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茶香和熏香,还有淡淡的酒气。
柳觊绸眉头紧蹙,道:“贺小姐喝醉了,来我柳府发酒疯?”
话音虽是严厉,字句间却又抑制不住的颤抖,仿佛来不及隐藏的某种心思,随晃动的心神,倾撒出来。
春晓歪着头,打量柳觊绸,起身一步步朝他走去。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她越走越近,最后那张脸庞,欺近了他,忽然俯身,唇瓣压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他怔住,没有躲开。
春晓唇角狡黠地笑起来,轻触即分,确认了他的心思,哄男人便简单起来,如今她是女主,柳觊绸必然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柳燕君,你的小心思我发现了。”
她一根指头抵在他的唇珠上,垂眸仔细凝视着他的唇瓣,似乎还想要再非礼一次。
柳觊绸稍稍后仰,却退不开,她的目光令他的脸颊发烫,想要逃开,却又忍不住在期待什么。
“从前,我只想你过安安稳稳的生活,而如今,我想通了,你还是跟我在一起过不安稳的生活吧。”
“柳觊绸,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也许再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我的身份。今夜你若不躲开我的唇,便当作你愿意与我共进退,否则,便当我们从未相识过。”
“小阿柳,从前我不愿你卷入我的是非,而今夜,我想开了,我需要你帮我,我不愿你与我站在对立面上。”
春晓含糊地说完,言尽于此,低头继续向他的唇靠去。
他的身形僵硬,瞳子微微散开,不知在紧张,还是在想什么。
却是一动未动,一丝一毫想要躲开的想法都没有。
她亲密地贴住了他的唇,轻轻摩挲,又在他的唇珠上轻轻咬了一下。
“再见,我的小阿柳。”
柳相怔怔坐在卧室,僵硬了一宿,那像是晴天霹雳的女子,在他的生活里,不由分说地劈下一道摧毁他所有防备的雷电后,拂袖而去,只留下他在一片荒芜的城墙下,狼狈地抱着自己满城想要藏住的春色,到底是掩藏不住,它们脱离了城墙的隐藏桎梏,肆无忌惮疯狂地生长在烈日下。
……
从柳府出来,天边已经泛起了蟹青色,朦朦胧胧的天光中,粉墙黛瓦的坊市开始冒起人烟,早餐摊贩开始将桌凳摆开,她将学子帽的垂璎系在脖子上,背着帽子,负手离开了这片住宅区。
在馄饨汤吃了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春晓又打包了个烧饼,照旧披着头发,吊儿郎当地回家。
馄饨摊的夫妇俩惊异地打量着那个女子,明明身着再端庄不过的国子监学子服,却浪荡地披着一头黑色长发,晨间的风拂过那浓密顺滑的青丝,仿佛一阵风拂过了水墨,一点一点消失在熹微的天光中。
烧饼里面塞着甜甜的馅,春晓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南藏月,早上好啊。”
南公子起得很早,此时已经着了薄裳,对镜梳妆了。
闻及推门声与那清越的女声响起,他惊喜地转头,唇间立刻抿出了笑意,眸光亮亮的,“妻主!”
春晓眨了眨眼睛,她看见南藏月涂着薄红唇脂的嘴唇,便有些浑身发麻,想起任务回放里他一口一口将她吃得干干净净的模样,太可怕了。
南藏月正在挽发髻,几缕编成细细麻花辫的长发,被挽着贴在如云的鬓发上,精致又闲贵。
其中一缕发辫,是淡淡的浅紫色,十分别致,他惯来就是个会打扮的,巧思频出,却不显得累赘,每次见他,都会被惊艳一番。
若春晓真的是个寻常女尊国女子,怕真的会被他迷得失魂落魄,可惜春晓灵魂里不是个能够欣赏女尊国男子娇柔之美的女人。
此时噙着笑的女子眉目温柔,谁也不知道她心内在想什么。
春晓随手将脖子上挂着的学子帽摘下,丢在桌案上,背着手走到南藏月身后,俯身贴着他的背,凝望镜中花容月貌的男子。
“为妻的正夫,真是美丽……”
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纤长的眼睫垂落,镜中的男子克制着激动的心绪,脸颊染上比胭脂还要艳丽的红,眼波盈盈地瞧着镜中与他姿态亲密的女子。
春晓摸了摸南藏月鬓角那缕紫色发辫,她如今要走女主剧情,要成就醒掌天下权的大业,那么她的正夫之位,就不能这么随便了。
南藏月在原着大纲里没有出现过,这个只会打扮爱美,还有些变态的女尊国男子,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助益,最好退位让贤。
关于正夫之位,她想好了,要么给柳觊绸,要么……给萧阑光。
一方面是因为萧阑光手里有自己的势力,看起来扎根很深的样子,若是他能归顺,对她的征途有极大的帮助,另一方面,萧阑光怀了她的孩子,春晓这么多年穿越过来,他是第一个为她怀孕的男人,对待孕夫自然要厚待一些。
“阿月,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