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佩竹,你滚到教室外面去听课!”
全班人都陷入了狂欢般的哄笑之中,包括她,也用她那笑盈盈地大眼睛注视着我,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恭送猴王出山!”后面传来几个男生的嬉笑声,我迷迷糊糊地走出了教室,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教室外的梧桐树被撕裂成碎片,地面的青红板砖也塌陷进去,我也顺着地板的塌陷滚落到一片漆黑无边的深渊之中。
“啊!”我猛地起身,习惯性地望了望左边,她恬静地躺在我的身边,穿着米色黑色相间的格子睡衣,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我轻轻拨开她的额头上的刘海,像往常一样吻了她一口,然后盖好她半夜蹬飞的被子,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好真的梦。”我不禁感慨,那熟悉的场景再度涌现进我的脑海。在那间熟悉的教室,那棵熟悉的梧桐树前,是我们相识的地点。
我的记忆随着即将消散的梦境,回到了我十五岁那年,那年我刚上初二。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左佩竹,说来惭愧,毫不夸张地说,我在上大学之前都是一副吊儿郎当,咋咋呼呼的模样。
直到她走进我的人生轨迹里,与我的命运交汇融合,改变了曾经的我。
我初一的时候在班里演过“三打白骨精”,演的是孙悟空,后面语文老师说我演戏演得过分逼真,直接给我送初中部话剧社了。
话剧社当年校庆安排的节目正好是“三借芭蕉扇”,好啦,这下全级都认识我了。
比较尊重我的就“大圣”这样叫,那些玩得熟的就“猴儿”这样唤我,这个外号直到现在都有人提起。
不过我也不算太在意,毕竟当时性格大大咧咧的也无所谓如此。
作为86版西游记的忠实粉丝,自然也以大家能把我和六小龄童老师相提并论为荣,于是生活作风也跟猴儿似的更加桀骜不驯起来了,成为了众老师的“眼中钉”。
不过虽然是小“美猴王”,也有让我心头怕的俩狠角——我妈妈和我亲姐姐。我要真是猴王,他俩就是大小雷音寺的俩如来,把我镇的死死的。
至于这俩如来,以后慢慢再说道说道。
初二下学期,我凭借比较不错的成绩分到了8班,也就是年级最好的尖子班。
我虽然平时调皮捣蛋,还常常跟老师唱反调,学期成绩倒是一点也没落下,于是乎,我顺理成章就进了尖子班。
可没想到,在这个班里,我竟然遇到了我一生中最爱的那个她,那个改变一生轨迹的她。
我的班主任从对我循循善诱的老邓头变成了一个戴着眼镜,严肃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妇女,孙老师。
还没开始上课呢,就给我们约法三章,不要踩这个红线,不要踩那个红线。
“尤其是早恋!你们不能做学生不应该做的事情。”孙老师用她的铁戒尺狠狠地砸了砸讲台,在座的各位无不心生惧意。
“大家出来,按身高排个座位!”孙老师指挥我们走到教室外面,按身高给我们两两排座。
看遍整个班,只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我紧紧跟着我打球认识的哥们王旭杭,整好那时我俩也差不多高,都是一米六五左右,然后就被安排到了第四排的最里面两个座位。
“哈哈哈,你是大圣吧。”我刚坐下,前排两个妹子就扭过头来跟我打招呼,看来我这“三借芭蕉扇”整得我知名度还挺高。
我抬头一看,卧槽,两个女生的长相都非常符合我的审美。
我前面那位,乌黑的长直发扎成高马尾,桃花眼柳叶眉,唇红齿白,身材纤细但并不单薄,妥妥的美人胚子。
我前边右边那位,头发亦是乌黑浓密,相较前者略短一些,前额留着一个空气刘海,扎着一个单扎公主头,倒是有几分可爱。
两人的五官都有些相似,对比而言,后者身材更为丰腴一些,自然某些部位也更丰满一些。
“你们好,我叫左佩竹,这个是我哥们王旭杭,请多多指教!”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刚见面就被人认出来,怪尴尬的。
“我叫黄雨潼,这个是我姐姐黄雨绫。”公主头的女生浅浅地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前面的高马尾。
“你们是双胞胎吗?”老王惊奇地问道。
“是啊。”黄雨绫淡淡地回答道。
两人虽然眉目相似,但是各有特点,并不至于跟其他的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凭借身材、声音、发型基本可以很轻易地区分两人。
“你就是黄雨绫!很厉害啊!”老王的视线瞬间就定格在黄雨绫的身上不动了,这种又漂亮又有气质的美女学霸怎么能让他不蠢蠢欲动。
这两个名字倒是听过不少次,姐姐黄雨绫是雷打不动的年级前三,年级学生会长,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至于妹妹,倒是常常在三四十名徘徊,存在感并不高。
我们简单交谈过后,孙老师也把座位给安排好了。接下来,第一节班会课正式开始。
“我们先开始选班委,我会根据你们的票数和我在其他老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综合选定…”孙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规则来。
