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6章 相约来生

　　这张脸属于丽儿——曾经救过我，并且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天才魔师”梅丽！

　　这怎么可能？！迪亚波罗怎么会变成了我的丽儿？！

　　难道这又是一个迪亚波罗制造出来的“幻象空间”吗？

　　念头还没转过来，太阳神刀已经从上至下直劈而落，在那张美丽却毫无表情的脸上一划而过。

　　血珠缓缓从玉容上那细如发丝的血线里沁出，感觉到梅丽的气机瞬间便完全崩溃了，生命之火已经在她的眼中熄灭。

　　我的心不但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急剧收缩，直至凝结成冰——虽然我竭尽全力收手，但这致命一刀造成的悲剧结果却已经无可挽回。

　　继失去冰儿之后，此刻，我又亲手杀死了我心爱的丽儿！

　　梅丽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光芒。

　　看出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忍不住趋近到她的身前。

　　并不顾一切地将她摇摇欲倒的身躯揽入了怀中。

　　何等的滑稽，一刻前还在生死相拼的两人，此刻竟如情侣般相依相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的替身。他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楚知道，可是，我制止不了，他……他……即使现在，他也只是因为受了伤，放弃了对我的控制，我才能和你说话。”梅丽艰难地说着，看着我的眼神一会儿炽烈缠绵，一会儿狠毒怨恨。

　　当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不明白含义，看着那不断渗出血珠的苍白的脸，我已心痛得再不想想任何问题。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是被利用的，是吗？我怎么会怪你？！”我紧紧搂着她柔软的身体，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

　　脑中忽然灵光闪现，心下已有了几分明白。

　　却忍不住眼泪簌簌而落。

　　她口中的“他”一定是迪亚波罗，不知这“恶魔”用何种邪法，竟然使梅丽完全变成了他的替身，难道是传说的“元神化身”吗？。

　　难怪他的身形没有那么魁梧，难怪他的眼神没有那么深邃，难怪我一开始就心存了几分疑惑！

　　此前梅丽与我的对白、对战，所有的神识包括战力，其实都是属于我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的“大魔鬼”——迪亚波罗。

　　他的神识什么时候占据了梅丽的身体？

　　感觉不敌太阳神刀的那一刻，他是否已弃梅丽而逃离？

　　既然会一开始就选择了梅丽作为他的替身，他和梅丽又是什么关系？

　　错综复杂的想法在脑内盘旋，却愈盘旋愈形混乱。

　　我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而梅丽此刻已经是气若游丝。

　　但忽然之间，她的脸又红润起来，眼睛也焕发出光彩，用清晰但只有我才听得见的声音到：“小林子，我早就知道你已不是真正的小林子。小林子早就死了，对吗？可是，我知道我爱的就是你呵！没有你的日子，丽儿常常梦见你哩。想不到，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你刚才已经打败无敌的大魔神王了，你已经是异界真正的最强。可惜，丽儿却要离开你了，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雷德·龙羽！我的名字是雷德·龙羽。丽儿，你不会死的，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活你，记得吗？你答应过要为我做一个成功的试验的……呜呜……”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刚刚失去一个挚爱的人儿，转眼又错手杀死另一个挚爱，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再莫过与此了吧？！

　　这一刻，不堪身心重负的我紧紧搂着怀中玉人，禁不住痛哭失声！

　　“太阳神刀的刀气已经摧毁我的气机并且震断了我的心脉，丽儿是救不活的了。羽郎啊！试验留着，待来生再为你做吧……你也用不着为丽儿报仇了，因为……因为……”梅丽欲言又止，眼中的光彩却渐渐黯淡下去。

　　却又鼓起了最后一丝力气道：“羽郎，虽然你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好好活下去的，记住，丽儿和你相约来生了哦！如果你也爱丽儿，如果你肯答应丽儿，就请你点点头。好吗？”

　　“丽儿，好丽儿，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声泪俱下，知道梅丽的回光返照一过，马上就会魂断香消，痛不欲生的我情难自禁，一边将怀中人儿搂抱得更紧，一边含着眼泪拼命点头！

　　丽儿俏脸上终于漾起浅浅的微笑，留恋地深深望了我一眼，缓缓地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绿宝石般的眼睛。

