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在腰子和孙小磊还困呼呼地说着梦话的当口,我早从床上爬起来了,把脸洗干净,围着酒店附近的一条马路跑了圈步,回来后,我换了套西装,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本夹着支票的硬皮书,到了工商银行,走柜台把钱转到了我的账户上,嗯,支票没什么问题,手续很快就办理妥当了。
走到取款机前面,看着账户上那一亿二千万的余额,想着银行保险柜里的几件重器,我由衷地露出一丝笑容。
开车回到酒店,我刚要把车进地下车库,手机突然响了。
是孙小磊的电话,“……镜子,回头!”
“……嗯?”
我转身一看,马路对面的一个小馆子里,腰子、孙小磊、刘维维和刘倩四人正在那里对我挥着手,看样子,他们似乎在吃早点。
于是,我也没把车停回去,而是掉了个头,在小馆子门口停好车,走进饭馆。
“我出来时候你俩还呼呼大睡呢,咋一转眼就起了?”我坐在他们对面。
“昨儿个喝了那么多酒,我还说想睡个懒觉呢。”腰子下巴努努孙小磊:“这家伙刚才接了刘维维的电话以后,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嗖地一下就窜起来了,还死乞白赖地把我给弄醒了,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孙小磊嘿嘿笑着,也不解释。
刘倩撇嘴看着腰子:“怎么?我们俩大美女跟你们吃早点,你们还不乐意啦?”说罢,她低头美滋滋地吃了两口早点,嚼了嚼,感慨道:“唉,还是这种小馆子的东西好吃,总听人说五星级五星级的,昨天一吃,也就那么回事儿吧,除了服务和规模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刘维维埋怨地看看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刘倩撅撅嘴:“我说的是事实嘛。”
孙小磊道:“那是你品位不够,我怎么觉得那块的菜非常不错呢?”
刘维维看我一眼:“倩倩就那个德行,嚷嚷去五星酒店吃的是她,嚷嚷不好的也是她。”
我笑道:“刘倩说的也没错,去那种地方,其实吃的就是一个法儿,装潢好,菜色贵,请人吃饭显得多有面子?到不一定东西有多好吃,呵呵,反正我是吃惯了北京的吃的了,像昨天服务员给咱推荐的几个上千块的特色菜,我觉得也没北京卤煮好吃,卤煮多香呀,只不过上不了大台面罢了。”说到吃,我就想起了袁雅珍,唉,也不知回去以后还能不能吃到袁姐炖的红烧肉了,那才叫一个香。
孙小磊哟了一嗓子,瞥瞥我:“你倒是挺向着刘倩的啊。”
刘倩瞪眼道:“孙小磊,你啥意思呀?”
孙小磊嘿笑着摊摊手:“我可没别的意思,不过我们镜子可结婚了哦,你嘛……啊!咝!你踩我脚干什么?”
刘倩凶巴巴道:“活该!”
顿了顿,刘维维十分好奇道:“顾靖,你老婆是哪个学校的?有照片吗?给我们看看?”
“她比我大几岁,早毕业了。”我本不想纠缠在这个令人郁闷的话题上,但人家既然问到这里了,我小小的虚荣心稍稍得到了些满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摸出手机,点开图片的文件夹调出了几张和邹姨的合影,把手机往刘维维手里一递,“喏,你自己看吧。”有句话我自然不会提,现在,人家已经算我前妻了。
看到照片,刘维维愣了好一会儿:“这是你老婆!?”
“怎么了?给我看看?”刘倩也凑了过去,下一刻,她惊呼一声:“啊,这么大岁数?有三十多了吧?呃,好漂亮。”
她前面几句话被我耳朵直接过滤掉了,后面那个“好漂亮”让我非常受用。
孙小磊歪着脑袋瞧了手机一眼,“哦,邹姨好像不上相,我倒觉得真人更好看一些。”
腰子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对了镜子,邹姨有没有侄女妹妹什么的?远点的亲戚也行啊,你给我介绍一下呗?”他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和磊子现在都有着落了,就我,还空落落的一人儿呢,嘿嘿,镜子,咱俩这么铁,你是不介意亲上加亲的对不对?嗯,邹姨侄女或外甥女现在多大了?”
我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没见过,就知道她有个弟弟。”
孙小磊眼珠子一转,看看腰子,瞧瞧刘倩,道:“腰子,你这么想找对象,要不然跟刘倩谈谈呗,这样的话,咱俩也算亲上加亲了。”
刘倩瞪圆了眼珠子道:“孙小磊!你再胡扯!信不信我把你和我姐的事儿搅黄了?”
孙小磊切了一声:“我俩感情这么深,岂是你说搅和就搅和的?”
