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
回飙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南岳衡山,巍峨壮丽,高峰连绵,七十二峰层层峦峦,气势磅礴。
诗仙李白的这首诗,当完美了诠释这一切。
衡山派自南宋时期刘轻舟创立以来,目前已是第六代掌门人,而这一代,前所未有的是位女掌门。
女掌门便是江湖人称“冷凝翠羽”的穆芸霏。
穆芸霏当这个掌门其实纯属意外,便是在十年前,西域白驼山正邪之战中,正派的中坚力量衡山派几乎全军覆没,第五代掌门梁其冲及同门师兄弟死伤殆尽,整个衡山派掌门一代只剩下梁其冲的妻子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师弟。
穆芸霏临危受命,继承掌门之位,这十年来,独立支撑整个衡山,还要抚养当时年仅四岁的儿子——梁玉——也就是我!
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十四岁了,门派唯一的小师叔也二十有七,在江湖上也混出了自己的名堂,人称“牧野流星”,一手“云雾十三剑”和“雁行功”
十分了得,可说是江湖中新起之秀的佼佼者,但他至今未婚,我的娘亲问起来,他也仅仅是淡淡一笑,言道:“门派不曾复兴,何以为家?”
我的娘亲穆芸霏今年也不过三十三岁,江湖中追求者甚多,但她似乎都看不上,专心振兴门派和抚养我长大成人。
有时候我也在想,若非有衡山派和我的存在,娘亲应该早就改嫁了吧。
祝融峰祝融殿天尺庵,上摩苍穹,下临深壑,一个身材丰硕,手持长剑的女子立于宽阔高台,只见她身穿一袭紫色长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手中长剑的剑穗飞舞,剑尖挽出数道剑花,抬手举足之间,惊若天人。
她就是我的娘亲穆芸霏,在我的眼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柳眉杏眼,鼻梁高挺,嘴角上扬,无处不透着一个媚字,紫色长衫并不能遮掩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腹部倒是一平如砥,没有丝毫赘肉,微露的锁骨、白皙的脖子、高挺的胸前、翘起的臀部……充满了诱惑。
她的肌肤亮透,霞光照射之下,更添光彩。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如此偷窥娘亲,实属不该,却发现不少小弟子都在大殿门口,观看着娘亲练剑,看的也不知是剑招,还是娘亲的身姿。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高呼道:“台上朝云无定所,此中窕窈神仙女。仙女盈盈仙骨飞,清容出没有光辉。”
娘亲闻言,淡淡一笑,长剑上挑,直朝来人刺将过去,来人手中长剑噌的一声出鞘,两剑相交,发出金属相碰的声音。
我倒是丝毫不心急,因为我看得真切,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小师叔“牧野流星”秦影忌。
仅此一招,小师叔往后接连倒翻,口中说道:“师姐,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娘亲极其潇洒快捷的还剑入鞘,笑道:“你现在人称牧野流星,那是这般容易刺中?这次在外可闯了什么祸事没有?”
小师叔嘿嘿一笑,说道:“师姐这话说的,好像我经常闯祸似得,玉儿呢?”
我听到这话,从侧殿跑了过来,这是大殿的小弟子们已经一哄而散,不知去了哪里。
“师叔,你可算回来了!”
我奔跑到秦影忌面前,抱着他的腰,表现的十分亲昵。
其实我和小师叔的关系本来就很不错,十年前衡山派几乎是灭顶之灾,除了娘亲,他算是我唯一的长辈了。
而且他年纪不大,跟我也是较为谈得来。
秦影忌从怀里拿出一对铁罗汉,递到我的手上,说道:“在山下发现这么一个好玩的物件,上了发条之后,这两个罗汉对打出一套罗汉拳,神奇吧?”
我听到这里,当即给铁罗汉上了发条,这对罗汉果然对打起来,虎虎生风,颇为有模有样,甚是有趣。
娘亲看到这些,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此物你从何得来?”