　　长长睫毛合拢的一刹那，丽儿的嘴唇忽然翕动了两下，虽没有声音发出，但我的心灵却清晰地接收到她要说的是“吻我”两个字。

　　毫不犹豫将热吻印上了她依旧芬芳柔软的唇瓣。

　　品尝着苦涩的泪水，我心灵重回到那一天两人相拥吻别时的情景：丽儿俏生生立于船头，微风中，衣袂飘飘，风姿绰约，那一头漆黑长发迎风飞舞，恍如凌波仙子谪下凡尘……那迎风欲折的柳腰，水光点点的眸瞳，芬芳馥郁的唇瓣。

　　点点滴滴的回忆……是那么的美，美得好象蒙上了一层天鹅绒般的梦幻……

　　丽儿的唇瓣渐转冰凉，我却依然沈溺在梦幻的旋涡之中！

　　如果能够重返过去，如果时光能够静止，我宁愿永远停留在这没有痛苦的梦幻漩涡，再没有开始，也再不会有终结……

　　赤裸的胴体展现出惊心动魄的傲人曲线，春色美景可惜此刻却无人欣赏。

　　随着舞儿的一声“开始”，两女战能发动，如雪玉肤上顿时闪现出亮丽耀眼的光芒，随着战能的增强，舞、铃两女雪白的胴体之外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彩色光晕，这是战能全力催发的表象。

　　舞儿的“天舞凝霜”战能水属性，光晕呈现青绿之色，铃儿的“金铃法诀”却是土属性，光晕色呈土黄（笙儿的“阴玄魅影”剑法，基于的战能同样叫“阴玄魅影”，是为风属性）。

　　两种属性不同的战能输入“无间星镜”，“无间星镜”立刻有了反应。

　　一点黄光从镜子中心亮起，向上发散，直照至屋顶。

　　在大堂里形成了一束下小上大的锥形光柱。

　　光柱中隐隐现出一行行的古朴文字来。

　　同时，一个满带沧桑的苍老声音在两女心头响起：“无间星镜异能启动。我是护宝之灵黄魔使者，现为主人解读星镜的使用说明。本镜位列三界四域‘十大异物’排行榜，为太古时代无上智者伏羲大帝之贴身宝物。”听到这里，舞、铃两女都禁不住张口结舌。

　　虽然见识过“炼魂珠”里的兰魔使者，对黄魔使者的出现并不惊奇，可是她们却绝对想不到“无间星镜”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是原属于无上智者伏羲大帝之宝。

　　那个苍老的声音当然看不到三女的惊讶，他继续说道：“本星镜内涵先天易理变化之衍数，可以搜寻同一属域内你熟悉的人的元神所在方位。按本使用说明的要求进行，甚至可达到与对方进行‘元神对话’的效果。如同时拥有另一异宝——十大异物之一的‘炼魂珠’，还可以每月使用一次‘瞬间传送’，将远隔千里的两个人送到一起。启动星镜异能的条件：本星镜启动异能时需要使用者体现本我，将真实的元神展现在镜前。因此无论男女，均需‘裸身’施法。施法人数必须为双数，不得超过八人。如果想实现‘元神对话’功能，则另有条件，必须符合阴阳互济之变数，由有过合体之缘的一男一女同时施法。搜索元神方法：在符合异能启动条件的前提下可直接向本使者提出您的要求并提供关于所要搜寻之人的记忆烙印，注意最多只能同时搜索两人。使用说明解读完毕，黄魔使者恭候您的吩咐。顺带说明一点：启动本说明无需‘裸身’，只需有人输入战能即可实现，谢谢。”

　　这样一段另类的说明，尤其是最后那句“启动本说明无需‘裸身’，只需有人输入战能即可实现”，更是听得舞铃两女面面相觑，想笑又笑不出来（她们实在有点太急着脱衣服了）。

　　不过舞儿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虽然她原先对“无间星镜”使用方法的猜测有些错误，但相差总还不算太远。

　　现在她唯一的疑问是：这“提供记忆烙印”不知是什么意思？

　　“黄魔使者，我们要搜索两个人的元神。但不知道如何提供相关记忆烙印，请明示！”舞儿客气地开口道。

　　“无需刻意提供，你们只要专心一志，在脑海中回忆欲寻之人的声音容貌，还有曾经在一起时发生的种种情事，无间星镜就可以自动从中截获记忆烙印，为你找到所要找之人的元神。你们有两人，为节省时间，可以各自回忆其中一个。请尽快作出决定。”黄魔使者的声音不急不徐，让人不自禁地对他充满信心。

