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欣然决意从军入伍,去前线当了一名哨兵。
罗兰不想情郎受人辖制,另外起草了一张委任状派风麟送到欣然手中,任命他为边境山巡逻队第二连的连长。
边境山距离艾尔曼不过两百公里,对面就是枕戈以待的兽人大军,可算是前线中的前线。
由于近年来并无战事,为了便于两国百姓开战边境贸易,驻防边境山的军队大多撤回艾尔曼,只留下一个哨兵连的兵力,两百人多人,简称“边哨一连”欣然现在受命出任“边哨二连”连长,可是他手底下并没有可用的兵。
罗兰的本意是想派出自己的精锐卫队冒充巡逻兵,去前线保护情郎。
如此一来,等同于罗兰牺牲了自己的安全来照顾他,这种截长补短的做法显然是欣然无法接受的。
于是当即谢绝,并让风麟转告罗兰,他已经招募到了足够的人手,现在唯一需要做的是把演员变成士兵。
风麟搞不懂欣然在说什么,什么是演员,又怎能变成士兵?
上前线打仗又不是演戏……见欣然不想解释,便满头雾水的回去禀告罗兰。
罗兰一听就明白欣然是把去死去死团带到了艾尔曼,放心笑道:“这下边境山可热闹了……”
回想与欣然同行时发生的诸多趣事,油然神往,满心幽怨的叹道:“唉,如果我不是元帅,真希望自己是‘二连’的一个小哨兵……”
风麟无从得知罗兰一路上的经历,但这聪慧的神兽不难发现,三十四年来一直对男人不假辞色的主人这次真的陷入了爱河,无法自拔了。
好奇的思量,那苏欣然,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罗兰的预感完全正确,欣然初到边境山,便把严肃的前线变成了游乐园。
驻守当地的哨兵一连接到军令,说是由于罗摩人近来蠢蠢欲动,特地加派了一个连的兵力协助他们监视边哨。
便在连长巴斯克的带领下,前来迎接新连长一行。
到了约定的时间,果然看见一辆白色的房车出现在通往艾尔曼的大道上。
车子在军营外熄火,顺次走出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
说他们奇形怪状,一点也不冤枉。
你瞧,最先下车的是一位骑着灰狼的地精,手打凉棚四下张望,回头向车中报告:“老、老、老大——有、有情况!”
车中有人问道:“嘻嘻王子,有什么情况啊?”
说话的人嗓音优雅悦耳,仿佛一泓清凉的溪水注入众人耳中,每一根毛孔都很舒服。
以嗓音观之,这人定是一位仪表不俗的大人物。
地精王子结结巴巴的说:“有——有、好多大兵!”
车上紧接着跳下来一位雄壮的牛头巨人,朝军营方向略一观望,转身把嘻嘻王子从狼背上拎起来,笑骂道:“蠢蛋,没看见圣国军旗吗?那是自己人!”
“喔,原、原来,是他妈自己人……”
嘻嘻王子讪讪的搔搔头,“我说宝玉老兄,你、你他妈快把我放下来!”
牛头巨人丢下地精,双手持斧侍立在车门旁,俨然一位忠诚的卫兵。
列队欢迎的哨兵们面面相觑,暗想这“二连长”到底是何妨神圣,竟能降服牛头巨人给自己当卫兵。
正迷惑的时候,车上又走下一人,却是位衣着性感容貌艳丽的半人马,肩上挎着银色的长弓,美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众人一见,立时齐声赞叹,数百双眼楮聚光灯似的集中在这美人儿身上,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如此美丽的半人马女郎,这伙儿大兵还是头一次见。
当下一位访客现身后,赞叹很快变成了惊呼,在凶猛的兽人面前亦能勇敢作战的圣国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紧握武器的手指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比牛头巨人更加高大健壮的光头女巨魔,当她走出车门,地面亦被她那沉重的脚步震撼的瑟瑟发抖。
女巨魔有着淡绿色的皮肤,外形虽然粗犷吓人,可脸蛋儿却一点也不丑,优美的鹅蛋脸上挂着娇憨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楮明媚多情。
大家所害怕的,其实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武器。
那黑色的狼牙巨棒往地上一戳,完全就是一根“擎天柱”杀气直冲霄汉。
紧随女巨魔登场的是一位绿衣老太婆。
这老家伙也挺吓人,干瘦的好似一把枯柴的身子飘拂在空气中,活象个幽灵。
别的来客都守在车门外,她却捧着一只水晶球四下乱窜,翻着三角眼鬼鬼祟祟的张望,忽然飘到一位哨兵跟前,媚笑道:“小弟弟,有没有相好的姑娘啊?”
