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随着火势的蔓延和混乱的加剧,我眼睁睁地看着不断有士兵或被火球击中,或被自己人践踏致死,或于混乱中落入火海,最后连人带马烧成了焦炭……
眼前所见情景,简直如同火之炼狱。
“请大将军速做决策!”
围在我身边的一众高级将领都心急如焚。
我自然知道再不作出决定,场面将会更加失控,众多的战士即使不被火烧死,也会被烟熏、甚至自相践踏而死。
那样,突出火围的希望会变得益加渺茫。
然而,决定并不好下,因为如果选择往来时的山谷方向撤退,不但可能因退路不畅(有个狭窄隘口)造成更大混乱,并且将无法再在时间上配合莲发动的总攻。
“不惜代价前冲,我们一定要踏过火焰,直接从山脚向敌人发动攻势。”我毅然下定了决心,大声发号施令道。
“有战马的士兵冲出去可能没问题,可是没战马的士兵怎么冲啊?不是飞蛾投火,自寻死路吗?”舞儿带头提问道。
“各位战力和魔法力较高的将领,随我进入火墙,用水性魔法暂时压制火势,一定要在前进方向上扑灭火焰,打开一条通路。”
于是,包括舞铃笙,芸儿,力辛以及另外几位将军和万骑长在内的十几个人,追随着我策马直闯火墙,立身于火焰之中,众人各自尽全力施放水系魔法,意图强行压制住火头。
芸儿这个梵多尼长老的孙女显然得到爷爷真传,水性魔法的高强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念动咒语,她竟能将空气中的水分凝成雨滴,并使之集中而落,虽然还形成不了大雨,但对减弱火势有关键的作用。
加上其它人制造出的水雾或者寒冷空间效应,部队正前方的火墙,终于被扑熄出一个大缺口,人马如潮水般从缺口处突围而出,直奔前方无火的山麓而去。
大部分战士均离开火网的包围,直接进入到了阿罗蒙山的西南麓。
虽然在火焰和混乱中又有四、五百的士兵丧生,但经历过刚才那恐怖的夺命山洪,这样程度的损失已经没人会再去计较。
此刻,在众人的心中,战友的性命最好的偿还,就是敌人的鲜血。
大自然的力量并非人力能够抗衡,当最后一个战士从我的身边经过之后,我们这十几个强行用魔法压制火势的高级将领,几乎都到了油尽灯枯的状况。
在我一声令下,要大家撤离火墙范围的时候,芸儿已经因为魔法力透支过度,而晕倒在马背上。
我迅速策骑过去将芸儿抄起,放到我的身前,两人同骑,拥着她和众人一起逃离了大火……
虽然人人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如死,但回望着再次弥合的滔天火墙,众人脸上还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战能的极度消耗使我疲累不堪,知道自己短期内能运用的战能必已再次减半(达不到自身最强力量的三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顾不得先调息以恢复元气,于第一时间输入战能,并以鬼灵印记的刺激将芸儿救醒。
芸儿睁开眼睛,先是有些迷惘,继而发觉被我揽在怀里,立刻羞红了脸颊。
我却不愿放过她,当着众人的面吻了芸儿的额头一下,笑道:“这一次,芸儿你可是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你的‘化雨’魔法,我们肯定支持不了这么久哩。”
芸儿脸上羞涩之意更浓,腼腆地道:“都怪芸儿没用,居然脱力晕过去了。”
一旁的笙儿身上满是烟熏火燎后的痕迹,但小妮子却依然笑得灿烂迷人,乐呵呵地道:“幸亏爷下令撤了,否则再支持半盏茶时间,笙儿也要晕倒了哩。”
“大家的损耗都不小,但现在没时间让大家调息了。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拿下这半山腰的敌方阵地。否则我们就有麻烦了。”
我知道敌人绝对不会认为区区一场大火就能将所有问题解决,这倏忽而来的火焰不过是见面礼而已。
如果不采取主动,我们一定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我的判断并没有错,然而,攻取半山腰敌方阵地的想法却很快夭折。
