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都,白灵山主峰洞府。
一个面目古板的中年人端坐于一蒲团之上,年岁看似三十四五,横剑于膝,双目紧闭,
也不知此人在这端坐了多久,乃至一身青衫都积满了细尘染成灰色。整座洞府中安静的叫人耳膜生疼,若非那中年人面色红润,几要以为是个死人打坐。
铮——
一声裂帛撕响,中年人心念一动,霍地张开双目,一霎那满室剑光,割的那石壁都簌簌地掉下碎屑。
打坐人青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膝上长剑,却见剑刃似活物般兴奋鸣响不止——此剑自他入道修行之日便跟随他,早已与他心意相通。
中年人眯起双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扬起一蓬白蒙蒙的细尘。他提起手中长剑,便要出府——
“漳平,何事出关?”
一阵隆隆声音似乎从石壁中震响,引人心魂俱颤。
中年人立刻肃然而立,答道:“妖物过境,弟子剑心所感,前往除杀。”
一阵沉默,那声音再次隆隆响起:“继续修行,莫睬那孽畜。”
“是,弟子去去便回……” 中年人正要恭声回应,听得天音,猛一顿——
“师尊要让那妖物过去?”
他抬起头,常年如无波古井的脸上浮起一点疑惑。
没有回答。
中年人提剑而立:“师尊,此妖物已至神胎九境,行将化龙。正往齐国潜遁,齐国境内并无仙门可对付,若放其入境,必为生灵涂炭。”
仍是无人回应。
“师尊!” 中年人见师尊迟迟不答,声音里终于带上一丝愠怒。
长久沉默。
中年人面容死板,低下头不再发问,胸腹却鼓胀不休。
紧蹙浓眉许久,他终是沉默着缓缓坐回原处,却睁着青鱼眼,将长剑横于膝前,任那剑刃怒吟不止——
……
……
选仙会方一结束,女官们便立刻将上仙选中的选侍姓名以玉牌刻了传出仙仪宫,再由宫卫抄录分发,以千里加急快马出京,昭告天下。
玉录仙榜传下,京城百姓无不奔走相告,皆是又惊又喜:二十年前,可是只有皇后一人被择中上山,再往前推,更是常常连一位都没有。而今年居然足足有四位选侍被相中,真乃天佑我大齐!
只见那仙榜上,怀淑公主谢羡仙高居首位,引得一帮人皆叹当今圣上仁德,皇后仙资。一家出二仙,这是何等福缘深厚。
但内里之情却颇为唏嘘,当管事太监急匆匆跑来向谢玉炆报命时,此“仁德圣上”正趴在贵妃床上缠绵不休,想延续昨夜欢爱。一听自己那最看不上的小女儿竟被选中,一下竟惊得瘫在女子肚皮上,连胯下肉条都吓得软了,一众贵妃宫女“吹拉弹唱”,却怎么也起不来。
陆尚书家大女二女被选上的消息则更叫一些人,尤其是那淫徒恶棍目瞪口呆:当初那京城肉美人儿,哪个淫邪纨绔不曾意淫调戏过,其中更有不少人甚至真的企图下手,可惜皆未曾成事。如今那妙人儿居然一转眼便成了仙子,满京淫徒,无一不惴惴不安。
这一日早上,陆家可真是被庆贺的人踏破了门槛,却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真心来祝礼,又有多少人是来看这个曾想侵犯亲女的尚书笑话。陆家内府人人面如死灰,那陆尚书更是当日便瘫了,概不见客。
对门,玉瑛母亲家的秦尚书反而红光满面,亲自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世事如此无常。两相对比,实在是非一般地引人发笑。
……
“……记住,上山了就多听仙子姐姐们的话,不要瞎哭,也不要像往日在宫里一样乱跑……”
仙仪宫门前,一身隆重朝服的皇后抱着羡仙,轻轻地说着体贴话儿。
羡仙小脸满是不安,一会儿回头看看笑眯眯的狐狸姐姐,一会儿又疑惑地把小脑袋靠在母妃肩上。
“母妃…母妃不和羡仙一起走吗?”
幼嫩的声音里满是迷茫和微微的恐惧。
皇后停声抬眼,却见媚仙子微微摇头。
苏小湘凄然一笑,轻轻拍着最爱的女儿小小薄薄的背,嘴里却是如一往的温柔呵护:“母妃当然要一起去啦,不过现在宫里还有事要忙,羡仙先随仙子姐姐上山,母妃晚些……再去找羡仙,好不好?”
小丫头被这才笑逐颜开,被母亲交到媚仙子怀里:“那,那母妃一定要早些来找羡仙哦!”
“嗯,”皇后垂着眼不看她,“一定。”
……
媚仙子抱着羡仙回殿,洇心等人早已在登仙高台下等候。
众人都没有什么要告别之事。玉瑛一个时辰前已见了自己娘亲家一面,而洇心自然不愿再去见那陆尚书。至于小乞儿……她早已没了家人。
见皇后母子分别,三人心中忽的一阵凄凉:自上山后,尘缘凡事,便一齐尽了——
“你们几个又是这样,”媚仙子翻了翻白眼,“愁眉苦脸的做甚?小心变得和奴家那师妹一样,成天绷着张脸,见了就叫人生烦。”
羡仙吃着手指问:“狐狸姐姐,你是师姐吗?”
“你这丫头,怎么还咬手指?快吐出来……你姐姐我当然是大师姐……说到此处,你们几个,上山后可不要再说什么仙子,上仙了。”
她又想了想:“媚仙子,冷仙子什么的也不许叫,听了就生寒。仙家相遇,皆呼道号。山上相称,师姐师妹即可。”
羡仙眨巴眨巴眼睛:“狐狸姐姐,你的道号是什么呀?”
“我的道号?”
媚仙子一怔,不知想起何事,把羡仙放在地上,眼睫垂下,低声道:“我的……奴家的道号嘛……以前当是唤作,寒铃仙吧。”
玉瑛洇心等人对视一眼,惊讶媚仙子以前道号如此清丽。依她骚媚之姿,她们还以为会是妙欲仙子什么艳俗之名。
媚仙子晓得她们在想何事,眼神微微一黯。
立在阶上的冷月儿回头,颇为担心地看着她。
媚仙子不愿叫她看见自己脸色,撇过头,突然往前一扑搂住自己“师妹”,环着她的腰嘻嘻笑道:“莫提那事……你们可知道奴家这师妹,以前道号叫什么吗?”
冷仙子别过头,香腮快速泛过一抹红晕。
媚仙子不待众人回应,抓着她的腰肢大笑:“居然叫霸龙剑仙,你们可信否?”
说罢,媚仙子自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其他几人也颇忍俊不禁,冷仙子清丽脱俗,实在联系不起来这样……霸道的名字。
冷仙子不再管她,挥袖登台。
媚仙子忍住笑,直起腰来咳咳几声,正色道:“莫问前事——这都是以前的名字了,我和她都算是你们师姐,称呼我为大师姐什么都可。至于她吗……”
媚仙子以手指点台阶上的冷月儿,戏谑道:“就叫霸龙师姐吧,哈哈哈——”
一番打闹,终于是要带着四人回山门。
众女登高台,已经猜到一定是要用仙法回山,双目中皆是神采斐然:是要飞吗?还是缩地成寸?难道是如那戏曲中所唱一般,唱一声法诀,乾坤挪移,一瞬回府?
最活泼好动的羡仙更是扯着着媚仙子衣角,跳着脚丫子兴奋的叫:“回山!回山!羡仙知道的,要坐飞剑!”
小乞儿见到羡仙这番幼稚模样,虽然自己心中也是期待不已,还是好似嘲笑公主没见过世面一般,傲气地撅起小脑袋。
媚仙子看了眼冷月儿,哼了一声,笑道:“飞剑有什么好坐,又硬又冰又不舒服,姐姐带你坐舒服的。”
说罢,她自豪地一展衣袖,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高台上忽现一方香帕,二丈见长,女儿香帕模样,宽敞柔软,离地半尺,神奇无比。
“怎么样?” 媚仙子眯眼撑腰,自傲地问小丫头。她心中窃喜:小女孩子家家,定是最喜欢这些物件。
“欸——”
却见羡仙睁着点漆大眼,围着香帕左看右看,长长地叹了一声,童稚语气里满是嫌弃:“狐狸姐姐你,都是坐手帕飞来飞去的吗?”
