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信念的冲突

　　“怎么，你要对我出手吗？”

　　卡莲不屑的道，她在挑衅朱雀。

　　“正好，饭后运动有助于消化，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从卡莲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让朱雀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强大。

　　明明是名门的大小姐，而且在学校里体弱多病，但是却拥有超越常人难以相信的强大力量。

　　可惜，这种力量却用在了错误的方向。

　　“离开黑色骑士团吧，现在还来得及。”

　　没有接卡莲的话，朱雀继续转移话题，他现在把集中力慢慢的放在了眼前唯一的突破口上。

　　如果可以说服卡莲，也许可以扭转现在这种局面。

　　卡莲的脸色瞬间改变了，火焰中她的眸子刹那间染上了食肉动物一般的光辉，带着强烈的杀气，卡莲直视着朱雀，发出了一阵冷笑。

　　“哈哈哈哈……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呢。这是你的真心话？想要拯救你的同学？真是不巧呢，我可是ZERO的亲卫队长呢。也曾驾驶着Knightmare和你战斗过，不管是在成田还是在长府。”

　　“该不会，你就是那架红色的……”

　　“没错，你看清楚了，虽然我曾经失手，不过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朱雀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静静地开口询问。

　　“为什么？你是布尼塔尼亚的大贵族，还是鲁鲁修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加入黑色骑士团！而且，尤菲米亚殿下，可是布尼塔尼亚的第三皇女，身为大公爵之女的你，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辱，你也是个女人啊！难道你就没有同情心吗？”

　　说到后面，朱雀再次怒睁着双眼，带着血丝的瞳孔，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刺激而已！”

　　卡莲轻轻的一笔带过，但是随后，又附加了一句。

　　“你最好不要把我加入了黑色骑士团的事情告诉鲁鲁修，不然我现在在这里就杀了你！身为ZERO手下的大将，就算我违背命令杀了你，ZERO也未必会因为你而惩罚我！”

　　果然，鲁鲁修不是ZERO吗？

　　不过如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话，卡莲大概会勃然大怒吧。

　　事实上，朱雀自己也并非像表面那样平静。

　　如果再刺激卡莲的话，不仅自己可能会再次遭到对方的毒打和折磨，恐怕自己也很难保持镇静了。

　　不过说起来，真难以相信学校里那个体弱多病的大小姐会是黑色骑士团这种恐怖组织的成员呢！

　　“刺激”这个理由倒不是无法接受，身为布尼塔尼亚的大公爵之女，在学校里扮演着楚楚可怜的大小姐，但是在另一面，却是恐怖组织的干部。

　　这种事情，以前以为只是在小说里出现过，不过联想到尤菲米亚那么温柔的皇女，竟然也会跳窗开溜，现实中，却是也有啊！

　　“卡莲，你……知道ZERO的本来身份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朱雀平静地开口问道。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怀疑，但是在看到ZERO那么残酷的对待尤菲米亚之后，又有些疑惑了。

　　如果是尤菲米亚殿下的话，不可能认不出那个人。

　　所以，这里只有向卡莲求证了。

　　“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自己去调查一下不就好了？”

　　可惜，卡莲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而且因为扮演双面人的关系，她此刻是红月卡莲，所以对于朱雀的问题，她很直接以红月卡莲的立场回答。

　　看到少女的态度，朱雀也清楚了。

　　“是吗，连你也不知道啊……”

　　“什么啊……”

　　“他竟然隐瞒到这种地步啊，连自己的同伴也不告诉……”

　　在式根岛发生的事浮现在朱雀的脑海中。

　　虽然很想冷静地回忆，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给人以奇妙的不协调感。

　　尤其让朱雀在意的是，他，ZERO，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为什么，ZERO会知道自己父亲的事呢？

　　是藤堂告诉他的？

　　因为藤堂加入了黑色骑士团，而他又是知道自己与父亲之间所发生的事的极少数人之一。

　　难道是他告诉ZERO的吗？

　　但朱雀很难想象藤堂是在什么情形下告诉ZERO的，因为即使现在身为朱雀的敌人，但朱雀也不认为他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

　　那么ZERO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了解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人，应该只有藤堂和桐原家的老人两人而已。

　　不，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在想到这里的瞬间，朱雀猛然拼命地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卡莲是黑色骑士团的一员，ZERO的真实身份是那个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

　　可是，尤菲米亚殿下是不会说谎的。

　　“怎、怎么了？”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卡莲奇怪的问道。

　　但陷入沉思的朱雀完全充耳不闻。

　　别想了。

　　这是不能去想的事情，忽然间，朱雀的脑海中浮现出达尔顿曾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就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我知道，我也不愿意去想，为了我与他周围重要的人……但如果假想一下的话，这将是多么恐怖的猜测啊。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就真是太残酷了。

　　而最为关键的是，尤菲米亚殿下，可能也在其中。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或许是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比较奇怪吧。

　　太奇怪了，没错，有着这想法，根本就是对尤菲米亚殿下的亵渎，那位殿下，她是绝不会说谎欺骗自己的。

　　总之，先专心考虑眼前的事情吧。

　　朱雀这样想着，暂且把它放下吧，等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去想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首先应该处理好它们才是。

　　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的存在，将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至少要把尤菲米亚殿下，从那个恶魔手里救出来。

