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张无害的笑容缓步上前,杨存满目欣喜看着炎龙小小孩童的形态,啧啧赞叹出声,说:“长得还真是好看啊,你怎么想到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还是叫炎龙吗?”
这种闲话家常,就好像上次在炎龙世界中恶斗的两个人与此时的他们毫无关系似的。
行至十步之遥处站定,杨存眨着眼睛,等着炎龙的回答。
不是自己非要装恶心,这套扮无辜的手段也不是没有用过。
可惜在遇到赵沁云那个龟孙子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贱上加贱,所以便拿来实践一下。
杨存突然转变的态度没有对炎龙造成任何影响,它还是纹风不动站在那里,顶着一张比清水还清的脸,似笑非笑盯着杨存看。
看,看你妹啊看,老子今天就收了你这个祸害。
“炎龙孙子,你去死,滚出老子的身体,不然老子见你一次劈你一次。”
突然的发难猝不及防,杨存砸出手中的光华,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
攻击临近,炎龙还是不曾躲开。
“轰隆”一声巨响,刺目的光芒四射之后,那棵还是由杨存亲自幻化出来的普提树成了碎片。
幸好是虚幻的世界,不然光靠这些硝烟也足以呛死。
汹汹烈火无情燃烧着,只要杨存眨一下眼睛就会熄灭。
可惜此刻的心被一种残忍至极的念头左右,只是一心想着不将炎龙烧到他妈都认不出来就绝不会罢休。
眼前是妖黯没有任何温度的火光,身后是青山绿水极致的美景。
一滴突然出现的冷汗顺着杨存得意洋洋的脊梁骨一路向下,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中居然都出现一种叫做惊惧的东西。
不对劲……
刚有所警戒,嚣张邪肆的笑意便在身体四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听得骇人心扉。
“哈哈哈哈……有进步,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比起前几次可是灵敏多了,有趣有趣,好玩好玩。”
是炎龙那让杨存恨不得将它挫骨扬灰、再从马桶冲进下水道的声音。
受到笑声的感染,杨存顿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了一把,那种窒息感令人发狂,还有恐惧、说不出来的灼热感,顺着血液一起游遍全身经脉。
不想炎龙到底藏身在什么地方,杨存奔走几步,停在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旁,探过自己的脑袋。
小溪清澈见底,也一样映出杨存现在的样子。
别的还好,都是熟悉的,唯独那一双鲜红如血的眼令他的心中顿时凉了个彻底。
一同倒映在水中的还有炎龙鲜红的蛇头。
“哈哈哈哈,你还真蠢啊,说你白痴还不服气。我就在你的身体里,你觉得你想做什么我会不知道?小爷要是那么容易被杀死,就不会活到现在了,笨蛋。”
“你妈的才是笨蛋,你们全家都是笨蛋,一句话,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逼急了老子,小心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说实话,跳脚的路线不是杨存现在应该要走,现在的他是真正的高富帅,应该要优雅一点,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想做什么?说起来简单得很,只要你将那个畜生赶出你的身体,只供养我一个,小爷就放过你,哈哈哈哈,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青山绿水,四周宁静而祥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偶尔有风调皮飞过,卷起杨存如墨般的长发,那般的潇洒。
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别人,只有杨存一个安安静静坐在草地上,刚才疯狂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不过就是杨存的一场梦而已。
是梦吗?
无神的瞳孔中能看到的只有苦笑了。
杨存翻转过手掌,四颗内丹现在只有一颗是金黄色的,其他三颗皆被染上妖异的红。
炎龙已经醒了。
赶走金刚印是不可能的事情,火之灵和金钢印到底哪一个才是畜生?
这种要命的福气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享受……
“请公爷下车,公爷?”
现实的世界中,车辆已经停下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一边等候的侍卫请了几声也不见动静,遂向赶车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放大胆子掀开帘子,然后怪叫一声踉舱的后退倒地,脸上吓人的骇异,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了?”
侍卫大惊,在帘子落下的那一刻,只来得及看见一丝如血的光芒。
心中虽然好奇不过,却没有胆子查看,只好怀着诡异的心情继续等待。
意识回归,杨存下车,首先看到的就是守在外面几人的怪异表情。
料想此刻自己必然是正常的,也就没有多加在意,向其中一人道:“劳烦带路。”
话刚说完,便听到有人说:“公爷,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参见王爷。”
众人跪了一地,杨存站在中间鹤立鸡群。
“荣王爷好久不见。”
杨存扯动嘴角,然后在荣王眼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这位和蔼可亲的荣王爷在爱子被掳的这段时间里消瘦不少啊!
