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无声,杨存看着鼓着个腮帮子端茶倒水、打水拿毛巾的可人,忍不住哑然失笑。
“我说,安宁宝贝啊,你这是给爷摆架子吗?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爷啊?爷可是想死你了。过来,给爷亲亲。”
“啪。”
刚刚从水盆中捞出的毛巾又被狠狠摔了进去,激起水花四溅。
再转头时,安宁小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幽怨的愤怒,不过相与以前不懂礼数、横冲直撞的性子相比,倒是收敛很多,这应该是安巧的功劳了。
“爷,奴婢这里可忙着呢。您要是想亲,我帮您请越隆小姐去?”
这丫头倒是直接啊,就算吃醋也这么明显。
不过是小孩子使的小性子而已,杨存还真没放在心上,弯腰套上靴子便朝这边走来。
“您……您怎么这就下来了?”
因为杨存体型高大,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对安宁来说无疑为她增加不少压力。
她脸上的不悦倒是没了,反而沾上可爱的红晕和一些慌张的窘迫之色。
戏谑一笑,杨存低下头刻意与安宁接近,唇瓣几乎都要蹭上那嫩到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故作忧郁道:“原来安宁不想我啊?这可真让爷伤心呢。亏爷还一直一心一意挂念着你们的安危。”
到底是年纪小,远没有姐姐那般沉稳懂事的性格。
安宁的性子也就停留在嘴皮子上的阶段,又怎么可能受得了杨存这般挑逗?
温热的气息洒在娇颜上,虽说和杨存有过亲密的关系,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爷,您……您还是回床上去好,姐姐说您有伤在身,要是万一再伤到了,姐姐会骂我的……”
杨存不着痕迹的接近,还是让这个小萝莉脸红心跳外加慌张。
她一边嘴硬拒绝着杨存的接近,一边慢慢后退,企图离开杨存造就的这种暖昧的气场。
“这样啊?原来安宁只愿意听姐姐的话,不愿意听爷的话?”
故意让神色严厉一些,杨存步步紧逼,直到逼得安宁无路可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墙上时,眼底才闪过一抹捉狭之色。
说实话,这小丫头虽然嫩是嫩了点,尚未长成的身体也没有后来几个女人那样令人血脉喷张,不过也算可口,重要的还是那分独特的青涩很容易引起深藏在每个男人心底的犯罪欲望。
要是自己身体现在容许的话,再调教调教这丫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
毕竟心智不足,安宁哪里知道杨存心中的淫荡?
只看着他突然之间变了脸色,整个人更显慌张。
首先想到的就是杨存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们姐妹赶出去?
那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还要常常饿肚子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虽然在跟了杨存的这段日子里她们一直未曾被亏待过,可姐姐说了,她们现在不过就是丫鬟,要是惹得主人不高兴,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撵走。
而她们的主人可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这么一想,安宁之前对杨存让姐姐难过的报复想法瞬间抽离,满心惶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答道:“不……不是……我……奴婢就是……就是担心爷的伤,您……您还是赶紧回床上躺着吧,不然对身体不好。”
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自己会将她吃了似的。
挑起眉峰,杨存没有继续追究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而是顺利地被自己突然兴起的念头牵引了。
吃人啊?
虽然现在是没有精力吃啦,但是尝一下的话……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带着自认为魅惑实则淫荡的笑意,杨存朝安宁娇嫩的唇瓣慢慢凑过去,口中还不忘出声调侃道:“但是爷现在不想回床躺着,就想亲亲安宁呢。”
“啊……唔……唔唔……”
安宁还想说些什么,却都变成支支吾吾的声音。
其实杨存一开始也只是想逗逗她,根本没有别的打算。
可是现在一接触到那股专属萝莉的青涩味道,居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激荡。
望着安宁丫头半晌反映过不来的呆傻样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出舌头探进她的口中,汲取着她口中带着淡淡甜味的津液时,也一并搅动着那点丁香小舌一起纠缠起来。
“唔唔……”
可怜的安宁哪里有什么接吻的经验?