好端端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媚仙子气得不行:“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羡仙嘟着嘴,摇着小身子:“手绢子一点也不帅,跟坐毯子的胡人一样……”
她眨巴着眼睛,小星星都要冒出来了,跳着脚直喊:“羡仙想坐飞剑,飞剑——”
众人莞尔,就连一直满脸戚婉,躲在妹妹身后的洇心都一下子没忍住,低过头扑哧一笑。
丢了面子的媚仙子气得使劲捏她小脸:“不爱坐就跑着去,那么多人想上老娘法器还上不来呐!”
羡仙被她抱着捏脸,大眼泪汪汪,直声喊疼:“羡仙坐!羡仙坐!羡仙错了!狐狸姐姐别捏啦!”
一行人便如此闹哄哄地上了手帕,媚仙子捏一指法诀,香帕一展,飞速云升。
羡仙坐在狐狸姐姐怀里,泪眼汪汪。
小公主呜咽着揉着小脸蛋,突然心中一颤,捧着脸回头下望,见到殿外乌泱泱跪着的人群中,唯有母妃一人站着,长长仰望。
……
……
天江府,山阴县,知府府衙。
三十根红烛砰燃,映地大堂如雄雄火炉,堂上一张正大光明匾额,泼油火烧一般明晃光亮。
烛光烈火耀如白日,却照不亮满座幕僚面沉如水。
殿外夜色深重,一片漆黑泼墨。远方,民众细碎吵闹连成一片,传到堂下,被一片来回踱步声嗒嗒压过。
天江知府张之进,满面虚汗,瞪着一双通红虎眼四顾,双手绞在袖中,硬靴踩踏青石地砖,哒哒作响。
满堂十余官吏,却硬是无一人出声。
“府尊!”
忽听黑暗中一声大吼,却见殿外一人飞奔而来,身着校尉甲胄,衣冠不整似有血迹,满头大汗却是脸色苍白,口中大喊:“府尊!往各县去的人回来了!”
张之进即刻挽住他,口中嘶哑急切道:“莫道废话,只拣要紧的说!”
来人鼻翼呼动,哑着嗓子道:“报府尊!各地平民闹事者,数以万计!更有宵小恶徒趁机妖言惑众,诋毁当今圣上无道,更有甚者,竟借此事……”
校尉咽了口唾沫:“竟借此事,诋毁京城选仙!——”
砰的一声巨响,满眼血红的知府猛地一拍桌子,上好梨花木应声碎裂。
旁边一幕僚立刻跪下:“府尊息怒!”
校尉一咬牙,继续回话:“末下领了十余健卒,仅在当辽一县便捕杀起头之人三十有余!然愚民蛮蠢,所从者众,马匹又用不得,小人实在不得……”
校尉嗫嚅,看他身上挂彩,显然是逃回来的。
满手鲜血的府尊捂额,声音沙哑:“不怪你,不怪你……”
“大人!大人!——”
正促谈间,堂外夜色中又有一矮个子,捂着左臂跌跌撞撞跑来,却是府城驿丞。
知府见了他,又惊又喜,急切问道:“京师可有来信?”
那矮个抱着左臂,跪下泣诉:“府尊!马匹都受惊了,小人手拉折了都控不住!实在是……一匹都跑不了啊!”
知府闻言,只觉胸口一痛,双目紧闭,一口气憋在喉口,登登后退,腾地一声瘫在椅子上,旁人赶忙上前来抚胸口。
驿丞抱着知府腿痛哭流涕:“大人!此事,必有妖邪啊!”
府尊睁眼,愣愣看着他,脸色慢慢狰狞,大掌哗地推开众人,死死抓住这驿丞衣领怒喝:“妖邪?老子当然知道邪!我——”
一声铜钟震响,所有人都是一抖,毛骨悚然。
回头一看,却见是那墙上西域自鸣钟嘀咕一震,连响七声!——
“午时了!午时了!”
张之进一声怒吼,猛地一拳把整副木钟砸碎,掏出整个黄铜里座噼啪扔在地上,额角青筋暴股,双手揪着发丝状若癫狂,双眼却满是惶惑不安:
“午时!午时!为何还是深夜!为何啊!”
知府吼完,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整个人失心疯般瘫在原地。
元兴八年夏,大齐东南天江府,万里地界,已经足足四个时辰未曾见太阳升起!
短短半日,辖下七县民众暴乱,谣言四起,即便是从边疆退下,素有铁面知府之称的张之进,也被折磨的几可一夜白头!
“大人!大人……”
大堂外,忽有细弱悲唤,声音恐惧颤抖。
众人对视一眼,张之进听出是自己夫人声音,挣扎站起,摇摇晃晃跌出门去。
门外,原为了选仙会备好的大红灯笼满城高挂,此刻非但不显喜庆,昏暗中反映地府城幽幽如冥都,叫人遍体生寒。
府门下,张之进见到自己的爱妻战栗跌坐在地,旁边一个小厮颤抖指着天际,啊啊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不用她指,知府等人也能看到。
那驿丞只抬头看了一眼,头皮猛地一麻,发一声非人惨叫,抱着断臂,跌跌撞撞嚎哭着逃命去了。
张之进面色惨白如死,满城凄号,充耳不闻。
远方墨黑天际,一抹绛色血光自云中闪烁沉浮,如深潭蛇影,幽幽潜游,直扑府城而来!
……
……
“狐狸姐姐!姐姐!大师姐!慢点,慢点啊!——”
淡粉色的绢帕上,冷月儿独立帕后,媚仙子则坐在前头,一只玉手提着羡仙衣领拎到手帕外边,直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叫。
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故意显摆,又或者只是为了吓一吓这“不知好歹”的公主,一张绢帕被媚仙子控地宛如风驰电掣,一瞬飞过不知多少里浮云,吓得帕上几人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分对仙法的好奇。
其中尤以羡仙最为凄惨,被提在帕子外边,直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哭喊自己错了。媚仙子这才满意,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抱回怀里,慢悠悠地飞。
也不知是天生体香还是如何,羡仙身上有一股醇和至极的奶香味,抱着宜人心脾,惹得媚仙子爱不释手。
绢帕速度一慢,战战兢兢的几女也一点点缓过神来。洇心紧紧搂着妹妹,颤巍巍地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往外一瞧,却未曾想只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只见飞帕长升云间,触目所及皆为茫茫云海,煌煌天日漫洒金光,映照无边波涛翻滚,狂岚卷起层层雪瀑,起落间每一片最微小的云羽,都比整片大齐京城更为广袤。
从未见过如此浩瀚云景的几人目瞪口呆,心驰神荡之间,竟不知此刻是仙子携几人腾云而起,还是梦中乘舟,浮海劈波。
盘腿坐在帕首的媚仙子并没有回头,但那嫣红咬人唇角,却若隐若无地挂起一丝笑意。
洇心乞儿几人,便如此如痴如醉的观赏许久。沉默中,玉瑛忽地想起小公主之前的疑问,已对仙子消了大半戒心的她犹豫一会儿,迟疑着开口问起:“上……大师姐?为什么你不御剑呢?”
听得玉瑛发问,洇心几人也好奇地看着媚仙子:她们也都是见过那些市井野修的,无一不是执剑行走江湖,于是便以为凡是修行便都要用剑。像媚仙子这般用女子手帕做法器的,却是第一次见,着实好奇不已。
躲在妹妹身后的洇心忍不住好奇,也畏缩开口道:“洇心也听人提起过,八年前当朝圣上登基大典,真的有剑仙御剑来贺,莫不是……”
刚刚还哭喊着错了的羡仙,这才没一会儿却已经缓了过来,听着陆家姐妹的疑惑,靠在媚仙子酥乳上直撇嘴:“什么剑仙呀,就是那些坏家伙找来演戏的——那个人羡仙见过呢,剑才离地二尺!摇摇晃晃,跟戏班子一样,还没羡仙跑得快…”
媚仙子任这丫头倚着自己傲视众女的胸脯,懒洋洋道:“奴家又不是剑修,要飞剑做甚?…虽也能御器,但那乘剑乱飞,终究不如法器爽利舒服。”
几女面面相觑,实在是听不懂仙子在讲何事。
小乞儿开口问道:“仙人都会飞吗?”
“有些会,有些不会,不过即使不会的,大多也可以像奴家这般靠法宝,或者驾驭坐骑……方法许多,不一而足。”
“坐骑?”羡仙忽地抬起头,“是那种仙鹤吗?羡仙也在画上见过的!”
