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情如何改变,时间的推进都丝毫不受影响。世界一如既往的运转,该发生的事,就怎么也没有办法躲避。
拿出了一个并不太忙的周末,奈贺带着美玖去泰国旅游了一圈。
美玖虽然有些担心家里的情形,但奈贺坚持想让她转换一下情绪,她也就没再坚持。
看了各种各样的地方,买了一大堆庇佑胎儿的古怪道具,美玖的情绪确实的轻松了不少,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奈贺久违的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又体会到了恋爱的甜蜜。
并不知道奈贺已经重新开始了肉体的发泄,体贴的美玖在入住的酒店房间里打起精神用嘴巴和手帮他来了一次,尽管不是第一次被直接射在嘴里,她还是反射性的想要呕吐,让奈贺又反过来安抚了她很久。
这简短的旅行称得上一帆风顺,奈贺的两个目的都完美的达成。
美玖从家中无形的压力中暂时脱身,紧张感得到了纾解。而他也顺利的找到了当地的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年轻画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旅行回来后没几天,保科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被允许离开医院,进入已经为他特别装修完毕的医护卧室。
虽然婚礼还没举行,但结婚申请书已递交成功,由爱也正式入籍,将身份信息变更为梦野由爱,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住进了那件特别卧室的隔间中。
早晨起床为保科做一次四肢按摩,打理他的排泄袋,上午在病床边处理分配给她的工作,中午与母亲一起带保科和父亲两人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吸收一下新鲜空气,在便携式呼吸机电量用完前回房,下午处理完工作后,帮美玖和亚实收拾房间,准备晚饭。
这样的日程,就成了梦野由爱婚后的全部。能独立完成的,她绝不让护工插手,这个变得瘦削的少女,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向忙碌小妇人的转变。
晚上下班后,奈贺会到保科的房间,名义上是探望弟弟,实际上只是想去陪由爱一会儿。
由爱的话比以前少了很多,偶尔难得的空闲时间里,就只是在默默的看书,书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如何唤醒植物人之类的偏门知识。
奈贺的情绪也变得异样的平静,这一个多月里,他都还像以前那样,以温柔大哥的身份出现在由爱身边。
这样的表现让美玖也安下心来,加上同情和敬佩,她和由爱的妯娌关系突飞猛进的进展。
因为心田变的柔软而温和,美玖对亚实的态度也渐渐接近亲姐妹之间的亲昵,亚实对此非常欣喜,也就大度的不去计较美玖与由爱感情的进步。
引发动荡的根源事件,奈贺全权交给了大岛薰处理。
对此后的一切,他都明确的拒绝关注,仿佛要把良美遗留下来的一切后患,全部埋葬在记忆深处。
也不知道是出于尝鲜的欲望还是某种好奇的试探,在大岛薰前来做最后的总结报告的时候,奈贺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从背后圈住了她的腰肢。
那个总是用微笑掩饰一切情绪的干练女性没有丝毫的惊慌,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好像上司对她进行性的要求根本不是需要考虑就可以答应的事情。
不过她淡漠的双眼在他真的亲吻上来的时候还是闪过了一丝讶异。
似乎是在讶异为什么猎艳无数的年轻男人会对她这样的女性出手。
的确,不论是年龄还是外貌,薰都不是有足够魅力的女性。
因为久坐且缺乏锻炼,她的臀部有些扁平,腰肢也略显丰腴,小肚子能摸到软绵绵的赘肉,加了内衬的胸衣剥除后,并不算大的乳房酥软到近乎松弛,皮肤普通,手臂还有些汗毛的细微粗糙感。
以现在奈贺的挑剔口味,这样的裸体他其实不会产生多大的欲望。
但他就是不想放过薰。看着她脸上即使一丝不挂也依然如故的微笑,他就有种很强烈的想要玩弄到她失神哭泣的冲动。
匆匆忙忙的脱掉裤子,奈贺刚要把她按在沙发上,她就回过头,依然那样微笑着说:“请让我帮您润滑一下,不然您会有些不适。”
说完,她就蹲了下去,张开嘴巴用舌头把口水涂抹在他的分身上。
那并不是口交,就像她职业化的口气一样,那就是为了不让他感到疼痛而不得不进行的步骤。
觉得口水的润滑达到了插入的水准,薰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沙发靠背,弯下腰撅起了屁股。
这是奈贺具有噬梦者能力之后,第一次在性爱上感到深深的挫败。
他用了各种技巧,也坚持了足够久长的时间,他甚至去隔间供他休息的地方翻出了很少动用的按摩棒,而两个半小时后,他第三次射精时,大岛薰的神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
她的下面的确有些湿润,但也仅此而已,纯粹是本能在保护娇嫩的内壁不被擦伤,她也偶尔皱一下眉,但并不是因为快感,而是奈贺偶尔的粗暴动作顶到了蜜壶深处的子宫颈。
如果不是乳头确实的在他的手指间变硬、膨胀,他甚至觉得身下的女人根本没有发育出和性有关的神经。
整理好衣物后,除了最后阶段的女上位导致面颊上带着些红潮之外,大岛薰的脸上几乎和刚进来办公室的时候一样。
她看着有些沮丧的奈贺,平板的说:“社长,您不必感到挫败。对这种事情我天生就比较冷淡。能让我感到愉快的只有工作而已。”
奈贺眨了眨眼,盯着她的微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说:“公司的副社长职务已经空缺很久了。你认为自己能够坐稳那个位子吗?”
