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面脱逃的黑色巨兽,在经过花魁躯干的层层保护下,终于被安全地传送回指挥所内。
“碰!”当黑色的身影落在地面时,却已经不再是巨大魁武的长角怪物,而是两名浑身严重灼伤的少女与稚儿。
“该死……”地上的女子已经重伤不醒,而原本奄奄一息的焦黑男童,身体的伤势倒是自动复原地相当迅速。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满腔快爆炸的情绪,伊斯特的愤怒已经到达极点,再也忍不住地恼火咆啸。
一旁的翡兰珞缇却只能噤若寒蝉地任他发泄,方才她有许多机会可以暗算这些人,但却因为伊斯特要试验兽体能耐而被制止。
最让人始料不及的是,碧莉丝竟会在紧要关头之时,以母子相通的共感灵力反扑对方,让饱受正邪能量冲突的伊斯特吃足苦头。
“喝……喝……你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极力喘息的伊斯特,嘴里倒是狂气不减地反怒为笑,不明白他到底想起什么,翡兰珞缇只好先将伤重的丽芙送去疗伤,并且喝令那两名被体蛇控制的女队员好生照料。
“主宰,是否要我将碧莉丝给抓回来?”
“哈哈哈哈……”伊斯特依旧狂傲的大笑着,直到焦黑躯体被妖神血复原地差不多之后,才缓缓坐回那张特殊的王座上。
“主宰,碧莉丝已经察觉到灵力冲突的严重问题,若再继续放任她的话,恐怕……”
“闭嘴!”狂傲者的性格,是不容许任何人指使他该怎么想、怎么做。
不过,他们隐忧的问题已正式浮现,碧莉丝不如表面容易屈服,尽管被折腾的像花痴一样,但紧要关头时,那双坚定的眼神,依旧等待着机会要消灭对方。
这一切若不是调教环上的洗脑记忆出了问题,便是圣女的体质中还藏有什么秘密,尽管百般调制碧莉丝,却仍有百密一疏的遗漏之处。
“嘿嘿……那双眼神,那条水蛇一样的腰……意外让我想起一个女人。”
伊斯特突然将话题不知带到哪去,就算倚赖他活过数百年的精魔恶灵,一时间也猜不透他想说的到底是谁。
“那是杏核般的眼眸里,充满着连自己都不了解的愤怒与妒意,那种骚到骨头里的媚气,真像极了一个女人,简直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直到伊斯特形容完最后几句话之前,翡兰珞缇才恍然大悟般地想起了一个人。
“主宰所说得是那名女祭司?像谁……该不是指被巫妖王吸收的暹罗圣女?”
翡兰珞缇之所以做下这样的推断,只因暹罗是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尤物,毕竟,有过一夜温存后,还必须狠下心将之杀害的女人,很自然地会在伊斯特心里留下一道记号。
“给我盯住她的一举一动,监听所有她说过、接触过的每件事,只要困在这里一天,自然有办法让这女人为我所用,赫赫赫……”
“遵命,主宰。”
翡兰珞缇虽不明白伊斯特对那女人打什么主意,不过,若真想打击像碧莉丝这种擅于等待机会的女人,或许,真需要一名更了解她的对手才行。
另一个地点就在远离荒芜废弃的大型地城外,繁华富丽的人族皇宫之内,此刻,也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大新闻。
“什么?巴力斯家的小恶魔要来神圣学院!”
消息如雪球般快速的传遍整条大街小巷,原本不是魔法高材生,便进不了的最高学府,如今,却将为了一名身份特殊的小女孩首度破例。
对于这样的争议,尽管很快引起讨论,但权势地位难以撼动的玛哈尔总团长,依旧还是让他的爱女顺利地进入这块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魔法殿堂。
华丽的狮头马车缓缓步入学院内,当厚重的校门关闭之后,没有学成经世绝学以前,所有学生都离不开这里半步。
“小姐,到了。”
手里抓着娃娃的金发女孩,嘴唇倔得很高,看得出她是百般不愿地进到这里来,不过,这倒是父亲头一回用强硬手段将她锁在这处陌生的环境里。
“滚啦!通通给我滚出这里!”一向骄纵成性的贝蒂,狠狠地给了马夫一脚,无处发泄的郁闷,让现在的她连哭的情绪都懒得想。
一切的怪事,似乎都在那天夜里发生过后,彻底产生不一样的变化。
在她失去初夜的那一晚上,父亲的人好像整个都变了样,他狠狠地掐住萨达司,两颗眼珠变得像蟒蛇一样可怕,若不是贝蒂拼命的阻止他,那可怜倒楣的代罪羔羊,恐怕就会被父亲给折磨致死。
其实,贝蒂也不是故意要对萨达司如此绝情,只是还不太懂男女之情的她,向来就只顾虑到自己感受,才不管这么做对爱慕她的小男生,会造成多大伤害。
现在,她反而有点想念起那个小跟班,在他被父亲抓走后,不知现在到底身在哪里?