这次分班是把全年级所有班分成两个尖子班和七个普通班,八班和九班就是尖子班,而且是原班人马执教。
我是之前三班的班长,老邓头的得力助手,估计现在老邓头在给新同学吹牛皮呢。
作为前任班长,我当然想去竞争一下。与此同时,我前面的黄雨绫也拨了拨自己垂在脸前的发丝,站立起来,径直往讲台旁边走去。
加上我,总共有4个人想要竞选班长,竞争两个名额,一正一副。
“大家好我叫左佩竹…”我一走上台下面就笑声不断,就连掌声也最热烈,可能这就是知名度高的好处。
我从容不迫地介绍完,瞟了一眼讲台旁边的黄雨绫,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高高扎起的马尾辫把她光滑白皙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之下,一种热烈奔放的青春感扑面而来。
她明眸皓齿,眉目含情,五官恰如其分地安排在了一起,足以让人一见倾心。
我料想应该有很多人都会认为我对她一见钟情,事实却恰恰相反,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好看罢了,她的整体风格居然和我那严厉的姐姐有点相似,不禁让我心生惧意。
果不其然,凭借超高的知名度,我获得了最高的票数,黄雨绫则排在第二。
然而孙老师好像从别处打听过我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脾性,毅然决然就把正班长的位置送给了一直是她们班班长的黄雨绫,我就顺理成章地当了副班长。
“孙老师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公平。”老王在隔壁跟我窃窃私语。
“讲真副班长也挺好的,起码还轻松一点。”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只是料想不到坐我正前方的这个“顶头上司”屁事这么多罢了。
上了几个星期的课,班里的同学也熟络了起来,也大概了解了每个人是什么性格。
我广结人缘,全班男女见了面都会跟我打招呼,只不过叫我绰号的模式千奇百怪罢了。
我前面的黄雨绫,虽然肤白貌美,但是脾气却是相当急躁,一言不合就用正班长的官威来压我们,作为曾经的班级权力顶峰的我,自然而然地感到一种不舒适的压迫感。
她旁边的黄雨潼则是跟姐姐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她温柔恬静,却特别爱笑,好看的桃花眼总是时不时地笑成一条缝。
跟她说话倒是有种很放松舒适的感觉。
从小到大我跟很多女生都玩的很好,都是嘻嘻哈哈,互相开玩笑的状态。只是这一次,恰好遇见了与我相守终生的她罢了。
我曾经上课的时候非常不老实,总是能拿出各种零食出来,像看电影一样翘个二郎腿,嚼吧嚼吧零食地听老师上课,当然孙老师的课除外。
物理课的周老头和蔼可亲,见我上课回答问题积极,也默许了我上课吃零食这种行为,于是我便成了物理课上光明正大吃东西的“惯犯”。
开学第三周,咱班正上着物理课,周老头在上面讲,我把蚕豆分了点给老王俩人在下面吃,看起来温馨和谐互不打扰,可偏偏就是有屁事精过来插一脚。
“你们能不能消停点,人家老师在上课呢。”黄雨绫扭过头来,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斥责我们两个。
“老周都说了我们可以吃。”我试图跟她解释。
“不行!班规是怎么规定的?孙老师叫我要监督你们不要违反,别的老师的课上也不行。”她义正言辞地警告我们。
她这么做确实是她的职责,无可厚非。
但是她傲慢嚣张的姿态和盛气凌人的语气确实让人非常不适,何况当年不懂事的我更是不理解凭什么一个班长就能嚣张到这种地步,于是生性桀骜的我自然是不服她的管教。
“事儿真多,老王别理她继续吃。”我低声说道,不想扰乱老师上课。
“要不还是算了吧。”老王不如我这般坚决,又看到是美女在管教他,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仅吃,我还把蚕豆嘎嘣嘎嘣嚼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烧烤味蚕豆的香气。
“你…好,我下课告诉孙老师。”黄雨绫被气得面色铁青,掏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谁怕谁,去告呗,当个班长把你嚣成这样。”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黄雨潼被这场闹剧打扰得听不了课了,她却把物理课抛之脑后了,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咬牙切齿地对视,就像看戏一样,脸颊慢慢鼓了起来,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这是她想笑的时候常有的状态。
二十分钟后,我就在孙老师办公桌上毕恭毕敬地站着了。作为办公室喝茶的老常客,我自然是满不在乎。
“左佩竹,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尊重老师?”孙老师自己很讨厌学生在她课上吃东西,可能加上黄雨绫的添油加醋,她板着脸质问我。