“见过见过,就你什么都见过。”媚仙子捏着她的小鼻子——
“多得很呐。仙鹤,龙马,勾眼大虫,佛门那帮子光头还有骑宝狮子,孔雀的。大多是师门长辈从北域那儿收服来给弟子代步用,也因此都是些……”
正侃侃道来的她突然收声,抱着羡仙眉头一皱,娇躯一点点坐直——
“……妖。”
绢尾,冷仙子缓缓站起,美目盯着远方一片云层,漆黑如墨海翻滚。
不似方才软白云海大气天然,这一处天界压抑非常,连空中日光都忽然黯淡,金日摇摇欲坠,晦暗不明。
几个女孩挤在一处不知发生何事,心中却莫名不安。
媚仙子脸色凝重,再无半点玩笑意思,绢帕靠近,在一层白蒙蒙的神光庇佑中,缓缓降下云层。
云雾厚重遮眼,黑气弥漫。飞帕足足降了小半炷香还未见底,洇心几人心中拥塞之意却愈发难受,几乎连呼气都有些发疼。终于待得云朗渐清,四女看见云中巨物,皆倒抽一口冷气——
只听那小乞儿捂着胸口一声惊呼:“龙!”
只见墨海云岚深处,一条极长的“巨蛇”搅着云海翻滚游动:其脑如鳄如牛,眼若铜铃,长似肉虫,身躯虽雪白无鳞,却遍布一道道鲜红血筋,仿佛皲裂干皮。身上突兀长出四条长足,极粗极壮,末端四爪锋利如勾。观之丑恶狰狞,邪性漫溢。
洇心几人只看了一眼,便觉头晕目眩,恶心欲吐,赶忙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媚仙子皱眉:“不是龙,是蛟——但快化龙了,神胎大圆满……”
她心中微沉:大齐绝没有如此境界的妖蛟才对,更何况邪气如此浓重,外观如此古怪!普通神胎妖物,可绝无道理能污浊如此一大片疆域。
若此妖物真是要化邪龙为祸人间,必为惊天国难。
冷仙子眯着眼,双目微光如电。
媚仙子哼了一声,低声传音道:“师尊有令,急切时可解了你的修为,打架还是得你们剑修上……”
冷月儿瞥了她一眼,美目微有笑意。
“……你笑什么!我是要看孩子!”
媚仙子红着脸,拍着羡仙小屁股把她赶到后面:“去去去,和师妹们呆一边去,你大师姐二师姐要做正事。都转过身去,不许看!”
四女虽心中奇怪,也感大事不妙,乖巧转过身去——
绢帕前头,媚仙子自己却不站起,娇颜红透,在原地跪好。
冷月儿扭着硕臀,缓步上前,也是粉面含春,面纱下抿着樱唇,两只玉掌轻轻覆在小腹,把那薄薄的白纱紧紧熨贴在自己一片平坦的小肚子上。手掌平摊微分,食指拇指相连,交成一个小小心型。
如此可爱模样,却偏是露在女子如此敏感处,仿佛这冷冷的仙子在故意对着他人,突出诱惑那薄薄软软的肚皮下最宝贵的神圣禁处……
媚仙子因为跪姿,俏脸正对着冷月儿脐下二寸,模样不可避免地让她想到那女子口舌侍奉之姿。闭上眼忍住羞惭,微微撅起一双勾人红唇,在那心型中央素白的衣衫上,轻轻一吻——
“嘤……”
冷月儿突然一抖,一声低咛自面纱下中滴出,媚的连媚仙子都是浑身一颤,一瞬大赧——
“你喊什么!你……那物什怎么都顶到此处了!”
隔着冷月儿肚皮软肉,媚仙子樱唇忽地亲到一个硬硬事物,心下又惊又羞,急切低声问道。
被人贴着那一最敏感处说话,肚皮儿下的花宫被师姐两片软乎乎的唇肉磨蹭,又受着热热香风吹拂,冷月儿胯下又是一阵透湿,羞得连耳根都红透。
她一双水眸简直要难受地滴下泪来,却又不敢缩腰躲开,长睫扑闪不停,美目半是淫媚半是责怪地狠狠盯着自己这师姐,言下之意:若非你昨日肆意玩弄,又怎会戳到如此地方!
媚仙子紧紧闭上双眼:这也太深了……怕不是连那花宫都被顶穿!这骚蹄子的贱穴儿,竟也真吃的下去!
她收拢麻软双腿,深吸一气稳住心神,不去想那腔肉花宫该是怎样一番被狠狠碾开的淫媚模样,朱唇对着冷月儿小腹,轻轻吟诵师尊亲授解咒诗篇……
嘎嘣——
闭着眼坐在绢帕后的四人正心下奇怪二仙在做何事,忽听一声脆响仿佛瓷瓶开片,随后浑身猛地一紧!仿佛利剑贴心穿刺,一刹那的锋锐擦过众人,狂风尖啸,芒刺在背,几人一阵鸡皮疙瘩几乎要尖叫出声,那气机却立刻收敛。
四女忍住惧意,汗流浃背,战战兢兢回头看去——
只见绢帕前头,媚仙子仍跪坐原地,冷仙子却独立一侧,面上潮红消失,娇躯笔挺,捧着一竿拂尘,仍是那身青楼女子般的单薄衣装,却让人再也生不起半分亵渎之心。
一双美目冷锋,紧紧盯着翻滚妖蛟,如冰锥冷漠至极。
四人只是看了一眼那水目眼瞳,便觉眼睛刺痛,再不敢窥探。
媚仙子怒哼,抱着羡仙不想理她,又一下想起一事,问道:“这儿可没剑,你能行吗?”
那白衣仙子却已经一摆拂尘,一只玉足踏空,直直跌入云层。
离开仙法庇护,她满身白衣猎猎而响:
有此即可。
冷仙子并未开口,仙音无痕,直接在心头响起,清细如寒冰流淌,冷的几个女孩儿心神为之一空,再想细听,那若有若无的妙音却已如仙风飘散。
古时西蜀多剑侠仙门,有歌高云: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
冷月儿不走江湖已有百年,但幼时同道友登高,听她兴奋吟诵此诗,却时刻记在心头,从未忘怀。
四个女孩儿都伸头去看,就算是那乞儿都双目亮亮,尤其是小公主,用力挣开媚仙子怀抱,趴在法器上奶声奶气地哦哦大叫:“剑仙!剑仙!”
媚仙子恼怒地撇过头去:她连剑都没有,哪来的什么臭剑仙!一解了法力就绷起一张臭脸,骨子里不还是当初闯荡江湖的那股子显摆气!
但看着眼睛都要冒出星星的羡仙,她心里又不禁有些嫉妒。
媚仙子气苦:天修,当真不如剑修不成?
……
……
天江府上空,邪蛟丑奴摇摆长躯,一双无瞳白眼盯着下方如蚁人群,心中狂喜不自胜。
它本是南疆蛮国无尽大山之中,万千蛟蛇妖属之一,却天生一副无鳞肉躯,遍布血丝,如此怪相令其氏族大为惶恐,要将它就地格杀。万幸被其生母以命救脱,仓皇遁入山林,自行入道。
蛟蛇之属并非一定要杀生成道,也可走正途,修行结善缘,福泽山川大地,修成正果,那便是仙兽,山川正神。但是那样太慢太累,还要被人族天庭录案掣肘。诸多妖修便选了杀生道,夺万灵气血洗礼道基,于是便成了妖邪,为祸人间。
丑奴虽面目狞恶,却是蛟属中难得一见的天才。更兼其天生嗜杀嗜虐,南疆混乱,仙门极少,正是他最好的修炼处。仅仅修行三百余年,这孽畜便修入神胎,堪称惊世骇俗!
在屠尽家乡蛟属为母报仇后,它一跃而入神胎大圆满,南疆一小片千里地界早已被它屠的血流成河,再杀下去势必要被仙家所感,但修行瓶颈怎么也不可突破。它又不愿做那山灵河神,把自己锁在一地万年方可成道,那等行为在它看来,与家禽何异!
于是顺着江河潜游北上,入中原寻破境契机。作为即将入蕴道境化龙的杀生道大妖,它要吞吃的生灵不计其数,一路上无数人间城国在它眼里皆是美味,却未曾想居然皆有仙家庇佑。
他这种修为已经极高,却又未化祖体的妖修,在人族天下最是要小心翼翼。普通小仙门他一挥尾便可覆灭一串,打得山崩地裂,但只要未至道蕴境,在那些大修眼中,他便是一株显眼无比的血气大药,必须隐藏气机行事,反而不如其他妖修自在。
小心躲避辗转,终于到了此地大齐,不仅灵气充裕人口众多,而且居然没有一座仙门守护,别说那最叫蛟蛇类恐惧的大宗长老剑修,竟连那些最普通的野修都没有多少境界足够的。
这简直是上天赐予它的成道地。化尽这一方大州百万生灵精血,必可让他破境化龙,到时再一路吞吃殆尽此地国度,夺了凡人君王龙运,再遁回南疆潜藏千年,以他天资,甚至破入道蕴巅峰,也并非不可指日可待!
