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仙尘录 第二篇 玄武城篇上
第十章 雪落凡尘
袁家村是个偏僻的村子,十几户人家全是农奴,整个小村庄被一望无际的水稻所围绕。古树乱插在村居间,高低错落的木屋大多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满是虫蛀,而且旧到灰色,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甚至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
就是这样的村子,却有一家看起来相当不错双层的客栈,外面的柱子和大门上都涂着崭新的红漆,房檐上还挂着灯笼,红纸如火般鲜艳。门扁上黑底红字写着“袁门客栈”四字,不禁让人联想到辕门大营,隐隐有些杀伐之意。
天色快黑,现在敢去玄武城,已过了关门的时辰。三人决定今夜在此次歇脚。与她同行的两人是剑宗新一代核心弟子,曾号称金鳞五剑中的两位:画眉剑——戚艳与极光剑——卓均。
剑宗的两人皆风尘仆仆,面露疲色,默默下了马。三人中唯一的男子卓均轻点两步,来到客栈门前,咚咚敲了几下。
“来了!”里面传来一声娇嫩嗲音,随即传来横锁被卸下的哗啦声。此时天距天黑少说有一个时辰,这客栈竟锁得这般早。
开门的是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梳着双垂平鬟,明眸皓齿,两颊涂着薄薄脂粉,白里透红,宛如十月桃花般娇艳。长长的睫毛扑闪时,既显得清纯可爱,又颇有几分妩媚。一袭鹅黄吊带短裙,很是清凉,肌肤白嫩,香肩外露,可窥见发育良好的半边胸脯。
惊鸿一面,卓均立时觉得骨头发软,与之相对无骨之物却硬了起来。“啊,啊,我,我”他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一手提剑,一手挠着脑袋,憨憨傻笑。
“诶呦!”卓均忽觉骶骨硬物狠狠怼了一下,身子一僵,俊脸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
戚艳从他身后走上前,青蓝色的裙袍带来一丝冷意。虽是丝制锦衣,却是战裙的款式,手里同样提着一把秀气的细剑,正是江湖上最主流的女侠打扮。且看她插在脑后的翡翠发簪,脚下绣着锦纹的丝履,定是出身不低,非有富贵豪门的背景,便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相比二人,百里初晴只穿了件布衣,以麻布缠头,灰头土脸的,相形见绌,难免惹人轻视。
“这位妹妹,我们想住店,见你们这么早就打烊了,不知还接不接客?”戚艳的手捏住卓均的肩膀,弄得师兄龇牙咧嘴,一边浅笑着询问店家少女。
店家少女瞥了眼后面的百里初晴,问道:“几位,要几间房?”
“三位,要三间最好的房间!”戚艳拿出银子。
确认三人是一起的,少女受了银子道:“嗯,不过我们这种小店,房间都是一样的。客官多付,饭菜便丰盛些。”又转朝店里喊道:“娘,来客人了,三位!”
“来了。”里面传回一道成熟娇媚的声音,接着老板娘便从庖房里走出。
看她三十五岁左右,面色红润,风韵犹存。外披花布褙子,里面是纯红色的抹衣,穿得歪扭,露出不少风情。妇人边走,边慌乱地整理好衣衫,嘴边抿起一抹笑容,和少女颇为相像。“真对不住,我们今天不接客了!”
老板娘踏着猫步,摆侧开叉的花簇长裤,让丰饶的玉腿直露到腿根,扭动的圆臀尤为性感。这份妖娆风姿是不像是寻常村妇会有的。
“哼。”戚艳冷哼一声,松开卓均的肩膀,一个冷冽地眼神便让师兄乖乖动口:“为什么呀夫人?这村子位置偏僻,不会是因为客满吧?”
“唉,是当家的不在,我们母女俩哪敢接待来路不明的客人。”老板娘盯着剑宗弟子的佩剑道。
“是这样啊!”卓均恍然大悟,随即解释:“我们不是歹徒,我叫吴卓,她是我师妹叫江燕,都是南剑派的弟子。南剑派,夫人听过吧!”
少女甜甜地插嘴:“听过,是劫教下十二门派之一,赫赫有名呢!”她还想多说几句,但被母亲拉住,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卓均。
“哪里,哪里,小门小派,不及中原的剑宗半分。”
卓均夹带私货的话,不由让百里初晴担心会败露身份,赶紧接话道:“夫人您别多疑。这两位少侠从野狼手里救下小女子,皆是侠义君子,不是歹人。求夫人收留我们,我们明早便启程。”百里初晴刻意打扮得丑陋,说话时垂首细声,怯懦胆小。
“既如此,那便不好拒之门外了!”老板娘讪笑道。
“嗯。客官快请进。”少女看卓均的眼神带着憧憬,搞得他有些飘飘然起来。
这客栈并不大,一楼就四张桌子,二层便是住房,房间数也是屈指可数,想来也不需要太多。
“除了我们,可还有其它客人了?”戚艳环顾四周,二层清冷寂静。
店家少女闻言面露不悦,赌气般道:“前一阵是客满为患,全是去青山镇剿匪的。”
卓均抓住机会着搭话:“剿匪?六扇门组织的?嘿,我也参加过,那匪首还和我单挑,几招就被我斩于剑下。”
“好厉害!”少女又叹了一声:“不比我这边,上山剿匪的人就回来两三个,好多是赊了账,说拿了赏金再付店钱,结果哼,我还得给他们烧纸钱。”
“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了。应付这种事,我和楚师兄,啊!”卓均正说得来劲,侧腰倏地被人掐了一把,他猛地止住嘴,扭头看戚艳投来杀人般的目光,知是自己失言。
戚艳催促要去房间休息,并准备酒菜。老板娘自回庖房,少女便带三人上楼。并自报家门,她芳名袁倩,而老板娘没有名字,只好称呼她为袁夫人,想来这村里人全都姓袁。
袁倩先给戚艳,百里初晴安排了两间挨着的房间,却带卓均走向走廊角落的一间。
百里初晴遥觉得三人相距太远,有事会不好照应,便问:“不都是空房吗,三间挨着的更方便吗。”
袁倩却没好气道:“你不是要三间最好的吗?”语气旋即变得甜腻:“卓大哥你信我,里面那件房子最宽敞。”
“哦,好,多谢袁姑娘美意。”卓均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被少女拉去他的房间。
又不是我提的,百里初晴有点委屈,自回房间中。屋里有床榻,书桌,脸盆,茶具设施俱全。过了好一会儿,店家少女的脚步声才出现在走廊,也不知她和卓均聊了什么。
