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美容院?刚刚还激动不已。怎么一转眼就变样了?太反复无常了吧?
我不禁一愣:“……为什么?”
“不要这份礼,并不代表我不去美容院工作,嗯,我有个提议不知道行不行。”邹月娥慢吞吞地拧开红星二锅头的瓶盖,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火辣辣的嘴唇浅浅一抿,她笑道:“你每个月给我一万块月薪,聘请我当你‘贵族女人美容会所’的经理,然后,生意上的事我全权帮你出面打理,呵呵,放心,既然拿了你的工资,邹姨就肯定尽心尽力地给你把美容院坐起来,尽量不让你失望。”
我故作不高兴道:“百分百股份全给你你还不要?非要当打工的?哪有你这种人啊!”
邹月娥的舌头在酒瓶口打了个转,“如果这样你觉得不行,那工资我少要一些,每月六千,嗯,你再分出美容院百分之三的股份……不行,百分之三是三十多万呢……嗯。给我百分之一,这总行了吧?”
我道:“什么意思?”
“说真的,你能送这么份一千多万的大礼给我,邹姨确实挺高兴的,高兴得快疯掉了,但邹姨就是个农村来的小村姑,清楚自己的价值,所谓无功不受禄,你知道的,这份情,邹姨还不起,一辈子也还不起。”邹月娥笑盈盈地瞅瞅我:“所以,我不能收,就是这么简单。”她跷着的二郎腿相互一换,掂了掂挂在脚尖上的黑高跟鞋,“……如果让我给你打工,那么一切都好商量,如果你想白白送我,那一切免谈,对不起了小靖,别看邹姨没文化、没见识,但却也有自己的原则。”
我差点被她气死,“买了它就是为了送你的,那等于我白忙活了?”
邹月娥噗哧一笑:“这算是投资做生意,以后能盈利的,怎么叫白忙活?”话音一顿,她眨眼想了想。
食指在床单上轻轻点了几下,“……再不然,你提个条件吧,看邹姨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如果我觉得自己做出了应有的贡献,那么,收下一些股份也行。”
她这么说,其实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至少证明她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不会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冲昏了头脑,有原则?
这是好事儿,倘若她真大大方方地把美容院收下,或许,我反倒还觉得别扭呢,汗,又想她收下,又不想她收下,唉,人呐,能不能不要这么矛盾?
我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迟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提了?”
邹月娥嗯了一声。
我用试探的语气道:“邹姨,你知道我特别特别仰慕你,上学时想你,走路时想你,做梦时也想你,呃,反正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我琢磨吧,咳咳,你干脆当我女朋友得了,成不?”见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等她言声,我马上补充道:“你看啊,咱俩要是谈了恋爱,那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你把股份都收下也违背不了原则的,反正到时候都是咱俩的共同财产,对不?”
邹月娥一瓶酒已是喝干了,她倒着酒瓶把最后一滴喝完,一抬眼皮:“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是。”
“抱歉……”邹月娥看看我的眼睛:“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你。”
我郁闷道:“为什么?我就这么招人讨厌?”
“不是这个意思,邹姨不讨厌你,相反,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邹月娥手心一下下惦着空酒瓶,高跟鞋也一摆一摆的,“……说句不掺假的话,这次的礼物真让我特别感动,你能舍得一千多万扔出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明邹姨在你心里的分量是很重很重的,如果,如果我和你母亲当初不是同事。而你再年长八九岁,不,五六岁也行,那时不用你泡我,邹姨都会想方设法地把你泡到手,呵呵,明白邹姨的意思不?”
得,说来说去又回到最初的问题点了,我妈我爸,她妈她爸,这是最大的障碍。
然而,听邹姨说她有一丁点喜欢我,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可不是上回她说的“对我有点好感”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嗯,这钱没白花,至少把邹姨的心给打动了,我计划之初的主要目标也正是这个。
“月娥。”我试着叫了声,见她脸上没什么反感,才继续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咱俩年纪上相差一些,而且我面嫩。看着像十八九岁的,你面老……呸呸,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你显成熟,看着像……比实际年龄大几岁,这一正一反确实挺郁闷,而且你跟我妈的关系……唉,但,法律上可没这条规定啊,大家都提倡恋爱自由。所以,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咱们一起努努力,把困难克服不就成了?”
