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霞光万丈,映照在青禾山之上,一道道云雾蒸腾,灿若云锦。
一处悬崖。
方夕吞吐大日紫气,周身穴窍呼应天上星辰,混元五行法力再次褪去一重杂质。
噼里啪啦!
他身上爆发出炸豆子一般的声响,五色法力之中,那五件法宝更加凝实,显然法宝威能又都各有增长,此时已经几乎到纯阳至宝以下的最强级数。
“法力蜕变一十二次,只差最后一次……便可以成就元神了。”
良久,方夕睁开双眼,喃喃一声。
在青禾山没了外敌,他一心修行,至今不过区区一年,就已经臻至极高境界。
剑仙之境,已经走了大半。
“不过,剩下那一次法力蜕变最为艰难……”
“并且,最好还是找到五行真煞或者元磁法门,令混元五行真气再提升一品。”
修行之人的法力真气品质,与日后成就息息相关。
方夕如今参悟《地元金书》,对于此世修行之路却是更加明晰。
“若不获得五行真煞与元磁法门,只需要默默修行,一年之内必可剑仙法力圆满,一步成就元神!”
这一步对所有修士而言千难万难,对方夕而言却非常简单,毕竟他本质早已达到,并且第二元神也是极大助力。
“但将来成就有限,只怕最多就是地仙功果!”
“我至少也要成就天仙,或者金仙吧?”
天仙功果十分玄妙,哪怕此世都没有寥寥几人,甚至飞升天界,都是一等一的位业。
金仙就更不必说。
方夕虽然不想飞升天界,对于金仙反而更感兴趣。
毕竟真仙界中,仙品几乎恒定,哪怕有提升元神品质之法,必然也消耗颇大,更极其艰难,条件苛刻。
但在此地,却是有着此等元神修行之法,岂不是大善?
‘也不知若我成就金仙元神,能增加成就道君的几成可能?’
‘此时有第二元神,早已具备散仙法力,倒是不必太过着急。’
方夕呼啸一声,又擎出一柄飞剑。
此飞剑通体灰白,其上却又有十二道圆环,宛若时刻,正是‘司辰剑’!
相比于曾经造型,这一口飞剑如今却是显得晶莹剔透,宛若灰水晶。
那十二枚金色圆环渗透在灰色水晶内部,带着奇异的时序流动之感。
“司辰剑经过本尊出手,已经形质八炼……距离成就纯阳至宝,只差最后一炼。”
方夕喷出一口混元五行法力,驾驭司辰剑。
虚空之中,蓦然浮现出春秋交替、四季流转、十二元辰循环之景。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一十二口飞剑虚影浮现,蓦然间又由虚化实,剑光冲天而起,隐隐组成一座剑阵。
蓦然间,所有剑光又尽皆消散,好像只存在于过去一般。
“如今这一口司辰剑,几乎相当于我的本命飞剑。”
“当我元神之时,应该可以一起提升至纯阳级数。”
方夕收了飞剑,完成每日修炼。
道观之中,清风明月将诸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也是方夕能放心修行的原因。
“嗯?”
忽然,他看向六爻阴水大阵之外,饶有兴趣地笑了……
……
“咦?”
此时,在青禾山之外,蓦然多出一道遁光。
在遁光之中的,乃是一名戴着混铁发箍的头陀。
其腰间悬挂一柄连鞘戒刀,脖子上挂着一圈白骨项链,一看就是正经的旁门左道之辈。
这头陀望着前方水雾缭绕的翠绿灵山,不由揉了揉眼睛:“有段时日没来,莫非走错了门?这老鸦观的枯朽山怎么变了个样子?”
恰在此时,水雾分开一条通道,清风迎了出来,见到这头陀,当先行了一礼:“这位大师……我家山主有请!”
“山主?不是观主么?”
这头陀嘟囔几句,又看了看水雾,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来到老鸦观,不由大惊。
只见老鸦观的匾额与神像已经被尽皆拆除,如今改造成一间间静室屋舍,布局典雅,又有小桥流水,百花绽放……
比之前一个粗制滥造的老鸦观,倒是秀气多了。
“这位大师,还请稍等……”
清风将头陀请入一间大堂,明月立即送来茶水。
两人做完这些,便垂首肃容站立在一边,不敢有丝毫动作。
头陀不由侧目,问道:“此地不是老鸦观么?那观主去了何处?”
“老鸦观观主我杀了。”
方夕走了进来,实话实说。
头陀一怔,不由又问:“那一干弟子门人呢?”
“自然一起被送去作伴。”
“哈哈,妙极!”
