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十杯。
其中石磊双倍。
认,没人敢不认,佩服得都快五体投地了谁不认账?别说玉麟石磊喝得痛快无比,连两个姑娘都很服气地在喝。
慕剑璃也在喝,她也是参与者,既然参与了游戏就一定会遵守规则。
哪怕她这时候又羞又喜又愤,根本无法尽述。
其实她原本只有羞喜,只有心里打鼓的感觉,后面那几句“实际点”的她没听懂啊……
可被大家的目光看着看着慢慢的就看懂了,这心中恼怒真不知道怎么说。
偏偏又不想怪薛牧,薛牧的觊觎从来就摆在那里就没变过,怪他有意义么。
还不如怪玉麟呢……
不过……你千番纵横后,只想一梦了无痕么?
慕剑璃慢慢喝着酒,心情变得有点低落。虽然她知道这是临场附会为了多凑一个无痕道出来,并不代表薛牧的真意,但听着就是难过。
话说回来了,难过什么呢?
自己不也是为了遗忘而来?
正在走神中,那边姑娘们也开始抽签了。
此时大家都喝了不少,十几二十杯的打底足以让人热烈放纵起来。
翠花就抽了个“坐身边人腿上”的签,二话不说地坐到了玉麟怀里。
石磊身边的姑娘抽了个“嘴对嘴喂酒”的签,两人此时正在不亦乐乎。
气氛终于走向了暧昧旖旎的花酒模式。
慕剑璃看在眼里,脸上终于火辣辣的烫,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是个怎样的场景,又是正在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怪不得之前玉麟他们是那样的表情。
但她又没有气得拂袖而去,甚至说起来她并不生气,身边是薛牧,旖旎之事又如何?无非是在众人之前不妥当罢了……
箱子到了慕剑璃面前。
场中的嬉戏也为之顿了一顿,所有人都在看她,想知道这家伙会抽个什么签,又会不会照做?
慕剑璃抿着嘴,伸手入箱。
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只有五个字:亲吻身边人。
饶是早有准备会有一些很不靠谱很暧昧的题目,慕剑璃甚至都准备好二话不说的喝一杯酒了事,可看到这样的字眼,她还是下意识地愣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
玉麟石磊都是何等眼力,纸条一展开他们就看见了,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目光又齐齐落在薛牧身上。
薛牧伸手拿走了慕剑璃手上的纸条,丢回箱子里,笑道:“喝杯酒就是了呗。”
慕剑璃深深吸了口气,忽然道:“妹妹亲哥哥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在薛牧还来不及反应之时,香风袭来,脸上感到了一阵柔软轻触,又飞速挪开。
薛牧呆呆地看着慕剑璃,此时她却十分平静,安静地坐在那里淡淡道:“不避挑战,有进无退,此乃我道。剑璃已履行要求,你们该喝酒了。”
此言一出,场面上居然传来了好几声长吁一口气的声音,石磊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样子,笑道:“正是如此。”
玉麟也笑道:“哎呀呀,愿赌服输,喝酒喝酒。”
气氛重新炽热,唯有薛牧安静地看着慕剑璃,慕剑璃安静地看着杯中酒。
琥珀色的酒液,雪白的衣裳,粉红的面颊,喧嚣的场景里,身边玉人如梦似幻。
脸颊上还残留着她唇的柔软,有些微凉的触感,如同飘落在脸上的一抹雪花。
*********
宾主尽欢地结束酒宴,离开蘅芜院时早已深夜。街上寂无人声,偶尔几声犬吠蝉鸣,更显小城清幽。
一路上薛牧和慕剑璃都是沉默而行,再也没有来时的交流。
只因薛牧开口想要问话时,慕剑璃提前来了一句:“薛牧,那是游戏,剑璃从来不避挑战,你不要多想。”
一句话把薛牧堵了回去,于是沉默。
薛牧并不是低情商木头,他身经百战,对女人心非常了解。
之前看不透慕剑璃的一些特殊表现,只是因为慕剑璃这个人太特殊了,特殊到他根本就不敢轻易把她往动情方向去想。
可是这一吻就把什么都挑明了,她的解释毫无意义,只能骗骗玉麟石磊,他们是不敢信,以为是她的剑道无前,以为是妹妹哥哥没关系,以为是酒意醺然,等等等等各种找着理由,可薛牧心知肚明,没有理由。
而是这妹子真对他动了情。
什么鬼的不避挑战,换了个别人坐你身边你会亲下去么?根本不可能的事。
只是他无法确认这是什么程度,她既然动情又口头不认,只是因为矜持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按理说慕剑璃不会是个假矜持的人,她的直率是薛牧生平仅见,薛牧相信她这样的人一定会有一说一。
会这样强行找借口掩饰,估计真是另有原因。
联系到之前她吐血的场面,薛牧好像有点明白什么情况了。
很可能是剑道和情感冲突,导致了走火入魔。这样的话,继续撩她是害她吧?
所以他沉默,打算回头问了夤夜再做决定,不敢轻易乱来。
慕剑璃看懂了薛牧的沉默。
她知道薛牧不会被她一句话忽悠过去,之所以沉默,不去趁热打铁得到她,是因为在关心她的状况,怕她出问题。
然后她就更沉默了。
她确认了薛牧对她的觊觎不是单纯的色欲,是真正对她的欣赏和爱护。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柔软,却更加两难。
这一旦真的陷进去,以后还指望超脱?
怕是做梦呢……
一路沉默着回到租的院落,院子里灯火通明,罗千雪上前通禀:“欺天宗虚净来访,在房中等待。”
薛牧点点头,最后看了慕剑璃一眼,终于开口道:“好好休息。”
说完举步进屋。
慕剑璃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里,忽然感到一阵虚脱似的疲惫。
好难啊……为什么感情比剑道还难……
“喂。”罗千雪好奇地看着她:“酒气这么重,要不要到我屋里喝点茶?”
慕剑璃抿了抿嘴,低声道:“好的,谢谢。”
到了屋里,罗千雪给她煮了茶,坐在桌边托腮问:“瞧你脸红的,和我相公没发生什么吧?”
本来只是随意的调侃,罗千雪觉得慕剑璃多半理都懒得理这句话,可不料慕剑璃居然开口了,还是句反问:“千雪姐姐……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呢?”
“啊?喜欢就喜欢了还有怎么做的?怎样让他高兴就怎样做呗。”
“仅此而已吗?”慕剑璃皱眉思索:“若是如此,怎能让练霓裳一夜白头?怎能让我师父剑心破碎?”
“要那么极致?”
罗千雪没好气道:“哦对了,忘了你是问剑宗,本来就是一个极端化的破宗门。那你对情当对剑便是,想想你对剑是怎么做的?”
慕剑璃怔住了。
对剑是怎么做的?
诚之于剑,一心唯之,别无它物。
之所以要忘情,就是因为羁縻于情,会让剑心不再纯粹,心里除了剑之外有了其他东西,所以需要遗忘它,重新让剑不染尘埃。
若是……诚之于情呢?
难道把剑忘了?
两者是冲突的悖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