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别墅二层右侧的一个卧室内。
胸口越来越憋得慌,总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脸一白,我从梦中惊醒了,大口大口吸着屋里的空气,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只见我不知何时已经出溜儿到了床中央,不仅脑后没有枕头的踪迹,胸前更是被一条肉呼呼的大腿压了住,我一呼气,撇嘴把那条死沉死沉的美腿挪开,自被窝中坐起来。
这妖精,想压死我呀?
此时的邹月娥穿着一件暗黑色蕾丝边的真丝吊带睡裙,裙摆兜着她丰腴的美臀,肩头的一只吊带也滑落下去,半垂在胳膊肘附近。
许是我的动作弄醒了她,邹姨睫毛儿颤了颤,幽幽转醒,打着哈欠眯眼看我一下,“好外甥,早。”说罢,芊芊细指在白花花的大腿上摸了把,摆出了一个很诱人的姿势。
我咽咽吐沫,瞪她一眼:“别闹,都七点了,赶紧起。”
邹月娥呵呵一笑,抿抿嘴,用粉嘟嘟的小舌头在唇角上微微舔了舔。
那红彤彤似烧着火一般的嘴唇看得我脸上一热,“……嘴还疼吗?”可能是买房子的事儿让邹月娥很高兴,昨晚上,她竟弄出了好几个花样给我,想起她趴在我腿上的狐狸精模样,我心头就止不住地烧火一般。
“你说呢?”邹月娥笑眯眯地用食指摸摸嘴巴,“呵呵,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个啥?”
我没好气地瞥瞥她:“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没脸没皮呐?”
实在抵御不住这妖精的诱惑,我一别脑袋,匆匆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进了卧室的卫生间,等刷牙洗漱过后,我走出屋,也不看正在穿衣服的邹姨,而是直接往新买的台式电脑前面一坐,开机上网,进了网上银行查询账余额,结果,让我喜不自禁的是,春羽拍卖的三千零四十三万已然到账了,这是刨去手续费的余款。
关掉电脑,我对着黑乎乎的显示器长出一口气。
记忆里,最近北京没什么能捡漏的东西了,不过过些日子,却有几个价值极大的玩意儿等着我去淘换,很多都在外地,看样子是该提前准备一下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书包取出本书,从用书签卡主的五六个页面上死记硬背着,虽然离几个“宝贝”现世的时间还早的很,但早准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七点四十分左右,楼下老妈喊我。
我下了楼,爸妈和邹月娥正围坐在小餐厅前吃早点,面包,香肠,火腿,黄油片,都是我昨天买来存进冰箱里的。
坐下后,我往嘴里塞了个夹香肠的面包片,重重咬了一大口,“爸,妈,昨儿睡得舒服不?”
老妈嗯了一声:“床挺软,屋里也有厕所,比平房舒服多了。”
我笑道:“等您俩退了休,咱们一家子都搬过来住,到时候再卖辆车,您和我爸学学开车,以后去哪玩都方便。”
老妈一个劲地摇头:“不是有车了么,别瞎买了,我跟你爸都多大岁数了,还开什么车?”
举着筷子的老爸也道:“是啊,别乱花钱了,你买了房子,手头也不富裕了,留着那点钱以后办婚礼吧。”
我道:“什么时候?”
老妈看看邹月娥,“等我跟亲家联系联系再说,选个好日子。”
桌子底下,邹月娥的小脚轻轻蹭了蹭我的小腿,我会意地拍拍她,道:“要我说,尽快办了吧,再拖就过年了,等那时谁谁都忙着,没腾不出工夫呢,早点的好,您说呢?”既然领了结婚证,我对办不办婚礼也觉得无所谓了,但是邹月娥和邹奶奶却很看重这个,毕竟是她们村里的习俗,好像没办婚礼就没结婚似的。
老妈瞥我一眼:“你以为婚礼是说办就办的呐?不提前准备了?事儿多着呢。”
我不明白:“不就发点请柬,请顿饭吃,还能有啥事儿?”
老妈道:“你不懂,别管了,这事儿我跟亲家张罗,争取年前操办了。”吃了两口火腿,老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眨眼间,抬头看看我俩:“对了,昨儿晚上我跟你爸商量了商量,你现在也挣钱了,也能养活家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两抹红霞飞上我的脸蛋,咳嗽了咳嗽,我尴尬道:“我刚多大呀,不急。”
老妈瞪瞪我:“你是不急,可人家月娥多大了?哼,净想着自己!”
我翻着白眼道:“晕,上回是您和我爸说等我毕了业再谈孩子的事儿吧?咋现在反倒埋怨起我了?”