就算已经经历房事,但不过就那么一次而已,而且还是跟姐姐一起。
现在独自一人,在杨存已经锻炼到高超的吻技下,很快就不能自已,不但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还浑身发软,两条腿更软到支撑不住娇嫩的身子。
如果不是杨存适时伸手揽住她的柳腰,恐怕她整个人早就软得滑到地上去T.看看,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软妹子了。
这一吻吻得杨存心中激荡,连下面的老二也渐渐有了苏醒之势。
知道自己现在要是不顾一切再将这个小美人弄到床上肆意玩弄一番,自己十成就会废掉,本着为以后下半生性福着想的理念,杨存只是紧紧搂着怀里的人。
几乎都要将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杨存还不忘再用舌头狠狠横扫安宁的口腔,连自己口中不断分泌出来的唾液也一并大口大口咽下去。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浇熄已经蠢蠢欲动的欲火似的。
“爷……爷……”
细小的呼唤声是那样的娇弱,让身在濒临欲火燃烧人的忽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杨存还是听到了。
既然听到喊声,那么接下来的话也就一字不漏地落入杨存耳中。
“爷,宁宁快昏过去了……”
糟糕,太投入了……
杨存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松开安宁两瓣已经被自己蹂躏到红肿不堪的樱唇,才发现怀中的人真的已经气若游丝。
一抬头,对上的便是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中带着焦急、还有些许谴责的安巧。
“呃……巧巧。”
“爷,您起来了啊?”
话是对杨存说的,但安巧的目光可是一直都黏在安宁身上。
急急行来,弄得杨存都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样。
将大掌抵在安宁后腰,想为她灌输一些真气让她好受一点,但是……
里面空空如也,依旧没有任何可以供自己驱使的真气。
“咳咳……”
好在性子活泼的安宁还真没有软弱到被杨存毫不节制的吻弄到昏厥过去,还是不负众望地慢慢苏醒。
望见正一脸关地盯住自己的安巧,她张张嘴,勉强出声唤道:“姐……”
眼角的余光在看到杨存时,立刻羞怯地转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一副典型的动情小女儿姿态。
“宁宁,你没事吧?”
做姐姐的始终还是将妹妹的安危放在第一步,看到安宁清醒过来,便急忙上下查看她的身子,看得杨存可幽怨啊!
巧巧宝贝啊,在你的心里,爷我究竟该有多么的禽兽,需要你这么紧张?
“姐,我……没事。”
不问还好,这一问,安宁的脸变得更加红润,简直就跟天际的晚霞有得比,红白相间。
当然,也更加迷人了。
只是杨存现在可真的不敢再继续放肆了。
“爷。”
在二人还为赖在杨存怀中纠结不已的安宁担忧之时,李彩玉跨入房门,不知是恰巧过来还是早就来了。
她对杨存屈膝行了一礼之后,才对安巧说:“巧巧,爷现在有伤在身,宁宁我就先带她去休息一下,你还是赶紧服侍爷回去躺着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巧这才将目光自安宁身上收回,将她扶起身交付到李彩玉的手中,看着她们关门离去之后,方才回身。
刚要踏步,人已经撞到——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巧巧,你知道吗?你真是让爷担心死了……”
头顶上悠然的叹息,听得安巧心头一紧,眼眶忍不住发红,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又紧咬牙关,懂事地不想让杨存知道。
温香软玉在怀,杨存那颗不为人知而操烦的心也终于回归原位。
平心而论,安巧在自己心中,一直都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这不仅仅因为杨存将自己的处男身给了她,还因为安巧以瘦弱的肩膀担起的那分倔强让人心疼不已。
“巧巧,爷好想你……”
将下巴搁上安巧头顶轻轻摩擦的同时,杨存也将一具充满清香和药香若有似无的身子揉进自己怀里。
比起上一次抱着安巧的感觉而言,她的身体似乎又更修长了一些。
“巧巧,你长大了呢。”
由衷而发的赞叹声中,杨存想起自己离开以前安巧尚未完全复原的身子,又问道:“你这几天身体感觉如何?可还难受?”
