇出洞,男修持剑旋身平斩,迅雷不及掩耳。
豹精哪里想到他还有这一手,触不及防之下根本难以躲闪,满眼惊色的被子剑一剑削去头颅,颈中鲜血一喷三尺高,立在半空中的身体猛然僵住,随后无头的尸身一软,从半空中轰然落下。
“哈哈,嘬尔小妖,让你知道知道乃翁的厉害。”半空中那男修哈哈一笑,伸手一抹脸上的鲜血,缓缓的落到地面上,对着豹精的尸体踢了一脚,又吐了一口唾沫,随后走到御琴雪身边。
见御琴雪一身的村姑打扮,他便也没有查探,只以为这个小娘在这呆立是被吓傻了,看样子还颇有几分姿色,便随口说道“你一个年轻小娘,怎地一个人走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汝家里人呢?”
“……”御琴雪默然,知道他并未察觉出自己易容和一身修为之后,便露出后知后觉的的惊慌神情,说道“我……我家中出了变故,父母皆去了,正要往晋阳去投亲。”
“嗯?”男修眉头一皱,看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顿生疑惑“父母亡故,怎地不见你戴孝?”
这理由本就是御琴雪随口编的,根本没想到这茬,而且方才就算眼前这修士不来,那豹精她也能够应对,此时被他盘问,忽然心生厌烦。
只是依着现在自己的形势,就是被他救了一命,御琴雪只好耐着性子答道“只因身在路上,不敢声张,带到了族亲家中,再与父母守孝。”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男修点点头,说道“也算合情合理,只是汝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出门,又是走这种小路,实在太过危险了,翻过眼前这山……”
“曹兄。”修士忽听一声叫喊,天上又下来一人,却是一位更加年轻俊秀的公子,落在地上,对着御琴雪打量几眼,忽然露出几分震惊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收了起来,对着曹鳞说道“你莫说了,左右事情已经办完,你我便送这姑娘一程吧。”
“啊?”曹鳞听得有些茫然,看看御琴雪又看看慕容威,问道“慕容兄,走时不是说要往洛阳去么?”
“去洛阳也多半难以成事,那里最多换来几张废纸而已……”接着对着曹鳞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
曹鳞心领神会的闭嘴,只是仍有些不解,身边不过是一个村姑而已,至于这么小心吗?
“姑娘。”慕容威冲着御琴雪一拱手,示意她在前,说道“走吧。”
御琴雪知道他多半看出来自己的伪装,当下欠身点头道“那就劳烦公子了。”
就这样御琴雪在前,慕容威居中,而曹鳞一脸纳闷的走在后面,看着慕容威不住的用眼神扫视着御琴雪,曹鳞不仅心中纳闷‘至于么?就算这身子好看了点,那脸蛋慕容兄你也能看上?这才几日没沾女色就饥渴成这样了?’
他修为不如慕容威精纯,又无秘法,自然不如慕容威那般能够看清御琴雪假面之后那一张绝美的面庞,只是就连慕容威都也仅仅看出来御琴雪是应当是一个有修在身的美人而已,至于修为如何,又真正是何样貌,他也难以查探。
能够确定是,至少是个内丹九转,说不定还是个上了金丹期的修士。
这也不怪慕容威,御琴雪毕竟的上过金丹期修士,虽然眼下的修为回落,到了只比他高三两层的内丹九转,但匿气的程度不是他可比的,只是她一身的修为多数来的机巧,这才让慕容威看出了端倪,若是御琴雪真的凭自己修炼到这种程度,靠惊神门的匿气功法,管教慕容威看不出任何破绽。
“听闻姑娘要去投亲?”
“是。”御琴雪答道“家中出了变故,难以再寄身,奴家不得已只能出走投奔远亲。”
慕容威颔首,继续问道“姑娘既然出远门,为何不选个更加快捷的出行方式,这样也方便更快到远亲家中。”
“家中尚有恶亲,奴家怕他们派人来追,不得已只好挑小路走。”
慕容威说道“敢问姑娘是哪里人?”
御琴雪幽幽答道“奴是司隶人士,自小长在洛阳。”
“这样啊。”慕容威表示理解,随机开口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随某到幽州去避难如何?幽州地处边地,想来你那洛阳的恶亲当是追不过来。”
御琴雪忽然抬头,问道“公子是要收留奴家?”
“不敢。”慕容威答道“姑娘出门在外,已有飘零之实,但尚有自由之身,又有远亲可奔,何处去不得?某只是建言而已,毕竟并州离司隶太近,若是你家里的恶亲下了力气,还是可能找到你的。”
“哦?”御琴雪忽然一笑,问道“那公子的幽州又远上几分?公子凭什么就认为奴家随公子跑去了幽州,家中的恶亲就不会来找奴家。”
“定然不会!”慕容威断言,接着指了指自己,说道“还未介绍,某复姓慕容,家父在任渔阳舵使,代盟主赵仲卿掌管一郡,眼下我幽州盟正在招纳四方贤才,盟主赵仲卿求贤若渴,定能庇佑姑娘。”
话到这里,哑谜已然打破,慕容威的招揽之心已然一览无遗。
既然慕容威把话挑明,御琴雪也不再藏着掖着,停下脚步问道“慕容公子还未问清奴家的恶亲到底是哪家,连奴家的名姓都尚且不知,就敢出言招揽,就真不怕给贵盟招来祸端?”
曹鳞刚才听二人的打哑谜时就已经把话听明白了八九分,此时听到二人说到此处,便插话道“只要姑娘愿意为我幽州盟效力,莫管要追姑娘的是哪门哪派,我幽州盟一力担着便是。”
御琴雪见他把话说得这么满,不禁怀疑道“这位公子是?”