“你……你干什么?”
那年轻的哨兵被她吓得头皮发麻。
“哎哟哟~还是个青头仔哩,有没有兴趣陪我这个大美人儿玩恋爱游戏呀?”
老妖婆一抖袍袖,突然扑到那人怀中。
“妈呀!救命啊——”
可怜的小哨兵吓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嘁……真没劲儿,”
老妖婆悻悻的丢下这胆小鬼,飘回车门外。
“翡翠婆婆,有空胡闹还不如帮我们看看风水,在哪里建造营房比较吉利。”
最后一位访客也走出车门,便是最先说话的男子。
此人一现身,士兵们的惊讶顿时飙升到了极点。
人们先是互相交换困惑的眼色,最后干脆不顾军纪,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讨论这位奇人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原来最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人是一位堪称“绝色”的美少年。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充满金属质感的漆黑短发写意的随风起舞,潇洒而不显凌乱。
他的皮肤白如凝脂,吹弹欲破,嘴唇红润欲滴,噙着顽皮的微笑,特别是那双眼楮,仿佛藏了魔鬼在里面,随着眼波流盼,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看到众人惊异的表情,少年本人搔头苦笑,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且无可奈何。
他周围的男女则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睥睨着受惊的人们,早在初见苏欣然之时,他们也曾有过同样的错愕,如今看到别人的糗样,心里平衡了许多。
翡翠婆婆看罢了风水,飞到欣然跟前滔滔不绝的说:“少爷,山脚下的空地最适合建造营房,那里面朝边境河,是为青龙,背靠艾尔曼大道,是为白虎,左临边境山,是为朱雀,右侧山麓颇多温泉,是为玄武——此地合乎‘四神相辅’之相,乃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啊!少爷在这里驻军,定可旗开得胜。”
欣然笑道:“既然是风水宝地,就立刻开始搭建营房吧。”
说罢走到列队欢迎的哨兵跟前,拱手道:“各位弟兄辛苦了,在下就是边哨二连的连长,往后大家就是战友,请多关照。”
不等人家回话,他自顾自上前跟每一位士兵握手,右手握完了左手便掏出一把银币往人家手里塞。
欣然在军营里走了一遭,光见面礼就丢出去上千银币,小小的衣袋里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银币。
士兵们很是惊奇,虽然觉得这位美少年连长的行事举止不像个当兵的,但对他的阔绰大方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怀疑他是来前线鬼混的阔少爷。
“请问哪位是一连长?”欣然问道。
一位醉眼惺忪的大汉排众而出,粗声粗气的说:“小伙子,你来前线报道,竟然不认得我阿曼拉达?巴斯克大人,将来怎么混得下去啊?”
此人便是一连连长。
欣然定楮一看,只见那汉子一身酒气,满脸络腮胡子,邋遢得像个叫化子。
军装衣襟大敞,露出黑黪黪的胸毛,身材很是魁梧。
他说话很冲,但并没有敌意。
欣然轻松的笑道:“原来是巴斯克大人,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
“嗯,不错、不错,是个头脑精明的小子,”
巴斯克是个混人,脑子没有欣然那么多弯弯,人家对他敬重,他也投桃报李。
搂着欣然的肩膀说:“小兄弟一路辛苦,去我营里喝一杯接风酒吧。”
欣然笑道:“好极了,我正口渴呢。”
巴斯克哈哈大笑,扭头环顾手下哨兵,问道:“大伙儿觉得二连长怎么样?”
哨兵们收了欣然的“见面礼”那还能说坏话?齐声吼道:“好!”