　　“这么容易吗？真是太好了！”铃儿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只可惜我们两个都是女的，没办法启动元神对话这项异能。”舞儿则有些遗憾地道。

　　两女略作商量，很快便有了决定：由舞儿回忆失陷敌手的三妹笙儿，铃儿则回忆她们急欲寻找的“爷”——雷德·龙羽。

　　于是，“无间星镜”搜索元神的程序终于正式启动。

　　舞铃两女盘膝端坐，集中精神，全心全意进入了冥想回忆的状态。

　　“无间星镜”发出的光柱颜色开始变幻起来，光柱的大小也开始不断扩展。

　　而此刻，舞儿和铃儿的额头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当光柱的大小扩展到充满整个大堂之内时，所有的光芒却又瞬间化成了两支巨大的光之箭！

　　光之箭在大堂内巡行一圈之后，一前一后穿过铃儿布下的结界，飞出了光影弥漫的大堂，转眼消失不见。

　　“记忆烙印成功获取，搜索程序已启动！”黄魔使者的声音适时响起，此时，“无间星镜”上没有了光柱，只有一个黄色的亮点在变幻闪烁。

　　两女目注光点，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姊，你说要搜索多久才会有结果返回给我们呢？”铃儿按耐不住问乃姐道。

　　黄魔使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搜索程序时间设定暂为两个时辰，如无结果可以再增加搜索时间，请主人耐心等待！”

　　舞铃两女同时“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沉默片刻之后，铃儿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忽然红了，问道：“黄魔使者，你藏身在哪里？我们这个……这个样子……你会不会看……看……”

　　她的话已说不下去。舞儿听了她的话，也不由有些愣住。

　　说起来，舞、铃、笙三女一母同胞，相貌几乎一模一样，性格却是大异其趣。

　　舞儿身为老大，平常有些不苟言笑，做事情在三女中最为稳重、周到，性格虽开朗大方，但总体说来相比铃笙两女稍为内向一些，属于外表冷肃，内心热情如火的那一类型；笙儿则与她相反，是完全的外向性格，敢说敢做，敢爱敢恨，聪明伶俐，大胆爽快，却有个非常致命的缺点，就是做事情比较马虎，性格粗枝大叶，从来都与细心绝缘；而铃儿呢，则是内外向兼而有之，属文静型的女孩，平时爱思考，爱提问，考虑事情也比笙儿要细心周到很多；不过，由于六月出生的她属于双子星座，性格有些两面性，在熟悉的人面前她很放得开，很大胆，但在陌生的人面前却非常害羞。

　　想到那个听声音是男性的黄魔使者有可能看到她们两姐妹赤裸裸一丝不挂的样子，铃儿当然羞得脸儿发烫了。

　　片刻静默，黄魔使者显然明白了铃儿话中的含义，笑道：“呵呵，主人请放心，黄魔使者不是真正意义的‘人’，只是一个无形无质的特殊存在，即使你进入到属于星镜的异空间内，也是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的形体的。对我而言，无所谓看与不看，因为我的一切感知，都来源于你们启动星镜的异能。这样说，你们放心了吗？”

　　“唉，就算我是真正意义的‘人’，我的年纪也有几千岁了，什么没见识过啊，你们两个小女娃，在我这个老——老——老爷爷的面前，还有什么会不好意思吗？”黄魔使者叹了口气，又解释道。

　　听到他加重语气的“老——老——老”三个字，舞儿忍不住噗嗤笑了，铃儿的俏脸却更红了——不过那是尴尬的！

　　“啊！好象有结果了哩！你们不可再分心，现在请集中精神，再次进入冥想状态。耐心等待我传递无间星镜获得的消息！”黄魔使者说出了让两女立刻便转移注意力的话，似乎是因为搜索太顺利了，他沧桑的语气中竟也有了一丝兴奋！