半晌不闻作答声,只有杨存一个人自言自语。
察觉到透过衣服贴近肌肤的湿润之意,杨存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问道:“巧巧,你怎么了?见到爷不开心吗?”
杨存终于舍得松开双臂,拇食两指捏起安巧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一望之下,他顿时大惊失色。
安巧的眼眶是红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尚有水气尚未散去。
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仿佛像是有无尽的委屈一般。
杨存顿时慌了,急忙问道:“巧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会痛?他们没有为你请大夫治疗身子吗?”
话刚说完,人已经做出往外走的姿势,边走边说:“不怕,我这就去找大夫为你诊治。”
“不是……”
因为压抑的哭泣,安巧的音色中带有哽咽。
她紧紧抓住杨存的胳膊,阻止他的离去。
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拼命地摇头,眼中的泪珠更是一个劲地往下掉。
“不是,爷,不是的……”
对一个容易动情而又对女人格外心软的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无疑是必杀的终极武器。
面对哭到梨花带雨的安巧,杨存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劲地替她擦拭眼泪,却又有更多眼泪掉下来。
“宝贝,别哭了,爷的心都要碎了。不哭好不好?谁欺负你了,你说,爷帮你出气。”
就差没叫人家姑奶奶了,可是安巧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好话说完也不见有更好的效果,杨存干脆——不做二不休,直接吻上安巧的唇。
有泪沾染在唇上,也被杨存吃进口中。带着咸味,有点涩涩的。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安巧怔了一会儿,倒是真的止住无声的哭泣。
许久之后,等到安巧的啜泣声逐渐平静下来,杨存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将唇抽离,便听到安巧一句话,让杨存的心有种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的感觉。
“爷,巧巧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所以,你就是为这个哭?”
再一次对上安巧略微红肿的眼,杨存问得非常认真。
安巧抿着嘴唇,重重点头。
“呼!”
杨存如获大赦。
盯住安巧惹人怜爱的样子,故意逗着她开玩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爷还以为你是因为爷对别的女人好才伤心呢!”
话虽如此,但是心中的感动却变得更猛烈。
若真的有朝一日死了,能被这样一个娇俏的美人一直挂念着,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呃……我在乱想什么啊?
打住打住,要是自己死了,安巧怎么办?
还有她们,以后谁来照顾她们的生活?
所以就算是为了这些甘愿守在自己身边、不计较得失的女人们,老子也得好好活下去啊!
“爷,我……我就是……”
以为是杨存知道自己之前来过这个房间,对之前的一幕有些吃味的事,安巧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室外听了那么久的墙角,说心里没有一点别扭那是骗人的,况且还那么难受。
可要说就为这件事便伤心得失去自我,也未免太夸大其词。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绝不可能专属于某一个女人独有,连像高怜心那样的绝世容颜顶多也只能讨一个妾室的名分,更别说是她们姐妹。
“爷,巧巧没有……能多一位姐姐伺候爷,巧巧还是很高兴呢。”
纵然是违心之言,但因为是事实,也能轻松说出来。
“真的?”
唇角噙着笑意,杨存笑看着安巧那张春风化雨的小脸。
“真……的。爷,您赶紧回床躺着啊,一直站着会累的,伤又怎么好得起来?”
也许是流过眼泪的缘故,安巧的情绪好了很多。
见杨存脸上有着苍白之意,赶紧劝说道。
八成是真的在胧月身上玩过火了,安巧不说还不觉得,现在一提,杨存顿时觉得身体阵阵发虚,头也有些昏沉起来。
望一眼安巧担忧的眼,他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的臂膀搭上她稚嫩的肩头,再将全身的力气全压上去才回道:“安巧不乖,居然也学会撒谎了。该罚!”
“爷,我……没有。”
一边奋力拖着比自己大上很多的杨存往床边挪动,安巧一边申辩道。
“嗯?”