念及此处,丑奴便扯着极狰狞的鱼嘴,高兴地一条长躯蛆虫般痉挛摆动,无声大笑。
地上县城村庄,一些早就吓破了胆的愚昧村夫见空中丑奴赤光大炽,竟山呼跪倒,齐拜真龙。
有识之士与诸县县令,或则全力疏散百姓,或则自携了细软飞逃出城:大难临头矣!
丑奴看着众生愚相,张着猩红口裂无声狞笑。
再也忍不得腹中饥火熊熊,它蚓躯古怪扭转,法力流淌之间周身血光冲天,只听天地之间一声沉闷怪响,天江府七县之中,伴着无数母亲的惊呼,近万孩童哭喊着,在一股巨力中脱离父母怀抱,被缓缓接引上天。
童男童女,香甜可口,最是肉嫩多汁。
丑奴口中腥唾四溢:这是第一餐。
上万孩童挤作一团肉,扯着幼嫩的嗓子,哭喊着母亲名字。许多百姓这才缓过神来,立刻知道邪蛟非但不是山水神祇,反要吃人!失了孩子的父母状若癫狂,伸着手凄声嘶喊着孩子名字,嚎哭惨叫震响整片天江府!
……
“他娘的,”知府张之进扯着哑透了的嗓子怒斥,“怎么就他妈找到这么点人!”
他已经脱了一身子四品云雁袍,换上早不知在库中放灰多久的游击将军铁甲,满是死茧子的老手握着一张大弓,指着校尉和他身后十三名亲兵放声怒骂。
“府尊!流民混乱!天江卫还能调来的,只有这些人了!”
“夫君!”鬓发散乱的府尊夫人奋力挣开两个丫鬟,从马车上跳下,跌跌撞撞奔来,扯着张之进袖子在哭的梨花带雨,“夫君!你一人留在府城还有何用!快跑吧!留的青山——”
“留你妈个屁!给老子滚!”
张之进一掌把多年疼惜的娘子推到马车上,再也不敢看她一眼,对着仅存的十几名武夫一声怒吼:“都给老子上城头!”
城头上,早有仅剩的几个民夫战战兢兢架好城防床弩,双股战战不知所措。
张之进大奔而上,瞪他们一眼:“逃命去啊!还他娘呆着等死吗!”
民夫四窜而逃。
“架弩!”再无牵心之人,张之进自己当先抢上一张弩架,放上儿臂粗长的铁头穿云箭,旁边两个亲兵满脸油汗,木架嘎嘣脆响,拼命踩着机括拉满弓弦。
张之进大睁虎目,满天漆黑无星,本最难看清,但那妖物好似炫耀找死一般,一边接引孩童肉团飞天,一边把一条虫躯血光弥散,蠕动浮游成环,好似一圈红日挂在天边——
“他娘的,”张之进大笑,“下了边防二十年,死了还要摸弩打靶!”
“府尊!都备好了!”驾着另一张床子弩的校尉一声大吼,声音颤抖。
张之进定睛瞄好那一只铜铃眼球,一眼望清妖物躯纹,腹中滚动,忍住呕吐,自胸腔中炸一声怒号:
“放箭!”
脚踏一松,五张机括齐一声巨响,五只巨箭尖啸着破空飞射,直奔妖蛟而去——
然后便在几人绝望的目光中,在妖蛟那看似脆弱的皮囊上砸地粉碎!
妖蛟毫发无伤,轻轻一摆身子,牛头摇摆,死白铜眼痉挛呼转,一眼盯上城头几人。
便见那牛首望着张之进,一眼之下,便叫他几乎肝胆欲碎,猛地吐出一口心头血。
“格格!格格!——”
在满城人眼下,怪蛟巨嘴如人一般慢慢扭曲,竟如婴孩一般,大声嚎哭!
那猩红巨嘴随着如戾笑般的嚎哭微张,满腔血沫口涎淌溢。妖蛟怪哭着,猛地一低头,一口血唾吐下!
腥臭扑面而来,一瞬泼洒将至,仅力道便打的整个城头崩毁!知府几人甚至来不及下弩,几个武卒被血水溅到之处,血肉溶骨,却偏偏不死,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身体慢慢融化成脓水,扭动残躯凄声惨嚎。
知府胸口不慎被碎石擦到,砸地跌下城头,摔得筋断骨折,胸口塌陷一大块,口鼻吐血不止。
灰头土脸的校尉右手不见踪影,跌撞着奔来,忍着一手残肢剧痛,哀嚎着拼命要将他挖出。张之进倒在碎石堆里,满是血雾的双眼全力睁大,看见夫人马车倾翻在城门口,两匹拉车盲马在人群间受惊嘶鸣,唯独不见爱妻踪影。
他哇地吐出一口乌血,心痛如绞。
妖蛟见此惨状,嘲讽般厮声大笑,长躯狂喜中如蚯蚓扭曲伸缩,接引无数哭闹孩童上天,血光猛涨。
校尉嚎哭,百姓哭喊,妖龙邪舞……在张之进脑海中模糊成一团,胸口的血洞痛楚好像都慢慢减缩,他眼前发黑,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可莫要死了。”
心中一道脆音突响,张之进灵台一明,他虎目大睁,猛地抬头——
……
就在丑奴意气最为张狂之时,原本邪气滥涌的天穹之上,气氛突然一滞。
猖狂至极的妖蛟猛地一震,妖躯即刻缩拢盘起,只露出牛头四足,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满天乌云翻滚——
妖物生近天理,它自骨髓中本能感到诡异将至!
在它牛眼四顾之下,在无数平民绝望的目光之中,却见那漫天乌云忽地破开一角,朝日天光朗朗而落。一道白衣身影在黑云映衬中,沐浴金光,如流星坠下。
冷月儿破云而出,雪白衣袖随狂风嚯嚯鼓荡,在日光中闪闪发亮。她一双美目冷冷地盯着惶惑不安的丑奴,几若看着一条死物。
十数万百姓,齐齐抬头相望,屏住呼吸。
“上仙!”
一声嘶哑高呼,只见地上当涂县,方才还与众百姓齐拜蛟龙的一个老妇跪地,砰砰地磕头,直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凄声高喊,向那一道白影祈求。
“求求您救我孙儿一命吧!上仙!求求您啊!——”
隔得实在太过遥远,她根本没能看清仙子面貌。但那唯一一道日光之下的身姿,已经足以让许多百姓含泪跪下,尤其是许多失去孩子的母亲,更是死命叩首,泣求仙子救她们孩儿一命。
高空,把自己盘城一团肉球的丑奴猛地一惊:它妖法覆盖天穹,这天上,哪里能来的人?
神念探出,小心探视许久,发现没有法力波动,顿时安心许多:这美人看着古怪,身上法力却近乎于无,更是连柄剑都没有。怕是撑着她自己不掉下去都是全力了吧?
怕是哪里来的野修,妄图除魔卫道。亏它居然还如此小心,真是可笑!
失了戒心,丑奴再一细看来人样貌,顿时彻底震惊于其绝代风华:莫说那迷死人的长腿玉足,款款纤腰,两只水滴般的硕乳,只提那一条面纱上,露出的一双冰冷美目,便足叫它这妖属心驰神荡!
即使这一对妙眸顾盼间杀机四溢,丑奴仍是淫心大动:这是天上掉下,送予它庆祝成道的美人儿?
蛟龙之属,生性最淫。它胯下一条锥子般的肉根已经涨起,恶臭弥散。
婴儿肉,弱女身,是丑奴生性两大最爱,后者之爽快还要犹胜吃食。只可惜它身躯粗如水缸,长可百丈,这白衣女子在它面前似蝼蚁般渺小,却不知能当得起它几回抽插?
