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窈从柜中找出,摊在床上。两紫两红的衣裙,内用烟罗,外罩轻纱,腰间和裙摆绣着精致的繁花和蝴蝶。
“好看吗?我娘亲手做的!”
她双眼亮晶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沈阶点点头,“好看!”
大红大紫是原主所喜,但杜窈窈头一回收到来自母亲的礼物,十分开心。
她想到沈阶也没母亲,思量道:“下次我让我娘给我少做两件,换成做你的衣裳。”
“好,”沈阶未收先笑,“谢谢岳母。”
“我娘真好啊。”
杜窈窈之前寻思,翠娘正月说做衣服,怎么这么久没寄过来。
她拎起手中锦黄锻布制成的香包,朝沈阶示意,“我娘为我们求的——送子符。”
沈阶不信鬼神,符包却代表长辈的良苦用心、美好衷愿。他谢道:“岳母有心。”
杜窈窈摸着香包上面绣的几行梵文,感慨道:“我娘请观音庙的师太开过光的。她在庙里住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去观音像前跪上几个时辰,才求得这么一枚小小的送子符给我们。”
杜窈窈在青州时,夫妻二人曾为子嗣烦忧,翠娘那会儿说“娘会帮你想办法”。
杜窈窈以为翠娘是安慰之辞,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古代女人跑去庙中吃斋念佛,跪上两个多月,为女儿求子嗣福缘。
行为说傻很傻,孩子是男女阴阳结合的产物,哪是求菩萨能求来的。可怜翠娘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求菩萨不如求沈阶,他曾经冷血无情,下得“好”手。
如今的身体状况,杜窈窈听他说没问题,实际上一点不知情。
她想去外面看郎中,怕沈阶生气,说不相信他。又怕郎中查出些什么,如实相告,沈阶羞恼杀人灭口。
怎么做都不对,索性由他请太医,继续诊脉。
杜窈窈恶劣地想:生不出最好,她不想受罪,暂时也不想留牵挂在沈阶身边。
漫漫余生,男人的真心,总要时间来证明。
“对不起。”沈阶倏地一声。
杜窈窈诧异。他似乎真醉了,这是为对原主下药的事跟她道歉?
变相承认啊!
她佯作不知,“不关你的事,是我肚子不争气。”
沈阶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强忍改口,“我去沐浴了。”逃似地赶去净室。
杜窈窈先自歇下。
睡到半夜,沈阶做了个梦。
梦中,宋行楷牵着宋麟,在门口瞧见杜窈窈,宋麟飞扑到杜窈窈怀里,甜甜地喊“娘亲。”
门内走出个丫丫学步的小姑娘,三分像宋行楷,七分像杜窈窈,拉着奶音,叫“爹爹”、“娘亲”、“哥哥”。
宋行楷温柔款款地搂着杜窈窈,携儿子女儿,一同进门。
他在身后大喊,“窈窈,窈窈……”
杜窈窈听不见,不回头。
画面一转,孩子们睡下。宋行楷剥开杜窈窈的衣裳,摸她嫩如脂雪的肌肤,含饱满挺翘的双乳,压她身上,挺腰律动。
“那是我的、我的!”他愤怒大叫,被拦在帐外,眼睁睁看他们交颈合欢。
杜窈窈呜咽高潮,他呕出一口血,卑微地乞求,“窈窈……窈窈……”
沈阶叫着杜窈窈的名字从梦中醒来,一抹眼角,泪湿发鬓。
“怎么了?”杜窈窈被他惊醒。
沈阶一语不发,死死地抱紧她。
“做梦了吗?”杜窈窈看眼窗外天色,轻拍他后背,“离上朝还早,再睡会。”
沈阶平复完情绪,杜窈窈已睡得迷怔,他突然问,“窈窈,若我杀了宋行楷,你会怎么样?”
耳边传来问话,杜窈窈当入梦,不经意睁开一点,沈阶面容冷静而深沉地盯着她。
杜窈窈陡地清醒,疑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杀他?”
怕他抢走你,沈阶心里回,嘴上却说:“他不死,我心里不舒服。”
“哦。”杜窈窈冷淡无比,气他出尔反尔,“你干脆连我一块杀了得了。”
“他死,你要为他殉情?”沈阶不悦挑眉。
“对啊,在你眼里,一直不是这样吗?”杜窈窈咬牙,恨恨在他小腿踹上一脚,“整日疑神疑鬼,沈阶你这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楚得的话,沈阶看似不在意,实则每句印在心底。
“我就是问问。”沈阶压下杀心。
杜窈窈这态度,宋行楷有事,她铁定和他翻脸。
“你可以想,但绝对不能做。”杜窈窈警告,“一旦你做了,我们俩就完了,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她补充,“你威胁逼迫我,只能得到一具行尸走肉,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她表情认真,语气冷厉,沈阶看出,她真的会为宋行楷和自己决裂。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
他低头,“窈窈,我不会。”只要你不走,多少讨厌和担忧也能忍耐。
杜窈窈勾勾他手心,“我说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认真的。”身子给你,心也会慢慢给你。
于杜窈窈而言,宋行楷是恩人,是初恋,是异世界的同类,是伤心无助时曾拉她起来的一双手。
是黑暗里的阳光,永远藏匿在心中的一抹温柔。
因家境身份等,杜窈窈在现代没抱多大期待和宋行楷会有结果。来到穿书世界,他娶妻生子,她失落过,更多的是衷心祝福。
好人应有好报。
而沈阶,惹她生气时,想打死他。他低头,又觉哄哄还能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