处在密闭的房间里,百里初晴仍感到不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监视她,这种感觉从寒月天山下来便有。任她乔装打扮,加快赶路也摆脱不了。找了剑宗弟子同行,才有点安全感。
“是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得太久的缘故吗?”百里初晴怪自己多疑,打开窗户,窗外视野所及,皆是绿油油的水稻,在夕阳的照射下一片辉煌,令人心情舒缓。
少顷,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那少女前来送水。百里初晴正有些口渴,不想袁倩从戚艳房间里出来,便径直从自己门前走过,找卓均去了,又是过了好久才出来。
去找戚艳讨口水喝吧。百里初晴委屈地想,心中更担心卓均。那店家甜美娇俏,又主动讨好,很容易引人动心。一念及此,她便去隔壁找戚艳商量此事。
“我也听出来了。我这师兄是个色痞子,真给剑宗丢脸,让百里姑娘见笑了。”戚艳讥讽道。
“年轻风流,人之常情。我只怕卓大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百里初晴道。
“他敢?看我不禀告宗主,重重罚他。”戚艳拿剑一排木桌,腾地站起。
“戚姐姐别生气,稍后提醒他一下便好。”
“哼,那小狐狸还轻视妹妹。穷乡僻壤的小村姑,仗着有几分姿色,得意什么?”戚艳开始怼起袁倩。
村姑是不是指自己的装扮。百里初晴怀疑她在指桑骂槐,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包巾,察看边缘有没有露出发丝。“算了,随她吧!
戚艳调侃道:“不过那小狐狸若知道你是寒月宫的吟雪仙子,未来的寒月宫宫主,不知会作出什么表情,咯咯!”
“别说了,叫人听见。”百里初晴嗔怪地看她一眼,神情黯淡。不单是因为对方取笑自己,主要是一提到宫主二字,便让她想起自己失踪多年的母亲百里寻梅,还有如今的代理宫主甄一禾,以及在寒月宫中受排挤的日子。
母亲是大周的千古罪人,而我是代理宫主的眼中钉,肉中刺。自从母亲失踪的噩耗传来,百里初晴时时这般告诫自己,前路每一步都如临深渊。
不久,袁倩便叫三人下来用餐,一见卓均,便和他眉来眼去。
戚艳粉面含煞,握剑的手浮露青筋,已是怒急。待会,百里初晴不知自己该如何打圆场,希望吃顿饭,能让她消消气吧。
天色已黑,客栈里的灯火显得格外明亮,店家少女奢侈地点亮五根火柱,将桌上的饭菜照得油光泽亮。
一份炖鱼,三份素菜,对一路风餐露宿的三人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袁夫人的手艺真好,真好吃!”卓均大快朵颐,看袁倩走来,嘴里塞满食物还溢出赞美之词。
“恩,卓大哥若喜欢,就多吃点!”四方的桌子,袁倩坐在卓均旁边,远离面色不善的戚艳。她明显是刚刚打扮过的,卯发梳得齐整,两髻各扎一朵娇粉色的头花。小手捧着脸蛋,如鲜花一般娇艳欲滴。
被少女看着,卓均很是紧张,反而吃不下饭了。戚艳阴沉地道:“师兄,吃饱了我们就上楼休息吧。”
“啊,好!”卓均放下碗,摸了摸嘴角的汤汁。
“卓大哥,吃完饭就休息对身体不好,不如让倩儿陪你出去走走,消消神。”袁倩星眸闪闪,充满暗示。
戚艳当即起身,以命令口吻道:“走回房间。”卓均听了吞了吞津液,两头为难。
“戚姐姐我们先回去吧!”百里初晴忙拉住戚艳,别让她在外人面前发作。
卓均点点头,见机就要跟出去。百里初晴提醒他:“卓大哥,明早还要赶路,你记得早点休息。”
“跟着小骚蹄子出去,怕是休息不了喽!”这时,一个男子从客栈掌柜的主间里推门出来,所有人齐齐看向他。
男人有着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约莫四十多岁,体型干瘦,身穿深蓝色的曲裾布衣,右腋下的纽口没有系好,衣襟敞开,一只手插进衣里,搔挠胸膛。
“你是谁?”卓均站起身,想要替袁倩出头。
“小子你问我?我就是当家的,这小贱蹄子的爹?”那男人轻挑地当众羞辱袁倩,哪里像个父亲。“谁是你女儿!”袁倩对他侧目而视,庖房里的老板娘也被吸引出来。三人就相互看着,关系令人生疑。
“咚咚!”客栈内有些紧张的气氛被新的敲门声打断。
“看什么开门去!”中年邋遢男子示意袁倩道。
店家少女咬了咬嘴唇,不情愿地去开门。夜风徐入,而少女穿得清凉,不禁打了个寒颤,见到来人,不禁吓得
“谁呀?今天不接客了!”袁倩走去开门,一阵夜风吹进,而少女穿得清凉,见到来客直打了个寒颤。“你!”她向屋内退了两步,像是半夜见鬼般。
其余人一看,也不禁惊诧。门外站着个白衣女子,白衣从额头到脚遮盖,宛如幽魂般。夜晚乍见,怎能不叫人害怕。
“住店!”白衣女幽幽道。
“你,你!”袁倩面色微白,鼓起劲道:“本店打烊了,不招待客人。”
白衣女没纠缠,嗯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她腰后挂着两条白缎,连着球型袋子。
“慢着!”却是中年男子开口,他一步跃起,脚踩临近的木桌边角,如蜻蜓点水般掠到门口。
好厉害的轻功。百里初晴暗暗吃惊。
男人拦住白衣女,伸出猿猴般的长臂在那她眼前晃了晃,见对方没有反应,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纳罕道: “哪来的娘们,穿着白衣吓唬我女儿,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说着,抬手便要去揭白衣女的面纱。
此时,一只玉手横插过来,攥住他的胳膊。“不让人住店便罢,你怎能如此无礼?”百里初晴看不下去,出手阻拦。
男人的脸转过来,面露愠色,瞥见扫到胳膊上的玉手,勒嘴一笑:“姑娘的手生得好白呀!”他看穿仙子的伪装,目光炙热。
百里初晴忙缩回手,别过头不做理会。
糟蹋男子干笑两声,迈着大步走回掌柜的卧房内。
“多谢!”白衣女的声音飘荡在耳边。“不别客气,行走江湖,姑娘要时刻当心。”百里初晴报以微笑,话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男子身手不凡,并非善类,方才罢手是碍于百里初晴一行有三人。希望他就此老实,我们明早便启程离开。思索间,那白衣女已消失无踪,百里初晴摇摇头,回头对卓均道:“卓大哥,今晚有事情要商量,还是先回房吧!”
