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非常清楚,晓虹知道此事再正常不过,因为紫烟肯定会跟这位军师商讨战天鹰大军的动向和罗刹门的应对策略。
可晓虹竟会立马告诉大姊,多少就有点奇怪了,大姊暴躁易怒,一旦冲动起来发起报复行动、对罗刹门的总体规划很不利。
当然,这只能怪他不太了解女人的心思,在晓虹看来江山和心上人同等重要,无月被欺负令她很愤怒,巴不得大小姐率军狂扁战天鹰所部一顿、给无月出气。
大小姐果然暴跳如雷,摩拳擦掌地叫嚣:“这些混蛋!难道不知你是我罩的么?竟敢对你和柳家堡如此张牙舞爪!无月你放心,到时候大姊一定会率大军为你出气、揍得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满地找牙!”
她是个行动派,一向说一不二,不过这句话里有着“到时候”这么一个前提。
大小姐虽然不象母亲那样的战略家,但身为慕容系人马的第二号人物,在逐鹿天下方面,她的大局观也不算差,很清楚眼下罗刹门悍然起兵、跟战天鹰大军爆发全面战争的时机未到,她自然不会意气用事、轻举妄动。
在对待心上人和江山这个问题上,江山的份量在她心中比晓虹略重一些,毕竟身为正室,未来萧家的庞大基业迟早会传到她的子女手中,多少得为她的后代考虑。
她殚精竭虑地想把无月扶上神州大陆权力之巅,其中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
至于意气用事?
她不是不可以,而且好勇斗狠之事一向没少干过,但首先是要在不损害根本利益的前提下,这是她遗传自母亲的女真部落生存法则。
然而从此,大小姐免不了要把战天鹰大军视为眼中钉,必欲灭之而后快!
睚眦必报也是她做人的一个重要原则,从未改变,只是要选择猛虎下山的最佳时机而已!
当晚,晓虹的香闺之中,绣榻上的她玉 体横陈,满脸潮红、娇喘吁吁地靠在爱郎的胸膛上,一付心满意足的模样。
无月每次回来,到她这儿都比较早,她知道无月这样做不是因为很爱她,而是需要将此行的所见所闻拿来让她帮忙分析一番,完了顺便探讨一会儿天下大势。
这次分析的重点是他在五台山比武招亲大会上遇到的乌雅哈台和鱼深海,尤其是后面这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据她所知,鱼深海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惊人武功,应该源自一个僻处遥远海外的某个小岛上的门派,或者该说是一个大家族,由于他们跟中原武林几乎从不来往,故而显得非常神秘。
至于无月急切想知道的那个小岛的具体方位,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门派已传承了数百年,这一代的掌舵者似乎姓阴。
即便这样,无月也非常高兴,随即陷入沉思。
她的分析一向精辟到位、一针见血,令无月很满意,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并不能依据这些立即采取行动,但总能给他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包括上次的西昆仑之行也是如此。
能给心上人提供这些帮助,她有种深深的满足感,随即很快瞧出了无月的那点小心思,她立马提出严重警告,不许他贸然行动,否则不仅徒劳无功、而且非常危险!
为了让无月宽心,她又补充道:“无月,不用心急,据我看来不出两年,飞鹰门的底细便会被咱们摸清楚,到时候制定出严密计划、出海犁庭扫穴,当有把握得多!”
无月点点头,看来倒是听进去了,她不禁松了口气。
二人探讨的则是战天鹰大军之事,关于这个,她倒是胸有成竹:“首先,你不用为柳家堡过于担心。”
无月奇道:“晓虹,你怎会如此有信心?须知这事儿对我很重要。”
“不是我有信心,而是夫人自有安排。”枕边风吹到这儿,她索性接着把夫人给夜雾霜下的那道密令告诉了无月,主要是想让心上人安心,别老是为了家里的事儿发愁。
无月由此知道了紫烟的大概部署,自然高兴万分!
