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两日的战斗,行尸统领很快发现白天进攻损失过大,随即改变了策略,白天总体按兵不动,只派小股行尸骚扰观察,一到晚上,就发动重点进攻,而且对每个防线的攻击力度都不一样,经常变换,使得安天河无法成规模的抽调第一防线的精锐士兵,去其他防线助战。
经历过清河市龙潭镇战役,又在江油战役坚持下来的精锐士兵,已经陆续有二十来个人升级到一星老兵,其中有七八个都是狙击手。
娜塔莎的战场经验也在缓缓上涨,等此次战役结束后,不知能否升到二星级英雄单位。
这算是极少数让安天河感到欣慰的消息了。
关中防线传来的紧急情报,让安天河和高峰都提高了警惕,命令所有狙击手,集中火力重点消灭那些异变体,并通知第二、第三防线加强戒备,严防死守有二次突变的异变体强行冲阵,危及整个防线部署。
第四天的战斗已经打到了后半夜,尸群中有特殊异变体,借着大部队的掩护,悄悄靠近了第三防线的阵地前沿,眼看不到七十米的距离,数头异变体陡然脱离尸群,加速朝前狂奔,并不时蹿来跃去,改变行进路线,躲避火力网的绞杀。
阵地上士兵即便补充了不少克隆兵,但他们发现手里的突击步枪和轻机枪,似乎对那几头异变体造成不了多大伤害,几个呼吸之间,已被它们突进到阵前不足四十米的位置,普通人类士兵开始有些惊慌,觉得这几头行尸,极有可能就是上级重点强调的二次突变怪物。
只有8.6毫米以上口径的武器,才能对它们造成明显的伤害,可尸群就在不远处,同样需要压制,否则让它们逼近五十米的距离,对阵地的威胁更大,大口径的重机枪和大狙总不能全部用来对付这几头特殊异变体吧。
临阵指挥的军官,一时犹豫不决,急得脑门上直冒冷汗,他很清楚,一旦发出错误的命令,很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危急时刻,一声沉闷的枪响,“砰!!”当头突进的一头异变体后肢被打断,巨大的惯性带着它翻滚数圈后,便只能在原地哀嚎挣扎,随后,连续十数声大威力的枪声回荡,将那几头异变体挨个点名射杀,有的被一枪爆头,有的先断其肢,再行消灭,狂奔到离阵地最近的一头,堪堪只剩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场面极为惊险。
这一阵精准的狙击,是奉命前来支援的娜塔莎带领的特战狙击小组。
安天河放心不下不太稳固的第三防线,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便将她们派了过来。
至于第一防线那边,有嫡系的克隆兵部队,还有刚刚升星的一众老兵,战力完全充足。
整个阵地是个U字型部署,第一防线在右靠前一点,第二防线在左略处中间,第三防线则在最后兜底,原本应该是压力最小的,但无奈兵员是临时拼凑出来仓促上阵,开战后的伤亡反而最多,一直让安天河和高峰放心不下。
这样的口袋阵型,按说支持三天是足够了,谁也没想到,关中防线的大部队会被特殊异变体突破阵地,造成大量伤亡,已无法按时赶来支援。
现在的U型阵地,已远不如开战前那般稳固,只要被突破任何一处,就会直接危及背后的江油市,但尸群大军一直保持着进攻压力,使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只能硬着头皮守下去。
过了凌晨三点,行尸集群突然短暂的收缩休整了四十分钟左右,让阵地上的所有士兵终于透了口气。
等到凌晨四点多,有部分士兵开始犯困迷糊的时刻,尸群突然再次发起攻击。
这一次,异变体又改变了主攻方向,它们选择从第二防线实施突破。
第二防线,是兵员最为充足的阵地,除了有三千之众的预备役部队,还有补充进来的八百余克隆士兵,总兵力达到了四千三百多人。
鉴于这三天来的实战表现,是高峰和安天河较为放心的阵地。
然而就是这看似人多势众的防线,却被特殊异变体找准机会冲上了阵地,撕开了口子。
它们选择的时机,正是普通人类,极易犯困迷糊的黎明破晓前。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战斗,让预备役部队完全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再加上主力大部队没有按时抵达,士气已经有些消沉、散漫,要不是还有那八百多克隆兵支援,恐怕战斗意志会更加低下。
就是这短暂的迷糊,没有及时调整攻击策略,数头二次突变的异变体,顶着较为松散的火力网,仅受了些许轻伤,便快速突破了阵地,扑入士兵之中,犹如虎入羊群撕咬啃食,掀起连串的腥风血雨哀嚎不断,搅得阵地工事一顿鸡飞狗跳,惊惶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侧翼部队赶来增援时,已经来不及了,尸群先锋加速冲了上来,扩大了突破口,与众士兵纠缠到了一起,使得重火力也不敢贸然轰炸,以免伤及友军。
没过多久,第二防线阵地大乱,全线动摇!