巴斯克满意的笑道:“我也觉得这位小兄弟不错,小的们给我听着,二连长是我巴斯克的兄弟,你们可别不长眼楮,以为人家长得像个小姑娘就好欺负!”
欣然初来乍到,却也知道军营中匪气盛行,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作威作福,像他这么柔弱的人无疑会成为老兵轻视的对象。
因此对巴斯克这番话很是感激,便改口称他为“巴斯克老兄”两人的交情无形中加深了许多。
这位阿曼拉达?巴斯克也是个活宝,他当了一辈子职业军人,至今仍是小小的连长,就是因为他贪杯好色,一喝醉了就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再加上行事无法无天,经常干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傻事,故而一直不受重用。
欣然本身也是捣蛋鬼,倒与他很合得来。
巴克斯并不是阿曼拉达家族的人,但与罗兰一家确实有那么点亲戚关系。
他是阿曼拉达?罗兰的表叔的堂兄的外甥的小舅子,凭着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以罗兰的表弟自居,经常四处炫耀,其实不过是吹牛罢了。
他把欣然请进军营,三杯酒下肚,便开始吹牛。
“我说老弟啊,你叫什么名字?”
欣然略一犹豫,讪笑道:“名字?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
巴斯克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笑道,“老弟,你可真能搞笑!”
他何尝理解欣然所面对的盛名之累。
苏欣然这个名字已经家喻户晓,如果边境军士得知“微笑骑士”跑来当哨兵,难免动摇军心。
欣然的第一个化名胡苏,托福天方绿野的巨魔解放运动,这个名字同样广为流传,况且胡苏乃是一介商人,出现在边境哨兵连不合时宜。
欣然最近用过的化名雷帝欧斯?苏普,应该说分量算不上重,可曝光率却是最高的。
卖座影片《游侠兰兰》的职员表上第一个名字就是苏普,随着影片的流传,苏导的大名也被光为传颂。
倘若边境巡逻队也有他的影迷,一旦被认出来不好解释。
于是,欣然只好再换一个化名,这次是“胡索?苏宁”胡索?苏宁,就是“胡苏”的地精语翻译。
换了化名,欣然接下来便不得不承受无名之辱。
“胡索?苏宁?听起来不像是名门世家出身,”
巴斯克偏着脑袋思索半晌,问道,“苏宁老弟,你可有当大官的亲戚?”
欣然装出可怜相,摇头道:“没有,我们家世代都是平民。”
巴斯克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说:“那么你可曾听说过阿曼拉达?罗兰?”
欣然故作惊讶的说:“老兄指得是元帅阁下?那自然是如雷贯耳!”
巴斯克哼了一声,大拇指冲着自己的鼻子倨傲的说:“我巴斯克大人,便是罗兰元帅的表弟!”
欣然这下真有点吃惊了,心想没兰兰说起过这位表弟啊……试探的问:“听说罗兰元帅绰号‘艾尔曼的昙花’,乃是中洲七大美女之一,你老兄可曾有幸一睹元帅阁下的花容月貌?”
巴斯克不可一世的笑道:“废话!表姐的花容月貌,老子当然是天天见时时见啦!不光是看得哦!每次我去艾尔曼,表姐都会邀请我去元帅府做客,我们一起喝酒看戏,到了晚上,我便牵着表姐的纤手去花园散步,耳厮鬓磨——唉,真是美妙的时光呀!”
“喔喔喔~~不愧是英明神武的巴斯克大人,来——为了罗兰元帅的纤手,小弟敬你一杯!”
欣然听出巴斯克是在吹牛,借敬酒勉强压下笑意。
继续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姐弟的感情很要好咯?”
巴斯克凑过头来神秘兮兮的说:“老弟啊,我当你是自己人,有个秘密说给你听,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啊!”
欣然点头道:“那是当然!我一定守口如瓶。”
却知道巴斯克每次与人吹牛都用这副口气,他的秘密,早就是军营里公开的笑话啦。
巴斯克压低嗓音说:“我与罗兰表姐不但感情非常之好,而且自幼便私定了终身,表姐至今不嫁,全是因为对我一片痴情,遗憾的是我巴斯克大人流水无情,不愿意被一个女人拴住自由的脚步——哪怕她是阿曼拉达?罗兰!”