“上回是上回,现在我改主意了,不行啊?”老妈跟我从不讲啥道理。
“咳咳,没说不行,只是,只是……”我一来觉得挺不好意思,二来呢,以为孩子的事儿离我还很远。
谁知邹月娥却笑吟吟地说话了:“妈,我没意见。”
老妈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等你们有了孩子,该忙你们的就忙你们的,我跟你爸给你俩看孩子,不用你们操心。”
得,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孩子订了,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
我这个气闷啊,一连吃了四五片面包,弄得肚子胀呼呼的。
铃铃铃,邹月娥的手机响了,她拿起电话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接起来道:“喂……嗯,是我……谁来了?晏婉如……哦,知道了……好,你让小惠亲自陪着……对,带晏老师去三楼贵宾室……她说要做什么美容了么……嗯……好,这个事你跟一下,我马上到……大概俩小时吧……钱?不收她的钱,那是我老公的干姐姐……好,总之你让那帮孩子上点儿心……嗯,挂了。”
见她收起手机,老妈兴奋道:“晏老师也知道你们美容院了?”
邹月娥一点头,笑着看我一眼:“前几天她就来过一回,是小靖跟她提过的吧,爸,妈,我得亲自过去陪一下,晏老师的知名度很高,如果她能时不时地来一趟,对咱家的生意很有好处。”
老爸点头道:“去忙你的吧。”
老妈道:“正好,给我和你爸也一起接回去,明天上班了,今儿得回家。”
我道:“月娥,你晚上回来不?”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跟她聚聚,当然不想她走。
邹月娥拉住我的手,笑道:“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回来。”
老妈咳咳一声。老爸也看我们一眼。
我一呃,红着脸踢了她一脚,低声道:“说什么呢,爱回来不回来,稀罕你呀?”我真服了她的厚脸皮,当着我爸我妈的面儿呢,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脸皮可薄的很,私底下还好说,可爸妈都在,情啊爱啊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幸好老妈发话了:“月娥,忙完了就回别墅吧。”
“呵呵,行。”邹月娥在我手心里挠了一爪子。
八点钟,邹姨从车库取了车,载着爸妈回前门了。
我把他们送到门口后,折身回了来,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回到卧室温习着古玩知识,大概早上九点半,我实在觉得无聊了,就伸了个懒腰,下楼去了对面的运动室。
钱再重要,也换不来一个好身体。
我跟跑步机上锻炼了二十分钟,满头大汗地走下来,又举起两个哑铃上下活动起来,最后,才百无聊赖地打开CD机,放了曲刘德华的老歌,一个人打起台球,咚,铛,一杆杆地消磨着时间。
下午的时候,放在CD机上的手机亮了,许是音乐太大,我没听到铃声响。
走过去,把CD音量调小了些,我接起电话道:“喂?”
“老公,我。”那头除了邹月娥的声儿外,还有几个女人的嗓音。
那声老公叫得我心里一颤,柔声道:“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不回来了?”
“呵呵,没有,是想让你晚上多准备点菜,嗯,大概六七个人的吧。”
我一怔:“……哦,你要带朋友回家吧?没问题,我去买菜。”
“其实你都认识的,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待会儿就到,正开车呢,挂了吧。”
在北京,邹月娥几乎没什么朋友,又说我认识,想来是裴老板和其他几个美容院的同行吧,我也没多想,考虑到不能给邹姨丢了面子,就赶忙回屋换了身西服,才步行去附近超市买了些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回家跟厨房忙活起来。
看她的意思,是想跟家里吃的,虽说我厨艺不高吧,但最起码也比邹月娥的手艺好一些。
三点左右,一辆宝马缓缓使劲了别墅,我从窗户上看了眼,让我意外的是,后面还跟着辆奥迪,而且是奥迪A8。
咦,这不是晏婉如的车吗?她也来了?
匆匆洗了洗手,我打开客厅门迎了过去,结果,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是蒋妍!
她也看见了我,嗖地一下从车库的侧门钻了出来:“我靠!你新家也太牛叉了!”
我瞪着眼珠子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来了?”
“我咋不能来?倒是你,搬了新家居然也不告诉我。”蒋妍惊叹地仰头望着四周和泳池:“啊,连游泳池都有,太狠了,不行不行,这边哪有卖泳衣的地方,我得游泳!”她蹲在泳池前,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面搅和了搅和,“……太漂亮了也。”
在我愣神儿的当口,车库里又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妍妍,别瞎闹,大冬天的游什么泳?”说话的正是蒋妍的小姨席蔓莎,她的后面,是晏婉如袁雅珍,邹月娥则走在最后面,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我了个去!怎么我喜欢的几个人全都过来了?