都不那么像是弥勒佛了。
不过目光精烁,人很有精神。
千篇一律的客套,千篇一律的官腔。
从外面走进客厅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杨存被荣王拉着说话,那种亲热的程度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亲爹一样,连周遭的景致都没什么机会可以好好观赏观赏。
杨存可是清楚记得,在自己受封之时,谁的嘴脸是最不屑的来着?
回到居住的地方时已是华月当空,送杨存回来的车辆一走,杨通宝便出现了。
“通宝,你怎么看?”
望着天际的月,杨存不想做那种悲春伤秋的穷酸事。
但是此刻真实的心情却是十分压抑,一点都没有即将要成功将荣王争取过来的喜悦。
“公爷可是觉得荣王的话不可信?”
杨通宝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警戒地看着四周说道。
“不是。”
杨存摇头,语气惆怅。继续道:“并非不信,就是因为太信了。”
魔门果然效忠于定王。
抓走荣王世子本来是想胁迫他无路可退,却不料会逼得荣王反叛。
这对赵元明来说也不得不说是败笔。
杨存只是惆怅,看来自己又要做些什么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了。
唉,真是作孽。
只要自己帮忙救出儿子,荣王便带兵进京勤王。
这个交易中,最终获益的人会是谁呢?
于公于私,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杨存答应了。
这也意味着他需要走一趟魔门。
不过正好,反正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当成顺便的就好。
“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在姑苏时就应当救下荣王世子,这样一来,如今不就可以少一件事?”
杨通宝的嘀咕传进杨存耳中,听得杨存忍不住就笑了。
他大约还是惦记那个时候被自己拉着见死不救的丢人事情吧?
“不一样。就算重新选择,那个时候我还是一样不会救。若是救了,就不会有现在的筹码。”
杨存盯着杨通宝的眼睛说得认真。
好在杨通宝本身也不是愚钝之人,转瞬点头,应道:“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就好。随我走一趟魔门吧。”
“现在吗?公爷?”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现在去,难道要等到白天光明正大地进去?”
明知这个词弃对杨通宝来说有多么难堪,杨存还故意忍住笑意问道。
活该,居然敢质疑老子那个时候不救人?
要是救了,现在荣王这边不就没戏唱了?
同一片月光之下,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爷,你真的觉得那个杨存能救回世子?”
说话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看起来普通到扔到角落也绝对不会有人多看两眼。
但是荣王周围的人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在杨存来的时候,此人不在。
如果在,也必然会看出他五丹的不俗修为。
“魔门的人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个丫头。你虽和她修为同等,却绐终少了一点。杨存此人……不论成败,你跟好就成,关键时候一定要力保世子无恙。”
“是,属下明白。”
“那定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送去的人已经起了作用,赵沁云已经亲自赶回东北了。”
半百男人说到此事,眼中有一抹痛色一闪而过。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毕竟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回头再去物色几个吧。赵元明,既然你敢对我儿子动手,那么……”
“王爷放心,已经做好安排了。就是不知道主人那边……”
有些话适可而止比说出来还要好,尤其是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尽管放手做,主人那边不会有事的。”
因为男人始终都低着头,也没有发现荣王眼中那抹极其阴寒的冷厉之色,以及诡异至极的神态。
“是。”
空气是寂静的,也只有那些嗅觉格外的灵敏的人才能参得透其中的波涛汹涌吧?
是夜,薄凉如水。
有一种职业本身便带着灵异的色彩,俗话说:“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种职业的从业人员被称为打更人。
最近津门怪异到不行,尤其是夜间,所以目光浑浊、提着灯笼铜锣的打更人在看到两抹夜色中竞相奔走的影子时,便假装没有看见。
难得糊涂,尤其是装糊涂。这样的人才能活得久不是吗?
“当!”
一声铜锣响,然后是一声自成格调的悠长高呼,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又是一声,振奋人心。
“你确定是这里?”