刚刚进入丛林,无数的利箭就如雨落下,山林中的埋伏,除了弓箭就是陷阱。
同时,还有大量的褐色液体正从山上蔓延而下,形成纵横交错的无数狍脏溪流。
当雪狼战士们付出数百人的伤亡代价,闯过陷阱,冒着箭雨前仆后继地杀到半山腰,才终于见到了埋伏在壕沟后不停发射着连珠箭弩的叛匪士兵。
这些士兵似乎不惧烟火,他们人人口鼻处都蒙着黑巾,猜得到这些黑巾是用水弄湿,能够过滤浓烟的。
戴着藤制头盔,身穿藤质战甲,这些甲胄色呈黑褐,仿佛被火烧过一般,但脑海中属于泽林的记忆告诉我,这些藤甲是由阿罗蒙山特产乌梨木的树皮所制成,不但防火,而且水泼不湿。
我来不及惊讶对方的准备细致,壕沟后无数火球蓦然升起,这回火球的数量再不是三三两两,而是一排排地冲向空中,然后呼啸着落向我们置身的山林。
大火瞬息间再次燃烧起来,在褐色液体的“助虐”之下,火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次,真的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突围了。
往上?
是强弓硬弩;后撤?
山脚下的火网仍然焚烧得如火如荼;人马早已乱成一片,任何人只要沾上了褐色的液体,再被烈火包裹,根本就没有机会逃生。
而除了如雨而下的箭矢,每个士兵的四周,都是红彤彤的大火,整个森林似乎都在箭雨中焚烧。
中箭声、怒吼声、惨叫声、马嘶声响彻了整个山林。
还没和敌人真正交锋,已经惨败了。
虽然我和身边的一众高级将领由于战力超卓,凭借战能的保护而未有人受伤,但耳闻目睹身边凄惨的场面,众人的心已是再没法平静。
“和他们拼了!”
力辛率先带着不死近卫们向半山腰的敌人冲去。
我阻止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大批战士跟在他们身后,向敌人发起殊死强攻。
然而,如雨的箭矢,压制得他们根本无法前进。
虽然力辛和不死近卫们由于原是不死僵尸之身,即使胸口中箭也不至于丧命,但如果被射瞎了眼睛或射断了手足,还是会失去战斗力的。
眨眼间,已经有近十个不死近卫中箭倒地,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而死去的普通雪狼战士则更是不知其数。
力辛胸腹部连续中箭,但仍奋勇前冲,在他身先士卒的示范效应下,跟随他的雪狼战士们同样表现得十分神勇,虽然伤亡惨重,但他和部分战士最终到达了壕沟边缘,和敌人展开了生死肉搏。
看着力辛在力斩对方十余人后,被对方乱刀捅成了刺猬依然屹立不倒,我感觉到了自己眼中的湿润。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并未因此而冲动,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出手将一匹失去了主人,正受惊乱窜的马儿制服,把已恢复部分元气的芸儿放上马背,然后冷静地对舞铃笙三女以及身边的其余将领道:“往东面撤是唯一的生路,你们快带着剩下的人马走,争取能退到阿罗蒙山东麓与莲帅的部队会合。为免敌人从后追杀,我带一部分人马在这里拖住敌人。笙儿,你负责照顾芸儿,任何情况下,都要和她在一起,明白吗?”
“是!”
舞铃笙三女见情况紧急,虽然不放心我独自率军殿后,但由于习惯了“盲目相信”我的实力,她们并未反对,更没有多问。
东面,是火势相对弱的方向,许多士兵已经自发地往那个方向逃离火难了。
火光冲天,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莲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情况,她可能已经派兵来救援我军了,所以无论如何,往这个方向突围应该是没错的。
除了凯瑟瑞以及近两千人马自告奋勇随我留下殿后外,其余万余人马在舞铃笙、芸儿以及一众高级将领的率领下,开始有组织地朝东面突围。
居高临下的对方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不但东面的箭矢陡然加强,而且大批的敌人也从壕沟里冒出来,似要冲下山来实施掩杀。
“嘿,我来了!”
