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来一记小落雷,纵然封太监武功高强,也要喝上一壶,但对面锐金之劲实在太强,必须全力钳制,那只手掌才不会直透胸膛,哪怕稍微分心,肯定直接就被开膛,根本没有余力发动普化宝戒。
“嘿嘿。”封管事目光也落在白夜飞的戒指上,看穿他的想法,眼中透出得意,狞笑出声:“发现了吗?你没有任何办法,就这么去死吧!”
封管事再一次加力,手掌缓缓刺入,无可阻挡。
生死关头,白夜飞陡然冷静下来,果断将思路从无法发动的戒指上挪开,全力思考生机所在,最后看着不断刺入自己胸膛的手掌,看着上头沾满的血迹,毫不犹豫,发动了初成的极乐赋。
这边念头一动,封管事立感体内酥麻,说不出的畅快,同时内元动摇,竟有不稳之兆,而且不是错乱暴走,竟是外流。
封管事的阅历和反应,远非功力被封的绮萝可比,当即明白遭遇的状况,更在察觉不妥的一瞬应变,凝聚真气,灌入掌中。
手刀灌满力量,再也无可阻挡,长驱直入,一下破开白夜飞的钳制,破膛而入,更在胸腔里一搅,切裂心脏。
利刃穿心,封管事仿佛能感受到掌上心脏的温度,那跳动的触感被自己搅碎,自其中涌出的鲜血,格外让人满足。
能亲手将这么一个天纵奇才扼杀,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爽!
正享受这美妙的时光,封管事残忍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瞳孔一缩。
前方正步向死亡的白夜飞,整个人如镜破碎,无数裂痕在身上蔓延,最终化作无数碎片,片片碎屑又迅速化作泡沫随风而散。
封管事一怔,随即咬牙,恨声道:“镜花水月!”
房间外,水光波动,白夜飞的身形从中快速显现,踉跄跌坐地上,喘着粗气,面色惨白。
“呵……”
刚刚习得的替死绝技,立刻就派上用处,镜花水月成功发动,白夜飞逃过一劫,却没有逃出生天的轻松感。
这是替死技,不是逃生遁法技,自己如今还在险境,发动时本想逃出后立刻偷袭,却不料,五元秘技,替死之法,岂是轻易,镜花水月发动的消耗太大,施放之后,足足去了四成真气。
白夜飞只觉丹田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鲸吞般吸走真气,瞬间耗力太大,体内循环都为之一乱,再加上胸口重伤,血流不止,根本没有能力再战,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事已至此,拼命都没得拼,只能将一切寄希望于运气。
一咬牙,挣扎起身,白夜飞本想先逃出去,看看放声吼一吼,能不能遇上帮手,却一下头眼昏花,又跌回地上。
左肩和屁股火辣辣的,手臂和胸口的伤处更痛得厉害,白夜飞满额冷汗,抬头就看见封管事已经站在身前。
“再跑啊!”
封管事低头看着白夜飞,眼中得意掩不住,冷笑道:“你还跑得动吗?”
迎着渗人目光,白夜飞强笑道:“你以为我跑不了吗?你数到十,我就跑给你看?”
封管事目光阴鸷,面色却平复,淡淡道:“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以为我会上当吗?”
白夜飞摀着犹自渗血的胸口,耸了耸肩,“你怕可以直说。”
“看来你身上藏了不少秘密。”
封管事凝视白夜飞,紧紧盯着他每个动作,拿出十二分的戒备。
“镜花水月,果然不凡。弱水易柔九转功是道门玄功,进展较缓,靠水磨工夫,以你的年纪,不声不响就练上五元,哪怕是大门派从小培养的菁英也未必能够,简直是天下奇才!如果再给你几年成长,那还不成第二个狼王?”
封管事说着,眼中警惕更盛,充斥着嫉恨和戒备,白夜飞用足力气维持平静,不露出半点惶恐,也不急促,只是淡淡道:“信不信由你,我今天死在这里,会有人把你碎尸万段的!”
嘴上逞强,白夜飞心里着实发虚,若真死在这里,不知算不算因公殉职?
密侦司又会不会替探员报仇的?
如果会,皇帝老板直接下道圣旨,把这家伙拖出去斩了……不,活刮了更好,因为看他这眼神,等一下估计不会让自己死得太痛快……
“激将不成就想恫吓吗?白小先生就这点本事?”封管事面色不改,冷笑道:“可惜一样没有用。血滴子纵横中土,怕过谁来?就算你是太乙真宗暗中培养的真传,今日也一样要死!”