两道声音最后停留在郊外一幢很大的庄园前,光看规模便知绝非普通人家。
门口两盏火红的灯笼怎么看怎么像怪兽的血红眼睛,而那扇朱漆铜门确定是血盆大口无疑。
嗯,如果里面真是所谓的魔门,前面那些比喻还真不是普通的贴切。
“是的,爷。据童掌柜这些日子的盘查,必定是这里无疑。”
杨通宝的声音带着笃定和难得的狠绝,至于那位童掌柜,指的是服侍过杨存的那一个。
杨通宝的回话不曾让杨存放下心,反而忍不住苦笑一下,道:“你先进去探探,有什么动静再出来告诉我知道。”
典型的贪生怕死,好在这样的杨存是杨通宝所熟知。
他没有任何的怀疑,便拱手答道:“是。”
等杨通宝完全融进那个不知深浅、除了门口两盏灯笼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光源的庄园之中时,杨存这才回神,朝身后某个方位嬉皮笑脸道:“这位姐姐,你坚持不肯现身,是因为只想让在下一个人看到吗?如你所愿,现在已经只有在下一个了。”
话才说完,空气中便开始有暗香涌动,层层叠叠,似乎要将杨存包成一个蚕蛹才肯罢休。
那名初来时见到的女子便静静站在那里,如一滩死水一般动也不动。
暗香如潮,充斥着心脾,让杨存的心冰凉一片的不是恐惧,而是花香。
居然是冷的,带着冰冻的气味,像是从南极山峰踏冰而来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
“原来这位姐姐也是魔门的人啊?”
不论心中如何,挂在杨存脸上的始终都是那种吊儿啷当的猥亵笑容。
没有人知道在杨存心中的独白却是这样的——“靠,为什么老子嗔到阴谋的味道?是不是从踏入津门的那刻开始,老子就掉到一个看不见的漩涡里啊?”
没有人回话,深藏在体内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没有一个出来响应。
金刚印也就算了,炎龙……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闪而过。
太快了,杨存没有抓住,只是直觉那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杨存。”
很淡然的语气,连里面含有的杀气都是一样的淡然。
不是疑问的语气,如此肯定,足以说明杨存的身份她已经十分笃定了。
“是,是我。没想到杨某居然已经如此出名,连姐姐这样的美人都知道了啊?”
轻佻的语气不代表心里也是轻松的,不敢有丝毫松懈的杨存眼看着那名美人转身就走。
“不是想救人吗?那就跟我来。”
容王,老子我操你的祖宗十八代,老子咒你绝子绝孙。
如果可以,杨存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转身回家,爱干嘛就干嘛,可惜心底明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明显就是个圈套,等着自己往下跳呢。
什么救人,什么出兵,容王,算你妈的狠。
敢情你们联合起来卖了老子,还要老子替你们数钱吗?
又望了一眼身后的庄园,杨存还是跟着走。
杨通宝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一直就是自己。
一样的四丹,一样的修为,为什么身后有人跟着,杨通宝感觉不到,自己却感觉到了?
而且这个跟着的女人不过是三丹之境?
这些杨存还真是想不通。
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做人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太认真。
至于自己跟着前去,他就不信一个三丹的女人会有本事杀了自己。
就算金刚印答应,炎龙也肯定不会答应。
更何况老道士也不会看着自己死吧?
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那位左拥右抱的年轻公子时,杨存总算没有过于感到惊讶。
那时,他们正站在一家庭院的屋顶上,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自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糜烂景象。
什么截杀,什么挪架,纯粹都是他妈的扯蛋放屁。
杨存唯一的感觉就是丹田之处那股怒气怎么都压制不住,而且还跟炎龙丝毫没有关系。
那是一种被人算计后的愤怒。
如同你步步为营,自认为使出浑身解数努力为身边的人创造着太平盛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结果他妈的一回头才发现台下坐满黑压压的人群,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你。
小丑也不过如此。不妙,真他妈的不妙。
透心凉的感觉,越是怒火冲天,杨存脸上便越是平静,一丁点的破绽都看不出来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也不过如此。
望着杨存唇边那抹冷冽的笑,神秘女子的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速度极快,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还要救人吗?他就在你的眼前。”
听起来似乎是毫无章法的一句话,里头的嘲讽杨存却清清楚楚听了出来。
勾动唇角,眼中充满碎冰,杨存缓缓笑开。
这个表情倒是让那位女子神色一怔,继而露出玩味之色。
本来就英俊的面孔此刻倒更加显出别种光彩,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还嫌不够。