镶白旗的实力在罗刹旗兵中仅次于渤海镶黄旗,有夜旗主撑腰,他相信柳家堡一定不会有事。
毕竟从镶白旗重兵潜伏之地到米脂柳家堡不过数百里,柳家堡遭到宣德军大规模攻击时,夜旗主若尽起所部万余精锐铁骑星夜兼程北上,一昼或一夜间即可拍马赶到、给柳家堡提供强有力的支援。
即便宣德军统帅池必赖有心把事情搞大,按紫烟的部署,其余三旗会迅速向该地区集结重兵,在罗刹旗兵主力倾力一搏之下,无论战天鹰麾下的士兵们多么疯狂,他也不太相信宣德军能攻陷柳家堡。
毕竟他们仅靠这股非正常状况下狂热崇拜领袖的精神力量和简陋的武器装备,硬撼战力超强的罗刹旗兵,越是勇敢地蜂拥而上,遭到的屠杀只会愈发血腥惨烈。
马峪乡千余朔州军被艾旗主所部两千精锐铁骑那么快便杀得一个不剩,便是明证。
然而他还是有些担忧:“照这样说,罗刹门在中原的实力岂非很容易暴露出来?”
晓虹言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其实夫人和我比大姊更容易感情用事,大姊虽然暴躁冲动,但她做事一向目的明确,很难因为感情因素偏离目标。当然这有点扯远了,据我看来,即便柳家堡平安无事,咱们不用出头,罗刹门跟战天鹰大军之间的冲突也在所难免。”
“怎会如此?这跟夫人与你和大姊所规划的长远战略不符啊!”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也由不得咱们。眼下朝廷集重兵与女真金国对峙,部署于关内的主力部队与战天鹰大军之间的对抗已渐渐趋于劣势,基本已到束手无策的地步,而雄霸南武林多年的天门也是鞭长莫及。据我预计,不出半年罗刹门就会被彻底平反,而朝廷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借用罗刹门的力量牵制战天鹰大军。”
想起官军对暮云府的围剿,无月犹自有些忿忿:“即便平反又咋样?罗刹门也没义务给朝廷效力。”
“无月你也知道,镶红和镶白两旗对战天鹰大军积怨已久,而且出于争夺地盘和民心的诸多因素而矛盾重重,一旦罗刹门被允许公开活动,夫人对四旗的限制必然会放松一些。镶红旗和镶白旗虽然不至于跟战天鹰大军发生大规模冲突,小打小闹还是难免的,对于朝廷来说,能达到这种牵制效果就足够了。罗刹门和战天鹰大军无论是否情愿,因为彼此之间的固有矛盾,都会不可避免地中了朝廷的这招驱虎斗狼之计。”
无月皱眉道:“我倒不认为千禧帝有你这样的见识和聪明才智,即便他有,恐怕也没这么大的胸怀和气魄。”
“可你说的这些,惊才绝艳的长公主都有啊。在凤吟宫呆了那么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吧?”晓虹撇撇嘴笑道,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满。
无月想想也是,跟她娓娓夜谈,但觉茅塞顿开、收获不小,不由得叹道:“晓虹,谢谢你!几年来你对我的帮助很大,我一一都会记在心里的!”
“无月,我永远不需要你的感激……”晓虹心里叹息,一直以来,心上人对她的需要、敬重或感激越来越多于爱,可她只需要心上人的爱!
然而那又如何?
她早已认定无月,甘于被心上人驱使、为他效命!
一大早起床,无月马上给大姨发去飞鸽密函,通报了相关情况和自己做出的上述分析结果,目的只有一个:咱家不用考虑再次举家迁徙、流落异乡,那样损失太大,和留下所冒的风险不成比例。
紧跟着还有一封很长的家书,主要是问候四老、七大妈八大姨和他那些姊妹们的。
接到月儿的来函后,柳青梅不敢怠慢,立马呈上四老过目。
获悉无月来信,她的大厅迅速被闻讯而来的姊妹和晚辈们挤得满满,一个个传阅那封家书,每个人在上面都找到了无月对自己的昵称,也都至少分到了柳家堡这位宠儿的一句话,自然个个皆大欢喜。
当然也多少有些不满,小无梦分到的太多了!
整整占了八行半!
其中有一首诗,也不知是不是情诗?
一直为柳家堡的命运忧心忡忡的柳青梅彻底安下心来,到练武场上练了会儿剑法,施展到最后一招必杀技时内力耗费巨大,竟感觉有些吃力,她这才想起已有好长时间未曾闭关修炼师门不传之秘的内功心法《火阳神功》了,于是收剑匆匆回到内宅。
她开启密门进入深处地下的万年玄冰密室,里面景物依旧。
她已怀孕半年,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种,柳家堡中几乎尽人皆知,可那又如何?
月儿是柳家堡的宠儿,无论想要哪个女人恐怕都没人会反对,何况柳家堡老中青三代分别是娘和她跟梦儿这娘儿仨说了算,她跟月儿乱伦又咋啦?