欣然笑得肠子打结,装腔作势的责怪道:“巴斯克老兄,莫怪小弟多管闲事,你既然与罗兰元帅定下了终身,就应该尽快结婚,否则岂非耽误了人家一生的幸福?老兄很应该负担起作为男人的责任,把罗兰元帅娶入家门,这样一来小弟我也能跟着沾光,当个伴郎什么的,跟英雄盖世的老兄以及同样英雌盖世的罗兰元帅合影留念,就凭那张合影——我他妈在军营里也能嚣张一下下啦!”
说着装出满脸小人得志的神气。
这记马屁拍得巴斯克浑身舒坦,故作深沉得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我巴斯克大人一时英雄,偏偏在酒色二字上看不开,我若娶了罗兰表姐……那世上其他美女岂非要失望的自杀?为了弘扬博爱精神,我巴斯克只有忍痛辜负表姐的一片深情,无可奈何的做了负心人!”
说罢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痛不欲生的说,“我该死!我混账!都怪老天无眼,既然给了我举世无双的英雄气概,为何又要多事给我天下无敌的英俊呢?”
欣然举杯叹道:“老兄不必自责过深,这都是命运的过错啊,贪杯好色亦是英雄本色嘛!”
“说得好!英雄本色、英雄本色,”
巴斯克连声附和,举杯道,“干!”
“干!”
两人一饮而尽,颇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感慨。
巴斯克放下酒杯,意气风发的说:“别看我眼下只是小小的哨兵连长,这其实只是通往光辉前途的小小驿站,老弟,我实话告诉你,我表姐说了,很快就要调我去艾尔曼当大将军!”
欣然谄笑道:“恭喜老兄、贺喜老兄!您老人家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可别忘了小弟我呀。”
巴斯克拍拍欣然的肩膀,豪气干云的说:“天下英雄,惟我与苏宁老弟尔!你就好好的跟着我混,保准前途一片光明!等将来我接表姐的班做大元帅,便封老弟你当圣骑士!”
欣然笑得前仰后合,滚下座椅跪倒在巴斯克脚下高呼道:“巴斯克大人万岁!巴斯克大人万寿无疆!小人倘若当了圣骑士,就他妈的把边境山买下来,替大人修建一座举世无双的生祠,派上一百个大兵,日夜巡逻,只有八分姿色以上的美女才可进祠堂拜祭——七分都他妈的免谈!挑选其中最迷人最温柔的妞儿,组成我们的大英雄圣?巴斯克阁下的后宫!到那时候,咱哥俩就能天天躺在美女怀里啃冷猪头啦。”
巴斯克一摆手,不屑的说:“到了那时候,谁还他妈的吃猪头肉,要吃就吃肘子!”
“对!为了肘子,干杯!”
“为了八分姿色的后宫,干杯!”
两人相视大笑,一饮而尽。
不多时便把巴斯克营中的存酒喝了个精光,巴斯克意犹未尽,拍案叹道:“老子一时英雄,每个月却只有四个银元的俸禄,连他妈买酒都不够,真是丢人!”