不过这时候的杨存根本顾不得那些。
指尖一动,一丝真气激射而出,目标是女子脸上的轻纱。
口中却说:“剩下的话姐姐不妨直说。在下可没有那么聪明,猜不出来。”
语毕,纱落,杨存眼前一亮。
与魔门那个小妖女相比,眼前这个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整个人沉静如水,又不乏大气柔美,细眉描得青山远黛,漆黑的眼眸宛若星辰,小而尖翘的琼鼻,一点朱臀不点自红。
论色,还真比不了小妖女,甚至也没有高怜心惊艳之感。
然而很奇怪的是,这个女人静静的站在这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婉约、纯净、妩媚、含蓄、风情,似乎只要是能在女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气质,在她的身上都能沾染上一点。
尤其是微微翘斜的唇角比小妖女的狂野多了一丝沉稳静美,比高怜心的纯洁高尚多了一丝妩媚风情。
亦正亦邪,这是一个能够让男人着迷的女人。
而且刚才杨存的小动作她完全可以制止,但她却没有动作,只是任由杨存看见自己的面孔。
“果然是青年才俊。公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理通各种关节,还真是难得啊。”
看着面前那张一开一合的殷红小口,杨存升起一种想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顿的心思,只想将沉积在心中挥发不出的怒气狠狠发泄在她的身上。
“姐姐,你能一口气说完吗?在下的耐心真的不是很好啊。”
用目光上上下下将人家意淫一遍后,杨存才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那种语气既对不起那张脸,也对不起那个表情。
“好吧,既然公爷什么都明白了,那就不再拐弯抹角。很简单,我家主子很欣赏公爷的才能,想一块喝杯茶,就是不知道公爷的意思如何?”
喝茶?
你家主子有这么好的心情?
杨存心底冷哼数声,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看似十分认真地说:“喝茶啊?那就请姐姐转告你家主子一声,小爷我这厢肠胃不太好,还会拉肚子呢。”
语气清洌,微微带着肃杀之意。
那女子似乎还真没想到杨存会这么说,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也就在这一愣的瞬间,便感到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冲着自己而来。
来势汹汹、强而有力的压迫感让人有种被强劲的窒息感所包围的感觉,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女子紧咬一口银牙,素手一抬,整条手臂就被淡蓝色的光华环绕。
没有迟疑的时间,将用真气幻化出来的剑刃掷了出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对方的修为本来就在她之上,等反击一出,那道飘然若仙的身姿便急急后退,接连撞毁好几个屋顶上的怪兽檐角之后才勉强止住脚步。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脆弱的琉璃瓦片因为这一番动作被撞到地上,一片狼藉中,“劈里啪啦”的声响不断。
一道殷红的血迹从女子嘴角流出。使得整个人变得更加娇艳。
视线中,还是那名翩翩少年郎英挺的身姿,紧皱眉头,一脸不赞同地摇头说:“姐姐,你好歹也是三丹的绝世高手,难道就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要先后退自保而不是硬拼吗?”
女子脸上立刻浮现恼羞之色,待看清毫发无伤的杨存之后,忍不住喃喃自语:“你没受伤?怎么可能?”
刚才她的攻击也是搏命之势,就算在中间受了伤,对方也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但是,为什么?一种叫做不可思议的情绪冲进女子的脑际。
因为震惊,也顾不得掩饰什么,那个神情自然是能一眼看穿她疑惑的内容。
耳根一动,杨存将女子的话听在耳里,收起假面,开始阴森森地笑道:“姐姐这是在问我吗?好遗憾,我也不知道耶。”
那分真诚还真让人无法以为是装出来的。
然而女子的脸还是瞬息万变。
这是杨存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打女人,也终于违背他自己所立下永远不打女人的誓言,而且还是个大美女。
唉,真是心疼啊。
“对了,还没有请教姐姐的主子是哪一位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毕竟那个答案彼此都已经明了到心知肚明的地步。
女子眼神闪烁,却还是没有答话。
“呃?”
杨存倒是奇了,看着那女子微微有些惨白的脸色,心中一动,居然起了一些猥亵的心思。
当下也不再客气,提步行去,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与那名女子一臂之距的对面。
“你……想怎样?”
那女子一惊,刚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居然动弹不得,脸上顿时一片骇然之色。
“嘿嘿,不想怎样。”
杨存看着对方的恐惧,心中总算舒坦了一些,表情带着轻浮之色,抬手袭上那名女子的脸庞。
入手处细腻一片,光滑而冰凉。
本来不过想吓吓她,谁知……一触之下,杨存竟然阻挡不住心下一荡。
这手感……啧啧,难怪会有人要将女子的肌肤比喻成上好的丝绸了,那种温软细滑的感觉还真不是盖的。
这个女子有本钱啊!