“爷,真……真的。”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音节,听在安巧耳中就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口气立刻坚定不起来,不过似乎……也一直不曾坚定过呢。
“该罚。”
不轻不重地在安巧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杨存任凭自己的两条长腿拖在地上,就是不使力自己走,还继续吩咐:“就罚你陪我一起躺着,巧巧,你服不服?”
“是。”
不知是累得发慌,还是因为杨存那句话,安巧之前还略显惨白的脸上也渗出桃花的颜色。
一夜沉寂无声,没有那些旖旎的场景,拥着安巧入眠,杨存只觉得满心温馨。
室外冷清的月光下,一道单薄而寂寥的身影定在那里,仰头看着天际的月光发呆,口中呢喃出声:“其实,心系您的又岂止是安巧一人?可是,我却不能。原来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愿做事果真是这世上最难得之事……”
“彩玉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你不能?我怎么听到你提到我姐姐的名字?”
一道声音冷不防地响起,接着已经恢复如初、活蹦乱跳的安宁便出现在视线中。
之前还惆怅加身的李彩玉眼中涌起厉色,转瞬即逝:“没什么,是你听错了。我只是在说很快就是中秋月圆了,还有担心你姐姐的身体而已。”
“这样啊?”
安宁不疑有他,亲热地搭上李彩玉的肩膀,笑道:“姐姐已经没事了,彩玉姐姐你就放心吧。”
“嗯,说得也是。”
李彩玉点头,眼神清澈,带着安宁一道离去,说:“爷现在需要静养,况且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嗯,好啊。哦、对了,说到中秋,彩玉姐姐,你还有亲人吗?”
安宁问得天真无邪,丝毫不曾察觉李彩玉藏在背后那只手中一直握着什么东西。
直到有月光侵染其上,才映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
一把匕首,从反射的寒光判断,必定是锋利至极。
“没有。”
李彩玉回答得斩钉截铁,将匕首重新收回袖子中。
薄薄的雾气带着乳白的颜色,以一种没有固体形态的优势,穿梭在:“葱葱的树林间,映衬出影影绰绰中的张牙舞爪,为这片本来就极少有人涉足的密林带来足以震慑人心的惊悚效果。
而在这片密林的深处,一栋似乎不怎么与其相称的庄园坐落在这里,从高处俯瞰,环绕着庄园四周空地的树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又有一定的规律在其中。
若是对周易八卦有一定了解的人在此,就一定看得出来这是一座上古的迷阵,旨在让无意间闯进这里的人无法进入庄园中。
晨雾也一样肆无忌惮渗入清新雅致的别院中,在红砖黄瓦上,留下初阳升起之前的露珠。
“吱——”
的一声,其中一间房门被推开。
两道端着托盘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进去。
穿过被半透明的屏风掩盖的内室,盖在锦被下的身躯动了一下,显然是被进来的声响所惊醒。
长而翘的睫毛微微眨动,最后眼皮掀开,露出一双迷离的眼神。
茫然了片刻,初醒的安巧才转过头,看着身边拥住自己、依旧睡得香沉的男人英俊的侧脸,对探头探脑的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将杨存压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小心移开,安巧替杨存整好被角,悄然起身,也不穿了,只将鞋子提在手中,随着另外两人一道出来才压低声音道:“爷累了,再让他多睡一会儿。”
“嗯。”
李彩玉和安宁两人点头,一起伸手,一左一右,关好了房门。
从日上三竿开始到黄昏时分,一直有人不停在房门前来回踱步,望着牢牢守在门口的安宁欲言又止。
原本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丫鬟而已,就算喝斥两句也没什么,但是顾及现在房内伤患的身体,再说也已经算是共患难的分上,王动还是忍住了。
“吱——”
门再次被打开,安巧从房里出来。
眼见着就要走开,王动连忙上前问道:“丫头,少爷还是没醒吗?”