“哦。”曹鳞一拍胸脯,说到“家父曹淼,乃是盟主手下重将。”
这样说来,御琴雪更加疑惑,这二位皆是自称幽州盟重臣之子,自己若是上了元丹期的大修士也还罢了,她眼下的势力不过内丹九转,至多不过金丹一转的程度,实力肯定是有的,但怎么也不值这两位这么大言招揽吧?
于是问道“奴家修为低微,不过是一个小修士而已,哪里至于二位如此招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慕容威唤出驾驭飞行的法宝,对御琴雪说道“还请姑娘跟在下进城,咱们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到时我再与姑娘详谈。”
言罢放出飞剑,一脚塌上,乘风而起,眨眼间便飞出云端。
御琴雪明白,这便是有意试探自己的修为了,当下运行真元,一拍身后的布包,包裹着琴剑的麻布破散炸开,琴中一声剑鸣,飞出一柄宝剑,落在脚下。
御琴雪一脚踏空,身姿婉转,宛如旋舞一般翩飞的踏上宝剑,抱琴在手,只听“叮咚”两声,一缕凤凰尾焰闪过,眨眼间也跟着钻入云端。
见了御琴雪绝美的蹬空身姿,曹鳞一咋舌,嘟囔道“啧,怪不得慕容你开口就是招揽,这妞绝对是千里挑一的绝色,娘的,老子被易容术给糊弄了啊。”
言罢也赶紧拿出御空法宝,追了上去。
慕容威登空之后,便有些迟疑,刚才自己只说城中相见,根本没说是那座城,又在城中何处,万一这姑娘跟丢了自己,又去错了地方,到时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就这么迟疑间一晃神的功夫,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便听到一声女声说道“公子方才只说城中相见,不知是那座城,又是哪处酒楼客店?”
“啊。”慕容威吃了一惊,看着身边御琴雪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便知道要么是这姑娘的飞行之术另有妙法,要么是修为超过自己太多。
“向前一千二百里,就是大城上党,城中有座扫尘楼,听说那里的酒菜不错,某就请姑娘到那里详谈如何?”
“好。”御琴雪颔首答应,纤指拨动琴弦,只听琴声叮咚,飞剑猛然提速,上下翩飞,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慕容兄。”刚走了御琴雪,后面曹鳞已经追了上来,不过他的飞行法器并非是常用的飞剑,而是一只类似飞梭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小座,曹鳞端坐其上,对着慕容威束起大拇指,说道“还是慕容兄你的眼光毒辣,独具慧眼啊。”
说着,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
却见慕容威只是摇头,说道“曹兄误会了,某一心只想为盟主招贤纳士,实在无暇想那些儿女私情。”
“免了吧。”曹鳞可不信他这套,说道“你我自小相处,慕容兄是何人品我岂能不知?”
“我……”慕容威看着曹鳞笃定的神情,忽然自觉有口难辩,只能叹气道“也罢,随你想吧,眼下你我还是快追吧,一会那姑娘可就到了。”
“走。”
……
御器飞行,一个时辰便到了城中,找到那座酒楼落下,刚到门口,便见店小二急忙迎出来,走到二人面前问道“二位公子可是慕容郎、曹郎当面?”
“正是。”慕容威身上少有那种豪奢子弟的傲慢,闻言答道“你有何事?”
“二位郎君请随我来,楼上一位姑娘早已备好了酒菜,只待曹郎与慕容郎驾临。”
“这……”慕容威曹鳞面面相觑,这姑娘看来比他们早到了不止一时半会啊。
当下也不多说,跟着店小二进了酒楼,推开一道雅间的房门,之间里面已经上好了满满一桌的酒菜,而御琴雪仍是一身村妇布衣,见到二人进来,起身说道“二位公子晚来,当罚酒三杯。”
“莫说三杯。”曹鳞迈步进门,提壶倒酒,豪爽道“便是十杯也可。”
慕容威抱拳说道“姑娘剑御精妙,某佩服。”
“慕容公子过奖了。”御琴雪自谦一句,挥出两道劲风关上房门,对慕容威说道“此时四下无人,慕容公子有什么话就请讲吧。”
慕容威方做下,便说道“只要姑娘答应加入我幽州盟,一切难处,都由本盟处理,只有一条,便是先请姑娘隐姓埋名一段时日。”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御琴雪想着。
只是这个倒也可以,若是能在幽州安定下来,隐姓埋名的正合御琴雪的心意,只是自己这身实力,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降了。
于是说道“这条没有问题,只是奴家尚有一事。”
“姑娘但讲无妨。”
御琴雪说道“奴家身上还有几处旧伤,还需要一些丹药疗伤,不知这些东西慕容公子可能提供?”
她身上自然没有什么的伤处,只是随着剑印消失,自己的实力恐怕还要慢慢下降,想慕容威要丹药,只是为了维持自身的修为而已。
当然,这条尤为重要,若是没有丹药维持修为,到时修为再降,再骗了幽州盟,那时可就不是能够善了的事情了。
慕容威还未开口,便听曹鳞一拍胸脯,说道“此事好说,我兄弟近来结识一位丹师,姑娘想要什么丹药,只需开口便可。”
丹师可是稀少的人物,御琴雪在洛阳多年,也没结识过几位有实力的高品丹师,曹鳞既然敢夸下海口说丹药任她提,想来那位丹师的品阶不低。
“哦?”御琴雪一条柳眉,说道“敢问那位丹师尊姓大名。”
“冉绝。”
“冉绝?”御琴雪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