尸群甚至开始绕向第三防线侧后方,准备实施反向包围。
收到后方阵地被突破的紧急军情,安天河又惊又怒,心中升起一股疲惫的无力感,只觉之前的所有努力顷刻间化为了泡影。
只稍稍沉吟了片刻,高峰当机立断,马上请求让安天河迅速撤回到后方营地,由他留在第一防线继续坚守,吸引部分尸群,给安天河争取撤退的时间。
“那怎么行?!部队没有你参谋协助,雷鸣和凌战又不在身边,我一个光杆司令,怎么撑得起局面?不行!绝对不行!要走一起走!!”安天河断然否决道。
高峰神情严肃地道:“指挥官,您听我说!现在对外的名义上,我是这次战役的总指挥,无论胜败都要负主要责任,所以,我不能走,也走不得!!只要我还在坚持抵抗,局面就还有转机,您则可以暂时退守江油外围,让二号基地全力运转积攒兵力,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来解围救我以及这些嫡系部队。但若是连我也跟着退,那我军好不容易打出来的今日局面,恐怕就真的付之东流了!那时,不单单是军权被收回,就连您手里的地方防卫团的编制,也会被撤销,即便我们还有基地起家,却没了官方明面的身份,师出无名啊!在国内只会被军方视为意图不轨的非法武装,会处处受到针对和掣肘,再想进一步发展,可就难比登天了!!指挥官,您的抉择一定要慎重啊!!”
“可是……留你在这里孤军困守,我怎么能放心?!你是我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万一……”
高峰笑了笑道:“指挥官,您放心!我留在第一防线,看似凶险无比,其实不然,这里工事完备,物资随时能够空投补充,毕竟尸群没有制空权,我方飞机却可以来去自如。等您退守江油后,可以收拢溃兵,调动后方基地源源不断的预备兵力,构建临时防线。目前,我方虽兵力有限,但尸群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几天激战下来,预估其数量已经不足两万了,我守住这里,还能吸引一部分,逼迫它们分兵,甚至短时间内,都不会朝江油进逼,您就有了更加充裕的时间调动和准备!”
听完高峰的一顿细致分析,安天河原本迷茫愤懑的心绪,顿时豁然开朗,隐约看见了阵线溃败后,新的转机和规划蓝图,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事不宜迟,指挥官,趁着尸群还没有阻断所有退路,您赶紧撤吧!!只要您安全,卷土重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高峰面色难掩的焦急。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安天河再不撤,就实属不智了,他拍了拍高峰的肩膀,看着自己的得力干将点点头道:“好,我相信你的判断!坚持住,我会尽快集结大军,前来救你!!”