只要娘不说话,谁会跳出来多事?
唯一令她烦心的是,到年底孩子就要出世,跟月儿成亲肯定是赶不上了,虽然也不算啥,可她心里终归有些遗憾。
如今她挺着个涨鼓鼓的肚子,妊娠反应已很明显,一对硕大乳房跟肚子一样涨得慌,紫莓一般大的乳头跟爆玉米花一般已完全撑开,比针眼略大的奶孔中不时有少许乳汁溢出,宫颈被硕大的胎儿撑开不少,由阴道中溢出的黏液比平时多了一倍,下面整日价湿漉漉黏乎乎的,弄得阴户涨涨痒痒的很难受!
接下来,柳青梅一直留在密室中闭关修炼,上午盘坐在病榻上修炼火阳神功,下午则运功养胎,一个月之后她才离开了密室。
再次成为出头鸟的柳无梦可就没大姨那么风流快活了,她整日价呆在诗春园里,除非随姥姥四处走动一下,她都不太敢出门了……
由于找回了情儿,无月显得安分许多,留在沂南围场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她和丽儿的身上。
丽儿阳光活泼、很会处事,挺招罗刹门这些大佬的喜欢,并未因大哥的加倍疼爱成为小无梦在柳家堡中的那种出类拔萃的出头鸟,自然也不会被姊妹们动辄找机会狂扁。
至于情儿,与当初在澄阳侯府中的情形截然不同,罗刹门这两位大佬的前世都跟她密切相关,一个是她的小姨、一个是隶属于魔界的第一战神,加上第三号人物北风及其包括艾尔莎在内的四个妹子,几乎就是魔界原班人马,她们中的大小姐和北风虽仍有些懵懂无知,但魔界小圣女之独特气息总对她俩有所影响。
总而言之,这儿跟她的家也没啥两样,于是乎,情儿在围场中可谓如鱼得水。
两个月之后,无月惊讶地发现,在沂南围场横行无忌的老大居然变成了情儿。
而原先实际意义上的老大,大姊眼下俨然成了她的打手;晓虹成了为她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北风姊姊则成了她的跟班,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他也不知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咋就那么擅长拉帮结派,又使出了何种阴谋手段,竟能使得桀骜不驯如大姊那帮人对她服服帖帖,以她为中心,罗刹门中那些个顶尖的新一代精英人物渐渐组成一个凝聚力很强的小团伙,规模很小,实力却超级强悍!
掌握生杀大权的夫人很是宠她,夫人最铁的闺蜜烟霞见了她也得绕道走,余人就更不用说了,从前是宁肯得罪夫人也不敢得罪大小姐,眼下成了宁肯得罪大小姐也不敢招惹情儿。
无月虽然看得大跌眼镜,倒也乐见其成,只要女友们能保持安定团结就好。
唯独丽儿虽是这个超级小圈子中的一员,却跟情儿很不丁对,只因大哥最宠她俩,出于种种原因她俩虽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彼此视为竞争对手却也难免。
这天丽儿哭哭啼啼地找到大哥告状,说北风姊姊刚才欺负她、大姊竟也不管!
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她为此伤心得要命!
无月很心疼,却自然不好要北风姊姊给个说法,只好找到其他知情人了解情况,才知道是情儿唆使的。
无月不禁大摇其头,北风姊姊脑子简单,难怪会被情儿拿来当枪使。
她这样做不仅欺负了丽儿妹妹,还间接等于欺负了脑子简单的北风姊姊!
虽然他很维护情儿,可这两位在他心中也很重要,绝不能置之不理,他只好找情儿谈话,首先是要讨个说法,其次想弄清楚她来了之后何以会变得如此?
然而首先、情儿没给他任何说法,其次、她岂肯把自己混饭吃的绝招轻易示人?
她谁都信不过,对自己最信赖之人也会保留一点点深藏心底的小秘密,哪怕他是萧无月、世上她最关心的人之一,也是她爱得痴情无悔的人儿,这是她今生的职业习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她瞪了无月一眼,娇嗔无限地道:“我用的何种手段你别管。从前跟你一路逃亡时没少看你的白眼和不屑,一直把我当成一个累赘,我只想让大哥知道我有多么厉害,如果我愿意的话,明天她们就会掉转枪尖全来找大哥的麻烦,让你日夜不得安宁,大哥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