“周老师说可以,你不信找他过来问问?”我不卑不亢,作为办公室里的老油条,她的架子显然威吓不了我。
她把周老头拉了过来,老人摸了摸自己油亮的脑壳,笑着说道:“佩竹上课回答问题很积极的,吃点东西放松一下不影响的,我没关系。”
我感激地冲替我说话的老周看过去,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头脑挺聪明,少犯点浑将来必成大才。”
孙老师的态度也缓和了,拉着我到她办公桌上苦口婆心一顿说,说什么作为副班长要以身作则,还说什么老邓没少在她面前说我办事能力强,脑袋瓜子聪明,要我好好读书,积极配合班务。
她拉着我的手,犹如一个叮咛孩子的老母亲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那一次,我第一次感觉孙老师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凶,倒是挺和蔼可亲的。
孙老师也妥协了我在物理课吃东西的“特权”。
我大摇大摆地回到教室,坐到座位上,翘了个二郎腿,还装作不经意地阴阳怪气了几句黄雨绫:“有些人就是喜欢打小报告。”
黄雨绫原本在和雨潼、老王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看到我笑着阴阳她,立刻把头拧了回去生闷气,乌黑的马尾辫晃动着诉说着她的怒意。
她把座位往前移了一点,发出“吱嘎”医生椅子和地板的摩擦声。
黄雨潼见到姐姐脸色不对,先是瞪大了好看的桃花眼,然后眨巴眨巴暗示我不要继续说下去了,靠了过去给姐姐说了几句悄悄话。
老王锤了我一拳,贴在我耳边说:“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至于这么说人家嘛。”看来是我打扰了他和新女神的甜蜜互动,现在愤愤不平起来了。
我不置与否地笑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自此时开始,我和黄雨绫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虽然她是一个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铁娘子”班长,但我还是不欣赏这种一有事就找老师告小状的作风。
至于我自己,我基本都能用自己的经验和威望管理好别人,最起码能够让人信服。
同时,我的作风也让她头疼不已,她根本拉不住我这匹脱缰的野马。
如果我真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她也不过是大概能跟我掰掰手腕的二郎,跟我家里那俩大小如来还差的远呢。
我们是寄宿制学校,周五晚会放假回家,周日晚再回到学校。在家里这两天,就要经历大小如来的轮番拷打,可以说是生无可恋。
我的妈妈杨星忆,自我小的时候就开始给我灌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观念。
回到家里是各种补习班轮番上遍,到了家里还得做各种作业,做各种家务,完全没有在学校时的轻松自在。
更要命的是,我还是个狂热的电子游戏爱好者,每周只能限定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由我姐姐代为监督。
我只能乖乖完成任务,像求神仙一样求我姐姐把锁着密码的电脑开了,给我好好过一把瘾。
至于手机,简直扯淡。
我的母亲以防止我上瘾为由,直到我高二才给我配备一部他们用过的手机。
彼时我才初二,想要通过手机和同学联系基本是天方夜谭,除非求求小如来大发慈悲给我用一下手机QQ,才能满足基本社交。
我的姐姐左佩兰,就是我说的小如来。我先前说过她和我们班长黄雨绫风格相似,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姐姐是她的偶像。
左佩兰大我两岁,同样也是两个年级,现在在市一中读高一。
她初中时一直都是年级的佼佼者,学生会长一当就是三年。
她跟我透露过自己上初三的时候教黄雨绫怎么处理学生会的事务,她对我姐姐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慢慢地就演变成了她的行事风格。
左佩兰是一个标准的美女,柳叶眉桃花眼,小鼻子瓜子脸,不过作为她的弟弟见得多了倒是不觉得稀奇了。
通过偷玩她手机,我知道她有一个叫江文瀚的中科院少年班的男友,一回到家俩人就消息没停地发。
“怎么,你对她有意思?”姐姐笑盈盈地看着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傻子才对她有意思,屁事巨多。”我锤了锤她的肩膀,没好气地反驳道。
我和姐姐平时关系很好,但是只要妈妈给她交代监督我的任务,那就换了个人似的,严厉得不像话。
“人家长得也挺好看的呀,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左佩兰露出了八卦地微笑,戳着我的脸。
“真没有。”我无奈地辩解道。实话实说她长得确实很对我胃口,奈何性情完全和我水火不相容,我也不会对她有很多的想法。
美女我见的确实不少,如果要谈喜欢的话,当时确实心里还没有目标。
毕竟一份真正的恋爱,不知是对上眼那么简单,而是要同时具备性格的适配和灵魂的交融这两个因素。
第四周开始,我便遭到了黄雨绫疯狂的针对。
“上物理课吃就算了,晚修不能吃!”
“别穿拖鞋进教室!”