都说人族仙子肉穴最是耐玩,紧致多汁,又什么粗物都可容下,可莫要被它一插便死于非命才好——
丑奴长舌一舔鱼唇,在地上数万父母凄声厮哭中,大笑着放开仙法,扔下人团,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被摔死,上去要先抓住这女子,行一番淫事再说。
乌云深海中一道微光闪过,嚎哭的数千孩童好像被一只大手轻轻托住,缓缓落下。
见妖物竟敢自己凑来,冷月儿眯着眼,一甩手将拂尘远远丢出定在空中,然后赤着一双雪白手掌,找死般迎上。
丑奴大喜过望,一张血红大嘴张裂,满是血沫的长舌迎着女子一卷:先将这女子吞进肚里,再好生调教,必可收为禁脔!
眼看着猩红大嘴咬来,其中长舌沾着无数血沫粘液,一条咽腔腥臭扑鼻,可想而知若是落入其中,会是何等凄惨下场。
冷月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莲部轻移往左一退,双手却是前伸,十根芊指空空一抓——
一鼓巨力自虚空打来,丑奴原本如蟒蛇大张的巨嘴,被硬生生死死合拢!
只听砰地一声牙酸巨响,丑奴颌骨险些就此折断!彻骨疼痛之下,丑奴尚未来得及惨叫,下意识地将蛟身回旋一摆,两只极长的龙爪如笼探出,要把这媚人身子狠狠的攥在手里!
冷月儿却只一扭腰身,便像一弯风中绸布轻飘飘地躲过。右手两指微曲,再啪地一弹,丑奴身侧血筋最密处轰然爆碎,炸断一条长臂,鲜血淋漓,恒洒长空。
“嘎啊!——嘎啊!——”
这一撞之下,丑奴竟吃了大亏,惊呼狂叫不止,盛怒之下,心中却是悚然:这女子肉身修为,绝不在它之下!
须知蛟龙之属,即使在妖族之中,也以肉身坚固不可摧而闻名,而一介人族弱雌,何能与它相提并论。
女子肉体虽是它最爱,但绝没有一条性命宝贵。
丑奴再也不敢托大,激起一身凶性法力,怒吼中,将长尾如鞭猛地一抽,带着破耳的破空戾响,誓要将这娇嫩美人活生生抽成一滩肉泥!
丑奴没有妖法相修,这一甩尾最为简单粗暴,将所有法力外透,再以最为坚硬的蛟龙之躯相撞,过去三百年无往而不利,没有一个敌手可以当得住如此一击!其力道之大,足可抽的云爆山碎,宛如天崩地裂!
但那女子见得一条长尾扑面而来,非但不觉半点惊慌失措,反而如见了血的母虎,嘲讽一笑,管也不管抽来的长尾,将一条足足有大半个成年男子长的玉腿高高抬起,直过头顶,然后脚跟对着蛟龙七寸,猛地砸下!
分明如此清美,出招却是如此暴戾,分明是要以伤换伤,将这妖蛟活生生劈断!
狂风中,冷月儿如一只白凤扶摇,长裙挥动,一刹那间,一抹微微闪亮的淡粉肉光闪过,倏忽而逝。
丑奴铜眼大睁:它并没有看清什么,但随着那长裙在狂风中掀起,那皎白丰满的大腿一点点显露,一瞬间的直觉猜测,它妖神兴奋到颤抖!竟连躲避也忘了,抬着牛首,贪婪地看着仙子长裙荡起——
冷月儿意识到自己过了头,一声极怒哼声。在腿心秘密行将暴露之时,娇躯极其别扭地一弯,遮住胯间花园,腰肢仿佛折断般,险之又险地躲过鞭尾。那长腿力道却分毫不减,玉足如凿山白锥,猛地在这蛟龙恶首眉心狠狠一砸!——
一阵开天巨力传来,只听“咔哒”一声脆响:丑奴全身最坚硬的眉心骨,应声皲裂!
“啊——!啊——!”
丑奴凄厉惨叫,痛彻骨髓之下,整条蛟躯被踢地像一条上了岸的白鱼,在空中狂乱翻滚,搅碎大片大片乌云。那婴儿般的嘶哭再次响彻天际,这次却饱含濒死惧意。方才的短暂交手不过数息,却让不可一世的妖蛟,发自内心的恐惧。
自始至终,那女子甚至连一柄剑都没有动用,只是一握,一弹,一踢,甚至连那一头云鬓,都未曾散乱半分。
丑奴肝胆欲裂:一脚踏碎天灵骨,这是何等惊世修为!
逃?逃不掉!直到此刻它才明白,此女子那柄拂尘到底是何用:那三千白丝流转之间,竟引得天地被锁,此方咫尺,他已无路可逃!
面对此等柔弱女子,它却此生第一次生出惧意。仿佛她才是那择人而噬的巨兽,它这妖蛟反而成了那无力待宰猎物!
这是哪户门派的长老?还是哪座圣地的绝世传人?
丑奴疯狂哀嚎,胡乱扭摆:它不要死!它不能死!绝对不能!
……
……
“拓跋小儿,你那肉虫子,好像要被这女娃活活踢死了啊?嗯?”
远在天江府往南,万里之外的横断峰顶,一道神念飞速收回,其主人坐在大殿阶下,对着棋盘对面的一人讥笑不止。
一语双关,讽刺羞辱,却是无人答话。
“拓跋狩,” 又一道苍老声音响起,“你养的这孽畜便只有如此了吗?”
“报大尊,”那被称为拓跋狩的人拱手,“小儿还有一子未出。”
“那便用上。”
那老者闭上眼,神念再次弥散而出:“莫要再让我等失望。”
“是。”
阶下,拓跋狩恭敬行礼。俯首皱眉,紧紧凝视尚只有寥寥数子的棋盘,提起上尊赐下的最后一颗白棋,缓缓落下——
嗒。
天江府上,正盘腿悠闲而坐的媚仙子一声轻咦,猛地站起,俏脸惊疑不定:方才一刹那间天地突变!她与云下冷月儿的所有交感,全部被一道气机斩的干干净净!
她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天修,短暂错愕后,一声冷笑:如此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闭着眼睛,她双手交错结印:既然送上大礼,那便别怪我吃掉了……
……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
百里墨云凌乱,受了重伤的丑奴翻滚间搅碎浮云,妖血将天际染出大朵绛红云花。
它厮声怒吼,一阵阵夜枭啼鸣般的刺耳震彻。
另一边,冷月儿已抱回拂尘,一身皎白素衣闪烁辉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丑物垂死挣扎。右手五根纤指慢慢合拢,并作掌刀,周身杀意如水,缓缓流淌结凝——
丑奴瞪出的铜眼瞥见那最人畜无害的小手,惊恐到极点,一摆尾,不知道第几次想飞遁出逃,冷月儿却只把拂尘一抖,一条条道则流下,鸟笼般把它死死摁在这方圆百里。
“格嘎!格嘎!——”
丑奴惨叫,甚至以蛟族母语哀求饶它一命,却全然无用——冷月儿纤细手掌抬起,只待落下,便是它之死期!
“嘎啊!嘎啊!——”
极强的恐惧与求生欲望之下,丑奴原本雪白的身体滚烫,如烙铁泛起片片红光。
就连它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原本游离天地之间,无数修行人求而不得的丝丝缕缕大道法则,正如入土泥鳅般,一条条死死咬住它周身血筋,不知不觉间,缓缓钻入它惨白蛟躯。
丑奴被踢的半碎的灵台,忽现一点空明——
下一刻,那数十年不动分毫的神胎瓶颈,突然一松!
丑奴牛眼瞪出,张嘴吐出一口乌血,仰天龙吟!
半空之中,正要一击结果这妖畜的冷月儿猛地一顿,足尖一点,一瞬横移百里!
她刚刚抽身不过一刹那,只听半空轰地一声炸雷,一道水缸粗的刺眼雷柱自乌云深处轰鸣而下!
大地上,不知多少百姓被这一声巨雷震响轰地惨叫不止,双耳一下失聪,鲜血流溢。
那厚重阴暗的云层好像急病胸膛,一道道雷霆电网割裂天穹,将妖蛟彻底淹没!无穷天火如煅炉重锤,狠狠劈在妖蛟全身,每一次击落,都要炸起一片浓血碎肉,不过短短数息,便将整条雪白蛟躯劈成一条烂肉!
那白衣仙子立在雷海边缘,静静地听着妖蛟惨叫:那之中的狂喜,远远多过一切痛楚。
天劫。
雷海之中已经不成样子的丑奴狂啸不止,忍着全身剧痛,气息却是愈发恐怖,妖神更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清灵——
天劫!但凡妖属,晋升大境界必定要度天劫!这非但不是灭顶之灾,反而是苍天大道对修行生灵的洗礼认可:雷劫劈碎旧皮囊,在天火之中塑造全新肉身,神识经道法洗刷,脱胎换骨,再登此生绝巅!