“大胆狂徒,休得无礼。”
因为杨存的动作,眼前女子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没有一般女子受到侮辱之后的娇羞愤怒,眼中赤裸裸的杀意瞬间激射过来,与之前沉静的个性判若两人。
杨存的动作呆滞一下,收回僵住的手指便急忙转身移开,身后的破空之声刚好到达,若是反应再慢上半分,后果真就不堪设想。
冰冷的气息带着能急冻一切的威力,纵使已经退至十米之外,那种气息渗进肌肤的感觉还是那样明显,就像……待在冰窖一样。
刚才的话语带着实实在在的熟悉,毕竟是一直念而不得的人,杨存还是听得出来。
一身纯黑色的轻纱无风自动,包覆着那令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身躯,四散的黑发轻舞飞扬,配上那张精美绝伦的五官,杨存的心境再也平静不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心中的澎湃,却还是一如既往。
眼前的女子猖狂而妩媚,充满野性,与在金刚印世界中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的她柳眉横立,很有一种下一刻就会冲上来随随便便赏杨存几刀的架势,但却又因为什么原因而忍住了。
“师父,您……没事吧?需要我杀了这个无耻下流之徒吗?”
杨存注意到小妖女说到“无耻下流”这四个字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可想而知,当时为自己口爆这件事在她心中留下什么样的影响。
这其实代表这个小妖女一直不曾忘了自己?
虽然记得,是因为怨恨。
还有一件冲击自己的事情是这个女子居然是小妖女的师父?
魔门现任的当家人?
这个消息还是会令他有点震惊。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但凡愿意修炼者皆可自有一番作为。
当然,这个作为则完全由个人的天赋而定。
悟性、耐力、运气、坚韧,缺一不可,现在看来这位魔门的主人还是调教出一个比她自己还要有出息的徒弟啊。
心思流转,杨存脸色依旧。
他转移视线,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望着小妖女,高声道:“美人,好歹我也救过你两次,你怎能这般无情无义就要喊打喊杀?”
是两次没错,一次在金刚印的世界,一次是在姑苏城外。
这般丢人之事不提也罢,一提,小妖女即刻露出想将杨存碎尸万段的眼神,娇声喝斥道:“你这个下流之徒还敢提?”
说罢拔出手中的剑,眼看着就要冲过来。
杨存没动。
上次碰到人家之际,溜得比兔子还快,但是这次是因为有所倚仗所以才不动。
他嘴角噙着轻薄的笑意站在那里,自有一分从容淡定,却也绝对危险的气质。
令杨存没想到的是,小妖女的双颊上居然染上红晕?
这是……脸红吗?
有了这一层认知,杨存心情好了起来。
“冰儿,你们认识?”
声线婉转,带着沉稳的犀利,倒比之前莺啼般娇柔的女声多出几分威严。
这才是人家身为魔门现任门主的威严吧?
杨存笑得不动声色,看着魔门小妖女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用着让几人都可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原来你的名字叫冰儿啊?都有那么亲密的接触,我还不知道……”
很暖昧的内容,任谁都会往不纯洁的方向想。
在杨存不怀好意的眼神下,小妖女怒极,不顾一切扬起手臂却被另一道怒斥制止。
“冰儿,不得乱来。”
“师父……”
小妖女咬着下唇,眼中看似有无限的委屈,凶狠地白了杨存一眼才低下头,一脸忿然。
天,老天给了你一双如黑夜般那么漂亮的的眼睛,你居然拿它翻白眼?
得寸进尺的杨存继续火上浇油,冲着那位女子也就是魔门的掌门人高声道:“这位姐姐,你不是说你家主人想同在下一道喝茶吗?其实在下也很有认识你家主人的兴趣。不过,我要她。”
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杨存伸手一指,定住小妖女所在的方位,不过目光却不曾看过去。
想也知道小妖女的脸色有多精彩,连同那位掌门人的脸色也变了。
“此事回头再说,冰儿,我们走。”
刚才还艳若桃花的脸此时冰寒一片,再也不看油嘴滑舌的杨存,两道身影转身离去。
杨存并未阻止,等到人走到不见踪影,嘴一张,一口鲜血才慢慢吐了出来。
“公爷……”
暗处一道身影过来,适时扶住杨存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问道:“您……没事吧?您的手……”
“没事……”
强忍着五脏六腑即将被冰冻的寒冷,杨存从牙缝中溢出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