大岛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很简洁的回答:“我认为可以。”
“那么,明天我会向母公司提交任命申请。”奈贺敲了敲桌面,考虑了一下接着说,“大泽佑子调任为你的专职秘书,有问题吗?”
“没有。”
奈贺摸了摸下巴,可以预见到的工作压力的减少让他的心情愉悦了很多,比刚才在薰的肉体上得到的快乐更加让人轻松,他用玩笑的口吻说道:“希望你不会误会是你刚才的表现换来了这一切。”
大岛薰微微欠了欠身,微笑着说:“当然不会。我在那方面的表现任何男人都不会满意。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告辞了。”
打开门后,她转过头,犹豫了一下,问:“社长,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这次任命的原因吗?”
奈贺耸了耸肩,回答:“你有这个能力,而且,你帮了我很多忙,我希望你能变得更愉快。我保证,任命以后,你会工作到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大岛薰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听到的久别的初恋情人即将回到身边的少女一样,她将屋门缓缓关上,留下难得有些发颤抖的一句回应。
“非常乐意,社长。”
对副社长的正式任命下达后的第三天,由爱与保科举行了婚礼。
薰负担下大半事务后,奈贺立刻拥有了充裕的时间,原本不打算参加的婚礼彩排也有了空闲亲自前往。
为了防止保科有什么不测,婚礼专门配备了两名看护人员。
并不打算让婚礼成为供人感动的谈资,由爱婉拒几家打算采访拍摄的记者,了解了当初事件的大致经过后,她对媒体从业者就一直抱持着隐忍的恨意。
受限于保科的身体状况,婚礼采取了尽可能简单的流程。已经没有父母的由爱也为婚礼节约了很多步骤。
在这种情形下,既要负责致辞又要负责管理流程还要负责帮助保科完成婚礼的奈贺反而成了任务最多的那个。
彩排的时候,轮椅上并没有真正的新郎坐着,帮由爱比划带上婚戒动作的奈贺,恍惚中甚至产生了是自己在举行婚礼的错觉。
由爱也准备了发言稿,但在彩排的时候并未拿出来。
直到第二天的婚礼中,她才站在台上,将头纱撩开,用低柔但清澈的嗓音缓缓地念完了由她亲笔写下的那些话。
“我有个要好的学姐,她告诉我,如果我想说些什么的话,不妨就说说我和丈夫认识的过程,和我想要成为他妻子的理由。一般这些话都是由丈夫来说的,但是大家知道,保科他的身体不太好,能举行这场婚礼,就已经十分勉强,还要在很多地方麻烦大哥。幸好大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保科也没办法成为我的丈夫。在我啰啰嗦嗦讲述我写下的不成熟的话前,无论如何,我应该感谢大哥,能成为您的家人,是我这一生的荣幸。”
“小孩子都说,新娘是很漂亮很漂亮的,我也听过‘穿婚纱时女人一生最美好的时刻’这样的说法,现在我穿着婚纱,画着漂亮的妆,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这里,让大家看到我人生最美好的一面,可能会有人觉得保科真是个幸运的男人。但我知道,幸运的那个其实是我。我在人生最丑恶的那个时间,遇到了保科,而他,伸出了手,把我从那个黑暗残酷的角落一把拽了出来,让我从那以后记住了他手掌的温度,永远的记在心间。”
“我的高中生活并没有正常的结束,因为父亲欠下了地下钱庄的贷款,我的家庭在几天里分崩离析,就像一块脆弱的玻璃,哗啦啦的碎掉,把我划得遍体鳞伤。也许在座的各位无法真切的体会到,一个突然失去了父母和家,又随时可能会被抓到、凌辱、贩卖的女孩会是怎么样的心情,我希望永远也不要有人了解那种生活。我的手腕,至今还留着那时的伤疤,那个时候我认为,死才是最轻松的事。幸好,我遇到了保科。有他,我今天才能够站在这里,让大家看到我最美好的一面。即便仅仅是为此,我也应该用我人生的美好,去回报这个善良又爱我的男人。”
“更何况,我也爱上了他。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爱说,爱笑,喜欢小动物,待人温柔又体贴,对喜欢的女孩子,会像捧着琉璃塔一样认真又小心的呵护,有的时候成熟,有的时候又像大孩子一样让人着急,即使他没有对我伸出过援手,喜欢上这样的男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成为他女朋友之后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对不起,让大家看到我丢脸的样子。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惜,还是失败了。谢谢大哥的手帕,谢谢大嫂借我的肩膀。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大哥大嫂,能有这样的爸爸妈妈。我自己的家消失之后,我经常会做噩梦,梦里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血,黏乎乎的包围在我周围,我没办法动弹,也没办法呼吸,那满眼的红色让我几天几夜的睡不好觉,整个人都像蜡烛一样快要燃尽。而成为了保科的女友,认识了他的家人后,我所缺失的,仿佛都被弥补上了。”