我低吼一声,大黑再度奋蹄而起,我从地上抄起了一支精钢长矛,逆着箭雨,势如猛虎般向力辛所在的位置冲去。
箭雨根本无法射破我混沌原力形成的护身气罩,贪功冲上来阻截我的敌方“勇士”,更是纷纷送命在我的精钢长矛之下……
那些自告奋勇留下来殿后的雪狼战士们见到主帅如此勇猛,士气大为振奋。
利箭虽多,依然毫无惧意,都纷纷跟在我身后向山腰敌阵发起攻击。
此刻,大多数的叛匪士兵已经停止放箭,一批批地从壕沟里钻出来,和不顾一切向前冲的雪狼战士们展开了血腥肉搏。
由于主力已经随舞铃笙往东突围,冲入敌方阵营厮杀的雪狼战士最多不过两三千之众,而敌人人数却至少比我们多了三倍不止。
虽然雪狼战士人人都悍不畏死,奋勇厮杀,但战斗还是很快就出现了一面倒的态势,除了我所到之处几乎没有敌人能直掇锋锐外,其它以多打少的战团,最后基本上,都是以雪狼战士的送命告终,局势渐渐被对方所控制。
作为主将,围攻我的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所有战力稍高的敌方将领,都围在了我的身旁,车轮战般围着我厮杀。
凭着混沌原力的生生不息,我虽然鬓角已现汗迹,但依然能够应付自如。
然而,当我且战且走,好不容易到达力辛身边时,身中数刀的力辛已经力竭倒地了。
他心脏腹部均中箭,手足齐断,咽喉处还被戳了一个大窟窿,这样的重伤,即使是真正的僵尸都已没法活命,而力辛经我的“亡灵十字法阵”改造后,已经不是真正的不死僵尸;他所拥有的不死身,事实上还不如舞铃笙三女“受伤即愈”的不死身,只是生命力较强,外伤痊愈较快而已,并非真的能够“不死”。
我逼退围攻者,将那个最后在力辛咽喉补上一剑的敌人以长矛透胸,钉在了地上。
看到远处舞铃笙三女带领着剩下的万余士卒差不多已冲离了火海。
而回看自己周围两三千人的“敢死队”,却死伤超过大半,剩下的人看起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心下恻然,但还是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将敌人拖住了。
下面要做的,就是怎么带领尽量多的士卒杀出重围,逃出生天了。
没有了长矛,我只好掣出了佩剑。
然而,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再锋利的宝剑也会很快卷口。
看对方如此前仆后继,不顾一切地围攻我,却没有太强烈的追击舞铃笙所领的大部队人马的意愿,我不禁内心暗暗叫苦。
看来,对方人人都很明白,只要擒下我这个主将,就能够成就一件大功劳——他们对我大概是志在必得哩。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没法像原先那样应付自如了。
好不容易从人群围攻中救出凯瑟瑞,他肩部已经被敌人的刀剑斩伤,血流涔涔亦无暇顾及止血。
杀红了眼的凯瑟瑞显然已经忘记了生死,他和几个尚未战死的不死卫士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向敌人围攻较薄弱的方向猛砍奋杀过去。
一路冲杀,百余最骁勇的雪狼战士加入到了我的突围队伍中,但敌人的围攻攻势也变得益发的猛烈,当我策着大黑冲出重围,蓦然回首,却发觉身后已经只剩下紧紧跟随的凯瑟瑞一人。
终于突出了重围的两人浑身浴血,但没有喘息的时间,大批的敌人,已经如狼似虎地追赶上来!