安巧抬头,对上数日之前还精神奕奕,但现在不管是身上还有脸上都增添几道伤口的老人,默默低头摇了几下。
“唉……”
留下厚重的一声叹息,王动转身离去距离此处隔着数道回廊的华亭中,静静吃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也不乏英气,就是与一般的男儿相比身子显得单薄一些。
夕阳西下,映照着亭子朱红色的瓦顶时,也为胧月的全身镀上一圈淡薄的颜色。
有些瑰丽,看起来柔情不少。
同样被晕染的,还有胧月投向天空某处的眼眸。
带着变幻莫测的琉璃光泽,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这种静谧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
随着空气快速的流动,亭子外多了四个黑衣人,对胧月拱手低头,齐声问候道:“郡主。”
“嗯。”
胧月淡淡应了一声,带着皇族人员特有的骄傲和被柔化的威严问道:“找得怎么样?”
“回郡主,人已经找到了,不过……”
回答的胧月问话的是一个领队,其他人则是充当空气。
“嗯,那就好。”
胧月颔首,又顾及黑衣人未完之言,忍不住眼色暗淡,挥挥手,带着倦意:“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不带走任何气流,而最后那句清淡的话则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语。
“十人同行,回来四个……”
可见如今的杭州城内已经可比龙潭虎穴了吧?
不过幸好,替杨存找到人也算是一点安慰了。
夕阳的余晖中,四名黑衣人消失得无声无息。
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深知自己的使命,牺牲、死亡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经历的多了,也就没有多余的感觉……
王动的焦躁持续整整三天的时光,原因无他,只是他心之所系的人沉睡了三天的光景而已。
在别人眼中,杨存是在沉睡,但王动和胧月派人拼死自杭州城内接引出来的杨通宝却明白,其实他是进入冥想状态。
在这种杨存身受重伤,除了这幢宅子别处已经是风雨飘摇的时刻,王动与杨通宝除了为杨存的反击尽一分力所能及的心意之外,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等着。
安静的俊颜并无任何不适,与沉睡还真没什么不同。
说是冥想,相较前几次,别说是金刚印护身,连内丹都不见一颗。
没有霸道的真气挡路,或许要叫醒杨存并非是一件难事。
可是却没有人愿意那么做,连动动心思的念头都没有。
两个男人合着一大票女人就只能那样等着。
也幸亏不曾有人打扰,细说起来,连杨存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这,还是自己冥想的那个世界吗……
凝视着怀中的安巧,杨存终于有了倦意。
因为相信,所以放心,轻轻在安巧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杨存噙着笑意闭上眼睛。
在闭眼之前,想得也是好好睡上一觉,至于什么冥想还真没想到过。
反正自己现在暂时也没有内力不是吗?
一切都缘自一种奇怪的牵引,然而原本做了一场好梦的杨存却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与以往冥想是在自己意识深处放空所有,让感官随着思想任意飘散不同。
这一次是灵魂离体,连魂魄离开躯壳那瞬间突然轻畅的感觉都是那样明显。
除了在金刚印的世界和炎龙的世界里以魂体随意进出以外,这是老道士在自己身上下了钳制以后,魂魄第一次自作主张地离开。
之所以说是自作主张,是因为杨存本身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而且连将要前往的地方也是一片茫然。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无声地召唤着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只知道“它”必然存在。
“靠,这里是哪里啊?该不会又是……”
魂体与实体最大的相同点就在于一样可以思维运转。
望着身边那种苍茫到似乎没有尽头、灰蒙蒙不能单纯用言语形容的空旷质感,杨存突然想到上一次看过揽月一舞之后,自己的灵魂也是离开得莫名其妙。
自己穿越以前的那个世界,那一次老道士说自己差一点就玩完了。
那么这一次呢?
恐惧这种情绪举凡在心中沾染上半点,受周遭环境的影响,它所膨胀的速度必然是极其庞大。
就像此刻,想到也许是有人用卑鄙的手段想取自己性命,杨存果真镇定不起来。
想要自己命的人,白永望、赵沁云还猖狂地站在那里,自己却陷入这种不能自已的状态。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后背上的寒毛在理清思绪之后全体起立,虽是魂体,杨存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腿腹正抽得无比欢畅。
妈的,怎么感觉怎么不爽!