人还好吗?
落寞,犹如她现在心情的写照,牢笼,恰似她此刻面临的处境。
“请往这里来,亲爱的。”
一句温柔的呼唤在贝蒂耳边轻轻滑过,手里抱着娃娃的她,脚步似乎也轻盈起来,不由得照着那样轻柔的声音缓缓前进。
“你……你要带我去哪?”
当贝蒂的疑问才刚出口,眼前暖暖的阳光却包围着她,熟悉而又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脸庞,好似回到了更小的时候,倚靠在妈妈怀抱里一样。
“妈……妈妈……”贝蒂如痴如醉地徜徉在这样温暖舒服的阳光底下,不觉……含着拭泪的指头沉沉地睡着了。
在那光明普照的白色世界里, 一道诡谲的蓝光,却在此刻缓缓地由贝蒂腹中逐渐泛起。
“嘿嘿……嘿嘿嘿!”奇怪的男子声音突然由白光里面浅浅地笑着。
“嘿嘿嘿,还不愿现身吗?嘻……哈哈哈哈!”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年纪,但意在刺激对方的笑声,听起来总是特别刺耳。
“赫赫赫!哈哈哈哈!”此时,蓝色的光环却传出一名童子的尖锐笑声,似乎,正以狂傲的姿态回应对方。
就这样,两道不见人影的笑声,就这样对峙了将近半刻之久,谁也没有对谁多提任何一字。
“嘿嘿,你笑得可真狂……笑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想问问我的名字?”
男子的问话特别奇怪,不问他人姓名,反倒怪罪别人不先问自己。
“与玛哈尔同流之辈,又何须多问?”童子的声音,显然早已确切认出对方身份。
“嘻嘻,伊斯特……为何你不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名字?哈哈哈!”
回话的声音直到此刻更是洋洋得意地狂笑不已,只是这样装腔作势的举动,似乎意在模仿对方,全冲着伊斯特而来。
“你等我来,所以我来了。”对于密法宗师的刻意挑衅,伊斯特反倒异常平静地看不出任何情绪。
“嘿嘿嘿……你来了,就表示你是个肯坐下来谈判的对象。”
眼看再闹下去也难以刺激对方,密法宗师收起玩心,缓缓地走到白光的正中央,凭空漂浮地坐了下来。
“会谈必须面对面才显现得出诚意,请吧。”对于密法宗师有如叫阵般的邀请,伊斯特却没有立刻回应。
“怎么?”
“如果我此时现身,是否表示一切如你所料……”
“是啊!”朗朗的笑容,在耸肩的密法宗师脸上显得灿烂。
“那,我只好让你笑不出来才行。”
伊斯特的话刚说完,贝蒂的躯体却是蓝星大作、锐光四起,奔腾的电流在她身上急窜而逝,不一会功夫,娇贵瘦小的身躯竟成一柄利剑,笔直地朝宗师胸窝激射而去。
“人身魔剑……嘿嘿,好个毒计。”
密法宗师的形影明暗不定,接连地避开几次贝蒂所化的银剑,只是没想到背后还是被人指着头,而且显然警告意味十分浓厚。
原来,伊斯特不知从哪传送过来,而且还故意利用贝蒂引发一场小混乱,趁着对方稍一分神,就此抢下空门。
“好,谈吧。”手里接住由贝蒂化成的魔剑,伊斯特就这样盯住对方背后死角,才肯坐下来谈。
“嘿嘿,如果拿着兵器能让你好过些,我无所谓。”
密法宗师摊了摊手,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就这样背对着伊斯特,开始两人第一次的会晤密谈。
“开始前,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兴起的『密法学』开派宗师,我叫叶布勒司。”
“你身上的气味,应是魔导士。”
“也可以这么说,魔导士不过是上个世代的产物,由我开始,密法学将是人类中最有贡献的魔法……”
“我不是来听废话的。”伊斯特似乎不打算与对方虚耗下去。
“好,我就直言了,我们要碧莉丝。”
“不可能。”伊斯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嘻嘻嘻……你个性向来如此认真吗?没关系,利益本来就该相互交换,我们由最基础的互信开始,说出你希望知道的问题吧。”
“『你们』是谁?是迪卡尔身旁的狗,还是觊觎他一身肉的狼?”伊斯特的问话一向直接,就连谈判而毫不掩饰他的直率。
“嘻嘻,你这问题就有点伤人了,你看我……吸吸,真有像条狗吗?”