刘维维红着脸解释道:“我和孙小磊可没什么啊。”
腰子道:“现在没什么,马上就有什么了。”
昨天晚上吃完饭,孙小磊就让腰子和我把刘倩支走,他自己和刘维维单独出去逛街了,八九点钟才回宾馆,从此刻刘维维的表情里看得出,他俩的关系应该有了进一步的进展,八成是确定了恋爱关系或拉过小手儿亲过小嘴儿了。
唉,想到我自己糊糊涂涂的感情账,我真有点羡慕起他俩了。
大家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了好一阵,末了,才从小饭馆里走出来,上了宝马。
车上,刘倩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的,赞叹不已:“这车可真豪华,还是有钱好啊,瞧瞧人家顾靖,车是宝马的,别墅是带游泳池的,老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唉,我什么时候能混到这个份上,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啊,都是人呐,为啥差距会这么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刘维维打了她一下:“就知道瞎叫唤,人家顾靖是有本事。”
腰子坏笑道:“确实有本事,据说镜子和邹姨谈恋爱的那会儿,镜子还没什么钱呢。”
我摆手打断了:“行了,别说我的事儿了,马上过年了,你们几个什么时候走?眼看就开学了吧?”
刘维维嗯了一声:“再有一场考试就放寒假了,我和我同学打算明天走,你们呢?”
孙小磊想也不想道:“咱们当然一块走了,镜子应该留下吧?还继续赌石?”
我摇摇头:“见好就收,不赌了,等那串翡翠珠链加工完了,我就不在瑞丽待着了,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等去完,我直接回北京,希望能赶上期末考试吧,实在赶不上也没啥。”看了看手表,我道:“机票订了吗?我明天送你们去机场?”
刘维维苦苦一笑:“我们来时候坐的火车,回去也是,哪订的起机票?”
我道:“快春节了,现在火车可不好坐,折腾人着呢,坐飞机回吧,飞机舒服点,速度也快,你们一行几个人?我把票给你们订了吧。”
“别,那怎么行?”
“好啊,飞机多舒服。”
刘维维和刘倩异口同声,一个拒绝一个赞同。
我呵呵一笑:“就这么定了吧,机票的事儿你们别管了。”
刘维维推辞了片刻,见我仍然坚持,她叹了口气,感激地看看我:“那谢谢你了。”
刘倩也道:“顾靖,等你回了北京,把你爱人叫出来,我和我姐请你们吃饭。”
“甭客气。”
……
次日,我开着车将孙小磊刘维维等人送到临市的机场。
由于机票钱全是我掏的,外国语学院的几个学生对我的态度非常好,机场大厅里还一个劲儿地跟我道谢,客道了几句,几人才告辞离开。
我想了想,还是暂时没离开瑞丽,回到宾馆,我无所事事地上着网,吸取着古玩知识。
三天后的早上九点钟。
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
我正跟客房里吃早点呢,闻言,立刻苦笑道:“您不会好好说呀,每回电话里都得带上几个脏字,我招您惹您了?亏我还想给您带点礼物回去呢。”我离开北京不少日子了,也难怪我妈着急,估计她是想我了。
老妈气哼哼道:“你甭跟老娘来这套,什么时候回北京,眼看过年了!”
我道:“再有三四天我一准进京,这边还有最后一点事儿没办完呢。”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啊,四天以后老娘要是看不见你,我打断你的狗腿!”
“哎呀,知道啦,我尽量抓紧。”
“这还差不多,哼,现在你手头也没什么钱了,别瞎买东西,我跟你爸啥衣服都有,吃的戴的也不要。”上回捣腾金鱼赚的钱,以及来瑞丽后发的财,我还没来得及跟爸妈说呢,“……你要是真想买,就给月娥带点东西回来,街里街坊早知道你们俩要结婚了,春节再不办喜事,老娘我可丢不起这个人,知道吗?其实晏婉如那孩子也不错,你也可以……”
我打断道:“妈,我明白,您别管了。”
“行行行,懒得理你,挂了啊!”
挂上电话,我把桌上的早点吃了个干净,洗洗手,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起来,珠链怎么还没做好啊,三四天了都,还有下个漏等着我去捡呢,唉,早知道就不傻等着了,直接先去那边多好?
这回瑞丽和瑞丽周边的漏全让我捡走了,我还留在这里,为的就是那串翡翠珠链,只等一拿到手,我便准备离开这边,那不,床头的箱子都收拾好了。
不行,再问问吧,时间不等人啊。
于是乎,我拿起电话给葛叔叔的手机打了过去,嘟,嘟,嘟。
“……喂,顾靖吧?”
“是我,葛叔叔,那串珠链打好了吗?”
“呵呵,瞧给你急的,你跟姐告玉城的加工店里问问,别说珠链了,就是一对儿翡翠手镯,谁能保证两天打出来?不可能比我再快了,珠链更是费时间,那么大一串,半个月能出来就不错了,更别说还得订一串铂金的链子,慢一点也是为了质量,我跟老蒋多少年的朋友了,总不能在做工上给你糊弄事儿吧?”
“呃,葛叔叔,我知道这几天辛苦您了,那个,大概还要多久?”