头陀拍手大赞:“本行者早就看那老鸦观主不满,只是其变化之术厉害,化为火鸦之后遁光难以追上,才没有动手,最近机缘巧合,得了一口宝刀,正要来发发利市,没想到那老鸦观主竟然已经被道友料理了。”
方夕目光下落,见到头陀腰间的刀鞘,不由微微点头。
这一口刀鞘造型古朴,有雷火纹饰,其中的宝刀显然也不差,乃是一件上好法宝。
仅仅只看这点,这位头陀也胜过老鸦观主不知道多少了。
至于其究竟是真的与老鸦观主有仇,还是临时改口。
方夕袖中手指微动,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又攀谈几句,才知道这头陀自称‘天哭’,乃是昆云河水府散修。
天哭头陀又聊了几件修行界的趣事,吃了一盘茶果,这才道:
“我见道友仙机盎然,法力内蕴,必然是个有道之士,最近修行界中正好有一件盛事,不知道友可有兴趣?”
“哦?不知是何盛事?”方夕装作很有兴趣地问了问。
“道友可曾听过华山派?”天哭头陀道:“这华山派,乃是宇内一等一的门户,藏有诸多珍贵剑诀,又有数口仙家飞剑,论威名只在蜀山派之下……”
华山派也是玄门正宗,如今的掌教真人乃是烈火老祖,执掌一口‘都天烈火剑’,传闻此剑以南明离火之精打造,威能惊天动地。
方夕构想中的火属性飞剑,曾经就有这一口。
不过后来得了火云剑,就暂且作罢。
只是不论火云剑还是太乙无形剑,都与蜀山关系太大。
哪怕本尊出手洗炼了其中的烙印,那一段因果却难以斩断。
若是在此界带在身上,就难免有些麻烦。
因此都被方夕丢在地仙界,交给本尊看管,保证万无一失。
“华山派的威名,自然听过的,怎么,此事竟然与这等门户有关?”方夕正色反问。
“虽不中,亦不远矣……华山派的三代大弟子岳壶中,不知怎么与东海中的‘神木岛’弟子结怨……华山派虽然是名门大派,但东海之中卧虎藏龙,散仙都有不少,各自占据一岛潜修。”
天哭头陀道:“神木岛岛主据说乃是一位积年地仙,功果玄妙非常,并不太管事……再说毕竟只是小辈之事,不至于闹到师长那里,因此岳壶中与神木岛大师兄约定,今年九月十九,在东海之滨,斗剑而决!”
“原来只是两位剑仙斗剑。”
方夕有些恍然。
“不仅是斗剑,更是修行界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啊。”
天哭头陀道:“岳壶中外号‘桃李仙’,人缘极好,面子广大……三山五岳的散修,呼朋唤友,准备去为他壮壮声势……当然,东海那边也有不少修士过来,到时候在东海之滨,可是修行界难得一见的集市,道友难道不想去凑凑热闹?”
“这个……倒是的确要去见识一番。”
方夕闻言,心中倒是一动。
他最近静极思动,的确想出去走走。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来此世修仙的,而是搜刮各种资源的。
不走出去,搞事、搞大事……飞剑与天书就不会自动砸入他怀里。
‘只是如此牵连因果过多,不是清静修行的修士之道……’
‘但我无所谓,哪怕因果牵连,最后酝酿出杀劫,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
方夕很无所谓地想着:‘这一次出门,倒是可以搜寻一番五行真煞与元磁法门了……听闻东海广大无比,有诸多散仙、甚至可能有地仙、天仙之辈,应当有不少好东西才是。’
“善,那我等结伴同行如何?”天哭头陀一拍大腿:“实不相瞒……我还邀请了翠云洞‘碧波仙子’、牛家庄‘青牛老道’……大家一起上路,倒也热闹。”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方夕含笑答应下来。
……
数日之后。
一艘灵舟从高空中疾驰而过,其上载着数位剑仙。
碧波仙子一袭翠绿衣裙,笑容温婉。
青牛老道看起来就好像普通的农家老汉,手边还牵着一头青牛。
这青牛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方夕以第二元神感应,却又知晓其不凡。
“天哭头陀,想不到你这一次外出,机缘倒是极好……”
青牛老道笑嘻嘻道:“光看此口宝刀,就不逊色于一般的法宝飞剑了吧?”
“我这一口‘杀生破戒刀’,乃是从一尊古庙的残破石像之下发掘,其上篆刻着三千六百道佛家咒文,能飞起伤人,不惧法术与阴秽之物污染……”
天哭头陀脸上泛起一丝得意之色,又很快消弭下去:“当然,与真正的仙家飞剑相比,还是要相形见绌的,不说华山派岳壶中的佩剑,纵然神木岛上,就有无数千年、万年铁木……乃是祭炼‘神木剑’的上好材料,据说神木岛中,还有一口‘万年神木剑’,已经到了纯阳至宝级数,威能非凡,也不知这次能否有缘一见。”
‘什么‘万年神木剑’?我一听便觉得与自己好生有缘,莫非是六代青禾剑?’
正在一边默默品茶的方夕眉毛一挑,心中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