“好!”卓均这次没有犹豫。那店家少女也气哼哼地跟老板娘进庖房了,没再缠着他。
三人上楼,进到卓均的房间,关上门,戚艳先查看一番有没有古怪,百里初晴在门口倾听有无人偷听。结果并无异常之处。卓均看二女举动如此小心,即摆出一副羞愧表情:“师妹,我错了。”
“哦,你错哪了?”戚艳坐到他面前,百里初晴站在门口,见机而动。
“马上就到玄武城了,我,我太不谨慎了些。”
“哦,我倒觉得你谨慎得恨,牺牲色相去撩那小丫头,是为了从她嘴里套些情报吧。”
不想再听戚艳毫无意义的阴阳怪气,百里初晴直言道:“卓大哥,袁倩找你说了什么?你应知劫教在晋州眼线密布。”
“不会吧!”卓均惊诧,思索片刻又道:“她才十五岁,应该不是。她只是问我喜欢吃什么,让老板娘给做,”
戚艳不信:“孤男寡女相处那么久,就聊了这个?”
“嘿嘿,她还想看我的剑,我便小露了两手!”卓均挠着头,讨好似的憨笑道。
极光剑是剑宗名剑,样式独一无二,但也不是外人看一眼就能认出的。百里初晴心想。
“哟,我还以为你们两情相悦,换了八字,交了底细,私定终身了呢。”戚艳冷嘲热讽。
闻言,卓均慌忙摆手:“师妹,你别开这种玩笑?”
“卓大哥不是不分轻重的人。”百里初晴替他解围:“何况是袁倩先找上来的,显然是对卓大哥抱有好感。只是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实在不宜和人有过多交往。”
“是,完成朝廷委派的任务要紧。”卓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投来感激的目光。“但袁姑娘心思纯真,真不必多疑,我们今夜好好休息便是。”
“纯真?百里妹妹你瞧,那丫头见你遮掩容貌,便轻贱你,我这师兄色迷心窍,替她说尽好话。”戚艳拉住百里初晴白玉般的手,眸子里暗含妒忌,绵里藏刀。
“这身粗布麻衣隐藏身份最好不过,只是头发太麻烦,学禅宗一样剔掉才好!”百里初晴半开玩笑的话里带着怨气。
“别!”卓均急道。
戚艳不禁莞尔:“你看,妹妹舍得,自有人舍不得呢,咯咯。”
此言一出,卓均羞红了脸。百里初晴尴尬地看他一眼,心道路上已明白拒绝他三次了,他不会还没死心吧。
一阵沉默后,百里初晴道:“我知明早还要赶路,但几日看客栈一家三人关系暧昧,尤其是那个男子,武功着实不弱,该提防一下。今夜别睡太死。”我还是别睡为好。百里初晴深感疲惫。“卓大哥,你离得远,有事就快来找我们,别一个人逞强。”
“好,请百里姑娘放心。”卓均咬着嘴唇,眼神往墙角里瞥。
第十一章 白雪仙尘
说起来,客栈房间里的笔墨纸砚都有,只是火烛太少,匣子里仅剩两根半残的红蜡,够点半个时辰。把火烛摆在房间中央,百里初晴不敢解衣休息,便坐在木椅上,警惕四周。
昏黄的灯光令人疲惫,黑暗的角落叫人不安。百里初晴又打开窗户,借点月色光亮。
隔壁的房间静谧无声,戚艳或许已经歇下。今晚,我本该和戚姐姐在一起休息,彼此照应。但她偏偏怪我为素味平生的白衣女子出头,惹上麻烦。百里初晴落寞地蜷起身子,准备独自捱过漫漫长夜。在天山上,她早对此习以为常。
许是因为奔袭劳累,不知过了多久,疲倦的眸子悄悄合上,睡意朦胧间,一股清甜的气息充斥鼻端,似熟悉的旧梦,激起冷彻的寒意。
百里初晴猛然惊醒,蜡烛燃起,淡淡月光照不亮对侧漆黑的房门。可气味就是从那边传来。
“迷魂香!”百里初晴急捂住口鼻,已感到一阵晕眩。她休息的冰寒功法本就提神醒脑的功效,外加身上寒月血脉的传承,才对迷药一类如此敏觉。
但这并不意味着百毒不侵,百里初晴屏气推开窗棂,一跃而出。
一片厚云遮月,客栈渐渐被黑暗吞噬,仿佛一栋矗立漆黑的怪物。“卓大哥,戚姐姐!”百里初晴朝黑店二楼呐喊,回应她的声音来自客栈楼顶。
“别喊了,你的同伴一个中了迷药,一个中了春药,现在只剩下你了!”此声音正是今晚出现的干瘦中年男子。
这男子武功不低,我一人恐胜不过他,不如唤醒村里的人,将他逼走。百里初晴暗暗思忖,但心思似被对方看破,只听男子道:“你放心,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客栈是村长开的,可没人会帮外人。”
百里初晴扫了眼漆黑无光的村子,果然是一村人同流合污。“他们是南剑派的亲传弟子,你戕害他们,可知后果。”她手指客栈楼顶,试图威吓对方,只是上边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男子的位置。
“哟哟,吓唬谁呢?就算是劫教六道的弟子,我采花贼也敢捋了去。”这声音从背后传来,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百里初晴迅速回首,不料迎面扑来的却是冰凉的水。
“呀!”她睁不开眼睛,但觉一道疾风掠过头顶,裹头布被摘了去,秀发披散。