秦影忌毫不在意的说道:“捡的。”
娘亲不放心道:“罗汉拳乃是少林拳法,罗汉拳虽然不是什么武林不传的秘术,但此物当是少林内部之物,你怎会平白无故的捡到?难不成山下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秦影忌愣了一下,说道:“这东西确实是我捡的,也许是那个少林弟子遗落而已,师姐,当年的正邪之战双方损失都很惨痛,都在修生养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娘亲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但十年过去了,魔教若是卷土重来,祸害中原武林,也并非不可能,一切还是谨慎的好。”
秦影忌眼睛一眯,说道:“不是魔教中人倒也罢了,要真得是魔教中人兴风作浪,我这手中剑也不是吃素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娘亲似乎是想起当年大战的惨状,心情低落无比,轻言道:“魔教可不是好惹的……”
娘亲莲步生花,缓缓走向大殿,秦影忌望着穆芸霏的倩影,怔怔发呆。
娘亲一袭紫色的长裙,手握长剑,臀部在行走的过程中,微微颤动,我看到这些,都有点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马起来,别说秦影忌了。
关于我这个小师叔迟迟不曾婚配,我认为他可能在等娘亲,其实他们年纪相差并不算太大,又是同门派的,理应真的成为一对,也能说的通,只是娘亲对此仿佛没有任何想法。
“玉儿,这些天可有人来拜见你的娘亲?”
秦影忌回过神来,向我问道。
我想了一下,随后摇头道:“没有,只有峨眉派的静娴师太来过,但我想她应该是无所谓的。”
秦影忌有些讶然的看着我,我这么说,似乎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他笑了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小屁孩你懂什么?我只是怕你娘被骗,现在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我耸了耸肩膀,说道:“我知道。”
这时一个门子前来,躬身道:“师叔,山下华山派潇湘子前来拜山,说是要面见掌门。”
秦影忌皱眉道:“潇湘子?他怎么又来了?”
我歪着脑袋,问道:“小师叔,这个潇湘子三天两头的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秦影忌撇了撇嘴,没有回答我,只是对那门子说道:“你让他上来吧,我这就去跟掌门禀告!”
门子转身离开,秦影忌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潇湘子本有妻室,第一次见到你娘之后,回山就将自己的妻子休了,其目的是不言而喻!”
我无奈苦笑,说道:“那可不能让这种人得到我娘!”
秦影忌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躲在祝融神像之后,我让这个潇湘子在大殿跟你娘会面,如果他有任何不当的举动,你就跳出来!”
最新找回我多少有点害怕,说道:“这样真的好吗?娘会不会生气啊?”
秦影忌笑道:“当然不会,你娘肯定还会感激你能够解围呢,这种事我干不来,毕竟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传出去多有不妥,你却无碍。”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躲着!”
我一蹦一跳的进入祝融殿,走进大殿,殿里面正中供奉的就是祝融火神了。
因为这祝融火神在宋朝时被封为南岳司天昭圣帝,故我们又称其为南岳圣帝。
我躲避在祝融火神像之后,屏住呼吸,不消片刻,听到一轻一重的声音传来,我侧身望去,只见娘亲和小师叔一前一后走进大殿内。
只听小师叔秦影忌说道:“师姐,这潇湘子显然是没有按什么好心,依我之间,还是不见的好!”
穆芸霏现在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根金丝软带,形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比之方才,更添成熟美感,这身衣衫显的体态修长妖艳,勾人魂魄,我虽然经常看到娘亲,也是不由得惊叹。
娘亲眉头一簇,说道:“我们衡山和华山世代交好,潇湘子的师父更是德高望重,江湖中人人敬仰,不堪僧面看佛面,实在是不便表现的太过明显,这样影响两派之间的和睦。”
秦影忌撇嘴道:“他又不是华山派掌门,他能代表整个华山派吗?我看就得让他死心,难道师姐还当真看上他不成?”
娘亲脸色一变,说道:“影忌!你是愈发的过分了,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秦影忌苦笑一声,说道:“师姐,这当然是您的私事,但您的私事事关整个衡山派的兴衰,再说你是我的师姐,也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难道我希望自己的姐姐有一个好的归属,这也有错吗?”
我的娘亲微微叹息,步近秦影忌,伸手在他的脸颊上轻抚,娘亲的手白若凝脂,犹如玉葱,秦影忌只感觉到脸颊一阵细嫩柔滑,身形不由的一颤。
我的娘亲穆芸霏开口说道:“影忌,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为了衡山派能够复兴,吃了不少苦头,你现在年纪也不少了,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峨眉派的俗家弟子曾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为何总是躲着她不愿见她?”
秦影忌“呃”了一声,说道:“我……我哪里躲着她了?”
娘亲摇头道:“静娴师太都跟我说了,其实曾静不过二十年华,跟你又是门当户对,有何不可呢?”
秦影忌晃了晃脑袋,说道:“师姐,你怎么又把事情往我身上扯?现在潇湘子马上就要到了,还是你的事最为紧要好吗?”