　　将丽儿逐渐变冷的身躯放落地面，我半跪在她的身边，低垂着高傲的头，痴痴地望着丽儿那张曾经笑意盈盈的脸。

　　握在我手中的太阳神刀直直反插入地面，抓着刀柄的虎掌青筋浮现。

　　久久，我跪着一动不动，齐肩而折的断臂处鲜血仍在汨汨而流，但我浑如未觉，只因为我破碎的心，血液早已流干！

　　这样下去，受伤的严重程度会不会令我致命？

　　虽然断臂瞎眼，内腑重创，但只要我愿意，我相信能够凭借着混沌原力的无匹疗伤能力慢慢自行恢复，无论十年、二十年，即使再断掉另一条臂膀，我相信自己也绝对死不了。

　　只是，那颗已经成为死灰的心却再兴不起求生的欲望了。

　　真的要走了？

　　异界，我来过，爱过，可是终究要失望地离开，是因为我的爱根本不够深沈吗？

　　还是因为我太过在乎？

　　——征服异界的梦想，对我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当我的躯体随风飘散，我的元神能顺利回到森罗域吗？

　　我即使再次重生，是否还会记得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

　　我真的还会见到我的母亲雪梦千柔，并记得她上一世曾经是我的妻子吗？

　　内心的煎熬与痛苦令到我执刀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从来都坚强勇于面对的我此刻竟变得无比彷徨。

　　这时，太阳神刀陡然发出了“叮”的一声清脆鸣响。

　　是感应了我的悲伤，神刀都开始为我哭泣了？！

　　“小心。”幽瞳提醒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感觉到她正在急速飞掠过来，我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惊讶的表情刚刚浮现，我已经感到自己的腹部陡然剧痛。

　　我张开嘴巴，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暗算我的，居然是刚刚已香消玉陨的丽儿。

　　她不知何时已“复活”过来，撑起了上半身，盯着我的碧绿眸子里充满了狠毒与狞恶。

　　她手中幻化出来的应该属于迪亚波罗的散发着绿光的战能之剑，此刻正深深地插入我的胸腹。

　　感觉到体内的混沌原力正在被刺入腹中的战能之剑的“虚空无极限”源源不绝吸走。

　　生命的力量在不断流失，我却丝毫兴不起抗拒反击之心，只因为，这个出手的人是梅丽，虽然仅仅是一举手之劳，可是，我如何还能再次向她挥起太阳神刀？

　　明知一定是她已失去生机的躯体又被迪亚波罗的元神和灵识所占据（可恨的迪亚波罗，真是死人都不肯放过啊）。

　　但，此刻的我已经万念俱灰，死吧，就让我死在丽儿的剑下吧，我痴痴地望着那仍然属于丽儿的娇靥，仅剩的泪已干枯的左眼忽然又有了湿热的感觉……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面颊，滴落在散发着惨碧色光芒的战能之剑上。

　　于是，那本就惨碧的光芒变得更加刺眼了！

　　我不言不动，任由“黑暗虚空”的战能通过战能之剑，不断地毁灭我的气机并蚕食我的生命。

　　以失去冰儿为代价换回来的十成混沌原力眨眼功夫就被吸走大部分、剩下的也因战能之剑对气机的损坏而消失殆尽。

　　我开始等待着彻底解脱的那一刻了。

　　不管丽儿是否真的已经回复生机，能够在她的手下得到解脱，我已经可以安心了！

　　然而，神兵护主，无需我的动作，感觉到了主人生命受到威胁的太阳神刀散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呜呜鸣响着，刀内的强大灵力自动灌注入我体内，并转化为光明属性的战能。

　　同时，主动牵引着我的手，刀扬起，再疾劈而出，立时便将深深刺入我胸腹部的战能之剑斩成了一天的光影碎片。

　　梅丽没有再作进一步的攻袭，身体反而缓缓离地升上半空。

　　“哈哈哈，为何你自己没有了生的意念？是因为我的乖女儿吗？想不到，我居然做了你的便宜岳父，可恨啊！不过，既然你亲手杀了她，那么，你就到冥界永远陪伴着她吧！”明明是梅丽在开口，相似的声音，但说话的人却再不是我的丽儿，迪亚波罗又回来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梅丽居然是迪亚波罗的女儿？

　　而就是梅丽，不但于我有救命之恩，还与我有过肌肤之亲，对她的那份爱虽不及对冰儿的深厚，但我对她却另外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命运的安排确实是不可思议啊！

　　然而，所有这些，此刻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梅丽终究和冰儿一样，永远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