凯瑟瑞坐骑受伤,已经无法跟得上大黑的脚步,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追兵赶上。
我内心着急,却不忍独自逃生。
见我放缓大黑等他跟上,凯瑟瑞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随即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决绝地对我说道:“大将军,请你不用再理我了,自己尽快离开吧。属下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为大将军阻拦追兵的。
“如果凯瑟瑞不幸身死,希望大将军答应将来代为照顾一下我的弟弟凯云杰,他现在虎帅格雷米奥的帐下任职。”
说完,凯瑟瑞勒转了马头,反身向追来的敌人迎了上去。
“凯瑟瑞!”
阻止已经不及,我心中虽热血沸腾,但却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婆婆妈妈舍不得独自离开,结果必然是两个人都无法逃脱。
既然凯瑟瑞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决定。
“放心吧!我答应你。”
紧咬牙关,对着凯瑟瑞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我狠命在大黑的臀部拍了一掌,掉转头不顾而去。
一路上,我独自策马狂奔,再没有回头。
风中,几滴泪水却蓦然飘散,咸咸的……
我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丝。
我不是怕死,我有不死的理由。
如果雄心勃勃欲待一统异界的我,竟然在剿匪的第一战就死了,那是何等的讽刺!
我不能死,只有活着,我才能够在未来替力辛、替凯瑟瑞、替所有死难的战士们报仇雪恨!
无论如何的咬牙切齿,我的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这样轻易地败了,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惨败。
我内心苦涩,但我知道自己绝不会因此而灰心。
失败,本来就是我想要找寻的经验之一,只不过,这一次所交的学费昂贵得有些出乎意料。
战争不可能不死人,我不会愚蠢到为死去的战士伤心,即使其中包含对我忠心耿耿的力辛和凯瑟瑞。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圣光王国的士兵,他们是为了圣光王国而死。
对于这些将士而言,死亡虽然是残酷的,可是作为圣光王国的一员,我相信他们会因“为国捐躯”而感到骄傲。
只是,我自诩堪比铁石的心,此刻为何竟会感到如此的不自在?!
为什么我已无暇多想。
凯瑟瑞以生命为代价的阻挡并没有迟滞敌人太久,很快,身后追兵的马蹄声再度响起。
火光中,我早分不清方向,只能死命搂紧大黑的马颈,任凭这匹神俊的龙驹尽情飞奔。
大黑不断加速,后方的喊杀之声逐渐被抛离,除了耳畔风声,四周感觉尽是茫茫黑暗。
我伏在大黑背上,脸紧贴着马颈,感到人马的血肉已合成了一体。
大黑全力奔跑着,鼻翼中开始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声,马背上,损耗过巨的我则渐渐失去了知觉……
当意识逐渐回归脑海,我悠悠醒了过来。
痛!
是意识逐渐清晰的我最强烈的感觉,浑身疼痛欲裂,并且口渴得要命。
呻吟一声过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碧空中一轮初升旭日,正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我勉力坐起身,骇然见到大黑正倒卧在丈许之外的一片草地上,头颈不自然地扭曲着,口鼻间满是凝结了的口涎污物。
我浑身剧震,终于记起了昨晚昏迷前发生的事。
大黑背负着我逃离战场,却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我没有流泪,将大黑就地埋葬之后,我在它的坟上立了一块方石墓碑,墓碑上,被我用指力刻划出了“爱驹大黑之墓”六个力贯千钧的阴文大字。
收拾心情,我默默检查了自身状况一番。
值得庆幸的是,我突围过程中所受的伤基本上都是外伤,大部分的伤口已经在混沌原力的自疗作用下痊愈了。
我打坐调息一番之后,基本上已能恢复大半精神。
不过,由于战能损耗得太厉害,短时间内并不能完全恢复原有战力——混沌原力战能堪堪恢复到三成左右的水准。
这样的状态,一旦被大批的敌人追兵赶上,双拳难敌众手,我将再没有像昨晚那样杀出重围的能力。
被大黑驮着整晚奔行,我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已经离开战场很远,甚至于这里是否仍然属于阿罗蒙山区的地域,我都无法得知。
检视自己,发觉身上的甲胄已残破不堪,而且被烟熏火烤后,脏得让人不忍卒睹。
“先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循着隐约的水声而行,很快便在数十米远之处,找到了一条水深刚刚过腰的清溪。
知道这种地方除追兵外绝对不会有别的闲杂人等出现,我大胆地脱下铠甲衣物洗干净,随后更光着身子跳入齐腰深的溪水中洗浴起来……
被冰凉的溪水浸泡着,原本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我干脆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仅仅露了个脑袋在水面,静静地体会着内心难得的片刻安详和宁静。
当心灵自然地进入到一片空明的境界,我发觉自己的神念感应开始了令人兴奋的延伸,这种感觉就像和心爱女子交合达到快感的极峰时那样,不需睁开眼睛,便“看”到和“听”到了身周近百丈方圆内所发生的一切。
“追兵来得好快!”