此刻夜风徐过,稻田沙沙作响,云去夏空,月挂如银,清影十分圆满。光华驱散黑夜,寰宇恢复清明。
百里初晴拭去脸上的水,流风徐过,片片霜花在玉手间回溯飞舞,化为寸长冰锥。当她睁眼时,黑色瞳孔化为两块冰晶玉髓的宝石,透射淡蓝清光,盈盈闪亮。
敷面的灰土被井水洗去,露出本来的肤色,清冷如霜,肤光胜雪。穹顶冰盘高悬,独映琼明雪颜,玉面含煞,尤显绝丽脱俗,冷艳逼人。蔚蓝色长发迎风舞动,一身沙白色的新鲜布衣,宛如广寒清虚之府中的仙子下凡。
“嘶嘶,这才对。”站在百里初晴对面的男子两眼发亮,直勾勾地盯着她,大发感慨道:“看你的手便知蹊跷,天生蓝色长发,会凝水成冰,还有这冰魄般的眸子,啧啧,这普天之下只有寒月宫的吟雪仙子有这等容貌。当真名不虚传,惊艳到我了。”男子拍着手,啧啧称赞。
对他一眼认出自己身份,百里初晴并不惊诧,作为寒月传人,她和母亲一样,天生拥有异于常人的容貌,但这往往会引来灾祸。方才听男子自称是采花贼,百里初晴心知不妙。
这采花贼本是中州要犯,常淫虐女子,也有奸杀恶行,不少武林中人遭其毒手。六扇门和中州各大派追查此人数年,但碍于他轻功卓绝,又善隐匿易容之术,屡屡让其逃脱。如今是逃到了晋州。
“仙子远在极北天山,为何不远千里跑到这边?那两人也不该是南剑派的弟子吧,莫非是剑宗的,嘿嘿,是不是,快和我说说。”采花贼淫笑连连,打趣调戏道。
“哼!”百里初晴轻喝一声,手握冰锥朝他刺去。但疾风飞驰,采花贼身影转瞬即逝。
不行他身法太快!百里初晴深知采花贼的厉害,非自己能敌。加上卓均,戚艳,三人合力或能将他击退。她扭头见采花贼半蹲在到地上,瘦长的腿曲起,手平放身前,仿佛一只巨蛙,只要靠近,就会立即跳走。
“啧啧,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采花贼邪笑着的嘴角勾起夸张的弧度,同时把手塞到胯下。“吟雪仙子这般高冷,肯定还是处吧,待会尝尝我的大屌,定叫那个,那个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哈哈哈……”
听他这般淫词秽语,百里初晴将玉石般的拳头握紧,苦思对策。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若连碰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又该如何。
“好了,时辰不早,该与天山上的仙子共度良宵了。”说罢,他弹腿一跃丈许,凌空翻腾落在少女身后。
百里初晴旋身便刺,不料手腕却被对方抓住。
“草,好冷!”采花贼感到手下冰寒刺骨,急松手,但见冰锥又进,冷笑一声,挪步躲闪,没再给百里初晴反应的机会,一记擒拿手将她按住,又把她身子扭转过来,仗着手臂狗长,双手把吟雪仙子的藕臂夹在身侧,运足内力将她按在身下。
“啊!”百里初晴吃痛,被采花贼玩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冰锥已脱手而去,身体被死死钳住,腹股沟、臀部和腹下肌肉绷紧,运足内力也动弹不了。眼前是男子分开的大腿,一股骚臭为从他胯下传来,熏得人直要昏厥。
“身在天南,却能尝到北国冰雪仙子,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呀!来,先亲下我的大屌,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百里初晴心如死灰。卓大哥,戚姐姐,对不起,不该请你们来晋州涉险。要死的本只有我一人。对不起,母亲。
少女不堪受辱,只欲咬舌自尽。忽见采花贼身后出现一束白裙,如鬼魅,似仙灵。百里初晴贝齿轻启,一瞬惊羡。那股桎梏身体的力量消失,两条干瘦的手臂坠在脚步,无血溅出。
百里初晴点步后撤,发现采花贼呆呆盯着自己齐肘而断的手臂,竟未回过神来。“你!”他满脸疑惑看向百里初晴,以为是她所为,但随后发现身后的白衣女子,吓得向外跳出五六步,又傻了一阵,兀地发出一声惨嚎,朝水稻田里奔逃。
脚步过急,没了手臂平衡,采花贼一个踉跄扑倒在田地里,之后借繁密稻田隐匿身形,不知所踪了。
期间白衣女就在原地,一动未动,便将采花贼吓得连滚带爬,逃之夭夭,不敢回头。
百里初晴心中惊喜万分,忙上前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回想傍晚初见时,便觉白衣女深不可测,未想是这般厉害的先天高手,试想自己出手帮她是多此一举。
“不必言谢,你帮过我。现在两清了。”她的话如天上人般毫无情感。一身白影渐渐变得虚无,化为点点星光消散无踪。
“诶,等下。”百里初晴想要挽留,见她无影,去无踪,喃喃道:“连姓名也不肯告知吗?”
