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德维嘉的一段话,说得乱七八糟,白夜飞与陆云樵一脸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雅德维嘉究竟在说些什么,大家好像说的是一件事,又好像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白夜飞转念一想,会意过来,更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
……唔,这是不愿意直接承认身份?
特务的职业素养,只用模棱两可的话语对暗号?
陆云樵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大力点头道:“对哦,三哥确实会煮饭,我们两个只吃了他一次饭,毕生受惠。”
……啥,原来说的是这个?
白夜飞一下又乱了,看看陆云樵,又看看微笑以对,瞧不出心思的雅德维嘉,最后耸耸肩,只觉得仁光帝果然不靠谱,跟他有关的人和事,全都是那么乱七八糟,交涉费力的。
不过,既然是仁光帝安排的人,至少实力有保障,自己本来就想躲起来闭关修练,现在多个保镖兼指导,也不是坏事。
心念一动,白夜飞笑着看向雅德维嘉,虚心问道:“那……不晓得小师父要传授些什么?”
“小师父?”雅德维嘉眉头蹙起,目光陡然一寒,宛如利刃一般扫视过来,冷冷道:“师父就师父,凭什么还要加一个小字?”
女孩挺起胸,呈现的俏美模样惹人怜爱,偏偏自有一股莫名威势生出,让人莫名心慌,“你看不起人吗?老娘还看不上你咧,就你们这两个歪瓜裂枣,哪有资格喊我师父?姑且叫一声教练也就算了。”
雅德维嘉说着,还跺了跺脚,白夜飞自知失言,摆手想要道歉,陆云樵却先一步摇头,正色道:“师父这个称呼,对我意义很大,虽然很感谢三哥的好意,但我不会乱拜师父的。”
话没说完,雅德维嘉的下巴就高高仰起,跩到不行,陆云樵顶着压力补了一句“教练也一样”,又看向白夜飞,“本来还想送你一程,但既然三哥对你已有了安排,你就放心照著作吧,我还有事要去找朋友,就先不陪了,按照之前说的,事了之后叩叩联络。”
陆云樵说完就想走,白夜飞却愣在当场,没想到自己这搭档如此硬气,对师父教练什么的又如此在意。
只是,这个雅德维嘉明显脑子有病,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是肉食猛兽的等级,这类高人通常受不得顶撞和拒绝,怕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呵!很多人想要拜我为师,我从没答应过。”
看着陆云樵,雅德维嘉冷笑道:“但我要当人教练,也由不得人不答应,你想走,还要看看你没有这本事!”
……果然!
白夜飞无奈扶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陆云樵回过身,似乎想要说什么,雅德维嘉直接拉起袖子,露出手臂,纤细白嫩,宛如羊脂膏玉,在晨曦中白得近乎放光,双手插腰,“看来刚刚还没有把你揍够啊!你放马过来,只要能把老娘打趴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鼻青脸肿,陆云樵呆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青黑的眼圈,摇头道:“你只是小孩子,还是弱质女流,我不能和你打架。刚才是我不好出力,才会被你打倒。如果我放开手,早把你揍翻了。”
“呵!”雅德维嘉冷笑,跺了跺脚,小皮鞋狠狠踩在地上,“真是男人就别光说不练,我一手一脚让你,你不要说不敢上啊!”
白夜飞在一旁看着,满脸愕然,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该感叹陆云樵死心眼又嘴巴直,还是该担心他的下场?
自家搭档的变身底牌,不被人打到死用不出来,犯不着用来和人斗气,雅德维嘉这么一个小女孩,口气能大成这样,不是神经病就是有真材实料,考虑到她秘密特务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后者,和她正面冲突实为不智。
白夜飞抢出来,拦在两人中间,陪笑道:“教练啊,我这个搭档以前得过病,脑子不太好,还请您不要见怪。”
“哦?这样吗?”雅德维嘉点头,用同情的目标瞥了眼陆云樵,“那有空还是多看看医生。”
“是是。”白夜飞连连点头,趁机话锋一转,“但他的想法也有些道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肉眼不识高人,教练你之前的表现太离奇了,我们看不懂。能不能露个两手,表现下常规套路,让我们开开眼界,保证后头你说东,我们不敢说西。”
“唔……”
雅德维嘉皱眉不语,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的陆云樵,趁机把白夜飞拉到一旁,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就屈服了?”