　　当那绝对致命的一刀收手不及，终于劈落之时，我就知道，我已亲手终结了与丽儿今生的缘分。

　　我无意间杀死了仇人的女儿，本该快乐的，但老天却赐给了我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真的要说再见了！大哥，有我的女儿陪伴，希望你不会寂寞，哈哈——”随着邪恶的笑声，一缕黑色的烟雾忽然从梅丽头顶冒出，梅丽的眼睛立刻便失去了先前的生机。

　　黑色烟雾在空中迅速凝聚，形成了一个熟悉的影像——背生双翼的真正迪亚波罗的影象。

　　这是不是他将元神幻化成形的独门秘技，我不得而知。

　　但笑声甫落，随着一声厉啸——“破碎虚空！”，这恶魔的影像哗啦啦振翅腾空而起，梅丽的娇躯也随之起了变化，她整个人就仿佛变成了水晶玉石制造出来的雕像，在我心胆俱裂的目光中，出人意外地忽然在空中爆散，化成了满天晶莹的碎片。

　　“丽儿！”在我撕心裂肺的悲叫声中，碎片闪耀着七彩的光芒，将整个空间都充斥满，同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脆响声，瞬息之间，空中便出现了千万条肉眼可见的裂隙。

　　裂隙如蛛丝般密布，如电光汇聚般向着我立身之处伸展而来。

　　急掠来到我身边的幽瞳立时也成了被裂隙包围的对象。

　　我却依旧失魂落魄地站立着。

　　心，在这一刻已碎成了粉尘，每一颗尘粒，都依依不舍地黏附在那满天晶莹的碎片上，就仿佛紧贴着丽儿那动人的躯体……万念俱灰的我，只剩下一具无魂躯壳的我，再兴不起任何的抵抗念头了！

　　“你怎么啦？！再不抵抗我们全部会完蛋啦！快举起你的刀啊，死人！”幽瞳急怒交加，身边如泥塑木雕站立的男子眼中那深沈的绝望让他心悸复心动，然而，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此刻，只有太阳神刀才是唯一的希望啊！

　　再不挥刀，两人都将死无丧身之地。

　　“你就这样死了，你的丽儿能够瞑目吗？”如蛛丝的裂隙已经离体不足数尺，幽瞳心知再难幸免，语气中亦充满了绝望。

　　“瞑目吗……瞑目吗……瞑目吗……”刺耳的三个字在脑海中不断轰鸣，我心头大震，条件反射般举起了手中的太阳神刀。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如电光般汇聚的裂隙触及感应到危险而散发出猎猎光芒的太阳神刀，轰的一声，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空间似乎被炸药引爆，发生了连环不绝、并且愈来愈强劲的大爆炸，这爆炸仿佛积聚了千年的能量突然得到释放，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山谷的整个顶部都炸得洞穿，代表“汤谷十日”的十个圆孔瞬间被连成了一个。

　　离我们甚远的千枫寒云早已趴伏地面，全力运功苦苦相抗，但他的背部已被炸得血肉模糊。

　　当最强烈的一次爆炸终于在我和幽瞳的面前炸响的时候，半空中刹那间竟出现了一个比吞噬了冰儿的“断魂虚空”还要大得多的黑黝黝的空间裂隙。

　　我被炸得浑身肌肤疼痛如裂。

　　晕头转向之际，尚来不及确认自己是否再次缺胳膊少腿，一道旋转的绿光忽然从裂隙中射了出来……闪避不及，我和幽瞳顿时被绿光罩住，身上微微一阵酥麻，冰凉的感觉伴随着身体离地升起。

　　诡异的绿光，强劲的旋转吸力，我和幽瞳就这么被绿光卷住，扔垃圾般投向了那无尽的暗黑时空裂隙。

　　恍惚中，我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已经离开了我那残破不堪的躯体……

　　绿光终于敛去，吞噬了两个人的黑黝黝的空间裂隙消失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终究归于平静。

　　山谷内的树木岩石，再找不到一件完好无损，整个谷底，几乎都被夷成了平地。

　　重伤的千枫寒云依旧趴伏在地面昏迷不醒。

　　在他血迹殷然的手边，一件白色与金色光芒流转不停的兵刃，正静静地插在地面。

　　上头镌刻着的瑰丽太阳仿若要离刀升起，而那正驾御着马车的太阳神阿波罗，更是眼中神光流转，仿佛见证了刚才一战的惨烈和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