从适才吹牛时的肆意狂想跌入了连酒都没的喝的穷苦现实,巴斯克显得有些忿忿不平。
欣然起身告辞:“困境亦是英雄成长的最佳舞台,老兄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得不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巴斯克感慨万千的叹道,“希望这一天早点来到。”
说罢送欣然出营。
临别前欣然仍笑得肠子发疼,夸张的拥抱了巴斯克一下,笑道:“老兄,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巴斯克讪笑道:“小子,千万别说这么危险的话,你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的长相有着多么恐怖的杀伤力,幸亏我巴斯克大人定力深厚,换成别人,哪怕不是基佬也要被你迷死了。”
欣然哈哈大笑,挥手道别。
走在军营里,听见有士兵小声议论:“凤凰与猫头鹰做朋友,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凤凰指得是欣然,猫头鹰是巴斯克的绰号。
应该承认,吹牛大王通常不会是坏人。
巴斯克的心地就很不错,为人慷慨,讲义气。
只是欠缺自知之明,总是胡乱发号施令,搞得手下很是郁闷,背地里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猫头鹰”猫头鹰又叫夜枭,总是在夜深人静的出动捕食,且嗓音凄厉恐怖,吵得人睡不着觉,与巴斯克颇有相似之处。
巴斯克一搞事,一连的士兵就相互经常抱怨:“猫头鹰一叫唤,麻烦就来了”从前哨兵连只有猫头鹰,还可以忍受,现在来了胡索?苏宁,又添了一只更加聒噪的“乌鸦”士兵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说起欣然的绰号“乌鸦”还有一段好笑的来历。
且说那日欣然与巴斯克饮酒之后回到新建的军营,巡视了一番,很不满意。
拨通军用电话,问巴斯克怎么解决洗澡问题。
“老兄,你简直无法想象,我的军营里居然没有浴室!”
巴斯克不以为然的说:“我们当兵的一年到头不洗澡,要浴室干什么?”
这是实情,前线的艰苦尽人皆知,只有欣然这个挑剔的洁癖患者才觉得每天不洗澡就活不下去。
欣然闻言十分懊恼。
他是爱干净的人,可在边哨,洗澡确实是一项奢侈的举动。
巴斯克想了一下,说道:“边境山的山麓附近有许多温泉,你要是胆子大,不怕撞见罗摩国的巡逻队,就去洗温泉。”
欣然听了很是心动,问道:“边境山很危险吗?”
巴斯克笑道:“屁话!边境山不危险还有哪里危险?两国交界,军事重地,你在山上一站,对面的兽人弓箭手就有活靶子啦,咱们这边也一样,除非有特殊的军事行动,两方都很少靠近山麓,不过,去洗澡的话倒没什么,我国与罗摩虽然关系日益恶劣,但毕竟没有正式开打,只要你不带武器,对方也不会主动挑衅,有一次我去洗澡,对面的温泉里泡着一个兽人国的大官,我们就当今国际局势聊了半个钟头,他还送给我一张名片呢——”
欣然见他开始吹牛,连忙抢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拜拜!”
急忙挂断电话,免得这猫头鹰罗嗦起来没完没了。
正是中秋时节,山地雨水丰沛。
欣然在营帐顶上修建了一个蓄水池,积存的雨水被太阳晒得温热,经过简单的过滤,恰是上好的洗澡水。
他在上面干活也就罢了,干得兴起,居然还要唱歌。
二连的人已经习惯了连长的“伟大歌声”塞住耳朵各行其是,一连却受不了啦,纷纷跑去找巴斯克抱怨,请他想个办法让二连长闭嘴。
巴斯克也被欣然吵得头疼,心想大伙儿都骂我是猫头鹰,可这苏宁,简直是只乌鸦!
于是拍案喝道:“来人哪,去看看‘乌鸦’苏宁在搞什么鬼。”
就这么着,欣然“乌鸦”的绰号就传开了。
哨兵回来通报:“二连长正在房顶上修水池。”
巴斯克怒道:“把梯子搬走,如果他不闭嘴,就不让他下来!”
欣然修完了蓄水池,很是满意,哼着小曲往下爬,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
低头一看,梯子不见了。
他知道有人搞恶作剧,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唱道:“梯子——梯子,我的梯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呀?回来吧,我的梯子,没有你我不下去——”
唱了没几句,巴斯克便抱着梯子走过来,哭丧着脸说:“苏宁老弟,梯子还给你,求你别再唱歌,你再唱,我们全连人都活不下去了。”
“乌鸦”苏宁欣然和“猫头鹰”巴斯克组成黄金搭档,闹出了许多笑话。
围绕二连的营地问题,欣然与巴斯克便连续两次发生争执。
巴斯克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且是欣然的同事,有义务指导二连修建营帐。
他带人过来的时候,军营已经差不多建好了。
只见女巨魔沙王站在山坡上,把一棵棵粗壮的黄杨树连根拔起,直接丢下边境河。
牛头巨人从河中捞起巨木送回军营,飞快的加工一番,制成整齐的木材,用于搭建军营。
牛头人天生是建筑好手,一个人的工作足以抵的上全连人马,而且建造出来的军营也富有迷宫特色,巴斯克带着人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发觉迫切需要指南针……
欣然把迷路的一连兄弟引入营帐,巴斯克一行顿时被豪华的布置和应有尽有的家具所震惊,怀疑欣然不是来当兵,而是来野营度假的。
“巴斯克老兄,你看我这军营可还有不完善之处?”