“我是让你少挨顿打。”白夜飞耸肩道:“横竖打不过人家,与其让她打我们,还不如让她打打树或者石头。”
“可是……”
“别可是了。”白夜飞打断陆云樵,“我记得,你不是说之前为了练武拜过很多师父,学了一堆三流武艺?没看你对拜师有什么讲究啊?人家能打趴你,就是有本事,还只是当个教练,没让你拜师,你为啥那么抵制?”
“这……”陆云樵一下面红耳赤,低声道:“你难道不觉得被一个小女孩教功夫,很羞耻吗?”
“为什么?”白夜飞两手一摊,反问道:“为什么?只要愿意给我好处,就算小女孩我也可以喊干妈,这有什么羞耻的?”
陆云樵无言以对,默默别过头,另一边,雅德维嘉看过来,摇头道:“你们很麻烦啊,这次真是上了当,亏惨了。”
环顾左右,雅德维嘉眉头紧锁,“这里啥都没有,刚刚那几个家伙又跑光了,没人可砍,我又不想斩尸体,难道要刺你们两剑来展现水平?”
“啊?”白夜飞本能出声,想起刚刚那个死太监被一根木条抽得哀嚎惨叫,鲜血淋漓,最后昏死过去的惨样,心惊肉跳。
本想让搭档少挨一顿揍,结果反而把自己坑进去了……白夜飞心念急转,想把这事忽悠过去,却听雅德维嘉为难道:“刺你们两剑不是问题,但你们这么废,挨一下就死了,都死了还怎么看我的本事?这可难了啊。”
……其实你是打算趁机杀人灭口吧?
白夜飞面如土色,生怕对方来一句“是你让我刺的,死了不能怪我”或者“死了活该我也少省事”之类的就出剑,心中惊疑不定。
……一剑就刺死我俩,这是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我旁边这个可以复活,我怎么办啊?
雅德维嘉扫了两人一眼,忽然一笑:“要是再讲的话,你们一定当我只会嘴炮……也罢,就这样吧!”
别这样啊,我觉得我俩可以抢救下,不对,可以换个展示方式啊……白夜飞一颗心七上八下,张嘴要劝阻,却眼前一花,余音犹在,放话的人已消失不见。
白夜飞摸了摸心口,确认自己没有被刺,又转头与陆云樵对视,两人相顾愕然,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问人去哪里了,陆云樵猛地抬头,眼神骇然,指了指半空,喃喃道:“在那里。”
此时朝阳初升,天际霞光万丈,尽染云雾,一道倩影腾身半空,长发飘扬,连大日的光耀也掩过。
雅德维嘉一头金发,色泽纯正,宛如灿金拉成,在背后的霞光映照下,金光闪闪,璀璨夺目,撸起的袖子与蓬松的裙摆迎风飘动,整个人翩然若仙,飘飘洒洒,宛如世界的中心。
升起的朝阳,灿烂的霞光,层叠的云雾,都成了背景板,似在恭迎真仙降世,更让白陆两人都看得痴了,大张开嘴,刹那忘言。
腾空的少女足下轻点,横飞而走,飘过树林,来到一面高达数十米,其上遍布藤蔓青苔的山壁。
纤细娇小的身影,在高耸的山壁之前,格外渺小,宛如蝇虫,白夜飞隔空看去,不知她要做什么?
远远一声娇喝,雅德维嘉随手拔出别在腰间的树枝,起剑一挥。
小小的树枝,平实无奇,挥出时与山壁还隔着一段距离,根本是空挥,但剑气涌出,却有无坚不摧之锋锐,有席卷万物之浩瀚,所过之处,藤蔓断折,青苔扫净,好像无形大手,抹去一切碍事的玩意,瞬息之间,原本呈现苍绿的山壁归复灰石本色。
金发小女孩起剑又是一挥,宛如洪流涌出的剑气凝成一道,锋锐更胜,在这股剑气之前,坚硬的岩壁如同白玉豆腐,一碰就碎,石砾簌簌而落。
雅德维嘉眼神专注,手上先是横挥,一道长约一丈,宽约数寸,深近尺许的裂痕凭空出现石壁上,化作一横。
紧接着,横竖横竖提斜钩,运剑如运笔,居然在山壁之上飞速写起字来,最后顿笔又一点,一个大若屋舍的武字呈现其上,让白夜飞与陆云樵隔得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目眩神驰。
“高手……真是高手……”陆云樵喃喃道:“这一手可战地元,不,妥妥的已是地元高手!还有这剑术,已经登堂入室,可一窥剑道根本。”
……是啊!
白夜飞本也想惊叹,但数息之间,雅德维嘉又写完第二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