“别踢我椅子!”……
我的耳边充斥着黄雨绫各种各样的警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现在一想到黄雨绫这三个字就是她那张横生怒意的精致小脸。
这个嚣张的女人,我早在睡梦中把她蹂躏一万次了。
她的美貌确实让我为之震叹,但是她的个性与我如此矛盾,让我无法产生对她那份最纯真的那份爱意,我并不想和她成为伴侣。
然而,她却与黄雨绫截然不同。
她也同样眉清目秀,但是她的笑容却永远比在埋怨我的黄雨绫甜美;她从不指责我的不端,而是默默包容着我的一切,调和着所有人的情绪;她心地善良,乐意分享,有时我会偷偷把零食给她吃,她也会慷慨无私地借小镜子、订书机这些日常用品给我使用;她乐观开朗,活泼可爱,她总是管不住嘴想吃东西,却要看黄雨绫的脸色问我要东西吃。
有时她还老向我抱怨自己长胖了,没有姐姐那么纤细的身材。
其实她也不胖,脸有点稍稍的婴儿肥,胸部还稍稍有些丰满,是非常健康的身材。
为了便于区分,她把头发梳成单扎公主头跟姐姐的高马尾形成差异。
我有时上课走神,总会不自觉地往她及背的长发上那一小揪小小的用头发扎起来的蝴蝶结看过去,简约而不失端庄。
我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喜欢上了黄雨潼,而不是众人吃瓜的对象,我的“欢喜冤家”黄雨绫。
然而我,左佩竹,平时能肆无忌惮地表演“人来疯”,能从容不迫地站在国旗下讲话,能跟任何人嘻嘻哈哈。
但在我确认我喜欢她之后,我就会夸张地羞涩起来。
我不敢和她明亮有神的眼睛对视,不敢在她的面前装疯卖傻,甚至就连跟她说话都得喘几口大气才能继续下去。
我不敢将我的心意告诉她,以免引起她不必要的反感。
甚至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声调,强迫自己不要紧张,实则内心早已被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击穿。
“老王,怎么大圣最近怪怪的?”黄雨潼满脸狐疑地问老王,刚好被上完厕所回来的我听到。
“没有啊,一直很正常啊,是吧猴儿?”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什么,屁股长了颗疮,坐着痛。”我编了一个荒唐的理由,挠了挠头望向黄雨潼。
她那明亮的大眼睛关切地看着我,居然和我的眼睛对上了。
我连忙把眼睛移开,瞟向桌角,内心慌的一匹,还要假装自己屁股真的长了一颗疮一样吃痛叫两声,以免她看出来我在说谎。
下个星期日一回到学校,黄雨潼就掏出了一瓶崭新的达克宁软膏给我,关心地说:“你试试这个吧,看看能不能好起来。”
“啊,谢谢…”莫名之间,我的眼眶感到有些潮湿,快速点了点头扭了过去,不让她看到我红红的眼眶。
我完全没有想到她把我的谎话信以为真,更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关心我,真的为我买了一瓶软膏。
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将我头脑冲昏,就连半夜快一点钟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她纯真的笑脸和清澈如水击佩环的笑声。
那是初二下学期的第八周。
至此以后,我更痴迷于她的倩影,在上课上晚修的时候,每当我发呆走神,总会看她的背影两眼,在梦里我总会偷偷想起她的身影,她的笑容。
而这一切,我曾以为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
第九周,校园十大歌手开始海选。
我从小就热爱唱歌,就想都没想参加了海选。
令我意外的是,黄雨潼也参加了十大歌手比赛,海选的时候因为按班级划分座位,还正好坐我旁边。
“你也喜欢唱歌嘛?”她扑闪扑闪她的大眼睛,乌黑浓密的长睫毛微微翘起,笑着问我。
“呃…对啊。”我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眼睛不敢直视她,而是望着地板呆呆地坐在她的旁边,而是时不时瞥她两眼。
按照学校的规定,我们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统一学生校服,一条暗蓝色的长裤。
那天天气比较冷,她柔嫩白皙的双手紧紧缩在长袖校服里面,嘴巴不停冲着袖口哈气,模样怪可爱的。
“拉住她的手,暖她一晚上!”我心里的欲望使者不停地叫嚷道,很快就被我一票否决了。
我面对真正喜欢上的女生是真的懦弱得可怕,丝毫没有平时玩世不恭的勇毅,而是处处担心我的哪些行为不端会引发她的反感。
我很想跟她聊聊天,就像平时在教室里我们四个人围在一起说话一样。
因为喜欢上了黄雨潼,也可能是熟了的关系,我似乎不太反感黄雨绫的行为了,和她的关系竟微妙得好了起来,她也没怎么跟我犟嘴了。
因此我们四个经常下课没事就唠唠嗑,啥话题都能掰扯掰扯,也算是很不错的朋友了。
“额…那个”
“你要唱什么歌啊?”我刚想问她想唱什么歌,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没料到被她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却正好对上她炽热的眼神,我再次躲开,死死地盯着多媒体厅的桌子,生怕被她发现我内心的紧张。
“唔…《断点》,听过没有,张敬轩的。”我支支吾吾地把这简单的几个字陈述出来,就要了我大半条命了。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就怕运行过载心脏骤停了。
“当然啊。我吻过你的脸,你双手藏在我的双肩~ 是这一首吧?”她边说话边唱了出来,她的嗓音澄澈而空灵,从她平时说话声中也能洞悉一二,只不过唱歌的时候更胜一筹罢了。
我草草地点了点头,便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了。她好像觉得我不愿意跟她讲话似的,也没有再引起话题了,而是趴在桌子上发呆。
她的头发柔顺地垂在后背上,因为海选是晚上,她的头发已经洗过,透出一道淡淡的柠檬清香。
我着了迷似的注视着她,身体慢慢前倾,头发上柠檬味洗发露的香气也愈发浓烈。我沉浸在她头发的芬芳之中,忘记了时间。