无时间多想白衣女的事,卓均和戚艳还在客栈中,生死未卜。百里初晴急奔向客栈。
客栈的门虚掩着,厅中的烛灯全部熄灭,漆黑中只有庖屋中泛着烛火,微光穿过幕帘空隙,映照出硕大黑影。
百里初晴轻步靠近,绕开桌椅摆设,尽量不发出声响。她掀开幕帘一角,进行窥视。庖屋灯火通明。没有人影,却见一座灶台上,横放着一把剑鞘雕刻花柳图案的华丽宝剑,正是戚艳的画眉剑。
不好,戚姐姐也遭难了!百里初晴快步走进屋内,先拿起戚艳的剑,随后在屋子东南角发现一个地洞,里面黑黢黢的,幽深不见底。
百里初晴左手提着烛台,右手握剑,走下斜坡,进到地洞里。地洞很矮,需猫着腰前行,地上明显有车辙痕迹,是有人推车进去。
车上货物应是受害的旅客。联想袁倩之前说客满为患,又全死于剿匪中,未免太不合理。怕不是全遭了店家的毒手。百里初晴愈发担心戚艳、卓均,她细微的脚步声在洞壁间回荡放大,根本无法潜行,索性疾步穿梭。
“那女的也带来了?”地洞深处传来老板娘的声音。百里初晴听声不远,果然很快见到地廊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地下空间足有客栈一层大。老板娘赫然在其中。
“怎么是你?”老板娘见是百里初晴,先是惊诧,随即花容失色。她正蹲在一辆木制拉车边,车上躺着的正是戚艳。老板娘正在脱戚艳的华服,已将这位剑阁弟子脱得半裸,露出雪白无瑕的肌肤,和耸立的美丽奶脯。
百里初晴二话不说,左腋夹着剑鞘拔剑,画眉剑细长轻盈,剑身抛光华美,在辉煌灯火下闪烁烈烈虹光。
“别,别杀我!”老板娘似乎不会武功,忙抬手表示投降。
百里初晴环顾四周,发现四面全是棺材,共用十几副,不禁骇然。石洞中央有一张长桌,可容一人横躺,上面放着几盘工具。样式千奇百怪,不知何用。见没有他人,百里初晴拿指向老板娘的玉颈,冷声逼问:“哼!你把戚姐姐怎样了?”
“只是中了迷魂香。这都是,是他的主意?我和倩儿只是受他胁迫!”老板娘慌忙解释。
百里初晴哪里会信,也不同她争辩,急去查看戚艳的情况,手指一探鼻息,见吐气均匀,便松了口气。两指掐中人中,运出寒气,戚艳瞬间就清醒过来,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好冷!”她下意识的双手抱胸,还有些神志不清,连自己赤着乳房也没注意。
百里初晴一边安抚道,一边将画眉剑入鞘归还。“戚姐姐,没事了。你中了他们下的迷魂香。”
“啊?你!”戚艳为百里初晴的容貌所震,第一眼竟没认出是谁,茫然地接过剑,随后才醒悟:“百里妹妹!你是说,啊啊!”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半裸着身体,忙又抱紧胸脯,画眉剑就压在半球型的乳房上,剑鞘上的花纹和玉乳倒是相映得彰,甚是美丽。
“你先穿好衣服,我来逼问她。”百里初晴看向老板娘,却没料到这时,戚艳从她身边掠过,画眉剑飞速出鞘,一剑斩去,血光崩溅。
老板娘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脖子便被砍断大半,头连着薄薄皮肉,朝后仰去。如掀开的盖子,断颈处可见惨白椎骨,随即被淋漓鲜血吞没。
百里初晴要阻止的手僵在半空,万分懊悔不该将剑还她。只听戚艳气愤不已道:“一家子贼,敢谋害本女侠,真是”她气得发抖,椒乳粉蒂频频颤抖。
看她还想举剑虐尸,百里初晴忙拉住她:“好了!你干嘛杀她?”
“这贱人不该死吗?”戚艳恨得咬牙切齿。
“不是,卓大哥,我还没问出卓大哥的下落。”百里初晴嗔怪道。戚艳这才回过味来,举剑的手缓缓落下,穿起衣服。“我,我给忘了。”
百里初晴叹了口气,目光瞟向老板娘的尸体。看她还保持着双膝跪地的瘫坐姿势,血溢出来,顺着脖颈流下,染红胸脯,浸透花衣。
随后女尸身体开始抽搐发颤,澄黄的尿液从她下体间涌出,失禁便也无什么,但听噗地一股喷气声,开叉花裤下毫无遮拦,使纯黄的粪便从臀下崩出,如泥点般溅得粉白肥美的肉臀大腿都是,浓郁恶臭扑面而来。
女人死亡小便失禁,百里初晴屡见不鲜,脱粪的情形却是头一次看,叫人猝不及防。原是老板娘近日连被采花贼破菊而入,后庭早松了,这才遗尿脱粪,死得狼狈。
“啊!”两女同时尖叫一声,捂住口鼻,相视一眼,默契地跑出石洞。临走前,百里初晴回望一眼,见这地下空间陈列着不少棺材,几座木台上陈放着林林总总的工具,不知是何作用。
“蹊跷果然在庖屋里!”戚艳走出密道口,恨声道。“卓均定是和那小狐狸在一起,看她风骚样,说不定就是极乐道的妖女,把卓均当鼎炉用了。”
二女直奔二层卓均房间,门从里面反锁。百里初晴还想敲门询问,但戚艳冷哼一声,一剑劈开里面的木锁,抬脚踹开房门,画眉剑横在身前,扫视左右。屋内灯火熄灭,不见人影。
百里初晴提着灯寻找,又是东南角发现一处开着的地洞,下面是层层阶梯。“还有暗门,卓大哥肯定是迷晕从这里拖进去的!”
