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曾经对萧轻芜没那种欲望,出海那会儿等于白送给你,都没想过那种事儿,那是因为起初觉得这是个矫情公主病,他从来对此类无感。
可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好感大生,甚至还有了点敬意。那感觉自然就来了,于是特意送了首词撩了一把。
好感归好感,撩归撩,他还是没想过借着人家轻生的倾向去做些什么。
相反的,既然有好感甚至有敬意,正常人也是会希望对方过得好一点,开朗一点,多些笑容,而不是玩弄一番加深人家的轻生倾向。
薛牧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实在还是属于一个正常三观的人。
靠在椅背上看着萧轻芜羞得快要滴出血的俏脸,薛牧终于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啦,逗你玩的。”
叶孤影怔了一下。
萧轻芜小心抬头看了他一眼。
“暗香散是我配制的,但毒不是我下的。”薛牧抿着茶,笑了一下:“毒药遗失,被别人拿去做了我曾经想做的事情,我也想知道那是谁。”
萧轻芜怔了怔,脸上的绯红渐退,若有所思。
“我知道这种事不好调查,毕竟如你所言,下毒时间最少也在六个月前,那么早的情况很难再了解细节。比如说姬青原的饮食上,究竟是影卫疏漏了检查呢,还是影卫里有对方的人故意漏过那一项呢,还是他们验不出来暗香散之毒呢?或者也可能他们是以品尝的方式去验,导致现在某位影卫身藏毒素而不自知呢?或者索性就是某位影卫自己下的毒?”
薛牧摊手:“我觉得彻查此案的难度不一定比治疗简单呢。”
萧轻芜想了想,低声道:“是的。暗香散的毒,平常方式无法查验,很有可能确实是某位影卫至今身藏毒素而不自知。”
“如果他恰好因为其他事死了……这就彻底断了线索,对不对?”
“是的。”
“帮我个忙吧,不管怎样,先查查内卫影卫是否有人中毒。”
萧轻芜认真道:“宫里应该也会让轻芜查验这一项的,这算不上帮总管的忙。”
薛牧笑了起来。
萧轻芜又道:“那么薛总管并不反对我去治疗陛下?”
“多久能治好?别说几天就行。”
“少说三年以上。”
“唔……这么久无所谓,我想要的早就能达成了。”
薛牧想了一阵,忽然道:“这样的话,想要阻止你的人不是我,而是真正的下毒者,他不会让你治好姬青原的。”
萧轻芜神色微变。
若是薛牧要阻止她,是关押软禁还是那啥,甚至死在他手里,她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换了别人的话,想想就不乐意了。
“还是早点去七玄谷吧你,这浑水换你师父来淌。他修为精深,可没那么容易出事,别人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薛牧笑道:“话说回来了,你现在愿意这样到处跑了,不宅了吗?”
萧轻芜有点尴尬:“我试着写了一些故事,结果……结果……”
“怎么了?”
“连我的侍女都看不下去,让我别写了。”
“哈哈……”薛牧笑得捶桌:“有没有那么惨啊?”
萧轻芜尴尬道:“是你写得太好,我身边人耳濡目染,连其他一些挺有名气的作品都看不下去,何况我的……我自己看着也不忍直视……”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半本全新的《水浒传》,眨巴着眼睛:“总管、总管再签首诗好不好?”
看着这半本《水浒传》,连叶孤影都震惊了。
这是薛牧出门前紧赶慢赶才弄完的稿子,刚刚丢给她风波楼,恐怕现在才开讲两个章回呢,压根还没付梓印刷,这妹子哪里搞来的半本?
翻开一看,薛牧更是如看神仙——这是他的原稿啊!
见薛牧一脸震惊的模样,萧轻芜低声解释:“我请人重金买通的风波楼管事,只此半本,绝无流传……”
叶孤影心中骂娘,暗道回去一定要整顿那帮暗卖底稿的混蛋。这边薛牧倒没想那么多,看萧轻芜的眼神更是玩味。
狂粉啊这是……
“你要原稿,我给你写就是,花什么钱嘛……”
“喂!”空气中传来叶孤影气急败坏的声音:“薛牧!你色迷心窍,不顾协议!”
萧轻芜脸都白了:“哪……哪里有人?”
薛牧摆摆手:“没事,你幻听了。嗯……签诗是吧,我想想啊……”
想想这个妹子很好撩,不妨撩得深入些,于是摸出石黛笔,唰唰写了这么一首:
“寂静闺房单枕凉,才子佳人至妙顽。才去倒浇红蜡烛,忽然又掉夜行船。
偷香粉蝶飧花蕊,戏水蜻蜓上下旋。乐极情浓无限趣,灵龟口内吐清泉。”
萧轻芜本来已经回复正常的脸色,这会儿再度眼睁睁看着由白变红,红得好像有什么要滴出来一样。
就连叶孤影在旁边看了都惊为天人,能把这么下流的事情写得这么诗情画意,你盟主果然还是你盟主啊……
萧轻芜说话都结巴了:“总管这这这……”
“哦,这是文中隐去的一首诗,单道西门庆和潘金莲那事儿的过程,其实也属此书一部分的。”
薛牧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既是铁杆读者,自然该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福利对不对?”
其实这是《金瓶梅》里写西门庆和潘金莲那事儿的,不是《水浒传》。
但在薛牧眼里这明明是一回事嘛……
里番,里番对不对?
这一首还比较隐晦的说,其实薛牧还能背更下流的。
萧轻芜憋着通红的脸蛋收回书稿,小心翼翼地藏好此世唯一里番。
被薛牧一说她倒也觉得没啥,以前他的几篇小黄文露骨多了,又不是没看过……
能得到别人看不见的“正文”,当然是铁杆读者的福利啦……
屋里气氛怪异了一阵子,萧轻芜干咳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不知能不能求总管一件事……”
“嗯?还要更多福利吗?没问题啊……”
“不、不是的。”萧轻芜深呼吸了好几口,勉强平复心如鹿撞的情绪,认真道:“轻芜想拜总管为师,学习写作。”
“呃?”这回薛牧懵了,很快反应过来:“不行。”
不是不能教你,但以后师父撩徒弟还怎么撩?
萧轻芜当然听不出他的潜台词,被拒绝得有点手足无措,低垂螓首呐呐道:“轻芜也知有些冒昧,可真的很希望总管收我为徒,轻芜一定听从教诲,恪守门规,好好学习……”
怕的就是这样啊!师徒了还搞毛啊?不对……师徒好像也能搞……薛牧眨巴眨巴眼睛:“医圣能容你拜别人为师?”
“这是习文,两回事的啊,我已经问过师父,他首肯了的。”
“当我弟子,要听话的哦。”
萧轻芜大喜,避席而拜:“弟子一定谨遵师命,绝无违逆,潜心专研,光大本门文字之道!”
叶孤影抄着手臂斜睨着,这么明显的暗示你都听不出来吗?光大个头的文字之道啊,教你怎么偷香粉蝶飧花蕊,戏水蜻蜓上下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