叶布勒司答话还不忘故作幽默地吸了吸衣袖,彷佛在闻闻自己身上是否有狗味一样。
“哼。”
“我们……是迪卡尔的神。”
“嘿嘿,听过叫『圣典』的组织吧?”叶布勒司的话还没说完,伊斯特的身体却莫名地抖了一下。
“圣典……?神迹……”只见伊斯特的眉头深锁,这个名字……好耳熟,为甚么在他封闭许久的脑海中,彷佛曾经听过这样的名字。
“意外吗?听过吗?嘿嘿……我对你的反应可一点也不意外。”
“哼!我有点印象了,原来是你们这群妄想创神的狂徒,过了几百年时间,没想到竟然还没死绝……”伊斯特突然回想起,在他被封为『将军』的那天,曾经有过一个人,希望他加入这样的地下组织。
“这你就错了,能共同创造神的门徒,才能成为真正的神!”
“就因为人类的世界没有伟大的神,所以更需要创造出比天妖更强大的神只,什么圣明教、法教会,不过是一群短视近利、趋炎附势下的产物……”
“够了,该轮到你。”伊斯特不是多话的人,而且,更不喜欢听别人多话。
“嗯,我该要什么好呢……”
“我要精魔族的脉系表,而且是从赛娜蒂以降,至今仍活着的精魔名单。”
叶布勒司对于自己的狮子大开口,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强人所难,只是,像这样没有互信基础的试探举动,很容易被谈判者视为一种侵犯与污辱。
“我伊斯特一人,就代表着从今尔后所有精魔族!”狂妄的宣示,似乎回答了一切。
“啪!啪!啪!很好,很简短而无用的一句话,但自少算是个答案。”
接着,两人的会谈将近一个多钟头才结束,临去前,伊斯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叶布勒司,你可知道,为甚么我肯坐下来谈?”
“哦?”
“是因为你够毒,也够阴狠。”没想到伊斯特竟然会给这位行径脱序,又看似自以为幽默的密法宗师,下了如此注脚。
“我也知道,不够阴如何与恶魔为友?嘻嘻,我会将这句话当成是一种私人的赞美。”
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让人猜不透的叶布勒司,正流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神秘魅力。
回到地城之内“主宰……”迎接伊斯特回归的翡兰珞缇,其实正担忧他会受人暗算,等到单刀赴会的主宰坐定之后,心中的疑虑才放了下来。
伊斯特将一块羊皮放在桌台上,趋前观看的翡兰珞缇,脸色却突然骤变。
“这……这是……”只见羊皮卷中画着十二项器官,并且旁边各自提上人名与位置,彷佛像似一份索引图。
“哼哼。”伊斯特冷冷的笑而不答,脸上的得意,似乎,这分厚礼便是此行的最大收获。
“主宰?这……是表示同意合作了?”
“错!”
“恶魔跟人类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但,这个叶布勒司……倒是个很懂得做买卖的聪明人。”
伊斯特话中的意思,显然已与对方达成了某种程度的交易。
“这里虽是块作巢的良地,但偏远废源究非发迹之所,这个男人倒提醒了我,必须尽快建立与皇宫之间的暗道……”伊斯特似乎在思索着更宽广的未来,隔了许久,才开始追问翡兰珞缇目前进度。
“目前俘虏的女性一共四十七人,流落在外的碧莉丝这帮人,如今也仅剩六名,没有任何粮食的情况下,应该很快就能手到擒来。”
“嗯,丽芙呢?”