“呵,他哪需那般费事。我怕是那小狐狸一招手,他便乖乖跟着下去了。”戚艳此话虽是讥讽,不过回想起卓均躲闪的眼神,像是刻意隐瞒什么。真相或如戚艳所说,那般卓均也该性命无忧,只是害人不浅。
“快下去找他!”百里初晴道。
“等等!”戚艳忽想起来,问道:“那男的呢?”
“他?”百里初晴犹豫一下。那白衣女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不好解释?便谎称是自己斩断他的手臂,将他击退。
戚艳听到男子采花贼的名号,惊诧道:“采花贼可是臭名远扬的要犯,百里妹妹你一个人就。”
“他本能取我性命,却一时大意被我斩断手腕,便逃走了。”
“寒月宫的吟雪仙子果然厉害,承蒙相救,戚艳拜服!”戚艳拱了拱手表达谢意。
百里初晴面露愧色:“切勿言谢。本是我请你们来帮忙,一路受苦,今日还有性命之忧,一直不知该如何报答剑宗的恩情,我……”
“百里妹妹何有此说,报效朝廷,铲奸除恶本就是我剑宗弟子追求的理想。戚艳是自愿前来。卓均,哼,估计另有所图吧!”
见戚艳坦诚相待,两女关系愈加融洽,百里初晴欣慰地点点头。“我们先救出卓大哥,再离开此地。”
“好,下去后若是那般场景,妹妹不必出手,看我如何教训那小狐狸,再好好管教一下我这位色迷心窍的师兄。”戚艳自信地提了提剑。
百里初晴点头同意。由戚艳持剑在前,百里初晴秉烛在后,二女同仇敌忾,已是一副要捉奸在床的架势。
-------------------------------------
第十二章 铲恶锄奸
荧荧烛火照射在两具难解难分的白皙肉体上,密室里回荡着少女婉转妩媚的呻吟声。袁倩躺在石桌上,一双纤细的腿仅仅夹住卓均的腰,拱起腰肢,承受着卓均一次又一次的抽送,交合处传来滋滋水声,导欲宣淫。
“好,没想到你还会武功!”卓均叹道。少女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有不错的习武功底,身子柔韧,体力充沛,让初试云雨的卓均着实吃不消。方从密道出来时,袁倩还偷袭了卓均,但被轻易制服。男女身子相接,如干柴烈火,覆水难收。
“是爹爹教的。哦哦,不行,不还差点,啊啊,再快点!”袁倩一声浪吟蚀骨,催得卓均急火攻心,不顾一切般加快猛动腰跨,片时连捣花穴几十下,终听她一声爽快地娇啼,幽穴缩夹,给插得有些麻木的阳具强烈刺激,卓均也倒吸一气,抓着她的小腿,把阳精狠狠射在她身体里。
“卓大哥好厉害,这次更久了,弄得人家好舒服。”袁倩躺在石桌上,频频娇喘,膝盖曲起,抬高下身,让阳精不会流泻出去。“人家觉得这次自己会怀上卓大哥的孩子。”
她这话,把卓均吓得不轻。连续三次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的少侠,此刻感到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晃晃地,忙翻上石桌,坐下休息。
“我,我没弄疼你吧!”卓均关切道,心里不敢想象袁倩若怀上自己孩子的情景,她才十五岁,应再享受几年少女的美好,若因此怀孕,早为人母。卓均的罪恶感又得加深一层。
“没有啦!”少女欢快地说,一副贪恋鱼水之欢的痴女样。
她早不是处子,十三岁时,父亲便将带刻度的圆筒插进她的下体,直到子宫颈。半年一次。首次破瓜时她疼得痛哭,母亲虽恨,却无法违拗父亲。三次时却也习惯了,甚至有了莫名的期待。
等到半月前,父亲出去后,那采花贼突然来到客栈里,见孤女寡母,又姿色上乘,便趁人烟稀少时来淫虐这对母女。那采花贼虽看起面黄肌瘦,却生着个坚挺的硕跟,袁倩前后被插,根根到底,一日数次折磨,虽是生不如死,但也把少女身体的淫欲完全激发出来。
少女心怀春事,但绝不会对采花贼这种老流氓动情,只盼有位风流少侠,可同她缠绵恩爱。卓均的到来恰遇上芳心萌动的袁倩。稍加勾引,便拿捏了涉世未深的卓均。
袁倩正陶醉在心愿达成的甜美,而卓均此刻陷入巨大的自责和愧疚之中。他辜负吟雪仙子和师妹的信任,背弃了师尊的教导,也坏了少女的清白。
佳人休息片刻,恢复体力,坐到卓均怀里,趴在他耳边细声软语道:“卓大哥,你,你会永远待我好是吗?”