丑奴欣喜如狂:天劫之中,雷池死地,哪怕你是天尊老祖,此时也不得擅闯!如此绝境,竟当真给它搏出一线生机!
它仰天长啸,双目带着刻骨的仇恨,死死地盯着天劫外,一脸沉静淡雅的冷月儿:
亏我丑奴命不该绝!待我成真龙之时,便要叫你明白,何为生不如死!
……
地上,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初时分明仙子占了上风,此刻却一动不动。另一边,只见天雷暴涌淹没妖物,分明是老天爷要收了这妖邪之姿。只是众人刚要叫好,却只感到蛟龙气息大盛,邪气一层高过一层。
万民众生,无一不惴惴不安。官民走卒,皆齐齐跪倒,默诵宝经,为上仙祈福……
乌云之上,那雷劫几乎就在飞帕下十几丈远发起,细密雷光时不时冲天而过,噼啪作响慑人至极。
洇心羡仙等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洇心更是满心慌张,平日里最怯懦的她,却第一个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大师姐,冷师姐她……她打得过那蛟龙吗?”
“她?”
媚仙子头也不回,一边操纵人偶般舞动十指,一边不屑道:“若是连条龙都打不过,她也不用回来了。”
仿佛是对媚仙子言语中不屑的挑衅,她话音刚落,便听长空之中,一声悠扬龙吟!
漫天雷劫已然消散,最后一缕电光不甘的游离。空气中弥漫着雷击过后的呛鼻热味,与一股浓烈的腥臭。漫天乌云非但没有在浩大的天劫之中消散,反而愈发厚重,遮掩天地万里,黯淡无光。
在这铁幕之下,那恶蛟原先所在的位置,一条雪白龙形自乌云中忽闪探动,缓缓游动。
丑奴庞大的身躯增大了十倍不止,原先如蛆如蚓,此刻浑身锦鳞裹覆,玉甲森然,鹿角狰狞,浓密狮鬃无风自舞,一颗龙首探下,那虎眼神光烨烨。
晋升道蕴,得见真龙。
脱胎换骨矣。
“……多谢小娘子成全。”
尚不熟悉新躯的声音嘶哑,丑奴房屋般巨大的龙首探下,竟口出人语。原本应当神圣的龙首,却死死地盯着狂风中,冷月儿曼妙到了极点的曲线,尤其在那肥臀胸乳,连连徘徊。
冷月儿垂着眼睛,面不改色。
外表再如何变化,其内里,仍旧是淫蛟本性,令人生厌。
丑奴也不管她如何作想。害怕?绝望?它淫笑一声:“且恕丑奴邀小娘子……与本尊共度成道极乐!”
话音未落,千里龙身已猛地一动,速度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在破空的嘶鸣声中,直扑冷月儿。
那厢,冷月儿却连眼睛都懒得抬,仿佛已经等了许久一般,无聊地将一直并拢作刀的素手抬起——
一横,一切。
云破天开,金光喷薄。
前扑的丑奴突然感到脖子一凉,身子骤然一轻。
错愕回眼,它看见汹涌滚落的日光下,自己的身子在自己身后几十丈远,自脖颈处齐根断开,龙鬃飞舞,猩红龙血狂喷满天!
在那龙血绽开的猩红血花之中,一条雪白的龙筋沾着血丝,被慢慢抽出。
它惊惧到无以复加,想张口嘶吼解体自殉,冷仙子小手一探,硕大狰狞的龙首滴溜溜一转,化作巴掌大小,悬于她雪白的手心之上。
无神的龙目睁着,神念仍旧不敢置信。
“……为什……”
冷月儿一握拳。
一阵浆汁溅洒之声,半空,蛟龙头颅轰然碎裂,污血飞速消散。
冷月儿再松掌,已是干干净净。
堂堂道蕴妖主,真龙元神,彻底灰飞湮灭。
极远处,拓跋狩哇地一张嘴,一大口鲜血猛地吐出!
天江府上,冷月儿法力将一条血淋淋的龙筋完整抽出,左手抓起拂尘,三千银丝一扫,那如山脉般巨大的无首龙身仿佛遭到千柄利剑飞速削割,从颈到尾,龙鳞龙肉龙骨龙羽,皆化作一大片血色乌云。
待的这片被削尽戾气的龙血化作雨降下,又可福泽一片大地。
云端,趁着乌云消散见到此幕的洇心玉瑛,羡仙乞儿,大张着四张小嘴,崇拜至极。
地下,无数百姓早已跪倒,乌泱泱一大片,齐诵仙子名号!
……
……
“你的孽畜已死,若是天机再泄,你自知下场。”
横断峰密宫,苍老声音响彻,其中冰冷怒意,丝毫不掩。
那原先还敢嘲讽的谋士早已五体伏地,瑟瑟发抖。
拓拔狩仍是坐着,苦涩地看着沾满鲜血的棋盘,艰难吐声:“谨奉大尊之命……”
……
“仙子高福!……”“仙子永康!……”
天江府,正午日光遍洒,正片大地金光闪烁,不知多少民众朝天呼拜,热泪盈眶。
面对数万百姓祈福,冷月儿却不理不睬。
抬起头,她仰望天穹,盯着那一角几乎看不到的阴影。
看那百姓见不到的,另一场战斗。
“……妖物死透,居然还敢与我夺天机?”
仙帕上,媚仙子喃喃自语。
自天机被遮开始,她便不停地与幕后那一人撕抢争夺这一地道则。若非如此,那妖蛟晋入道蕴化龙,绝非如此简单!若真叫他成事,哪怕冷月儿拼着被天劫伤透将妖蛟斩杀,此地万民,恐怕也要死个通透!
但此刻妖蛟已死,你连厌胜邪物都已失去,竟还敢与我缠斗,找死不成?
媚仙子十指轮番扣住那逸散天道,猛地一弹!
嘣啪!
遥远山巅,一连串琴弦绷断脆响,本就是强撑的拓跋狩一声悲吼,口鼻流血,砰地倒地,不省人事。
他面前的棋盘上,一颗黑棋悄然落下,早先落下的那颗白子却被无形玉手提起,咔哒一声,碎成齑粉。
满座无言。
……
……
手帕上,媚仙子长舒一口气,这才睁眼看着手中满满的天地道则,满是欢欣:这一大串法则记录妖蛟成道之时,天地大道走势,不论对哪个境界的修行之人,都是破镜之时最好的绝顶秘宝!还有那龙筋,不管是炼丹还是锻器,都是一等一的好物。
对着冷月儿一道神念传过,她哼着不知哪里的小曲,心情大好。
云下,冷月儿抬头,便要飞上云端——
“上仙……”
冷月儿一愣,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胸腔凹陷的中年官员,正在一个断臂兵卒和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搀扶下,颤巍巍地登上残破城头,对着她嘶哑呼唤。
“……末下……天江太守张之进,涕谢上仙劳救我等万民……”
冷月儿四望,只见城内城外,不知多少人跪地,眼巴巴的看着她。
一些母亲抱着孩童哭泣:虽然丑奴并未来得及吃掉他们,但那法力裹挟升空,仍压的不少脆弱孩童筋断骨折。城门口,十三个兵卒仍未死去,但身体已经腐蚀的几乎看不出样子,连惨叫都发不出,只是呆在那血沫中等死。一帮农民或正拿麻绳小心地拖拽他们出来,或搬开废墟碎石,对被压的半死的亲人大哭不止。
仙妖对杀,即使影响再小,对百姓而言,也已是灭顶天灾。
冷月儿低下眼,再看那虚弱的太守,正在搀扶下,拼尽力气下跪,想磕头致恩。
她默默无言,抬头看天。
云上,媚仙子幽幽叹息。
悄然放手,她满手攥地紧紧的法则落下,飞快流入那条雪白龙筋,烧的筋丝融化,化作天边一抔喷香玉液。
“奴家的造化哟……”
媚仙子糟心透了般一摆手,一大片琼浆化作一金雨,遍撒天江。
张之进不过沾染一滴,那被砸扁的胸腔便鼓起,一颗心脏通通直跳,身体只怕比以前还要强劲许多!在他身边,校尉断臂飞快生长,城头上,十三个几乎融了一半的武卒更是几乎起死回生!