“左佩竹,请准备!”多媒体厅里的喇叭把我从沉醉之中震醒,我死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嗯?到你了呀,加油!”她抬起头,笑着给我加油鼓劲,我的心已经被她甜美动人的微笑给侵占,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你也加油。”我小声回应道,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当我站在多媒体厅的正中央时,我内心的波澜仍未平息,但我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
幸运的是,我的演唱并没有很大的瑕疵和失误。
演唱完毕,我长呼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其实演唱完毕就可以离开了,但是我还想呆在多媒体厅里,聆听她的歌声。
然而我不敢再次坐在她的身旁,只是走到多媒体厅的后面慢慢注视着她。
轮完了我们班的几个其他同学,黄雨潼也要上场演唱了。我屏息凝神地坐着,期待着她的歌声。
“老师好,我叫黄雨潼,今天要演唱的歌曲是《你就不要想起我》”她微微鞠了个躬,看起来非常乖巧。
这首歌我也比较熟悉,对于女生而言并不考验其高音音域,而是更考验其对低音的音准以及气息的把控。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她的声音本是清亮澄澈,但是唱起这种情感比较低落的苦情歌也毫不逊色。
我无比清楚这首歌的歌词,她演唱的时候我总是会默默想起她在对我诉说情人爱而不得的情愫,然而很快边自我否定了这种自恋的想法,或许她根本对我没有任何意思。
“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唱到这一句,我的心被狠狠刺痛。
是啊,如果当时的我对爱情不那么羞怯和懦弱,或许我们早就修成正果了。
然而当时的我却深陷自我怀疑之中,体会不到她对我的感情。
她一曲唱毕,我也慢慢起身离开多媒体厅。一个人走在昏黄街灯亮起的校道里,冬季的寒风呼啸而过,清冷的感觉在我心头蔓延。
如果她能和我两手相牵,一起走着,或许再寒冷的天气亦是暖意融融的吧,只可惜当时的我并不敢想。
那种暗恋的彷徨,内心的踌躇,只有我一个人能体会到。
此日往后,我和黄雨潼也没有更深入的交流了。两个人就和平时一样互相打打招呼,四人小组讨论聊天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聊上两句,仅仅于此。
第十周,我和黄雨潼被同时通知进入复赛。于是,我们两个人毫不意外地再次相会在多媒体厅。
“你唱歌很好听嘛。”她微笑着看着我,率先发话。
我瞬间感到脑袋一热,猜想我的脸因为紧张而变得绯红。
我的眼睛不敢直视她满含笑意的桃花眼,不自觉地往下看过去,居然惊奇地发现:她胸好大。
冬装的校服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基本看不出来身材。
但是她胸前的两个大馒头却能展现出来基本的轮廓,虽然只是一个初二的学生,却已经发育非常良好了。
“唔唔,还行吧…你唱歌更好听。”我结结巴巴地回复道。
我跟她仅仅一掌之隔,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丰满的胸部的轮廓,脑袋快要因为激动而充血爆炸了。
她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的胸,也没有刻意避开我的视线,只是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语气,问我关于歌曲的事情:“诶大圣,你觉得我应该选什么类型的歌啊,我的同学说我不太适合唱那种很煽情的情歌。”
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问着我。
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凝视着她,与她四目相对,回答道:“你的声音很柔和,可以试试比较欢快的歌。”
她的眼睫毛真的好长,双目含情,小脸红扑扑的,真的好可爱。我不禁呆呆地看着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诶,我倒是没想过这条道路,决赛可以试试。”她又微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能够顺利挺进决赛充满信心。
她的活泼开朗让我也慢慢放下了心头的戒备,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是我也能跟她开一个玩笑:“决赛都还没进就在想唱什么歌啦?”
“要有信心嘛,你也可以的!”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又眯成一条缝了,圆润的苹果肌在脸上浮现,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嗯,你也加油。”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便草草结束了话题,按照我当时的跟喜欢的人聊天的尴尬水平,这次已经是我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表现了。
然后,我那天就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在演唱《富士山下》副歌的时候气没接上去,导致收尾有重大的瑕疵。
我站在多媒体厅的台上,手足无措地呆立着,希望黄雨潼不会注意到我的失误,然而她不但注意到了,还在我回座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平静地说:“后面有点失误了,不然就很完美了。”
我的身体因为被她白皙修长的手接触而猛然一震,脸上火辣辣地像被沸火烧透一般。
她的手会是怎么样的触觉呢,会不会跟我姐姐的手一样软软的,抑或是像男人的手一样粗厚呢?