　　而现在的关键是，眼前这位熟悉而陌生的少女，只要有她的帮忙，一切都将成为可能。

　　“你们的做法是没有未来的，卡莲！”

　　“哦，是吗？那你的未来呢？只不过是在他人支配下活着的一条狗而已！名誉布尼塔尼亚人？第三皇女的骑士？哈哈哈……笑死人了。你只不过是我们布尼塔尼亚人的一条狗而已！而且，你这些头衔究竟是从谁那里继承而来的？忘记了吗？前日本首相，最后的武士枢木玄武的儿子——枢木朱雀”卡莲不屑的撇了撇嘴巴，讽刺的回道。

　　“你父亲的名号在为你而哭泣啊！而且，除了刺激，我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战斗！我虽然是布尼塔尼亚人，但是我的母亲却是日本人！你知道吗，枢木朱雀，那个笨女人啊，为了留在我身边，为了守护我，被随意殴打辱骂，无论什么痛苦都可以忍受。而现在，她更是因为我而变成了一个植物人！是ZERO，是他挽救了我和我的母亲！所以，为了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为了胜利，我们将不择手段！”

　　原来如此，是家人吗！

　　朱雀清楚这也是一种强大的信念，而他也能想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但在了解这一切的同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他的胸膛里悸动。

　　为了重要的人的梦想而战斗……

　　朱雀重新张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被火焰所映照的手，血一般的颜色。

　　不，没有错。

　　这曾经为了重要的人，为了那对兄妹的梦想，而杀死了亲生父亲的手，是这么的丑陋，肮脏。

　　但是，这份罪过不是那对兄妹！

　　不过，那只是自己单方面对他们的感情，为了从这种感情中解救出自己，为了让自己摆脱那种感情，他用父亲的血染红了双手。

　　朱雀慢慢地抬起了头。

　　“卡莲！我啊，杀了我的父亲，亲手……”

　　“哎！”

　　“父亲不是自杀的，是我亲手杀死的，在战争爆发前一个月，我用藤堂老师的剑，刺穿了父亲的心脏！”

　　面对着哑然的卡莲，朱雀淡淡地说道，他的表情很平静，带着血丝的灰色瞳孔，看不出一丝情感。

　　“但是，我并没有就此心灰意冷，感到绝望！因为我也很清楚，以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会留下什么！只有迷失方向的空虚与后悔！”

　　在心中绝望地嘶吼着别无他法的自己和满是鲜血的父亲的脸，他顺从了自己的感情，而为了将自己从这份感情中解救出来，他拔出了刀。

　　这就是结果，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为了相识不到一年的那对兄妹。

　　刀只会回应正确的使用者的正确的使用方法，如果被不应该持有它的人使用了，那么它反倒会将这个人的心撕裂。

　　只要这个人还为夺取他人的生命而感到罪恶，那么它将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何谓“正确”又如何“证明”你只能永远忍受着被它反噬的痛苦。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挥舞着被错误拔出鞘的刀的话，只能把刀折断。

　　“我并不是想完全否定你们的意见……我没有这种权利。我很清楚还有很多人因为现在的布尼塔尼亚政府的做法而受苦。”

　　而这，恐怕之前成为自己主君的那个人也很清楚。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赞同你们。ZERO和我的父亲一样，认为世界以自己为中心而存在，所以即使知道有很多人在流血，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导致牺牲，也依然去做。这和我的父亲并没有什么不同……不，不只如此。大概和以前的我也没什么不同。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却忘记了期间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听到ZERO的名字，卡莲想起了自己和鲁鲁修，或者说是ZERO相识到相知，相爱的那段时空，眼中升起了无穷的怒火。

　　“也就是说你要我们就此住手吗？因为讨厌牺牲，因为恐惧死亡，就要日本人对布尼塔尼亚俯首称臣，接受现状？比起生命，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啊！我是为了母亲，为了ZERO而行动的，不允许你侮辱我们的行动，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而去战斗，有什么错！这份强烈的情感，我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也许是有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样说。你们的做法会让你们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必然还有其他的东西。我绝不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卡莲无法认同朱雀的做法，眼前这个男人，比以前的自己还有幼稚。

　　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卡莲了。

　　她得到了ZERO的救赎，她获得了鲁鲁修的爱情，她还成为超越人类之上的生命。

　　所以……

　　“一件事是不是真的正确，谁也无法断言。有失去的东西？而同时也会有留下来的东西。我绝不可能……将它们舍弃掉。而且，不仅如此，我还要获得更多，枢木朱雀，在守护重要的东西的同时，我已经收获了更多重要的东西，珍贵的感情，还有强烈的羁绊！枢木朱雀，只是活在口头上的理想世界的你，是不可能理解我们的做法的！因为……”

　　卡莲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一拳击碎了身边的岩石。

　　“我们是不同的！”

　　少女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刺进了朱雀的胸膛。

　　这次轮到朱雀无言了。

　　“好了，你悠闲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看到被自己的话问倒的朱雀，卡莲冷笑着站了起来，从一边拿起了一根新的藤鞭。

　　“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的被我绑起来了，看在今晚这顿晚餐的份上，我就不折磨你了！感谢我的仁慈吧，骑士大人哟！”