整片天江,娘亲怀里眼看要不活了的孩童,被碎石压得筋断骨折的贫民,在无数人的目光下,如遭神迹,伤势尽无。
张之进四望府野,慢慢抬眼,看着空中模模糊糊的仙子。
“谢仙子隆恩!”
砰地一身巨响,他猛地跪下不起,涕泗横流,厮声向冷月儿道谢。
乌云被搅碎,金光流泻,洒落仙子衣衫。
那长袖裙摆,在暖暖的日光下却泛起片片冷白,清美如月辉,使人醉生梦死。
数万民众随着知府跪下,泣涕流泪,发自心底感谢拜服。
冷月儿也不躲避,抱着拂尘,垂眸看着一众凡人。
狂风吹袭,她轻轻拢过鬓角一缕发丝。
无数抬眼偷瞧的年轻男子甚至女子,心中咚的一跳。仙子脚边那校尉,更是如遭雷劈。
赶紧低下头,他们再也不敢偷看,生怕心中升起哪怕一丝亵渎。
谁道皓月,不可与日争辉?
……
香帕上,媚仙子挺着腰,看见冷月儿立在地上,居然“恬不知耻”地受万民感谢,心中顿时大怒!
分明老娘我损失最大!如此辛苦一番,怎么风头全给你赚去!
她不停地呼唤这师妹快快上来,启程回山,冷月儿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在下面“搔首弄姿”!
媚仙子两只肥奶儿在膝上压扁,越想越气,肺都要气炸!
两手飞快翻飞,十根粉色细丝自指尖飞快垂下——
你爱出风头?
好哇!你姐姐我就撩你心绪情丝,让你出尽风头!
……
“……小民原为边境一卒,久闻仙子名号,心中诚敬如山,却不知……”
这厢,被张之进一腔子走调的“泣涕感言”烦的不行的冷月儿依着礼节听了半晌,这人从他出生讲到行伍,居然还没有半点要结束的意思!
冷月儿一摆袖,正要不管他升云,却好似在空中跌了个趔趄,突然一抖——她一尘不染的白裙上,突然溅出一大片半透明的湿点。
冷月儿立时顿在半空,小手猛地捂住面纱,姿势不上不下,旖旎尴尬至极。
百姓不知仙子窘态,仍是跪地,恭敬相拜。那太守更是泣涕不止,一串串真情实意的感谢致辞,连珠炮似的大声喊个不停。
她俏脸羞红:怎么回事?
就在她方才要升空离去之时,下身却突然一阵入骨麻痒,酥地她险些雌啼唤出声来,更是一股极强的泄汁冲动,死命用修为压住,方没有当众露出丑态。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上除了长裙空无一物。若是此刻动情使得一旦仙法难以维系,一身长裙被狂风掀动飘荡,自己那长腿肥臀,当着数十万百姓的面,可会随时露了个干干净净!只是想一想那番羞死人地场景,一瞬的刺激叫她居然差点当场泄在这城头之上。
怎么回事?我怎么连想一想都……!
冷月儿抿着嘴唇,强忍住喉咙里的娇哼,玉腿轻轻别住不停的颤抖,压制那腿心的物什儿不掉出来……
只见这方才还大开大合,凌厉绞杀蛟龙的仙子,此刻素手按着酥乳遮阴,低头颤抖不停,裙下更是随着水声鼓荡淅淅沥沥地洒个不停。
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啊……
冷月儿咬着嘴唇,极少见的愤恨自己的身子,怎么如此不争气。但强烈的背德感刺激之下,被调教得敏感至极的肥软娇躯,居然又噗喷出一小股淫汁,在白裙上再晕起一长条湿痕。
若是她……若是她在这里没有忍住,以她现在这淫贱至极的身子,当真掉下那物什来,定是要当场把那一腔水儿泻地一干二净!到时莫说什么斩龙剑仙了,此地数万人,一旦流传出去……
一想到此处,那淫穴儿不停地颤抖。
淫穴颤抖带动身躯哆嗦,更带动两颗肥软的奶子不停抖动,丰满的乳肉泛起波涛,乳尖在面纱擦过,瘙痒至极的快感惹得两颗乳头怒胀,好像要顶破白衣一般高高膨胀勃起,在饱满水滴状的两座玉峰尖尖上,隆起两颗诱人至极的的高高凸点。
铃音狂颤。
每一刻的迟疑,都再死死研磨她脑中那一丝理性。
不行,要走,要马上走,再不走,我定会……
冷月儿贝齿咬唇,凌空踏出一步——
腹中一处轻轻一荡。
冷月儿立刻停下,双眼半睁,一声极低的颤啼压抑不住泄出——她赶忙弯腰,竟如幼童憋尿似的,肥臀撅起,两只手掌死死捂着腿心。
在那小腹,脐下两寸处,自十根纤纤玉指缝隙之间,一片旖旎至极的粉色光华,奋力透衣而出——
高高云层,香帕上,媚仙子盘腿闭眼,一声嗤笑:“还想忍住?”
她双手翻花,似此前解印时一般,结出一个淫靡心形,看其形状竟恰似少女子宫。十条细不可见的丝线从指尖挂下,深入已经慢慢透白的柔和云层,不知连着下方何物。
两手缓缓合龙,将那子宫形状一点点挤压,收缩……
媚仙子闭着眼,拇指食指伸长靠拢,将心型贴着自己玫瑰花唇,檀口撅起,轻轻呼一口香风:
“破。”
泊地一身,好似泡泡破裂,冷月儿腿心,一道湿漉漉肉蛤微张——
云下,冷月儿双目忽的大睁,那极美的瞳孔极速一缩!
只听噗呲一声轻响,那色情至极的肥臀不住地颤抖,下身淫水竟如雨一般,淅淅沥沥洒下——
随着下身泄汁,冷月儿胸口飞快起伏,两团奶儿抖个不停,带着两只肥软乳头在面纱上磨得瘙痒到了骨子里!而那条长长面纱下,本就被狠戾撑开的小口芳唇更是凄惨发白,如一日前在马车时一般,任口涎四溢。一张俏脸,再无半点剑仙风采。
冷月儿樱花瓣儿瓣的小嘴啊啊地睁大,颤抖着呼出一口热气,泪眼朦胧。
又喷出来了……怎么又喷出来了……
没有人看见吧?应该没有人看见吧?……
冷仙子顾不得此刻还有无数百姓在顶礼膜拜,一手捂嘴一手捂臀,两条玉腿不停磨蹭,拼命地压抑身下至极的麻痒——
这清冷剑仙羞煞:若是给人瞧见,怕是谁都要骂自己一句贱货,非要给按个淫雨剑仙的骚名不可……
地上,整个府城几万人——但那新裂下的满天阳光太过刺眼,众人任谁都看不清仙子面貌,只见到白衣仙子背对众人,一阵优美至极的轻舞,然后便见仙子突然低头,好似还礼一般微微弯腰。
百姓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就是真正的上仙风采啊!与之相比,边境那些什么小门派自称的上仙,真是拍马都赶不上仙子半分!
仙子如此谦恭,他们又怎能不敬!没有任何人领导,百姓们再次齐声高喝,山呼仙子永寿天康——无时无刻不提醒冷月儿,有多少双眼睛在瞪着她。
“别喊啦……”
冷仙子气急:“再喊,我……”
她猛地低头,再也作不得任何想法:纤细腰身已经弯的如同虾米,两团奶儿更是吊钟般一抖一抖,那一双方才还怒斩蛟龙的极长玉腿,此刻却飞快地在腿根磨蹭,妄图止住两片肥蛤舒张。
但那咕滋咕滋漫溢不停的淫汁实在是太多太滑!她丰满的大腿根甚至已经可以感到腿心那事物,正在自己喷溅个不停的淫水里,一点点的往下滑落……
若是掉下来——!
冷仙子一手不停地捂着面纱,遮住仙颜压抑娇喘,又哭泣般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剑仙的脸面,不行!不行啊!——
……
天上香帕,媚仙子早已经站起,两手飞快结印,那十条气运细丝却是打结成一团,紊乱无比。
她额头满是香汗:本只想让这好师妹泄一次身子,稍作惩罚即可。凭借她剑仙身子,小小喷潮一次,怎么都应可立刻收好肉欲才对。结果怎么这花宫泄了一次,反而死命地收缩不停?自己如此拼命帮她缩拢宫口,都拦不住她泄汁!
骚蹄子!
感受着那肉壁好似蓄洪一般胀大,媚仙子香汗如雨,不禁又羞又怒,用力一跺脚,双手自暴自弃地一分,只把食指猛地往地上一戳——
泄死你得了!