我当时就惊了,眨巴眨巴眼睛,都忘了说话。
席蔓莎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仅半秒钟,脸就下意识地红了红,“……邹姐非拉着我和妍妍过来,打扰了。”
“房子真不错。”晏婉如走上来挽住席蔓莎的手,俩人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比我家可强多了,呵呵,小靖,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我啊了一嗓子,侧身道:“快请快请。”见袁雅珍面无表情地对我点点头,我忙叫了声姐,随后询问的目光投向邹月娥,她也没跟我解释,与袁雅珍手挽手地走进屋,擦肩而过时,邹姨给了我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一惊,脑门有点见汗。
进屋后,邹月娥把大家让到沙发上,并将我早准备好的水果递过去,“妍妍,蔓莎,晏姐,袁姐,你们有的是我老公的姐姐,有的是我老公的同学和老师,大家都不是外人,就别客气了,来,吃点水果。”
晏婉如露出一丝苦笑:“我也叫你一声月娥吧,不过我可不敢托大,那声晏姐可担不起。”
“你是我老公的姐姐,我自然也随着了。”邹月娥呵呵笑道:“……要不这样,我叫你婉如,行不?”这里面,袁雅珍岁数自然最大,邹月娥其次,席蔓莎和晏婉如似乎年岁差不多,妍妍最小。
“好,还是叫婉如顺耳。”
解决完跟晏婉如的称呼,只听席蔓莎道:“邹姐,你也别叫我席老师了,我跟婉如同岁,是高中同学,你也叫我蔓莎得了。”
晏婉如笑道:“是啊,蔓莎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当时高二换座位的时候,我俩是前后桌,直到高三才分开的,呵呵,真没想到,蔓莎现在竟然是小靖的老师,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一愣,高中同学?
呃,记得上回跟晏婉如家时晏姐说过认识北信科大的一个老师和校长,难道她说的老师就是席蔓莎?
席蔓莎道:“我也没想到顾靖还认识你呢。”
邹月娥笑孜孜道:“那好,咱们也不管谁大谁小了,都用名字称呼吧,亲近。”
蒋妍也不见外道:“我靠,那我咋称呼你们?邹姨?晏姨?袁姨?呃?这个不太好啊,我跟镜子可是好哥们儿,嗯,小姨,干脆我也叫大家姐得了,你没意见吧?”
席蔓莎白了她一眼:“满嘴的脏话,到哪都改不了,让人笑话。”
“不在乎那个。”邹月娥乐呵呵道:“想怎么叫都行,不就一个称呼嘛。”
一瞬间,我有点明白这些人为啥会聚在一起了。
蒋妍是席蔓莎的外甥女,是邹月娥老公的同学,晏婉如是席蔓莎的高中同学,是邹月娥老公的干姐姐,席蔓莎是邹姨老公的班主任,袁雅珍是晏婉如以前的嫂子,也是邹月娥老公的干姐姐,而邹月娥是我爱人,这……
我了个靠!
这也太乱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乱!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渐渐明白了一些。
原来早上晏婉如想去西单做个头发,结果那家店里她熟悉的发型师今天休息没上班,于是乎,晏婉如就想到了邹姨的美容院,过来做头发了,正好也想和袁雅珍聊聊天。
而另一边,蒋妍不知怎么的看见我给席蔓莎的美容卡,便死活拉着她小姨一起来美容院玩玩,结果大家一见面,居然都认识,而且还全和我扯上了关系,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若有若无地围绕着我,后来邹姨就把我搬新家的事儿跟她们说了,邀请大家一起过来看看。
望着说说笑笑的五个女人,我偷偷擦了把虚汗,很是坐立不安。
“老公,怎么不说话?”邹月娥眯眼看看我:“大家正说你呢。”
我回过神来:“啊,哦,听着呢,咳咳,听着呢。”本来邹姨这声老公叫得没啥问题,平常有朋友或同事在的时候,她显然不会叫我“外甥”,只会用“老公”和“小靖”的称呼,但今天,当这声“老公”叫出来后,我明显感觉有几道目光嗖地一下扎在了我脸上。
有蒋妍的,有晏婉如的,有袁雅珍的,有席蔓莎的,而且她们各自的眼神里,还分别夹杂着不同的色彩,闪闪烁烁,复复杂杂。
不过仅一个眨眼的工夫,几道让我发毛的视线就快速离开了,大家又相谈甚欢地聊在一起。
我发现,几人的关系很微妙。
本以为袁雅珍和晏婉如的关系很近,可让我纳闷的是,仅仅几个星期的相处,袁姐竟和邹月娥越走越亲了,俩人手挽着手,几乎形影不离,甚至,以袁雅珍那冷淡性格,竟也时不时地和邹姨说上几句女人家的话题。
而另一边的席蔓莎和晏婉如关系也非同一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似的,看来晏姐说她俩是最好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场面话,而真是如此。
邹月娥那圆滑的性子,注定了不会冷落在场其他人,她一边和袁姐聊着,一边也跟晏婉如和席蔓莎天南海北地一通胡扯。
蒋妍应该也见过晏婉如几次,跟袁雅珍似乎也在很久以前有过一次照面,加上她自来熟的乐天性格,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呃,反倒是我被彻底抛弃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聊了一下我,末了,完全进入了她们女人的话题里,对此,我根本插不上话。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我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念头,反而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躲一躲?
汗,这么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