我的肩膀感知不到,然而我的内心却迫切地想要拉起她的手,感知她的肌肤,然而我并没有这么做。
其实我知道即使我的发挥再好,也根本不能用完美来形容。但是听到她这样子夸我,我不禁感到心里乐融融的,轻轻回了她一句:“加油。”
“嗯,你说什么?”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像没有听到我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
她的眼睛再度与我相会,我害羞地拧过头,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说道:“加油!”
她好像很高兴似的,笑着点了点头,公主头发型后面那一小揪蝴蝶结随着头的动作而轻轻翳动,好似真正的蝴蝶在翻飞。
她真的好可爱,那是我在自己内心里第一次认为一个女生很可爱,这种评价与漂亮看起来别无二致,但实际上在我心中的定义可爱远比外表的漂亮来得珍贵。
她这次演唱的歌曲是孙燕姿的《逆光》,放在当时我并不认识那首歌,只是单纯的觉得从她嘴里唱出来的版本悦耳动听。
作为一个校级的活动,进入复赛相当困难,我们班只有咱俩进入了十大歌手的复赛。于是在等她唱完之后,我和她一同从多媒体厅走回教室。
那时已是晚上九点,校道的灯光同往日般亮起,校道上空无一人,学生们还在教室上着晚修,昏黄的灯光下,刻着我们两人并肩前行的影子。
如今已是春日,然而倒春寒的寒气仍未退散,寒风凛冽,她又把手缩到袖子里面去了,而我却插着兜,跟她漫步走在校道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纵使天气寒冷,能够与她走在一起,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心中便涌起了一阵暖流。
她穿着白色运动鞋的小脚一蹦一跳地走着,专门挑有格子纹路的石质地板踩,颇有一副童趣的模样。
而一旁的我,则是斜着眼睛边走边注视着她。
“三筒,你觉得你能进决赛嘛?”我试图克服我内心对喜爱之人的恐惧,开始挑起话题,然而我的问题又没营养又尴尬,总是担心会被她嫌弃。
哦对了,她的外号就叫三筒。
因为两姐妹还有一个亲哥哥,所以黄雨潼家中排行老三,她姐姐会时不时叫她“阿三”,加上筒和潼是同音字,因此班里的同学就叫她三筒了。
她自己不会打麻将,但是知道麻将里有个三筒的牌,然而并不介意大家这么叫她,反而觉得不是侮辱性的外号都比较亲切。
“不好说嘻嘻,但是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的脸,轻松地说道。
“我犯了失误,应该是进不去了。”我懊恼地感慨道。作为我从小到大的爱好,我对不能在最高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歌喉感到非常遗憾。
“不一定啊,还有机会嘛。”她试图安慰我,或许她也知道我希望不大,但她还是如此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简单地聊着重复的话题,就是关于喜欢的歌曲。
我似乎感觉到她并不太在意我的问话有些许尴尬,心也宽释下来了。
纵使天气寒冷,我的四肢都被冻麻木了,然而我心中却有一团熊熊的烈火在不停地燃烧。
直到回到教室,我的心都还在砰砰直跳。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不堪的梦。
我想象着自己和她在空无一人的校道上亲吻,抚摸她柔软的秀发,疯狂吮吸着她红润的嘴唇,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乳房面前揉捏。
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女人乳房的触感,只是如同浮云般的想象。
我也不明白男女的交欢之事,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懵懂的初二学生,并没有梦到其他更深入的身体交流。
仅仅是梦到抚摸她的头,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我的小兄弟就把持不太住了,突然一股尿意涌起,我从温馨甜美的梦中醒了过来,摸了摸我的下面。
就在那天的半夜,我乖乖地溜出去洗内裤了,因为梦到了黄雨潼。
自从有了这次经历之后,我似乎更加肯定了我对她的感情。
然而她还是像平时那样,跟班里每个人都打招呼,对待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偶尔聊聊天,我对我们的关系的更进一步又陷入了彷徨之中。
第十一周,十大歌手活动的组委会发布了决赛名单。
我因为我的失误和决赛失之交臂,而黄雨潼则是毫无疑问地进入了决赛。