我差点惊呼出声,通过神念感应的延伸,我“看”到了距离自己目前所在位置,约有五、六里远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队身穿藤甲、骑马驭鹰的敌人,总数大约有二十六、七骑之多。
他们的最前列,奔跑着几匹个头只到马肚子高的兽类,在这几匹黑背黄身的犬形动物带领下,二十几骑正目标明确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奔来。
虽然因为距离超过了百丈,我“听”不到声音,但“看”到的景象却依然无比清晰。
我甚至能够看到,为了不惊动所要搜寻的“猎物”,这些“追捕者”所骑的战马,都用棉布包住了马蹄…………
“难道他们已经确切地知道了我的位置?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靠那几匹犬形兽之助?”
我难掩内心的震骇。
如果不是得这冰凉溪水的帮助,让我突然又再发挥出这“千里眼”的潜藏异能,这些人马想必要到了百丈之内,我才有可能警觉。
那时想逃可就真没那么容易了!
有些无奈地穿上湿淋淋的铠甲和衣物,正打算催发混沌原力的火性战能来将衣服烤干然后走人,脑海里却忽然兴起奇怪的念头:是不是应该试着利用一下体内那股不知名、不听指挥的,来自魔力水晶的火性战能呢?
想到就做,不过为防不测,我还是采用了保守些的做法:脱下上身的铠甲,将其托在双掌之上,我不待在体内巡行的那股怪异火性战能回到丹田气海,突然便收敛了与之相互克制的所有混沌原力战能,用意志强逼那火性战能循筋络而行,试图能通过双臂从掌间吐出。
倔强的火性战能却非常的桀骜不驯,你越想对它进行控制,它就越不买帐。
催鼓了半天,都无法让它顺从我的意志从掌心吐出。
当我因绝望而打算放弃时,它却如同有逆反心理的小童,不听使唤便径自一下子从掌心涌了出去。
太强猛的火性战能骤然冲出,使得我手中的铠甲衣物温度急升,内中水分转眼即被蒸干,最后竟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我吓了一跳,一边手忙脚乱地弄熄了火头,一边检视手中的衣物。
幸喜反应得快,虽然铠甲的边角部位被烧着,但整套战甲穿回身上还勉强能够蔽体。
我不敢再作尝试,运起混沌原力的火性战能将穿在身上的裤子也蒸干后,迅即离开了眼前这令我终生难忘的小溪。
我展开身形,如同御风飞行般展开了逃亡之旅。
说是逃亡,其实我并没有独自逃走的意思,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是舞铃笙和芸儿四女。
虽然内心猜测她们多半已经与莲的部队会合,不虞再有性命之忧,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第一时间与她们相见。
虽然战力已经受损,但我的身法依然快逾奔马。
可是,每次登上较高的山岗,我却总能看到远处锲而不舍追来的敌方骑兵。
能够如此冤魂不散,我内心几可肯定,这队追兵里必有极擅长追踪的奇人异士,否则早就该被我摆脱了。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是干脆回身迎敌,与这股追兵做个了断,还是另辟蹊径甩脱他们?
沉吟片刻,我脑海里忽然跳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