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温有一周没有理周水绒了,还有点躲着她的意思,周水绒从一开始的松了一口气,到后来有点后悔,再到现在的懊恼,无不在提醒她:别端着了,你都要爱死他了,你看你现在这样儿,丢人。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来动手的,她当仁不让,要来动脑子的,她也能拔得头筹,但要说爱情,她只见过司闻和周烟的爱情,而沈听温跟司闻一点也不一样,这要她怎么应对?
那应对不了就要跑啊,她又不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允许,还硬上的人。
现在她跑了,人也被她跑没了,理都不理她了,她又后悔了。
她一天打开无数遍沈听温的微信,但就是下不了决心给他发消息,她就往健身房跑,可是沈听温现在都不去健身房了。
是啊,他去什么健身房呢?
他家里应该有。
他也不用坐公交地铁,只要他想,车接车送。
他去健身房是为她,他坐公交地铁也是为她,现在她把人得罪了,他要回去当少爷了。
周水绒一边后悔一边忍不住骂街:“滚回去当少爷吧!回去吃奶嘴吧!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骂完又后悔,她后悔也跟一般人不一样:“爱理不理,不理拉倒。谁稀罕!我他妈洗澡去了!”
看看她多有骨气,结果洗到一半就光着身子跑出来,想找那天沈听温发给她的自拍,翻完了才想起她清空了消息。
想到这一点,她湿着身子侧倒在床上,捂着脸生起闷气。
这时候,周夕宥找她了,请她吃饭,说是住院前最后一聚。
她都检查完了,接下来就是住院治疗了。
周水绒最近没在学校看到她,但一直没断了她的消息——周夕宥拉了一个群,天天在群里说话,给他们发各种短视频和歌单,全是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
周夕宥跟她私聊完吃饭的事儿,问她:“你现在干嘛呢?”
“洗澡。”
“还以为你跟沈宝贝在一块儿呢,他去上海了,我小叔说他是去赴一人约。我就说他除了你还能赴谁的约?原来不是?”
周水绒心一空,突然有点不自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周夕宥没再回。
周水绒缓了至少五分钟,心里才舒服一点。她蜷成一团给沈听温发消息,打了删,打了删,最后什么也没发,把手机扔在一边。
她难过什么,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谁愿意老给一颗不开花的树浇水呢?席慕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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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开学,沈听温请了一天假,周水绒频频看向那个空座位。纸包不住火了,她对沈听温的喜欢已经烧到脸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第二天,沈听温来了,穿着校服,头发放下来了,皮肤还是很白,模样还是很乖巧。
周水绒发卷子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有沈听温的卷子,一定要有,结果真有,发到他却什么也没说,更没停下来哪怕三秒。
她学不会沈听温那样明目张胆的表达喜欢,她也不会停下来。
沈听温看周水绒还是那样冷冰冰,就知道再这么耗下去,还会出现她跟别人去看话剧那一幕,甚至会出现她挽着别人的手那一幕。
她或许真的对他动心了,但她最珍贵的品质就是隐忍,她什么都能忍,自然这份心动也能忍住。
时间久了,她心不动了,然后有别人趁虚而入,他这么久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都知道,但他不能总是这样不要尊严地找她,她也不能总是这样死不承认。
沈听温继承了沈诚谋算的本事,却谋算不了想要的,陷入一种想得明白但做不明白的死角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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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就三个月了,紧张了一年的高三学生迎来最紧张的阶段。
学校安排了一个解压大会,找了一些已经毕业多年、并取得一定成绩的毕业生回来演讲,还有几位心理医生。
高三学生们全都聚在大演播厅,看着台上的成功人士,听着他们的创业史,忍不住激动落泪。
周水绒魂不守舍,沈听温坐在她后两排的位置,他抬眼就能看到她。她由于一门心思想着他会不会看她,根本无暇去听成功人士的人生经验。
待了一会儿,如坐针毡,她不待了,弓着腰悄悄走了。
她出来碰到梁继凡,梁继凡看到她还有点惊讶,露出好久不见的那种表情。他走到她面前,跟她说话:“少奶奶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周水绒就没见过这么贫的人,沈听温再讨厌都不这么贫。
梁继凡看她不说话,伸手要捏她脸:“怎么这个表情?”
周水绒迅速躲开,攥住他手腕一拧,他胳膊错了位,人跪下来,咣当一声。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给周水绒行了个大礼。
周水绒不想跟他纠缠,松了手,朝前走了。
梁继凡有点懵,什么啊这是?她刚才干了什么?他是怎么……突然就没劲的?
他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沈听温出来时他还保持着傻眼的状态。
沈听温没理,直接越过。
梁继凡看见他,一把拉住,跟他聊:“周水绒臂力可以啊,我操,我这胳膊差点让她给弄折。”
周水绒。
沈听温那么轻易地默念周水绒的名字,是因为他念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人家不需要他这么惦记,她也能保护好自己,他沈听温对她来说就是多此一举!
还不明白吗?
后面梁继凡还说了什么,沈听温都没再听了。
他看到了周水绒的背影,但还是选择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