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不错。
白夜飞露出微笑,那晚遇到神秘老相士之后,心里出现的慌张,一下就被稳住了。
……所谓命运,一定是可以打破的;人生,绝不会只有注定一条路!
洁芝看见这样的表情,轻揉怀中少年的头发,轻声问道:“阿白,你愿意见碧玉了吗?”
白夜飞扬了扬眉,“你还没放弃替她做说客?”
“她好可怜的嘛。”洁芝撒娇,“不管怎么样,就算你不欠她,也该把话说清楚。偏偏你又一直不理她,她只好来请我帮忙,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嘛?”
洁芝意态娇憨,目光希冀,还枕着两团超弹玉兔的白夜飞,无可奈何,甘心拜倒在枕头风下,耸肩道:“你把刚刚听到的话都告诉她,如果这样她还坚持要来见我,那……就来吧!”
“好的!”洁芝大喜,手举在额前敬礼,正色道:“保证完成任务。”
敬完礼,洁芝急急起身,赶着冲出门去通知,白夜飞顿失倚靠,险些跌了一下,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颇感好笑,心想听了那种话还坚持要来,不是做好准备与虎谋皮,就是不怀好意,那自己……也就不用客气了。
……不过……
念头一转,白夜飞又皱起眉头。
和这种女人接触,通常都意味着大麻烦,自己以前有个女客户,整天就想着什么清洗世界,消灭罪恶的破事,还要当什么神战士,最后果然死得乱七八糟,还好自己抢先一步举报,否则差点就被拖去祭神,这辈子如果还吃那种亏,就是活王八!
当天晚上,陆云樵让人传话,说有事情没有干完,晚上不回来了,白夜飞一个人在客厅中练功等待,他双腿盘坐,掌心朝天放在膝头,双目紧闭,神识内窥,修练易筋经。
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行,心神渐渐放松,通体舒缓,待得行功几周天之后,眼前忽然大放光明,一片纯白之中,隐隐好像有什么在编织、酝酿,周身每处毛孔都感到无比畅快,那种行将圆满晋升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然而,这感觉持续一阵,光明之中酝酿的东西,始终未能成形出现,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却怎么也捅不破,原本安定的心神生出波动,一股力竭感涌上,将一切打断。
光明消散,黑暗回归,白夜飞懊恼醒来,感到体内甲木精气充盈欲爆,手脚都隐隐有充气胀大的幻觉,将行功之后的舒爽都压下,这明明是将要突破的征兆,可最后的关卡偏偏难以冲破。
计算起来,这种体验自己这些天已经历数次,从最开始的振奋和充满希望,变得有些厌倦,甚至恐慌。
这样的不良心态,很可能会反过来,影响自己破关的可能性,白夜飞心知不对,却没有办法。
……这样不行。
白夜飞思忖,再这样几轮,说不定效果会越来越差,最终还是得花费时间,依靠水磨工夫,一点一点破开关卡,偏偏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
看来,还是得想法子取巧,或许……再弄一枚三元培本丹来,和翡翠同嗑,依靠药力冲冠?
白夜飞生出一个念头,又随即否定,这样纯粹是自己获益,而帮忙转化药力,降低丹毒的翡翠却收获不多,似乎还非常疲劳,次数多了,说不定很伤身。
……但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
正自迟疑,白夜飞不知如何是好,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若非自己功力大进,一时还听不出来,接着,敲门声响起。
白夜飞微微一笑,扬声道:“门没锁,不过我建议,你先问问自己,如果无论如何都不想走,那才进来。”
砰的一声,大门敞开,一道人影伴随月色进来,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疑,正是碧玉。
少女这回没穿惯常的衬衫长裤,而是换上了短袖T恤和短裙,虽然还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但在裸露的粉臂、笔直修长的双腿衬托下,瞬间添了许多女性气息,不再如先前更多呈现的是中性美。
碧玉反手掩门,迈着长腿,朝白夜飞走来,短裙只盖住大腿根部,将雪白圆润的双腿尽数露出,更被挺翘浑圆的臀部顶起,行动之间,翘臀颤动,短裙不住翻飞,好像随时都会显露其下的风情,让人心头狂跳。
“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碧玉站在白夜飞面前,双腿并拢,不露分毫缝隙,方开口便被摇手打断。
大半身形被桌子掩住,白夜飞竖起三根手指,冷笑道:“先说好,我有三不,不道歉,不愧疚,也不和人谈理想。”
才开口就被打脸,碧玉勃然大怒,猛地一跺脚,恨恨道:“姓白的,你还是人不是?”