怒从心来,对着那一片灰茫茫的、天空不像天空、大地不像大地的虚无,杨存按捺不住破口大骂:“操,哪来的宵小之辈?难不成就只会玩算计的把戏?有种出来爷爷陪着你单挑啊……”
声音远远扩散出去,没有任何回应,连回音都没有,足以证明这个空间的浩瀚之处。
但问题是,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啊?
老子要怎么回去?
憋着胸口的一口气,杨存本着绝不坐以待毙的宗旨,开始在这个令人惴惴不安的世界里狂奔起来,因为是魂体,移动的速度自然是格外的快。
只要走,只要这个地方有尽头,总是能够出去。
虽然心中不忿外加不安,但杨存可还没幼稚到以为站在原地就会化险为夷,而他心中也对这个空间充满敌意。
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真有所谓的边缘吗?
魂体不知饥饿劳累,这破地方一看便知与日月星辰无关。
那么到底已经跑了多远的时间,杨存不知道,不过唯一的感觉是越跑越绝望。
分明是一直移动,但周遭的景像可是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那种沉闷到压抑的灰蒙蒙且无法具体形容的颜色。
即使跑得这么努力,结果就是站在原地没动?
杨存怕了。
若是可以反抗还好,但面对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虚无,内心的恐慌自然不必说,单单是毫不间断增长的绝望就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逼疯。
“难不成今天就真的要倒在这里了?爷不甘心啊……”
高喊一句,杨存双腿一软坐到地上,耳朵却高高竖起捕捉着周遭的动静。
没有,还是没有,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恐怖的空间里头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到底是怎么来的?
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杨存反倒是平静许多,开始细细思考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好像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不然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
可是那是什么熟悉感呢?
是杀气还是……盘腿而坐,绝望中,杨存开始捕捉起潜意识中的东西。
也许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一阵令人发狂的寂静,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这里有其他物质存在的迹象。
抑制住每一个裸露在外面恐惧颤抖的毛孔,杨存脑中终于有了不同寻常的存在。
“哼,臭小子,终于冷静了?冷静了就好好顿悟,看你能有几分天赋!”
他妈的,这是……这是……杨存几乎都要欢呼雀跃了,猛然睁开眼睛四下找寻,却……什么都没有。
老道士并未跟来?
自己到底误会了什么?
再一次闭上眼睛,专属于老道士那道混合着清淡与嘶哑、杨存发誓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认错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在脑海中响起。
“不用找了,我不在那里。能不能离开绝境就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绝境?
杨存一个震颤,开始在意识中大喊大叫起来:“你倒是说清楚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还是绝境?你这是谋杀……”
安静一片,老道士的声音终于也弃自己而去。
除了如老道士所言在此顿悟,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好了,反正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有些糟糕。
盘腿而坐,凝心静气,这些并没有什么困难。
在绝望之后又听到老道士的声音,总算也是一种安慰。
既然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便代表无论怎样都不会受到外来的攻击,那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沉入冥想的状态,虽然是魂体,也没什么困难。
身体放松,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即使不睁眼,杨存也逐渐感受到身边一切似乎都产生微妙的变化。
那种舒爽难以形容,就好像饥渴疲倦之人在饱餐一顿之后,再来一个舒舒服服的三温暖。
尽管在理论上来说那是不科学的,伤身,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种极致的欢愉简直跟射精有同等的快感,不过更细水长流罢了。
渐渐地,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逐渐从地面升起,从腿部涌进身体,然后在身体内部沉睡的一些东西也开始慢慢苏醒过来,就像严寒过后的春季,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蓬勃。
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精神跟着为之一振,杨存的第六感传达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并不存在,或者说是被另外的东西所代替。
一念所及,睁开眼睛,而睁开了便再也无法合上。
这真的是那个令人心生绝望的空间吗?