少侠耳朵酥软,咬了咬牙,痛定思痛道:“倩儿,你等我几天,我很快就回来上门提亲。然后我带你去”话戛然而止,卓均警觉地没透露身份。
好在,袁倩并未在意,光滑着身子贴着卓均胸膛滑下,轻盈地跃下桌子,头埋在卓均两腿间。“嘻嘻,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说着,一张小嘴儿含住卓均瘫软的肉棒。
细薄的唇瓣亲吻卵蛋,香舌灵巧如蛇,对龟头纠缠不放。熟练的技巧令人惊诧。“哦!”虽是极为舒服刺激,但卓均的脸已有些发白。不单是快被榨干的缘故,也在为迎娶袁倩而深感压力。心底已开始筹划如何向戚艳要些银两,在玄武城购置彩礼。
他温柔地捧起袁倩清纯稚嫩的俏脸,瞧她眉眼间洋溢着热情和渴望,心想少女方才的话定是满含爱意与不舍。
“唉,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任务在身,我不得不走,但我卓均发誓,今生绝不负你。若违背,则,则自宫谢罪,做个太监,孤独终老,也不会负你。”卓均手指洞顶,郑重发誓。
但袁倩喊着渐渐变硬的肉棒摇了摇头,接着卖力吸吮。
卓均只感到焦急和无奈,不知如何是好,那股冲动又慢慢占据大脑,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若再来一次,明早怕是上马都难,定会被同伴看穿。
忽然,卓均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来时的阶梯道中传来,他强硬地推开少女的头,从硬起的龟头尖拉出长串的晶莹津液。
“有人来了,小心。”卓均跳下桌子,把身上披着的外衣脱下,搭在少女身上。
“哦!”袁倩咂咂嘴,似不太在意。
卓均喝问:“是谁?”
“呵呵呵,我的好师兄果然在这里风流快活呀!”一听是戚艳的声音,卓均的语气立时蔫了,哀求道:“师妹,你,你等等,别过来!”
“怎么是她?”袁倩披好衣服,缩在卓均身后。
烛光晦暗处,戚艳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粉面含煞,画眉剑出鞘在手,锋刃染血,杀气凛然。
“啊!”袁倩尖叫一声,从后面一把抱住卓均的腰,披在背上的袍子从光滑的胴体上滑落,娇小玲珑的雪白娇躯蒙着一层暖光,肌肤尤显盈润光泽。
小巧的乳房贴在后背,舒适温暖,可身前师妹冷眼鄙视,卓均又觉寒意从心底蔓延。他一边握着袁倩的小手,一手盖盖羞处。可高挺的肉棒一时还软不下去,青年只好拿手攥住龟头,那姿势仿佛是在朝戚艳撸射。“师,师妹,我,我,我……”卓均的声音生硬,紧张,带着颤音。
“瞧你什么样子,快去把衣服穿上。”戚艳冷冰冰道。
卓均连连点头,羞涩道:“师姐,你先转过去,我”
“好!”戚艳仅仅是别过头。卓均如蒙大赦,忙挣开袁倩的手,去捡散在地上的衣裤。来不及穿,又去取石桌上袁倩的衣裙。
他正收拢着被自己粗暴解开的女儿家贴身衣物,只觉身后一道劲风扫过,卓均反应敏锐,抛下手中衣物,抓起极光剑,一个后弹腿,仰身递剑,堪堪挡住袭向袁倩的画眉剑。
“当啷!”剑刃交击的鸣脆声把袁倩吓得瘫软在地,她虽有些功夫底子,但哪里能和身为剑宗核心弟子的戚艳相比,不及反应,束手待毙。好在有卓均及时替她挡下。
“师妹你做什么!”卓均惊愕中生出火气。
“自是要宰了这小骚狐狸!”戚艳不假思索娇斥道:“给我让开!”说着,戚艳又变招朝袁倩眉心刺去,但又被卓均挡住。
“都是我的错,与她无关!回到宗门我愿受一切惩罚。”卓均以为戚艳是为了剑宗名誉要杀人灭口,他自无法接受,语气更加坚决。
“好,好!”戚艳冷言讥讽:“你有种。师尊真是白教你了!当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出门便干出这等事,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被你气得背过气去?”
闻言,卓均羞惭地低下头,他受师尊重托外出,任务紧要关头,却做出这等下三滥时。一时间,卓均只觉自己无颜面回宗见师尊,不如学楚大哥一走了之,和袁倩闯荡天涯。
不料,戚艳趁他反思时,骤然出剑,又要取袁倩性命。卓均怒急,挡了一下后,又连反攻几剑,把戚艳逼退数步。
“你,你为了这个小狐狸,竞对同门出手!”戚艳气得浑身发抖。
“对不起,师妹,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卓均肃穆道,一手遮挡,一手横剑在胸,保护住袁倩。在少女眼中,剑宗少侠的身影是如此伟岸,她眼含泪水,激动地叫了声:“卓大哥。”
“无药可救的蠢货!”戚艳骂了一声,转手间,闪耀珠光的画眉剑化为一道游窜的火蛇,缠向卓均。
卓均临危不乱,只后退把师妹引开,让出密道的门。“倩儿,你快走!”言罢,卓均剑势反压,把戚艳缠住,给袁倩争取逃跑时间。
“嗯!”少女抱起衣裙,快步向阶梯上方逃去。
“好,师兄你真出息,和一个小妖女这般亲昵。是不是连我们是剑宗的弟子身份都告诉她了!”戚艳眼睁睁地看袁倩逃走,朗声道。
卓均刚想反驳,忽然想到师妹是故意让袁倩知道,断她生路。“戚艳,你好阴险!”卓均头一次辱骂同门师妹,话出口也是后悔。
不想戚艳怒极反笑:“我阴险,还是你这个男人太无情。记得你说你对百里初晴有好感,一路讨好人家不成,现在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便移情别恋了。呵呵,难怪百里姑娘看不上你!”
“我!”卓均被说的面色一红,羞愧下剑招只守不攻,被逼到角落时才咬牙崩出话来:“我和倩儿是真心的,任务结束后我便带她回中州!”
此刻,躲在密道中的百里初晴将地下室内的一举一动听得清楚,恼得她只想一跺脚离开,不管下面二人。
这是件剑宗的丑事,她一个外人不便参与,便答应戚艳一人进去。可戚艳不先说明缘由,急着要杀那店家少女,被卓均拦下后,一言不合下竟同室操戈。
两人互相讥讽不说,还把自己牵扯进来。百里初晴心知这是戚艳催她解决掉逃跑的袁倩,但若这般了事,准备和袁倩结为连理的卓均岂会干休。还是等解释清楚再说,切不可和杀老板娘一样。
听到袁倩靠近的脚步,隐匿在暗处的百里初晴突然出手,擒住她手臂,寒气透体,一捧衣裙尽数散落。
押着袁倩走出密道,百里初晴将一只冰锥横在她脖颈上,喝道:“快住手,你们不要打了!”