决赛设定在第十二周,将在我们学校的体育场举办,届时会有安排市里最豪华的音效设备,为选手的发挥增色。
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然而因为学校的规定,同学们仅仅是换上了夏装的蓝白校服,黄雨潼也不例外。
而在决赛的那天晚上,她的装束让我心醉神迷,至今都仍旧记得。
那是一个星期五,晚上之前我们都是正常上课,而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我们就把椅子搬到操场草坪上观看晚上的演出。
黄雨潼那天一直都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上衣,扎着日常的单扎公主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然而当我在傍晚看到她的时候,竟被她的美艳所震惊。
那天快到晚上七点了,因为是五月份的原因天色并没有完全黑下来。
落日的余晖洒满整片大地,我和几个哥们吃完晚饭后来到操场之时,黄雨潼的化妆师已经帮她化好妆了。
她前额保留着原来的空气刘海,背后的长发从朴素的单扎公主头转变为双股编发公主头,两个发辫的交点以银白色的小花点缀,颇显端庄优雅。
她的服饰更是华丽,她身着米白色长袖纱质连衣过膝长裙,袖口、胸前和裙边都设有有纯白色蕾丝边,辅以蓝黑色底宝石胸针映衬,纱裙上银光闪闪,似有金属亮片光泽,加上黑色圆底小牛皮鞋和白丝长袜,画风不仅优雅华丽,甚至还带有一丝尊贵的气息。
她看起来真像一个大户人家的公主啊,我忍不住在内心感慨。
我不敢跟她攀谈,正如贫民见了王室会自觉卑贱,百鸟遇到凤凰也会自惭形秽,甚至是看她两眼都会觉得自己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无法得到她的垂青。
我们当时是学生坐在草坪上,家长和嘉宾坐在跑道上。
她和她姐姐坐在班级的最前排,还时不时往家长席上走过去,跟一对穿着体面的夫妻有说有笑。
那应该是她的爸妈了吧,我忍不住想。
直到后面才知道,她的父亲,那个留着短胡子,神情庄重严肃,身着西装革履的男士,竟是我们当地龙头企业黄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
而我的父亲左斌,只是黄氏集团的一个副主任级别的员工。
她的母亲暗棕色的头发用银髻子盘住,身着一套酒红色的连衣裙,身材丰满。或许黄雨潼的大胸也遗传自她的母亲吧。
她的哥哥只比她大将近两岁,在我们学校上初三。按照惯例初三是不能来看十大歌手的,然而她的哥哥偷偷溜出来了几次给妹妹加油助威。
黄雨绫则还是校服打扮,她和家人聊天的时候似乎非常开朗,并没有在班里叱咤风云的“铁娘子”的霸气,而是跟家人有说有笑的,高高束起的马尾随风晃动。
至于她,无论在任何场合都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只是脸上化了点淡妆,微微打了一点粉,涂上一点口红,就已经把我美得神魂颠倒。
我的眼睛全程就没有离开过她,此刻的她就像我心中的天使,神圣而不可亵渎。
七点一到,十大歌手比赛正式开始。说是十大歌手,其实有14位选手参加,排场一直排到晚上九点。
然而我的心思全在她的身上,在班级的中段盯着最前面的她看。
她和姐姐有说有笑地讨论着,而我无法融入她们的世界里,只是静静地观望着,寻找能与她交流的时机。
她第七个出场,我认真听了四首歌之后,在主持人宣布七号选手前去候场的时候,我猛然想起这是与她单独接触的最好机会。
然而我内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死死地压抑着我,最终却被我迈出勇敢一步的决心所克制。
别以为是什么很高端的单独接触,只是单纯地走到她面前跟她随便聊两句罢了。
我借口上厕所尿遁,实则往候场区方向走过去,虽然其实这条路是上厕所的必经之路。
她好像有点紧张,白色蕾丝袖口的两只小手紧张地扣弄着,穿着圆底小牛皮鞋的小脚来回踱步,不住地深呼吸,模样怪可爱的。
我鼓起我全身的勇气,走到她的面前,直视着她,轻轻地问道:“你今晚唱什么歌啊?”她抿嘴一笑,快把我的心给笑化了,用她温柔地嗓音回复道:“你这么着急知道吗?第七个就到我上场诶了。”
我被她这么一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眼睛也不自觉的游离起来。
“只是…比较好奇。”我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六个字。
她再次微笑起来,轻松地说道:“上次你不是说我的声音适合轻快一点的歌曲嘛,这次就选了梁静茹的《暖暖》了。”
我没想到自己无足轻重的一句建议会被她欣然采纳,然而恰巧《暖暖》又是我非常喜爱的一首歌曲,我非常期待她的表演。
“加油!”
