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上课铃响了,周水绒真不知道她要怎么躲过沈听温的逼迫。
沈听温回座位前没拿走身份证,它还躺在周水绒桌上,脸是真漂亮,名字是真让她受到了惊吓。
她心狂跳,沈周两个字在她心里不断被重复。
从他蓄谋已久接近她,到他死缠烂打追着她,再到他明目张胆站在她身后,如今是以她之姓,作他为名……
他从一开始就不介意让全世界知道,我,沈听温,喜欢周水绒,我要她,世界很好,我只要她!
周水绒嘴抿的很紧,拿书盖住他的脸,盖住那双眼,捂住耳朵背起英语。
但背不下去,背着背着,就开始念沈周了,沈周,沈周,沈周,沈听温,沈听温,杂种!杂种!
她把书往桌上一扣,趴了下来,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不会乱糟糟了。
她同桌小声问她:“周水绒,你能把你英语作文给我看看吗?”
周水绒语文作文写得不好,英语作文全班没一个人比得了她。
她跟周烟和司闻是讲中文的,中文是她的第一语言,但跟他们以外的人,她讲英文。
她把放假两天写的英语卷子递给同桌,没说别的。
同桌看了一会儿,小声提醒她:“你英语作文写错题了,题目是沈明来到洛杉矶的见闻,你都写成了沈听温……”
周水绒猛地坐起,把卷子拿过来,明明应该是Shen Ming的地方,她全写成了Shen Ting Wen。
同桌还安慰她:“没事的,我偷偷告诉你,很多人表面上觉得沈听温怪怪的,但私底下都喜欢他,我们宿舍就有好几个。喜欢沈听温没什么。”
这个同桌之前在周水绒被污蔑的事情上跟井贺一样高高挂起的态度,现在知道周水绒是被冤枉的,愿意主动跟她说话了。
很多墙头草,还有因为那件事误解周水绒的人,虽然没有道歉,但都有主动跟她说话。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是认识到错误了。
周水绒在国外的时候,道歉是经常会听到的词,做错了事就是道歉。
回到国内,有一半的人,他们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方式就是沉默,似乎沉默就算是道歉了。
这说明他们并不热衷于表达自己,这样一直在表达自己的沈听温,在他们当中就显得很是不同。
周水绒早就想回国,想看看父母的根,理解父母的爱情。
这一次跟瓦妮莎的友情覆灭让她陷入迷惘,她开始想不通一些问题,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所以她来了,终于来了。
回国后,发生了太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她的思路好像清晰了起来。
原来她跟瓦妮莎之间不叫友情,友情应该是沈听温、周夕宥等等明知道会跟她一起被骂也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那样。
这些收获让她迅速成长,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找到了方向。
她私以为,爱情跟这些比,真的太不积极、太微不足道了。
但沈听温那张欠打的脸却总钻进她心里,重复地对她笔划着爱情的模样,让她认识到,这种感情,同样重要。
他沈听温,同样重要。
周水绒知道,这不对,不好,不正常,太糟糕,但上瘾,像中毒了一样。
她较着劲修改了作文上的名字,然后重新递给同桌。
同桌看她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双手拢在嘴边,作小喇叭状,小声跟她说:“我不告诉别人。”
周水绒可以接受有人靠近她,但不接受权衡利弊之后的靠近。
这种看清了形势,觉得跟她为伍已是大势所趋,然后再凑过来的人,她很明确,不要。
她没搭茬,趴下睡了。
她醒来已经是下课了,班长叫醒她的,要收作业。
她把作业交了,心里还想着沈听温,就偷偷朝他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他隔着人来人往对上了眼。
她猛地回头,假模假式地摸着脸,好像刚才只是不经意的回头,她没想看谁,对视只是意外。
沈听温笑了下,把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收进眼里。
晚上放学,沈听温在校门口等着周水绒,她一出来就堵了上去。
周水绒左躲右躲躲不开,抬头瞪他:“你有事儿没事儿?”
沈听温冲她伸手:“身份证啊,不还我了?想一个人私藏吗?那我给你一张我其他的照片行吗?”
“谁要私藏了?是你放在我桌上的。”他倒打一耙,周水绒忍不住跟他辩论。
“是我放你桌上,但你可以还给我,你为什么不还?还不是想要?”
沈听温还很认真地跟她说:“你要想要我照片,我现给你拍一张好不好?身份证就还给我。”
本来他这几句话就够讨厌了,他还一口一个好不好,装蒜卖惨真是他的拿手好戏!她把身份证拍在他身上:“拿上,滚!”
沈听温不滚,还要跟她一起去健身房。
周水绒全程默背各种公式,就想忽略一旁的沈听温,可他存在感太强了,上了地铁还有人小声议论他,她们说他鼻子、眼睛长得好看,嘴唇也好看。
她背着背着就管不住眼,去看他鼻子、眼睛,嘴唇了。
是,沈听温长得不丑,但周水绒天天看着她爸她妈,早对好看的脸免疫了。
开始倾向于沈听温也并不是因为他好看,但最近她一看他,心跳就快。
她管不了自己了,那就换节车厢,顺便不下车了,健身房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