白夜飞耸肩道:“是与不是,得看有没有好处拿了。”
碧玉强忍着怒气,冷冷问道:“如果人家杀你父母,辱你姐妹,完事后扔点钱给你,难道你就感恩戴德了?”
白夜飞猛一拍桌,严肃道:“这当然不行!你当我是什么人?”
碧玉怒意稍敛,点点头道:“看来你还有点救。”
白夜飞大笑道:“扔点钱,就要老子感恩戴德,当是打发叫化子呢?当然不行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人家给很多钱啊!”
“你!”
碧玉双目瞪圆,万万想不到会听见这么没人性的答案,气到愣了半天,才指着对面鼻子骂道:“只有有好处,你连敌人脚趾都舔的吗?”
“哈!说得好!”
白夜飞不显恼怒,笑了两声,又连拍了几下巴掌,似是鼓励,迎着少女满是怒火的目光,笑道:“出卖自己的感觉,就是这么恶心,而身为一个有求于我,又肯定不打算付钱的说客,你最好牢记一下这感觉,因为我怕等一下,你要舔的臭东西……远远不只是脚趾了。”
“你……”
碧玉一下呆住,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话僵在嘴边,指着对面的手无力垂下,眼中怒意变成了惊惶,气势全无,半天没有反应,变成了木头人。
看见这反应,白夜飞心中有数,这女孩应该不是找自己理论或是报复,多半……是为了组织的事而来。
碧玉傻傻站着原地,神色变幻,不断想要开口,但都是才出声,就被自己否决,说了半天,最终一句话也没能出口。
白夜飞拍手笑道:“很好,今天你如果是来找我交涉,就不能只是发泄情感,得说一些真正有用,能达成你目的的话,哪怕这些全是违心之言!洁芝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我是什么人,现在你好好想想,该对我说些什么。”
碧玉神色一黯,嘴唇颤动,不再出声,专心思索,但想了又想,似乎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每想一次,身心的憋屈就多一分,咄咄逼人的凶势被削弱一分,到最后,汹汹而来的她,完全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姑娘。
看向白夜飞,目光绝望,碧玉颤声道:“你对自己同胞的处境,难道真的……
……”
白夜飞斩钉截铁道:“没有兴趣!”
话被打断,碧玉愣在当场,白夜飞放缓表情,耸肩笑道:“如果你还记得,我现在是失忆病患,虽然从生理物种来说,我们是同胞,但我对其他的事完全没有记忆,就算你说他们过得有多惨痛……但坦白说,我没印象,也不关心。”
“那……”碧玉身子一颤,眼中却多出一丝希望,连忙道:“我可以把他们的事说给……”
“都说了,我不关心。”
白夜飞再次打断,语气转冷,“你就算说得再惨,我听起来也不过是个故事,有意义吗?”
“你……”碧玉神色一黯,强自道:“你琴弹得那么好,甚至能引动生机,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真是冷血的……”
白夜飞摇头,冷冷道:“和你不是一路,就是冷血?不和你一起干,就是没人性?怪不得膻根道宗要杀你,你根本是他们的教友。”
“你……”碧玉想要分辩,却什么也说不出,神色黯淡,感到空前挫败,面前之人好像一块顽石,根本不受外界影响,自己费尽心思,对上他却好像黄鼠狼咬乌龟,根本无从下口。
多说无益,碧玉无力可施,转身想要离开。
“辛苦来了,这就要走?”
白夜飞却换了个坐姿,双手撑在两边,翘起二郎腿,笑问道:“虽然你尽说废话,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来找我,上来半天,只顾说理念,那你们到底……想找我干啥?”
碧玉猛地转身,看着白夜飞,目光闪烁,想要说话,却迟疑难决。
白夜飞摊手,“你们不是也那么老土兼不要命,想要我去刺杀北静王吧?如果是,那你们真的跟膻根道宗很有共同语言,确定不是一家?”
碧玉大力摇头。
白夜飞挑了挑眉,“果然有点新意,那究竟是要干啥?倘使是要我在庆典上开口,找北静王募捐些善款,盖盖学校,给小孩子送书,做点善事,改善民生,这个我很乐意啊,这人生也不是都只有打打杀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