说罢举掌,封管事眼中厉芒闪耀,目光锐利如剑,犹带血的手掌随着力量流转,隐约出现暗金色彩,不似血肉,简直就是金属,倒与云幽魅的掌刃形似。
“臭小子,你命中该绝,死后记住咱家的样子。”
封管事举掌欲挥,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你这话,让我很不满意!”
一个身影出现在封管事之后,伟岸壮硕。
“……就算给他几年,他也成不了第二个我。而你如果动了他,我保证会有人把你碎尸万段,血滴子也保你不住!”
封管事面色骤变,当机立断,直接舍了白夜飞,第一时间回身,抬起的掌刀砍向身后之人,却遇上一阵狂飙而来的旋风。
金行之力加持,掌缘锋锐更胜利刃,削铁斩石的利掌,斩入风中,却似陷入泥泞,阻碍重重,斩之不破,更被硬生生困住,同时一只利爪趁隙而入,在封管事胸前狠撕了一把。
风刃加诸的狼爪,同样洞石穿金,切肉断骨犹如割草,可抓在封管事身上,却不见血液飙射,只喷起大片火花,衣屑纷飞中,没能造成半点实质伤害。
一瞬之间,封管事全身上下,呈现紫红金属光泽,整个人化作一具铜像,扛住了夺命一爪。
“铜像功!”狼王偷袭不成,脱口低喊。
化作铜人的封管事,速度不减,威能陡增,掌刀上金光流转,锋锐外露,突破旋风牵制,反斩敌人。
狼王哼了一声,兽爪挥击在铜臂上,火花飞溅,清脆声响,利掌落空;另一只兽爪击出,轰在铜人面门,虽然抓不破,却将人轰得倒退出去。
铜人踉跄数步,平稳身形,一声尖啸,又冲回来,狼王爪一扬,狂风飙起,迎了上去。
两边缠斗起来,白夜飞双目圆瞪,做梦都想不到狼王会回来救援自己,一下愣住,都忘了要趁机逃跑,怔怔看着这一场大战。
这两人战力相当,斗得极为激烈,狼王数爪未能制敌,立刻换了战术,鼓动狂风,身随风走,已经完全兽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时而在前,转瞬在后,速度快得完全没法捕捉。
白夜飞眼花撩乱,若是自己在场下,根本没法与之交锋,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但封管事所练的铜像功,恰好不惧这战法,他身化铜人,浑身上下几若金刚不破,连续多次被狼王击中,分毫不伤。
铜像功不是只能防御,在主修金行的封管事手上,他手脚加持金行锐劲,俱成利器,挥打踢动,锐劲破风,每一下都威力强大,逼得狼王只能躲避,不能硬拼。
战斗的威势实在惊人,场外的白夜飞受锐劲所迫,连气都喘不过来,胸肺如遭针刺,只能等着战局结束。
忽然,白夜飞脸上一凉,几滴鲜血洒在脸面,犹带温热,颇感惊讶。
两人打到现在,只有狼王打中人,没有他挨打,这血自然只能是死太监的。
狼王真是厉害,不光血肉,连铜像都能强行打破……白夜飞心下赞叹,但转念一想,在这种肉身能练到更胜钢铁的世界,这种强度好像也不足为奇,若不然,狼王凭什么威震江湖,成为一代凶人?
风声呼啸,金铁之声交加,激斗中的双方转眼又拼了十余记。
渐渐与这边拉开了空间。
狂风席卷,若有实形,更带起尘土,白夜飞眯起眼,犹看不清其中状况,只能看见两道人影在其中移动,时而靠近,时而远离,看不到封管事的样子,不免心中紧张,不知他伤势如何,狼王拿不拿得下人来?
而若狼王胜了,自己又该如何?
思虑中,却听狼王一声闷哼,强风短暂一顿,白夜飞隐约看见狼王的身影,兽头人身的强健身躯,筋肉虬起,宛如雕刻出来一般完美,此时上头却多了许多伤口,其中几处破面甚大,还在流血不止。
狼王的模样,比之前离开时要凄惨得多,伤势甚重,刚刚溅在自己脸上的血,赫然是他的。
怎么会……白夜飞大惊,没想到居然是死太监占了上风,只是怎么可能?
明明封管事都没有打中……
“哈哈!”
封管事的笑声响起,“想不到狼王你伤重若此,更想不到你会撞在我手里!只要抢在天煞到来前擒杀你,我的大功就跑不掉了!北地兽蛮,今日就叫你知道我中土武人的厉害!”
话声入耳,白夜飞直如晴天霹雳!
……天煞?
四凶?
怎么他也要来的吗?
那不是当代的绝顶大高手,近乎传说一样的存在?
他来干什么?
是来救他师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