为了让高峰能多一分安全保障,安天河撤离时,只带走了自己警卫连的一百多号人,剩余的精锐士兵一个不动,全部留下来固守待援。
指挥部外,高峰对着指挥官敬了个军礼,安天河在突击装甲车上回了一礼,机动车队载着警卫连就此离开。
安天河回头看着前线指挥部的野战帐篷,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转回车内,喟然一叹。
前后投入近两万兵力的江油战役,鏖战至第五天黎明拂晓,由于第二防线被撕开突破口,一个小时内即告溃败,随后全线动摇,第三防线为了防止被尸群从左侧后翼包抄,且战且退,于第五日上午七时许,彻底放弃阵地,全部收缩回撤,向江油市城郊靠拢。
整个阵地,仅剩第一防线两千八百余精锐,以及少量火炮部队,战役总指挥高峰以身作则,坚守阵地,吸引数倍于己的尸群力战不退,为友军撤离争取时间。
同时委任第445地方防卫团安天河为后方联络官,沿途收拢溃兵,向江油方向撤退,并再次向总前委以及第十五集团军求援。
此消息一出,川蜀大地震动,关中防线忐忑不安,总前委和荆楚方面集团军的指令和联络,像雪片一样往来纷乱,都想尽全力保下这支能战敢战的军中火种。
在这样的背景下,安天河带着警卫连,有惊无险的撤到了后方临时营地,收拢溃兵及各方人员,抢运弹药物资,以少量阻击部队迟滞部分尸群的围攻,几个小时之后,尸群越围越多了,阻击部队伤亡也在增加,于是再次下达撤退命令。
走之前,给尸群留了一份大礼,将来不及运走的弹药和少量油料,布下诡雷为引,等尸群涌进人类气息还未消散的密集区域,“轰轰轰……”连串的爆炸以及殉爆此起彼伏,一时间震天撼地,响彻云霄,橙红色的火光和黑色的烟尘覆盖了整个临时营地,尸群的嘶叫声霎时为之一空。
而撤离的大车队,早已经远在数公里之外。
“指挥官,留下断后的小分队已经跟上了,无一伤亡。”警卫连连长王朝,向安天河回报。
安天河点了点头,心思却在江油市及周边的地图上来回巡弋。
四十公里长的山地丘陵,其实有不少地段可以凭借地势天险构筑工事,可惜,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就连人力物力也来不及调动,来回翻找了数遍,还是依照高峰的建议最为稳妥。
江油市市区,有一道天然屏障——涪江,自北向南蜿蜒穿城而过,将整个市区一分为二,划为东西两岸。
位于市郊北部有一道堰林坝,涪江到此区域是一段急弯,左岸为丘陵山地,右岸上的国道是进入江油的必经之地,附近的居民已经按照计划全部疏散,是目前设立阻击阵地的最佳地点。
当初这里也曾作为阵地备选,只是因为紧邻江油市区,战略纵深不足,为防止像今天这样的溃败,才将其淘汰,但眼下无疑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将不足两万的尸群,拉长分布在四十公里长的路段,前方还有固守待援的牛王庙阵地吸引部分行尸,能最快到达这里的尸群,满打满算最多一万出头,或许依然不轻松,但比起前几天的五万之众,还是好打很多了,只要先敲掉那些数量不多的二次突变异化体。
这还不算它们在牛王庙肆虐耽误的时间,己方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沿途还可用无人机进行火力袭扰削减数量,或请求轰炸机编队再来一两轮饱和攻击……
明明是新败溃退的局面,但在安天河眼中,却已然隐隐透出转机的曙光!
不知何时在车上累得睡了过去,直到猛士突击车停住,车窗外传来阵阵争吵的嘈杂。
“放我们过去!就这么点人,还要打?你要是活腻歪了,就自己留下,不要拽着别人一起去送死!!”
“说什么呢你!!看你那一脸怂样!哪还像个男人!!”
“你再骂!!”
“骂你咋了?!”
……
安天河被吵得心烦,瞧了一眼窗外,见是前期到达的部队在收拢溃兵,阻拦的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嫡系,更像是预备役部队的,跟其他撤下来的队伍面红耳赤的争吵。
“还好意思在这嚷嚷,就是你们第二防线没守住,害得全线崩溃,有能耐早干嘛去了,在这逞什么英雄……”
一句阴阳怪气的话直扎心口,那浑身带着硝烟污渍,脸上还有擦伤的士兵顿时红了眼睛,一把攥住对方衣领,双眼圆瞪,似乎就要动手。
“你再TM说一遍?!”
两方又是拉架又是推搡,还把路给堵上了。
安天河心头火起,推门下车,狠狠将车门一摔,发出巨大的闷响,紧接着怒吼一声。
“够了!!”
周围的溃兵被这动静震得愣了一下,瞬间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全部望向安天河。
只见他怒眉睁目,面带煞气的瞪着他们,“还有打架的力气,用来杀行尸不是更好?!在这添什么乱!”
周围士兵虽然不认识安天河,但打量他身穿正规军制服,衣领和肩章挂的都是上校军衔,对他们来说是长官,于是双方不约而同手一松,赶紧立正,然后稀稀拉拉地敬了个礼。
“报告首长,我是蓉城预备役团,三营七连一班班长黎强,正在收拢部队,请指示!”
安天河简单回了一礼,问道:“你们堵着路吵什么?”