“百里姑娘莫要伤她!”卓均顿时罢了手,咽喉便被画眉剑所胁。
“戚姐姐,你也把剑放下,让卓大哥先穿衣服。”百里初晴见卓均赤着身子,一根短小晃荡的软条在下面晃荡,忙收回目光。
这提醒了卓均,他忙捂住下体,刷地红着脸,若非戚艳持剑挟持,他只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我怕他会”戚艳不依不饶,叫人头痛不已:“不会的!把剑放下。”百里初晴打断她,又道:“卓大哥,我不会伤害她,请相信我。”她露出哀求的眼神。戚艳冷哼着放下剑,卓均蹲下身,在石桌后面穿衣服,这场闹剧总算停下。
“卓大哥,这是家黑店,他们在半夜下迷药,下黑手。我和戚姐姐侥幸才没中招,急着来找你。”百里初晴解释。
戚艳接着补充:“若无百里妹妹,我早被人害了。这小妖女摆明是魅惑你,再把你撂倒,你却蠢到维护她。”
“什么!”卓均大吃一惊,他以为戚艳是为了剑宗名誉才要杀人灭口的。“这是真的?”他看向袁倩,少女浑身打颤,吐着白气,直盯着戚艳道:“我娘怎样了?”
“你娘?我一剑杀了那贱人!”戚艳怨毒道。
“啊啊!”袁倩一声尖叫,突然奋起挣扎,竟摆脱了百里初晴的桎梏,朝石室里侧跑去。
戚艳大惊,提剑欲杀之,卓均忙上前拦阻。百里初晴道:“等等。”
只见袁倩跑到一面石墙前,踮起脚乱摸一阵,便听隆隆巨响,机关启动,石壁向外打开。隔壁密室的烛光透入,那股死人身上的骚臭味也渐渐飘来。
“你如何知晓这两个密室相连。”戚艳惊奇道。
“我只是感觉两条密道通往的地方相近。”百里初晴解释,目送袁倩步入关棺材间,卓均也快跟了过去。
“啊啊,娘!”袁倩见老板娘脖颈断开大半,整颗头后仰耷拉在背上,顿时一声惊叫。
“倩儿!”卓均忙跑过去,戚艳冷笑着追他后面。
母女情深吗?百里初晴想起自己三年未见母亲,若知妣,也会如此绝望吧。她轻掩口鼻,缓步走入棺材间。
见那店家少女抱着卓均,青春曼妙的紧紧贴在卓均身上,娇躯瑟瑟发颤,哭诉道:“卓大哥,不要杀我,救我,救我……”
“卓均你还执迷不悟?这害人不浅的妖女,死有余辜。”戚艳蹙着眉,催促道。密闭空间里,尸体的恶臭叫人难以忍受。
“我,我……”卓均瞠目结舌,僵硬的手臂搂住少女的纤腰。
百里初晴默默走到一副棺材边,推开木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花季少女秀美的脸,她紧闭双眼如安睡一般,但却无鼻息。百里初晴捧起她的头,脸蛋光滑,肌肤弹嫩,与活人无异,这一幕出现深夜地下棺材中,显得极为诡异。
“她?”戚艳手指百里初晴从棺材中拉出的女子,难辨生死。
“她死了。卓大哥,你可知今夜那男人是朝廷要犯采花贼,他们一家在这里开黑店,不知害了多少武林侠客,无辜女子。每个棺材里怕不都是这种不腐的尸体。”百里初晴冰冷叙述道。
“你!”袁倩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弑母凶手。
“采花贼!”卓均震惊。
“对,你正抱着采花贼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放开,让我一剑刺死她。”戚艳挥剑跃跃欲试。
袁倩惊恐地摇着头,伏在卓均怀中,嘤嘤哭泣:“卓大哥,你听我说,我和那采花贼没有关系,我父亲是,呃呃呃……”话说一半,纤细的玉颈忽地被一股蛮力扼住。
卓均一边环抱少女纤腰,一边掐住她的脖颈。见少女双眼血红,脸色发紫,痛苦的表情刻在纯真的小脸上,能发出嗲嗲娇吟的小嘴发出窒息的嘶哑声,带来美妙体验的小粉舌也翻吐出来。
一想方才的云雨欢情,卓均心如刀割,直把下唇咬出鲜血。
“咔嚓!”卓均一用劲,扭断袁倩的脖颈。少侠悲痛地仰起头,手还抱住她抽搐的娇躯,不顾对方湿濡的下体贴在大腿,失禁的尿水浸透裤子,浇灌在他腿上。
“对不住了!对不起师妹,百里姑娘,是我不对,差点害了大家。”放开尸体后,卓均似用劲了全身力气,疲惫喘息。
“呵呵,现在倒是下得去手了。薄情男儿”戚艳还想嘲讽,百里初晴劝道:“算了,戚姐姐,我们快些离开这。”
三人离开密室,从庖屋中走出,距天亮尚早。戚艳提议:“放一把火烧了这里,不理痕迹。”
“不行,那样太引人注目。这袁家村和袁门客栈关系匪浅。”百里初晴反对。
“同流合污,一丘之貉。”戚艳恨声道。
“他们行谋财害命之事,应不敢报官。将密道封住,短时间内不被人发现,不惊动玄武城那边就好。”百里初晴道,戚艳点头称是,
接下来,卓均负责善后,戚艳去马厩把风,百里初晴跑去店里搜寻找了件绸布将头发包好,还给卓均找了件新裤子。她从匣子里翻出一打大额的银票,一想日后用得到,便也揣在怀里。
黑沉的天微微有了一丝亮光,三人骑马上路,袁门客栈和整个村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