“仍然昏迷不醒,不过,她那些不安分的体蛇倒是吃了不少女人,现在气色已经好转,伤势也复原大半。”
“看来『兽体』虽能引出更强的性兽之力,但受到『圣痕』伤害时竟也随之加倍,在彻底解决灵力冲突以前,仍必须谨慎才行。”
“那些祭品呢?”
“已经都安排好了,请主宰随我来……”翡兰珞缇似乎早有准备,领着伊斯特往她亲手建立的第二座『主宰者宫殿』前进。
另一方面以嘉蒂亚为首的一行人,带着昏迷不醒的碧莉丝在地城内四处游荡,既找不到出口,又消灭不掉层层叠叠的茂密树海,将近一天没有进食的每个人,脸上显得都是疲惫。
原本等待着嘉蒂亚的接应部队,如今却突然不见踪影,而先前进出的传送通道,如今也早已物换星移、景象全非。
为了躲避巨兽可能的袭击,她们放弃宽广畅通的地形,专挑狭长栈道缓缓前进,崎岖的地形,更增加每个人体力上的负担。
“这里应该安全了,可以准备扎营。”
带头的夏雅队长仔细观察好地形之后,派余下的两名副官生火打尖,自己则往四周再次打探有无可食之物。
“该死!这里竟然没有半点牲畜踪影,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被怪物吃掉前就会先饿死。”
按耐不住的女副官一面烧着材火,嘴里却不忘唠叨地说个没完。
“小声点,要是让那女人听见就不好了。” 另一名副官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嘉蒂亚,似乎对她颇感到忌惮。
“怕什么?为甚么我们西之国的侦查队,必须得屈从在一名法教会的祭司手下?”
“嘘!小声,你不怕队长回来处罚你?”
“怕什么?我还想找队长问个清楚呢。”
“我劝你不要,老实告诉你……前几天我在执哨的时候,就发现队长与嘉蒂亚两人走到外头密会……”
“密会什么?”没想到就在女副官打算透露某种秘密时,夏雅却突然现身在她背后。
“啊!没……没什么!队长!”两名嚼舌根的女副官,此刻却像触电一样立即弹坐而起。
“最好别再让我听见任何胡言乱语的闲话,否则,你们两个该知后果……”
“是!是!”
“公主!公主!”安琪突然大声的叫道,因为碧莉丝的表情痛苦极了,不知何等可怕的梦靥,正压着她喘不过气。
“小心!”就在碧莉丝情绪波动到高点之时,四周植物却像疯狂的侵略者一样,开始朝这些人盲目地发出攻击!
由于地势险恶关系,接应上反而更加不利,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树藤与碧莉丝身上时,能力稍逊的女副官,竟先后都遭逢劫难。
“啊啊!队长……救……救我!”
“可……可恶!该死!”
远在一旁的嘉蒂亚,眼里似乎只在乎着自己与碧莉丝,对于两人的呼救充耳不闻,深知枪炮对树藤无用的夏雅,连忙取出腰刀替两人劈开一条血路。
“接着!”心系部属安危的夏雅将腰刀丢给一名副官,自己则又拿起火枪勉力地想将树藤逼迫回去。
“啊!啊恶……波波……波……”尽管百般挣扎,但最后两名副官却都难逃被触须给吞没的命运。
“混蛋!真该死……该死!”眼看同伴就这样被蠕动的枝干给俘虏而去,盛怒中的夏雅再也顾不了这么多,竟然一跃身便自己往树藤里钻去。
“啊!你……”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的安琪,原本想做些什么,肩膀,却被嘉蒂亚给拉住。
“别好管闲事,看紧碧莉丝。”纤细的巧手指拈着某种印记,似乎任何危机想靠近她,嘉蒂亚都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树藤内“咕噜……咕噜……普拉拉!”在经过一道又一道像消化系统的传送过程后,夏雅终于被这诡异植物给『排泄』在一处幽暗巢穴内。
“咳咳……恶呕……该……该死!真他妈该死的臭!”浑身沾满绿色黏液的夏雅,第一个直觉,就是拼命地用力呕吐。
“呼……喝……啊……”
“啊……啊哈……喝喝……”很快,幽暗的四周传来零星稀落的呻吟声音,碧绿的光线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这是什么?”这里到处湿黏黏的一大片,除了恶心的绿液外,还有其他混杂气味的液体存在。
“救……救我……”沙哑痛苦的求救声引起夏雅注意,当她小心地上前查看时,难以置信的骇人画面,却令她的眼睛久久都无法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