“爸爸是个心地很温柔的家长,他很疼爱保科和大哥,虽然话并不多,但他的关心,我们都能感觉得到,爸爸的身体现在也不是很好,但我陪他去院子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他还会对我努力地微笑。妈妈是亲切又能干的主妇,我有不懂得地方,她都会温柔的笑着教我,我的料理很差劲,但妈妈帮忙的话,我一定也能像她一样烧出好吃的饭菜。大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和他的缘分其实比保科还要早,那时我把大哥当成了很奇怪的人,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更习惯叫他奇怪先生,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改掉,认认真真地叫他大哥。我什么都没有,保科能帮到我的也很有限,幸亏大哥,我才有了工作,有了住处,有了一个可以让我感到安心的场所,类似的话我最近似乎一直在反复的说,但说到大哥,我还是不得不重复一遍,能成为大哥的家人,是我一生的幸运。”
“大嫂是温柔贤惠的大美人,有很多地方,我都要向她学习,她曾经工作的时候,是很厉害的女强人,即使现在在做了主妇,我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也必须要向她请教,以后我和保科的婚姻生活中,如果我能做到大嫂一半那么优秀,就会像做梦一样完美。”
“这样的家庭,肯接纳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作为他们家的媳妇,我能说的,就只有反复、也许令人感到厌烦,甚至觉得虚伪的感谢。但除了这一遍遍的谢谢,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心情。我作为田部由爱的人生,已经到了画上句号的时候,我作为梦野由爱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感谢大家今天为我人生的蜕变见证,感谢大家为我和保科的爱情送上祝福。我一定会,一定会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有大家的祝福,我相信有一天,也许会久一点,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但总有一天,保科会好好地醒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好久不见,老婆。那时,不管有多老,我们一定还会再办一场婚礼,希望大家一定再来为我们见证。”
“我是个很笨的女人,说了很多令大家见笑的话,希望我能传达出,我想要传达的那份心意。占用了大家这么久时间,真是非常抱歉。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谢谢大家。”
由爱讲话的时候,奈贺就站在侧面不远的地方,他扶着轮椅的推柄,安静的听着,除了上去递了一次手帕,就再也没有移动过。
由爱讲完后,他低头看着保科,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
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保科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动。
他揉了揉眼,再看的时候就什么也没再发生。好像刚才只是他看到的幻觉。
为由爱戴上戒指的时候,奈贺盯着她,而她,则目不转睛的望着保科。直到她为保科戴完戒指,她的视线,也依旧没有挪开一点。
在那一刻,奈贺决定,不管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他都要让那次,成为保科人生最后的一次自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