云雾缭绕中,鸟语花香,一派怡然脱世的景色,揉合飘渺与真实为一体。
连空气都是那么振奋人心。
百花齐放,溪水潺潺,踏上柔顺草地的那一瞬间,杨存便知道这不是一个寻常的世界。
尤其是在看见一只翩翩起舞、以优雅的舞姿站在云端,任凭云雾丝丝缭绕自羽毛之间穿过的大鸟时,便更加笃定。
浑身白晳,却又夹杂一点黑色,尤其是头顶那点妖艳的朱红,更显出独特的魅力。
这鸟长得好有气质,简直就不是凡间之物啊!
不是凡间之物?
等等!
等揉着眼睛确定那只鸟的长相之后,杨存心中乐得开花。
你妈的这不就是丹顶鹤吗?
在一个如此美妙绝伦的地方见到仙鹤起舞,这里莫非是就是他妈传说中的仙境?
呵呵,看老子都悟出了些什么来?
莫非以后这个空间也归自己所有?
那可真是好极了,到时候带着那群美娇娘一起来这里肆意畅游一番,肯定有不同于往常的情趣。
正兀自得意间,杨存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而那道目光的来源……居然就是云端的仙鹤!
充满不屑,而且是赤裸裸的挑衅。
靠,这年头难道都流行畜生当道?
敢对老子以这样的眼神对待,看老子不扒光你的毛!
只是不等杨存有所动作,仙鹤便拍拍翅膀飞去,眼神始终是轻蔑的,让人望一眼就想跳脚。
怪了,不过就一只鸟,怎么会有如此透澈的眼神?
这么违背常理,难道是嗑过药了?
刚随意想到一个不怎么合理的缘由,四周的景象便开始起了变化。
流云聚集,很快连接成阴沉一片,景观还是绝美的景观,却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唉,真是糟蹋这么好的一个地方。那些花草若是被暴风雨摧残,那还真是可惜啊!”
一边惋惜着摇头,杨存一边回身。
这里再好,总得要找到回去的路才行。
这一转身,却再也迈不开步伐。
都是错觉!
什么山雨欲来,压根就是心理暗示吧?
天还是阴沉的,但阴沉的缘由却在别的地方。
见识过地奴的庞大,杨存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是谁能解释一下突然出现在视线中这个违背常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身高三丈却又长成人的模样,眼大如铃,声如洪钟,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比地奴的体积大上三、四倍不止。
而天空之所以阴沉,就是这种生物的出现挡住阳光。
“凡人,能来到这里是你的造化,但是你还不够资格。你太弱……”
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
巨人?
还是压根就不是人?
在这样的疑问中,杨存眼睁睁看着对方抬起那巨大的脚丫子。
他想干嘛?
莫非是想要踩死自己?
瞳孔放大,杨存脚步不停开始奔跑逃命。
此刻,杨存终于有了身如蝼蚁的感悟。
天生的弱势造就悲剧,在头顶的压力猛然增大之际,杨存忍不住流下悲酸的泪来。
“老道士,我恨你。早就知道你变态,我怎么还会上你的当?”
人家孙悟空好歹是跑不出如来的手掌,自己倒好,干脆被一脚踩死。
差距这种东西,为了脆弱的心理,果真是不能深究的啊。
“凡人,你还太弱,等你够强大的时候再来这里吧!”
晨山远钟声,还有一圈一圈的回应,就像跟佛祖说话似的,显得悦耳无比。
但是好歹也做出一些佛祖的慈悲来嘛!
还再来?
你妈的,你这一脚下来,小爷我还不当场开膛破肚啊?
在极度的悲愤中,杨存不甘地闭上眼睛,然后被大脚丫子不偏不倚踩中。
深沉的夜,安静的房间,点燃了几盏油灯,倒也不至于昏暗。
一张雕花大床前,趴着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
“爷,您怎么还不醒过来啊?已经三天了!您不要吓巧巧……”
泫然欲泣的声音配上幽怨悲伤的小脸,简直就是我见犹怜的姿态。
伸出小手轻轻地摩擦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之人的俊颜,感受着指下被新长出的胡渣刺到微痛的感触,安巧汪汪泪眼中满是期盼。
空气中有暗香若有似无地飘动,飘进安巧的不断翕动着的鼻翼,她的眼中将逐渐呈现迷离之色,终于双眼一闭,趴在床沿熟睡。
一刻钟之后,原本一直沉睡不醒的人“咻”的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子,连带使得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在腰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这是……回来了?