邹月娥手指点着大腿,“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咱们如果谈了对象,邻居们,亲戚们肯定得在背后指指点点,你受得了,我的受得了,可你母亲受得了吗?我母亲受得了吗?别人怎么看咱们?怎么看咱们父母?”
我反驳道:“我乐意,关别人什么事,再说,凡事都有个习惯期,等这个劲儿一过,大家习以为常,也不会说什么了。”
“连你我爹妈那一关都过不去,谈以后没用。”
“你怎知道过不去?”
“没听那天崔姐的话么,如果你要找个岁数比你大两岁的女孩,她就一脚把你踹出去,呵呵,你邹姨可不止比你大了两岁吧?”邹月娥笑着把酒瓶子往床上一扔,“要让崔姐知道咱俩有意思谈恋爱,她不得把你皮撕了?靖,邹姨是为你好,你现在有钱了,有本事了,满世界什么女人没有?漂亮的,妩媚的,有钱的,有气质的,你想找谁不行啊?”
“我找别人干嘛?我就喜欢你!”
邹月娥翘着嘴角,无奈摊摊手:“说那个有用吗?你邹姨就一傻村姑,没钱没房没本事,虽然脸蛋漂亮一点吧。但人家背后也常骂我是狐狸精,我都清楚,咱们要是好上了,指不定人家怎么戳你脊梁骨呢。”
我气道:“你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总之一句话,你答不答应吧!”
邹月娥虎起脸来盯着我道:“告诉你,不许乱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绝对不能和我妈你妈说,听见了没?”
我窝火道:“没听见,聋了,我就要跟你谈朋友,谁管得着?”说着,我一侧身,弯腰将邹月娥整个丰满的身子骨横身抱起在怀里,一手插在她咯吱窝底下,一手挽住她两腿膝盖下面,低下头,重重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邹月娥好气地一抹嘴,“别闹,弄我一脸哈喇子,恶不恶心?”
我翻着白眼不言声,她挺有分量的,抱了一会儿,我坚持不住了,就一屁股坐下,让她臀部坐在我腿上。
邹月娥扭了扭小腰,从我身上下了来,“我妈快回来了,别让她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
“靖,你再这样,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我故意把脸凑过去,“拍!有本事你就拍死我!”
“别以为我不敢!”邹月娥脸上一怒:“没完了是不是?我把话撩在这儿,待会儿我妈回来以后你要是敢跟她提咱俩的半个字,我这辈子要再和你说话,我就跟你的姓!”言罢,她从冰箱上面抄起一瓶一斤装的牛栏山二锅头,拧开盖子,没命地往嘴里灌。
我气得要死,“就知道喝,早晚喝死你!”
“……那也比让你气死强!”邹月娥咽下了一口酒,晃晃悠悠地回身坐到我身旁,看得出,她八成是喝醉了,“我妈观念比较保守,她肯定接受不了,你要是把她吓着了,我先一个饶不了你。”
邹姨是铁了心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俩的关系了,我越想越气,一拍床,瞪着眼睛看向一旁,不再理她。
邹月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晕晕乎乎地灌着酒,也不言声。
忽地,门厅那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八成是邹奶奶进屋了。
不过她脚步声很轻,醉醺醺的邹月娥似乎没有听到。
我气归气,但也不愿意把邹姨得罪死了,哼了一声,就抬起屁股做远了一些,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别让邹奶奶误会。
这时,余光瞥见了床单上的存折和图纸,我就俯身过去把它们往摊开的被窝里一放,暂时藏住。
正当我一伸手想拍一下邹姨,提醒她邹奶奶回来了,结果,手却拍了个空——邹姨不在床上了。
蓦然,我左腿脚腕上的裤子被人往上扒了一下,我目瞪口呆地低头一看,邹月娥不知什么时候已是跪在水泥地上,她身子压得很低,一手支着地,一手撩着我的裤腿,伸着舌头舔了我小腿肚子一口,“别生气了,你要是不跟我妈说,以后邹姨都这么服侍你。”
“邹姨!别!”我眼角已然看到了推门进里屋的邹奶奶。
邹月娥还未察觉,醉醺醺地笑着,吧唧一口吻住我的腿。
“邹月娥!”邹奶奶脸白得跟张纸似的:“你干什么呢!?”
邹姨仿佛瞬间清醒了,抱着我的腿,满脸错愕地跪在那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