“报告,他们……他们不服从命令,非要回老家去!”黎强恨恨地瞪了旁边那人一眼。
那人像是被冤枉的似的,气呼呼地分辩道:“报告首长,他胡说!我们并没有接到在这里集合,继续防守的命令,上级要我们先撤回江油市休整。”
“是这样吗?”安天河目光一扫,向周围其他人问道,这部分队伍人员成分驳杂,看穿着有武警、刑警,甚至还有穿着防弹背心的消防人员。
“是的,首长,我们确实接到的是这个命令……”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点头附和着。
安天河提了提嗓音,大声道:“前线溃败,撤退也有先后,命令传达不及时,也是有的。”
那个穿武警制服的战士刚松了口气,只听安天河话锋一转:“那么,就由我正式传达一下,总指挥高旅长的最新命令——我是第445地方防卫团团长安天河,受高旅长委派,在江油市郊区收拢溃兵,组织所有力量,就地构筑工事,阻击尾随而来的尸群,务必保证江油市的安全!!”
“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士兵们有的高声应答,有的消沉无力,参差不齐,简直不如学生上学体育课时的精神头。
安天河眉头一挑:“怎么,刚刚打架吵架的气势哪里去了?!一说又要战斗,就怂成这样了?你们,或许还有人不知道,高旅长可还没撤呢!还守在第一防线的阵地上,为我们后方拼死牵制尸群,你们就这幅模样来回应他的?!”
众溃兵一听,起初满脸的难以置信,一阵低声议论后,表情既有震惊,也有迷茫,后续到达的人员也越聚越多,都凑过来看个明白。
“我知道,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怨气,说好的坚守三天,结果主力部队并没有赶到!我们明明按期完成了任务,却被迫继续疲劳拼死作战!”这句话说到了众多士兵的心坎上,目光唰得一下都集中了过来。
“你们,大多数是本地人吧!按说背后就是家乡,转身就能见到亲人老小!可我们旅,我们团呢?!说句难听的,劳资是从荆楚省重灾区死里逃生,参军后拼了命才打出来的,你们这边闹灾情,关我屁事——可是,我穿了这身军装,成了共和国的兵,那就得服从命令,不管是不是自己家乡,都得去打去拼命!我们这些外乡人都准备继续作战,你们这些本地人,就不想打了?就这么把挑子一撂,准备回家休息了?!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一帮子怂货!软蛋!!”
周围士兵的眼中开始冒出了火气,表情难看的盯着安天河。
“怎么,前线失利,输了一仗,就开始怕死了?就想将担子扔给别人自己开溜了?可以啊,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把手伸进自己裤裆里摸摸,看看自己的卵蛋还在不在!只要你说已经不在了,劳资马上就放你回家,绝不废话!!”安天河几乎是吼着说完这段话。
“就问你们,还在不在?!”
“在!!!”
“到底在不在?!”
“在!!!”
士兵们被成功激起了自尊和怒火,这次的回答是声震如雷,异口同声。
“好!既然还在,就别在这磨蹭了,赶紧各归各队,服从安排,构筑工事,重新组织防御阵地!!记住,你们的身后就是家乡,就是亲人老小!!他们只能指望你们,如果你们都垮了,他们就全得完蛋!!”
“保卫家乡!!保卫父母妻儿!!”一声高过一声的浪潮,从里到外,从前传到后。
被点燃战斗意志的士兵们,不再拖泥带水的堵路,迅速疏散开来,交通很快恢复了通畅。
安天河转身上了车,看着激动地呼喊着口号的士兵们,默默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带着一帮没有战心的溃兵作战,那还不如全部遣散,只用嫡系的克隆兵,省心又好用。
奈何时间紧迫,他不得不启用这帮人分担压力,真要是让他准备充分,牛王庙阵地又怎么会丢!!
车队再次启动前行,安天河不知道的是,刚才下车当众施展激将法的时候,后方不远处的车队中,一双妙目从发现并认出他的那刻起,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到达江油市北郊的堰林坝后,安天河马上就命令警卫连搭建临时指挥部,并让通讯兵利用电台,向所有撤下来的部队军官喊话,马上来这里集合开会,如果电台通知不到,就跑步去收拢部队的集结点,现场去找,越快越好。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独立支撑了,压力和疲劳都成倍的增加,他需要尽快统一指挥权,分派任务,或许,还能在撤下来的军官中,找一两个可用的人来协助。
“安团长!”正在未搭建完成的帐篷外来回踱步,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叫他。
回头一看,只见一副担架上擡着一位重伤员,头部和胳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点点血迹已经渗了出来,可见伤的不轻。
叫他的人,站在担架旁,是个穿警用作战服的警察,只见她脱下钢盔,露出干练扎牢的发髻,和一张带着硝烟尘土的脸庞,即便如此,依然难掩那俏丽的容颜,如水的双眸。
“你是……方雨菡!!”安天河忽而瞪大了双眼,“你怎么跑到前线来了?!”