地上,冷月儿猛地仰头,无神美目大睁,捂着小腹,体如筛糠不停颤抖,两条玉腿再也不能死死绷紧,浑圆的大腿一分,那死死合拢的腿心儿轻轻一开:
嗤!嗤!嗤!———
三股水箭自仙子花园疾射而出,一股比一股猛,一股比一股烫,激射的淫水竟打的那湿透长裙都猛地鼓起!好似冷月儿平白长出一条男子肉茎一般!
每射出一股,冷月儿便浑身一阵抽搐痉挛,三股潮喷叠加,直抖的她如一只濒死白蝶,在数万百姓面前,泄地死去活来!
整条素雅白裙彻底湿透,紧紧地贴着一捧肥臀玉腿,大蓬大蓬的火热水气蒸腾而上,那一大团一大团淡金花汁则顺着两条长腿,肆意流淌!
半空之中,无数剑仙淫水,倾泻而下!
……
“仙子高寿!——仙子永福!——仙子……”
山阴县城,一个教书先生正抬着头,与万千民众一起,狂热地瞧着半空中仙子模模糊糊的身影,手中却拿着一只竹管狼毫,在一大张绢布上飞快涂抹不停——
方才那妖物来时,他正领着一群孩童逃回课堂,躲在至圣先师案下,护着他们瑟瑟发抖。直到听得学堂外百姓山呼喝彩,方战战兢兢地走出学堂,对着半空上仙顶礼膜拜。
死里逃生的感动,加上对仙子的极端崇敬,让他这全府城有名的丹青好手灵感突泉涌,取了狼毫纸砚,竟当即就开始作画!
仙子玉颜是见不得的,他要描摹的是那高贵姿态,无比的气质。但怎么都无法接近一分一毫,急的嘴上冒火。
突然,太阳底下一阵粼粼闪光,一大片金黄色的水滴洒下,好死不死,正有三大滴,啪啪啪地滴在他绢布之上!
这画师心中一下凉透,正要开口大骂是哪个混球竟敢当空洒水,如此不公德!看了眼那画像,却猛地住了口:只见那三大滴淡金色雨露,竟恰将墨色染开,晕出一片花彩,正如仙子衣衫,巧夺天工!
画师一见,直呼妙哉!旁人被他喝声所引回头看来,他急忙把画收在怀里——若是叫人知道他居然敢临摹仙子肖像,怕是打断手都是轻的。
“嗯?”正小心翼翼不污了墨色,他突然一声轻咦。
抽着鼻子对着画作一闻,那三滴“妙露”香入骨髓,恰似新开果酒佳酿,清冽宜人,一闻之下,更是浑身火热,畅快淋漓!
他一阵狂喜,兴奋地捂着木板绢布,险些流下泪来:这是传家至宝啊!
收好画作,他同众人一起,发自内心地对着仙子,高呼万岁!
……
冷月儿脸上红晕片片如晚霞,长裙极为“贴身”得熨着娇躯,露出那极为美妙勾人的肥臀玉腿轮廓。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次失神潮喷过后,肉欲稍稍消解,她又能自如地控着下体那两片磨死人的花肉夹紧了……
也万幸长裙长袜,皆被花汁喷的透湿,反而看不出明显痕迹。
城头上,太守张之进仍长跪不起,在泣声诉说道谢。
她再也懒得听,看也不看他,一挥拂尘,升入云中离去。
张之进正说地口干舌燥,感到仙子离去,赶忙与万千民众抬头,痴迷地看着仙子离去的倩影,以目视送别——顺便一窥仙子背影,不看脸面亵渎,看一看仙子剪影,总是可以的吧?……
正痴迷相望的校尉突然大喊:“啊……我看到上仙仙气了!”
“……咦,仙子那裙儿,怎么好像有些湿?”又一兵卒眨着眼,疑惑不定。
张之进怒喝:“两头蠢货找死!竟敢盯着上仙看!……什么湿,那叫裱花!”
听得人群窃窃私语,冷月儿浑身一抖,耳朵尖烧起来似的红透,逃也似的飞回云上。
回到手帕,几个女孩儿皆是又惊又喜,围着冷仙子纷纷问那杀蛟斩龙细节。冷仙子却不看她们,怒气磅礴地瞪着前面的大师姐,媚仙子却毫无惧意地回瞪。二人之间气机四涌,简直要擦出火星来!
最后,仍是媚仙子服软,恼怒移开眼睛,嘟着嘴,怒气冲冲要她们转过身去。
冷月儿闻言,脸色一僵。
在几个女孩好奇支起的耳朵里,只听又是一阵衣衫摩梭,更多了一小段旖旎水声。再转过身来,冷师姐却又恢复了初时那种诱人至极的疲惫姿态,硬撑着冷傲的脸立在帕后,怎么也不肯坐下。
……
……
小半个时辰后。
山阴县,城内小巷,一抹明亮流光一闪而逝,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仿佛从风里忽的闪出。
一袭青衣,手提长剑,正是那南越剑修漳平。
他不顾师尊阻挡,拼着事后被责罚,执拗下山除妖——
但妖呢?
他御剑途中,那妖气突然无影无踪。待得到了山阴县城,这里非但没有半点妖物进犯的痕迹,街上百姓反而人人喜气洋洋,欢灯结彩,唯他一个惶惑之人,在其中格格不入。
漳平提剑,茫然四顾。
“这位兄台……”
漳平抬手拦住一个喜气洋洋,提着绢布板子的长衫文人,恭敬行礼问道:“敢问这山阴县城,出了何事?”
“你不知道?”那长衫文人惊讶至极的看着他,“方才那么大动静,兄台你睡糊涂了不成!”
漳平只得点头应和道:“兄台所言极是,我昨晚多喝了些酒,直到方才才醒……”
“唉!”那男子突然一声大叹,似乎极为惋惜,拍着他地肩膀道,“那兄台你可真是不幸,天大的坏事好事,一齐错过哩!”
“哦?还请兄台细说?”
长衫男子抱着绢布,清了清嗓子道:“你是不知,今日早上,万里天黑无日,那可是非一般地可怖……”
漳平耐着性子,这些妖物迹象,他大多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要听的还在后头——
“……然后啊,我往窗外一看,只见一尊仙子,手提长剑与蛟龙死命缠斗!打的那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最后一剑之下,将恶龙狠狠斩首!”男子说到兴头,仿佛自己拿着那剑,狠狠地往下一削——差点打到画作,赶忙小心收好。
漳平听得却是又惊又喜:大齐居然还有如此同道!?
“兄台方才说,那位剑仙样貌极佳?”
男子一瞪眼:“那是当然,我大齐的仙子,那自然是全天下第一等的绝顶美人!你且听我说……”
漳平却已经懒得再听他掰扯,正要拱手离去,突然一声惊咦,刷的一探手,教书先生小心藏在身后的墨画已然被取走。
对着画卷轻轻一闻:香媚入骨。
教书先生一看,顿时又怒又怕又惊:这是哪来的野修不成!?
“敢问兄台,”漳平已经将画卷展开,愣愣地盯着画作上那一模糊剪影,“您这画上面的水渍,是哪来的?”
教书先生再也不敢乱语,支支吾吾,坦言告知是天上掉下的。
“多谢兄台告知!此一枚玉佩,且当我买下此画……”
话音未落,这佩剑中年人已经一闪不见。
教书先生顿时震惊,还真叫见到仙人了!却还把自己的传家宝掳了去,简直是斯文败类!那仙子画像,是你一块破玉佩能比的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长吁短叹的收起那枚可养气的玉佩秘宝,只当作普通饰品,扔在口袋里:可叹可恨!可叹可恨!
另一边,漳平却已经飞到云端,细细查看那朵绛红彩云。
无尽剑意,仍在其中缓缓飘荡,其锋其锐,斩尽一切妖气,足可保证这一方血肉迷雾不再害人。
漳平一阵喜悦:道友修为如此之高,除妖卫道不留姓名,真是我辈楷模!
想起那文人的话,他再次展开画像,放在鼻尖一闻,眼神火热欣喜:且是一位女剑仙。
虽不知这仙液为何物,但如此馨香入骨,仙泉也不可比,看那些民众说仙雨疗伤,想必是这位同道洒落珍宝。如此心系万民,定是绝世剑仙。
看着画上女子模糊曼妙的背影,漳平心中不知为何,便是一阵欢喜不自胜,连会被师尊责罚也不在乎了。
低下头珍重收起画卷,他御剑而起,大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