“嗯,好啊!”我跟她挥别,心中的激动快要洋溢出来了,去到了厕所的时候,我还不能冷静下来。
我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句自恋的话,我感觉自己也并不无可能得到她的青睐。
彼时的我虽然被称为“猴儿”,但却并不若猴子般单薄瘦弱,反而是稍显壮实。
我的眉眼跟我的姐姐非常相似,毕竟是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自然是浓眉大眼,颇有英气。
然而我很快又陷入了自我怀疑,我走出厕所,踢着校道上的小石子,心里不断地想:“她会不会喜欢我?”其实从她的言语和看我的神色来看,她把我当成了比较亲近的朋友。
至于我贸然出动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导致我和她培养了这么久的感情前功尽弃呢,我自己心里也没谱。
回到操场的时候,第六位歌手刚刚开始表演。
我望眼欲穿,候场的黄雨潼正凝视着这位男歌手,笔直地站立着。
巧合的是,他正好选了我失利时选的那首《富士山下》,他的节奏控制比我优秀太多了,声线也似乎比我更优秀。
台下的黄雨潼聚精会神地听着歌,似乎已经被男生的帅气姿态所吸引。
我又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毕竟优秀的男生那么多,喜欢她这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的更是不在少数,我也应该排不上号吧。
“有请七号选手,初二八班黄雨潼,掌声有请!”主持人的声音把我从思虑的情绪中拉出。
她缓缓走上台,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光彩照人,洁白的纱裙随风轻轻飘舞,想必是哪位仙子屈驾光临了罢。
随着音响想起轻快的旋律,她的头有节奏的摆动着,乌黑的头发也随之轻轻翳动,面带微笑,双目含情,直接把我的魂魄给勾走了。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她的歌声原本空灵清澈,唱这种欢快的甜蜜小情歌又恢复了平时说话般的温润甜美。
她拿麦的习惯与我不同,她左手拿麦,右手轻轻挥舞,场下的观众也随之被带动,跟着她双手挥舞起来。
“三筒今天真的好可爱啊,我宣布今天她比我女神好看。”老王坐在我旁边,凑过来跟我说。
他的女神就是黄雨绫,平时他对黄雨绫那是献尽殷勤,对黄雨潼倒是没有什么爱慕的表示,只是比较好的朋友。
而今天这货居然想和我抢女人,我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喜欢黄雨潼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最亲近的老王。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黄雨潼的歌曲唱到了副歌,右手轻轻放在胸前,双目微微闭起,或许是想借助感情的力量把歌曲演绎到极致。
而此刻的我,却无比希望她歌中的所有歌词都是对我诉说。
她甜美的歌声深深地穿透了我的心灵,我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
一曲唱毕,场下爆发出激烈地欢呼声和掌声,她微微鞠了一躬,便离开了舞台。
她光芒万丈的时刻,我不能用任何电子设备记录下来,因为我们学校明令禁止带手机。
然而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看到她下场之后,激动地一蹦一跳回了父母亲的怀抱里,看着父母给自己的录像。
我多么希望此刻她愿意同我分享她的喜乐,然而那只是如同空中楼阁一样的幻想。
十大歌手比赛结束,下半年也没有比较重要的活动了。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进行生物地理的中考了,而初三就要奔赴考场,成为准高中生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教室里的氛围学习气氛浓厚,常常有同学拿着生物地理的课本和练习册讨论。
毕竟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大家都为关乎升学考试的一次成绩捏一把汗。
黄雨绫成绩还是那么稳定,几乎没跌出过全级前三;而黄雨潼的成绩在我们班就算中等偏下水平了,经常要劳烦姐姐帮她讲题。
黄雨绫虽然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更是一个恪尽职守的班长。
因为怕影响同学自习,在晚修时刻是绝对不能发声讨论问题的,于是她有时会拍拍妹妹的小脑瓜叫她不要在晚修讨论问题。
然而黄雨潼虽然相对来说成绩并不算太好,但是人家勤奋好学,勤于发问,这种精神也值得我钦佩。
按照惯例,我们设置了五晚晚修,由正班长坐班两晚,我和学委、纪委各坐一晚。
在黄雨绫坐班的时候,黄雨潼总是探头探脑地想过来问我问题,而不是问她身后的老王,可能是我成绩更好一点的缘故吧。
我也乐于帮她解决问题,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生,这种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然而当我发声想要讲话的时候,台上的黄雨绫总会严肃地瞪着我,示意我不要说话。
换平时我早就撕开这种陈旧的规定不认,跟她斗嘴了。
可那时候我很在意黄雨潼看我的目光,恐怕她指责我不守规矩,跟个泼猴没两样,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忍气吞声,把解答的过程一笔一划地写在纸条上,交给黄雨潼。
她把新的问题写在纸条上,我再回复。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条新的联系,既避免了黄雨绫的斥责,又能跟她的关系更进一步,何乐而不为。
她的字非常娟秀,我的字雄浑有力,两个人的字在同一张纸上出现似乎非常有反差感。
因为练过书法,所以对提笔顿笔之类的用笔方式有些许研究。
她的笔锋比较圆润,没有专门学过书法的痕迹,字体也以工整为主,加了一些她自己练字的创新想法。
我则是练过几年毛笔,学的是欧体字。因此我的笔锋颇注重顿笔,方圆兼施,以方为主,点画劲挺,笔力凝聚。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
即是如此,我们两人常以纸条交流,每张我都会细细珍藏,放入我的书包暗袋里面,时不时拿出来观赏。
就这样,我们俩形成了一条新的联系。
书信的方式既克服了我和她直面谈话的尴尬,又颇有新的趣味,无形之中带我度过了那段踌躇不前,为情彷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