方雨菡擦了一把汗,疲惫中带着苦涩的笑:“我受命押运物资来前线,原本今天该坐车回去,结果早上……就跟着撤到这边来了。”
安天河上下打量她一遍,“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我没事,倒是这位……这位预备役部队的孟超少校,受了重伤,接到你的命令要所有军官都来这边,我就临时帮忙问路,送他来这里了!”
“什么?!这是孟超少校!!”安天河心里咯噔一沉,真是祸不单行,还算一员得力干将的孟超少校也受伤了,那预备役部队那边,又要麻烦了……
头部包裹着绷带,但好在人还算清醒,安天河上前俯低身子关切道:“孟超少校,你身受重伤,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赶紧送到后方医院治疗吧!”
孟超少校想支撑自己支起身子,但明显做不到,安天河再三劝慰,他才躺下去,满脸愧疚的神色:“是……是我指挥无能,连累全线崩溃——但,但我的兵都是好样的,请你相信他们,给他们一次雪耻的机会!!”
他带血的手颤抖地抓住安天河的胳膊,这位青年将领眼含泪花,满是不甘和惭愧,安天河猛然想起之前主动协助收拢溃兵最积极的,就是预备役的士兵,难怪……
“你不要多心!这不能怪你们,是尸群变异的太快,连关中防线的主力部队都吃了大亏,何况是疲劳作战的我们……”安天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安心养伤,我们等你伤愈归来,目前形势正是用人之际,总前委不会过于苛责你的!!”
孟超少校虎目含泪,连连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你们少校受的什么伤,有被行尸咬到么?”安天河忽然想起了什么,擡头向擡担架的预备役士兵问道。
“没有,少校没有被咬到!主要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当时情况危急,有战友抱着行尸同归于尽,他是被手雷误炸伤的……”擡担架的士兵说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脑海中闪过那悲壮残酷的画面,叹了口气,“去吧,送孟超少校去后方医院,这里就放心交给我们!”
担架被擡走了,方雨菡送他们上了车,自己却折返了回来。
“安团长,请给我指派任务吧!我也要留下来帮忙!!”
安天河一听,皱起了眉头:“我给你安排一辆车,你也早些回去吧!这里并不安全,很快就是战场,我答应过周……周副局长,要保护你和周璐的安全,现在我手上的嫡系部队不多,暂时没有余力……”
“我不需要保护!”方雨菡有点生气,面色发红略带愠怒,“你是瞧不起我么?虽然我只是文职,但属于警察的基础训练,一个也没拉下,并不需要过度的保护!”
“可你的女儿,还在家里等你啊!”安天河有些不解。
“背后就是家乡!转身就是家人老小!我是蜀中本地人,在这里决不会后退一步!!”方雨菡熟练的说出一段话,噎得安天河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家伙,真就现学现用呗!
安天河苦笑道:“这话,你也听见了?”
“没错!安团长,你说的豪言壮语,该不会是用来糊弄人的吧?换个人,就改用另一套标准?”方雨菡步步紧逼。
“唉……可是,你家……”
方雨菡突然抢话道:“眼下这种局面,就算是我家老周,他也会支持我留下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安天河也只得点头同意,他下意识的打量着方雨菡的制服,思索着将她安排到何处为好。
近距离跟她站在对面,鼻腔中不时闻到淡雅清甜的体香,安天河的脑海中鬼使神差般闪过方雨菡赤裸着雪白胴体,跨坐在自己身上,欢快扭摆着如蛇腰身的妖冶勾魂模样,呛得他突然干咳起来,飞快抹除那不合时宜的画面,他心虚又仓促的做出了决定。
“暂时……先到指挥部通讯处,帮我传达命令,整理资料吧!”安天河清了清嗓子,“后续看哪里需要,再派你去帮忙!这样,可以吧?”
方雨菡将一绺发丝撩至耳后,正色道:“现在你是总指挥,一切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