巴斯克见二连把营地建得如此体面,很是扫了一连的面子,故意鸡蛋里挑骨头:“营地是不错,位置选得也很好,可是完全不像军营啊!我说老弟,咱们是来打仗的,营地就是阵地,请问你的防御工事在哪里?”
欣然不以为意的问:“哦,还要工事啊?这些事我不懂得,老兄认为应该怎么做,尽管指教。”
巴斯克很是得意,指着营地外围说:“营房与边境线接壤的地带,应该挖掘三道壕沟,分别设下埋伏,一旦开战便可起到阻止对手突袭的作用。”
欣然笑道:“挖壕沟,这好办的很。”
当下招来嘻嘻王子,交代了一番。
回营招待巴斯克用饭。
两人喝了几杯酒,欣然看时候差不多了,便邀请巴斯克出去视差壕沟。
巴斯克狐疑的问:“这才不到半天工夫,怎么可能就挖好了?”
欣然笑而不答,带着巴斯克出营一看,果然三道壕沟整齐的排列在边境线附近。
巴斯克惊讶的目瞪口呆,怀疑欣然是在变戏法,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完成了他们全连费时半个月才建好的工事?
忽然听见壕沟里传来奇怪的歌声:“吱吱——吱吱——我们是地精,伟大的地精,挖地道,打地洞,是我们的看家本领!”
欣然把地精们派去挖壕沟,当然效率奇高。
从此以后,一连便流传起“二连长是妖精王”的谣言。
理由是,如果胡索?苏宁不是妖精王,为何他麾下的士兵除了地精便是魔物,全无半个正常人类?
巴斯克对此亦很是恼火,觉得风头全被二连抢走,他日“表姐”若是来前线视察,自己岂非颜面扫地。
于是派人去通知欣然:营地周围必须修筑望塔,以便观望敌情。
欣然满口答应,回报巴斯克:“天亮之前便可建好全部望塔。”
此时天已经黑了,巴斯克不相信欣然能在一个晚上修好十六座望塔,然而次日起来一看,却见二连营房箭塔林立,恍若雨后春笋。
正惊讶的时候,一个哨兵匆匆来报:“巴斯克大人!大事不好,我们的望塔失窃了!”
巴斯克怒道:“放屁!怎么可能有人偷得走望塔?”
“可却是都不见了啊……”
哨兵委屈的说,“不信您亲自出去看看。”
巴斯克出去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营地周围的望塔全数不翼而飞,地面上空余几根断裂的木桩子,好像被大风连根吹掉一般。
这时一位昨夜值勤的哨兵上前禀报:“巴斯克大人,小人昨夜曾看见一条巨大的黑影潜入我军营房,强行虏走了望塔。”
说着唾沫横飞的比划道,“那巨人比望塔还高,轻轻一推,便把高塔掀翻!”
巴斯克怒道:“你既然看见,为何不阻止?”
那小兵讪讪的说:“那巨人把高塔夹在腋下,奔跑起来好像狂风一般,小人便是多生四条腿也追不上啊。”
巴斯克闷闷不乐的望着隔壁二连的望塔,长叹道:“乌鸦小子,算你狠!老子服了……”
此后再无与欣然竞争之心。
与此同时,一位在望塔上偷懒打盹的一连士兵打着哈欠睁开眼楮,忽然发现自己一夜之间换了地方,从一连跑到二连来了。
不由得大惊失色,趴在高塔窗口惨叫道:“妈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梦游的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