敢tf自己保住小命,没有死啊?
杨存害怕地松了筋骨,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同时运气,果然发现了安安稳稳集结在丹田处的四丹。
总算又回来了,能摆脱差点变成窝囊废的无力感,还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同时,房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穿着破旧道袍的老者身影自水波一般的虚无中走了出来。
对于老道士的出现,杨存可是一点都不惊讶,狠狠地以目光瞪视,恨不得想直接送他归西。
“嗯嗯,孺子可教,居然能够参透。难得,难得!”
兀自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老道士的模样可说是得意之际。
至于杨存的目光,无关痛痒,直接无视。
“参透?若是参不透又能如何?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被莫名其妙地弄到一个诡异的地方,还被一个怪异的,也不知能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吓到差点魂飞魄散,这种经历还真让人不怎么喜欢。
若不是眼前这个在过往那些年对自己也算是大恩大德的老道士,杨存恐怕早就按捺不住祭出铁拳伺候了。
“这个嘛……”
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闪,故意卖着关子,见杨存一副脸红脖子粗就要准备冲过来的架势,方才慢吞吞地先责备一句,才出声解答:“急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个臭小子,那些年的历练这么快便被这个浊世磨灭了?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若是参不透,大不了便会一直待在其中无法遁出,直到烟消云散而已……”
烟消云散……而已……而已……
“我操……”
不知杨存真心想要对谁不敬,而是……而是……靠,烟消云散的下场还能说得那么轻松如常?
敢情自己压根就是去阎王殿走一遭啊?
哦,不对,还不是。
既然是要在那个明显鸟不拉屎的地方烟消云散,恐怕连投胎面见阎王的资格也直接取消了。
不知无畏,现下明了,杨存脑门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我说,老头子,你若是想我了,想抓我回去继续做苦力你就明说,何必玩这种把戏?很容易死人的……”
何止是很容易,简直就是他妈的太容易了!
脸上挂着让杨存极度不舒服的诡异笑容,老道士两眼发光的样子不亚于发现金矿。
哦,不对,他老人家是修道之人,又岂会贪恋凡间那些俗物?
但是那种笑容怎么看,杨存怎么觉得自己是那个将要被算计的对象。
“小子,你现在贵为国公爷,老道我可是消受不起。记住,切莫胡乱说话,好好参悟。你这小子的悟性比老道还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哈哈哈……”
在老道士的狂笑声中,房内的空气开始再次扭曲。
看得出来他定是想在这种得意心情中离去,可是……
“我说,你倒是告诉我那个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难不成又是哪个存在意识之中的空间?”
若是那样,那最后出现的那个又是……
赶在老道士的身影消失之前,杨存赶紧呼喊出声,心知老道来无影去无踪,若不问个明白,下次见面不知道又会是何时。
“呵呵,小子,听好了。那个地方并非是虚妄的,而是现实存在。洪荒之境,记得,那将是你最终的归宿,哈哈哈哈……”
一切归于平静。
除了一直躺着的杨存已经坐起之外,房中并无任何不妥。
眨眼,再眨眼,面对老道消失的地方,许久之后,杨存方才缓缓吐出一句:“洪荒之境?难道很出名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呋……”
彼时已是黎明破晓,日出东山时分,初起的朝阳穿过回廊庭院,照耀在窗格上。
有风吹过,将窗户吹开一道缝隙,于是在乘机夺窗而入的金色光线中,杨存的俊颜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变幻莫测,犹如神祇一般。
这看得一边原本趴在床沿上熟睡,等到老道士离开之后才慢慢苏醒的安巧一阵恍惚,喃喃低语:“爷……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