“哈哈,别多久了,你现在过来吧,昨天我盯着他们赶工了一宿,现在出货了。”
“唉哟,那多谢您了啊,行,我马上过去,十分钟到。”
挂掉手机,我飞快拽了件外套穿上,踱步出了房间,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马上就能见到这串价值连城的珠宝了,忐忑的是,当初的设计是我随口一说的,也不知道成品能不能达到我预期的效果。
下了车库,开车来到葛叔叔的加工作坊。
办公室里,葛叔叔和一个中年妇女正对着办公桌上的一个盒子发呆,连我进屋都没有发觉。
我微微一笑,把半开着的门又掩回去一些,咚咚咚敲了敲门,见葛叔叔俩人看过来,我才迈步进屋,“葛叔叔,这是您爱人吧?阿姨好,我是顾靖,这几天给您和葛叔叔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因为思宝心切,我每隔一天都会给葛叔叔家打个电话,确实挺不合适的。
妇女笑着说了声你好,随后眼巴巴地瞧了眼桌上的盒子,试探地看看我:“珠链刚从工厂里出来,我还说想试戴一下,可老葛怕我弄坏了,死活不让,小伙子,那个,阿姨戴一下你看看?正好当你的模特。”
葛叔叔瞪她一眼:“你那老皮老脸的,还敢叫模特!”
妇女一气,怒道:“我就老皮老脸了,也不知道二十年前是谁死皮赖脸地追我!”
我笑笑:“阿姨,您试您的,要不让我葛叔叔给您戴上?”
妇女得意一笑,指指自己的脖子:“老葛,听见没有,赶紧给我戴上。”
“没长手啊?自己戴!”葛叔叔没好气地说了句,末了,又不放心的嘱咐道:“轻着点儿,别给弄坏了,这东西拿到拍卖会上就是天价,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翡翠的硬度很高,只比钻石差一些,不过那却不代表它摔不坏,刮不坏,硬度并不代表什么,就算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钻石,如果不小心摔了碰了,赶上寸劲儿了,也是会让钻石表面晶体分离脱落的,甚至不少酸碱化学物质,也会很轻易地伤及到这些硬度极高的珠宝。
妇女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小心掀开盒子,慢吞吞地捧出一串碧绿碧绿的珠链。
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珠链共十八颗珠子,每一颗都是达到了几乎通体透明的地步,满色,满绿,绿度极高,远处猛地这么一看,好像十八颗珠子都一模一样似的,离近一看才发现,十八颗珠子唯一的区别,只在直径大小上,一颗1.8厘米的珠子在最下面,往上依次是1.7的,1.6的,1.5的,阶梯分布,最后端是一个铂金制的时尚镂空圆形扣,非常高档,富贵气十足。
我心头一舒,对这串珠链无比的满意,这么漂亮的玩意儿要是送人,谁会不喜欢?
妇女已然激动地把珠链戴在了脖子上,她美滋滋地照了照镜子,笑容满面。
我奉承道:“阿姨,您戴上真好看。”
妇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美得不得了。
葛叔叔忍不住打击道:“是珠链好看,人忒寒碜。”
妇女气愤地瞪瞪他,哼了一声,没说话,又对着镜子美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摘下来,递到了我手里。
一入手,一股冰凉的触感瞬间在手心蔓延起来,我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下,叮叮叮,翡翠珠子相互碰撞,发出喝酒干杯时的清脆声响,灵动悦耳极了。
阳光下面,通透的珠子泛起一丝丝碧绿与晶莹,让人一看之下,仿佛心情都宁静了许多。
“顾靖,这珠链你准备送你母亲?”
“……打算送朋友。”
“女的?”
“嗯。”
妇女叹叹气:“你女朋友可真是好福气啊,唉,几千万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葛叔叔道:“加上那对儿紫罗兰手镯,这俩东西一起上拍的话,就算上不了一亿,也差不了多少了。”
是啊,算上我的存款,算上别墅、美容院、古琴、手镯和珠链,我的所有资产想来能有两亿五千万以上了。
这些钱,已经初步达成了我预期的指标。
不过,钱够了,我却还差一件最关键的东西没有到手,那是准备给邹月娥的定情物,只要顺利的话,我估计花不了几个钱,那件惊天地泣鬼神的玩意儿就能落到我的手里了,也就能为这次外地之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回到旅馆,我快速收拾好行李,出门将银行里的古琴和手镯全部取出来,放进车里。
一踩油门,我离开了瑞丽,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连夜赶了去。
希望能顺利到手吧,如果有了那个东西,邹月娥回心转意的几率绝对会大大增加。
别人不知道那玩意儿的价值,我可最清楚不过了。
记得几个月以后的春季拍卖会上,那么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东西,足足拍到了两亿三千五百万元人民币的天价,那是个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即使古琴冥王这种国宝级文物加上紫罗兰手镯和翡翠珠链这种世界最顶级的翡翠……加在一起的价值,也顶不上那东西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