穆芸霏收回手臂,说道:“我心中自有打算,不劳你费心!”
秦影忌忿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的事也不劳师姐费心!”
秦影忌终究年轻气盛,转身便走,临走之时,朝祝融像这边看了一眼,我娘想要出口叫住他,却又强行忍住。
眼看着秦影忌出了殿门,娘亲叹道:“傻孩子,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你在瞎想些什么呢?”
娘亲也不过三十三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二十三岁便开始守寡,若是说对再婚从无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再婚牵扯整个衡山派,又有我这么一个拖油瓶,自然没那般容易。
至于我的小师叔,对娘亲有非分之想,人尽皆知,但我娘从来不在这上面搭茬,这让我这个小师叔十分苦恼。
娘亲显然是经过一番装扮的,浅浅抹胭红,宛若朝霞,丽如百花,人见倾心,我作为儿子,高高站在祝融像后面,欣赏其娘亲的妙曼身材,偶尔想起,颇为感到自责,但欣赏美好的事物,总是人的天性,我已然十四岁,已经懂得异性的吸引之处。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走了进来,倒也相貌堂堂,眉目间有一个“川”
字,深有威严。
但见他朝娘亲拱手道:“华山弟子潇湘子拜见衡山派掌门!穆掌门,数月未见,愈发的超凡脱俗,惊若天人!”
娘亲浅笑摆手道:“潇湘兄言重了,不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潇湘子嘻嘻一笑,说道:“自那日我们在泰山一别,在下那是夜不能寐,食而无味,满脑子都是掌门的倩影,朝思暮想,实在是按耐不住这份思念之情,故而冒昧上山,还望穆掌门见谅!”
娘亲对于潇湘子的露骨奉承,倒是并不反感,只是说道:“潇湘兄当真是说笑了,你我在泰山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师父寿诞之时,我前往华山拜寿,那时你可不仅没有把我当作什么天人,反倒是把我当作歹人,说如此年轻的掌门,还是一位女子,怎么可能,我们还交了手呐!”
潇湘子见娘亲旧事重提,面露羞愧之色,说道:“当年见穆掌门年轻漂亮,实在是不像是一门之主,所以就出言不逊,但话说回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何况……何况穆掌门也确实是美的令人惊叹,在下……也想趁此机会,多多亲近,此番私心,确实存在,还请穆掌门原谅。”
娘亲无奈道:“人嘴两张皮,无论你如何说,都是有理,潇湘兄,请坐!”
潇湘子坐定,我娘坐在上首,一个下人上前奉茶,潇湘子喝了几口,言道:“穆掌门,在下这一片赤诚之心,还望能得到回应。”
娘亲目不斜视,只道:“潇湘兄的诚心我自然知晓,但我年老色衰,本就配不上你,此事在泰山之行,我已说的清楚明白,所以让潇湘兄失望了……”
潇湘子将茶碗放在一旁,急道:“穆掌门,你若是都被称为年老色衰,那江湖中哪里还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你冷凝翠羽的名头,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们在华山第一次见面,随后在下便休妻,只为迎娶穆掌门!此举甚至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人人皆称在下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这些话外人说说,我都是毫不在意,只求穆掌门能够理解。后来我来到华山直叙此事,你当时的回复是再考虑考虑,这一考虑就是数年,前些日子我们终于在泰山再见,你却说不再考虑我……这……这又是从何说起?”
娘亲神情有些无奈,说道:“当日我没有直接回绝于你,主要还是考虑到衡山和华山两派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也确实认真考虑过此事,但经过深思熟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我身为衡山派掌门,其实亦不便再婚,还望潇湘兄能够理解。”
潇湘子面色一沉,说道:“难道穆掌门这是要将在下的一片赤诚之心,抛掷于地,还要踏上两脚吗?”
娘亲忙道:“潇湘兄此言差矣,我可绝没有这个意思……”
潇湘子忿而站起,说道:“我对你朝思暮想,你却一再推诿!让人好不心寒,我知道追求你的人甚多,但我潇湘子自问条件不比任何人差,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娘亲也站了起来,说道:“潇湘兄,你当真是过虑了,我对你可没有任何的瞧不起,我身负整个衡山,又有一儿,你还是要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这么多年来,确实有不少追求者,但我都一一拒绝,这其中自然有我的一番道理。”
我听到这里,心中多少也有些唏嘘,其实我猜的没错,娘亲之所以迟迟没有再婚,其中也有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